蕭青松了綁，用手揩了一把眼淚：“王爺能救出家父？”

    張寧一琢磨，廠衛(wèi)那邊只有王狗兒可用，但據(jù)報太監(jiān)海濤從鳳陽回去了，王狗兒現(xiàn)在自身難保小心翼翼；讓這么大一顆棋子冒極大的危險干這破事？再說王狗兒真的會領(lǐng)這種命嗎，他不干這破事也不能把他怎樣。蕭青就是可憐，但我又不認識……

    “我盡量?！睆垖幍?，“但無論如何，我能答應(yīng)你，無論你做過什么，只要招供，我就赦免你，決不食言?！?/br>
    蕭青道：“你答應(yīng)救家父，我就告訴你?！?/br>
    就在這時冬雪冷冷道：“果然是jian細，還有資格講條件，一頓拷打什么都招了?！?/br>
    張寧回頭示意冬雪住嘴，但她沒說錯，只要確定了蕭青是jian細，她已經(jīng)完了，完全可以嚴刑逼供；抓到同黨就是證據(jù)。不管人權(quán)的折磨，普通人沒人能受得了，她蕭青又不是受過專業(yè)訓練的特工……不過她只是個年輕姑娘，張寧不太愿意這樣。

    他說道：“我不承諾不確定的事，救蕭太醫(yī)有難度，但寬恕你可以確定辦到。就算我現(xiàn)在答應(yīng)你，也無濟于事。咱們也不急著嚴刑逼供，要不給你時間考慮一下？”

    “我說！”蕭青忽然道。

    張寧沒出聲，耐心地聽著。

    蕭青低下頭，沉默了良久才小聲道：“那個人稱陸僉事，他告訴我，羅姑娘和湘王有過婚約……這件事我也知道。只要到羅姑娘身邊，就有機會知道湘王的行蹤和習慣。他不要我動手，說我干不了這事，反而要壞事；只要默記下湘王的行程習慣，還有特定的行程時間，告訴他們的人，事情就算辦完了。我只負責這個?！?/br>
    “非常好?！睆垖幰荒槡夂统耙?，“宣德朝已經(jīng)狗急跳墻，用這種下三濫手段了。等老子的‘戰(zhàn)列艦’開到南京，再向他們討個說法。”

    蕭青怯生生地問道：“王爺真的會幫我救出家父？怎么救？”

    張寧回過神來，好言道：“先命令廠衛(wèi)‘咱們的人’設(shè)法營救；要是沒成功，你就得等一陣子，等咱們的大軍開進京師，自然就把蕭太醫(yī)放了?！?/br>
    “這……”蕭青一臉憂心。

    張寧轉(zhuǎn)頭問：“你們逮蕭青的時候，被人看到了？”

    春梅道：“應(yīng)該沒有細作在場，就算有，我們也只是把她請上馬車，又沒動她?！?/br>
    “很好。”張寧站了起來，“去楊府，請羅姑娘過來，讓她瞧一出好戲?！?/br>
    張寧吩咐罷，在屋子里踱了幾步，尋思了一番：羅幺娘當然是不知情的無辜者，但客觀上因為她險些危及自己的性命，她有虧欠感，不能恩將仇報反而將秘密到處亂說？另一方面，她要胡來也會投鼠忌器，這件事大可以做文章，正大光明地進行反制，就算撕下臉的時候她沒有證據(jù)。

    世上本沒有秘密，知道的人無法說出口，就成了秘密。

    第四百九十二章沒想到是那樣的人

    一輛普通的馬車在望京門稍停，竹編的簾子掀開，里面的女子只露了一面，車便免搜查直接拉進了楚王宮。馬車在宮中行駛了一會兒，就見一個士庶巾袍的年輕男子騎在馬上等著。

    車剛停，羅幺娘就從后面跳了下來，仰起頭冷冷看著馬上的張寧：“我正要見你，你倒是算過了？派人來接我，想怎樣？”

    張寧道：“你也許誤會了?！?/br>
    “誤會了甚？”羅幺娘神色不善，左右看了看，馬車上只有春梅，張寧獨自一人在這里騎馬，她便壓低聲音道，“誤會了你們的好事，還是誤會了不是你下令抓的蕭姑娘？”

