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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神雕續(xù)】(58)失魂之癥

    2021年3月29日

    第五十八章·失魂之癥

    清晨時分,靜了整晚的戰(zhàn)鼓重新擂響,帶著塞外韻味的號角也連綿不斷,直

    直傳進大營西北角的小帳篷里。掀開帳簾,一股酒氣交織yin香迎面而來,虧得江

    邊空氣清爽,不然定會嗆的人掩嘴捂鼻;再往其中看去,只見衣裙散落,罩兜亂

    擺,而絨線織成的榻毯上,還有一男一女蓋著薄被相擁而眠。

    男身精壯,女體妖嬈,此刻如同rou蟲般糾結(jié)在一起,似是夢里都在跟對方抵

    死纏綿。平鋪在地的榻毯已變得皺皺巴巴,也不知兩人在其上幾度春風,但看片

    片干涸的精斑液痕,便能猜到昨晚小帳內(nèi)發(fā)生的戰(zhàn)事,激烈程度毫不下于白晝間

    的廝殺。

    似是被鼓角齊鳴聲所擾,緊摟女體的青年男子翻了個身,轉(zhuǎn)頭看向帳外,劍

    眸微張時,露出恍惚茫然之色。這人正是左劍清,在熟睡中被吵醒后,只覺頭痛

    欲裂,挪了挪被壓得酸疼的胳膊,摟住懷中香軟的嬌軀便欲繼續(xù)入眠。不想他剛

    要閉眼,卻看著貼在胸膛前的光潔玉背,以及芳香順滑的青絲,一時間呆呆愣住

    了。

    睡了一夜,青年也回過些神智,隱約記起昨晚酩酊大醉時,深愛的仙子飄渺

    而來與自己相會,兩人在月光下互吐情愫,傾表衷腸,而后便回到小帳篷中顛鸞

    倒鳳。一場酣暢淋漓的云雨后,在嬌羞的小龍女默認下,他終于夙愿得償,把廣

    寒幽宮中灌滿了自己的種子……

    之后便是零星的片段,左劍清記得自己猶不滿足,直到內(nèi)射仙子數(shù)次,在她

    不堪鞭撻的討?zhàn)埪曋校瑑扇诉@才沉沉睡去。剛醒來時,宿醉的青年腦中還存著幾

    分混沌,只當這段香艷記憶乃是一簾幽夢,哪曾想醒來后懷中竟真擁著一人。

    「難道我不是在做夢?昨夜師傅她真的來了?」

    看著眼前人兒吹彈可破的肌膚,左劍清心中激動之余,小臂輕輕攬住她纖細

    的腰肢,而后又深深嗅了一口青絲上的芳香,那溫柔帶憐的動作,如同母獸怕驚

    擾到熟睡的幼崽。

    「嗯?」

    不想一聞之下,他頓時面色含疑,心道不對。倒不是此子腦中已然清醒,想

    到小龍女內(nèi)力盡失,怎能跨過大江前來尋自己,只是察覺鼻間的香味跟仙子截然

    不同。

    想小龍女自幼便在終南山隱居,性子冷清,心思單純,不光對世間俗事半懵

    半懂,也不曾用過任何唇脂妝粉。不過仙子極為愛潔,又因養(yǎng)蜂育花,身子上除

    了天然自成的女體幽香外,還有一股清清洌洌淡淡淺淺,可細聞下卻沁人心肺的

    蘭花味,而且這味道隨著她攀升極樂,更會越發(fā)濃烈起來。

    左劍清與小龍女相處時日已久,又曾占得她的身子,因此對仙子的香味早已

    刻骨銘心,現(xiàn)下一聞懷中女子的味道,雖覺也香氣撲鼻,卻帶著一股胭脂而生的

    做作,心中微微有些驚疑。

    散碎的記憶又浮現(xiàn)在腦海,可青年卻無方才那般激動,俊臉局促不安,更微

    微后移,與相貼的胴體拉出些距離。左劍清呆愣了一陣,小心翼翼把懷中人扳了

    過來,不想仔細一看,險些嚇得跳將起來,原來他摟得哪里是小龍女,竟是一名

    年紀相仿的陌生女子。