    張寧早已念頭通達，雖然感覺有點難堪，但還是很淡定。他說道：“誤會了好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哼。”羅幺娘的表情好像在說你騙三歲小孩呢，“那你抓蕭青作甚？你為甚不直接殺我滅口！倒也痛快了，我是自己多事。”

    張寧無恥地笑道：“我怎么舍得殺你？你真不該有這種想法，唉……至于蕭青確實是我抓的，但和‘好事’無關(guān)，她是偽朝派來的jian細，來殺我的。我找你來只是為了這事，這下麻煩了?！?/br>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绷_幺娘吃驚道。

    張寧道：“我沒事加她的罪作甚，母妃還挺喜歡她的?！闭f罷不知從哪里掏出來一張紙，從馬上跳下來遞給她，“瞧瞧罷，她寫的。我可沒嚴刑逼供，一會兒讓你見她，我連一個指頭都沒碰。你要不信，咱們還有好戲?！?/br>
    羅幺娘拿在手里看了一遍，時不時瞧張寧一眼，語氣弱了不少：“不是你們逼她寫的？”

    “羅姑娘太瞧不起自己了，但總要瞧得起楊閣老吧，本王千辛萬苦萬般誠意將楊閣老請到武昌來，是隨便就能抓他的人來逼供、讓他顏面掃地的？”張寧不緊不慢地說。

    羅幺娘忙道：“和家父什么關(guān)系？”

    “住在楊府的客，本王就輕易動不得?！睆垖幍?，“走罷，我先帶你見見蕭姑娘?！?/br>
    羅幺娘回顧這楚王宮很寬闊，張寧騎著馬，她便重新上了馬車。她的神色越來越凝重，如果張寧所言屬實，這事確是嚴重了；那姚貴妃就一個兒子還挺出息的，不當寶貝似的，有人要陰謀害張寧，就算張寧信得過自己，那姚姬信得過自己不是同黨幫兇？到時候楊士奇會不會被牽連，這種宮廷陰謀多半都要牽連很廣吧……當年在京師親眼目睹，永樂的御膳被下毒，前后死了上千人。

    到了一座低矮的小院子，在一間房屋里果然見到了蕭青，眼睛紅紅的，但果然沒有體傷。蕭青只看了羅幺娘一眼，就急忙低下頭。羅幺娘見狀立刻忍不住質(zhì)問道：“你是廠衛(wèi)的jian細？枉我把你當姐妹一般看待，你竟然如此害我！”

    “羅姑娘……我是被逼的……要是不替錦衣衛(wèi)辦這事，他們就會殺了我爹?！笔捛鄿I眼婆娑地說。

    羅幺娘一聽，嘴角一陣抽搐，說不出話來。

    張寧道：“蕭姑娘，羅小姐被你牽連了，你要說出同黨的據(jù)點立功，不然如何對得起自己的好姐妹？”蕭青哭道：“要是我出賣了他們，陸僉事肯定會惱怒，轉(zhuǎn)眼就會把我爹千刀萬剮泄憤……”

    “你都落到內(nèi)侍省手里了，還有別的路可走？！”羅幺娘大怒，斥道，“要么你就老實招供，要么被抓就該死！”

    這時一個陰陰的聲音道：“羅姑娘是想滅口么？晚了，現(xiàn)在她想死也不容易，只能生不如死?！?/br>
    羅幺娘道：“她的事我不知情，和我什么關(guān)系？你問她！”

    陰冷的聲音又道：“一拷打，她肯定說和你有關(guān)系了?！?/br>
    “你、你們……”羅幺娘的臉變得蒼白。

    這時蕭青小聲道：“就在察院街西邊的客棧，有個聯(lián)絡(luò)人住那里……上樓第二間房?！?/br>
    張寧微微側(cè)目，冬雪便抱拳一拜，立刻轉(zhuǎn)身出去了。他不再言語，轉(zhuǎn)身欲走，這時春梅問道：“姓蕭的怎么處置？”張寧道：“不要難為她，放了。本王說到做到。”他見蕭青一臉無助，又道：“你做了那樣的事，留在楚王宮可不是好地方，可以先住在楊府，別回去，回去沒用的?！?/br>
    “你會救我爹嗎？”蕭青問。

    張寧不予回答，心道這娘們想殺我，我還救你爹？詔獄是想撈人出來就能的么，等真的有一天能打下京師再說吧，說不定那時候心情一好，正巧那老頭子還沒死，讓羅幺娘過來提醒一下，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