    美夢被現(xiàn)實擊碎后,迷茫青年既慌又亂,再無先前溫柔憐惜,當即松開環(huán)在

    女子腰間的臂膀,張口急急問道:「你??!你是何人?」

    「公子……你醒啦?」女子被左劍清一吵,睜開雙眼,櫻唇微張,不光說出

    了更使青年心煩意亂的話語,也終于讓人看清了她的全貌。

    此女芳齡約莫二八,相貌姣好,肌膚細滑,與終南仙子頗有幾分相像,但在

    容姿氣質(zhì)上卻差了不止一籌,而且她眉前還有一顆美人痣,旁邊的雙眸整個朝下

    微斜,略顯得有些狐媚邪嬈。

    女子被吵醒后,俏臉上雖透著一絲膽怯,可兩條藕臂卻掛于左劍清肩膀,還

    把頭靠在他胸膛上,既似后怕又像撒嬌的顫聲道:「公子昨晚好生霸道……奴家

    乃是初夜……險些暈了過去……」

    心驚之下,左劍清本欲把這女子推了開去,可聽她唇中之言,手上的動作頓

    時僵住。裝作嬌怯的女子見狀,小手一撩掀開薄被,也不顧渾身美妙盡顯于青年

    眼中,急急從竹枕下取出一塊絲巾,示意他看潔白之物上頗為顯眼的一抹嫣紅。

    「這?。∥摇挂娊z巾上的血跡不似作偽,左劍清頓時啞口無言,不禁把

    昨夜的記憶與現(xiàn)下的狀況結(jié)合,心覺自己應是酒后失德,見這女子與小龍女有幾

    分相像,強占了人家的身子。他一時間百味雜陳,慌亂,詫異,驚恐,后悔,又

    夾雜著一絲初嘗落紅的興奮與滿足,整個人如烈火被巨浪吞噬,冒出了無數(shù)股復

    雜且混亂的青煙。

    「奴家喚作婉娘,以后便是公子你的人了……」碧瓜初破的女子并無半分羞

    澀,反而在青年發(fā)愣時穿好了衣裙,又如奴婢般跪在他身旁,嬌聲道:「望君憐

    惜奴家,若是再如昨夜那般,婉娘恐吃不消了……「

    宿醉整晚又交歡半宿,左劍清本就頭昏腦脹,這女子又使出連哄帶逼的手段,

    更讓他手足無措起來。可迷茫青年雖是初出江湖的雛鳥,卻不是癡傻之人,待甩

    了甩頭逼出幾絲清醒后,微一琢磨就發(fā)覺此事十分蹊蹺。

    想一個未出閣且容貌秀美的女子,竟有膽量闖進滿是韃子與魔教的軍營,還

    說巧不巧正好在他酒醉時出現(xiàn),而且被自己強占了身子后,此女既不哭鬧也不尋

    死,還要委身于他……

    「說?。∧氵@女子究竟是魔教中人,還是韃子派來的,若是瞞我,且小心你

    的性命!」想到此,青年眼中的渾濁消散,怒火漸生,站起身披上內(nèi)袍,抽出長

    劍遙指身前之人。那喚作婉娘的女子見他拔劍,狐媚雙眸里雖有慌亂,卻仍舊跪

    坐在地,裝出一副柔弱可憐的模樣。

    左劍清見狀心中不耐,剛要再問,卻聽帳外傳來一個金鐵相交的聲音,只聽

    那人道:「幾年不見,小猴兒竟也聰明了許多,婉娘乃是你干娘托我送來的,小

    子,有膽便殺了她?!?/br>
    聞聽此言,迷茫青年心中一驚,連忙轉(zhuǎn)頭看去,見兩人掀帳而入。為首的是

    個身著青袍的中年大漢,身材高大,威風凜凜,眼中還透著一絲狂傲與邪氣,而

    陪在他身后略顯恭敬的黑衣男子,正是魔教暗堂堂主影二。

    「怎么,認不出我了?」青袍大漢見左劍清持劍指向自己,不禁挑眉一笑,

    握住拳頭搖了搖,狀似親熱的開口道:「莫非忘了你小時候調(diào)皮,趙家伯伯是如

    何收拾你的?」

    青年聽后神色劇變,頃刻間記起了童年里的陰霾,持劍的手竟顫抖起來,嘴

    中喃喃道:「你是趙……趙無哀!」

    與此同時,郭府后院的偏房內(nèi),終南仙子平躺于床,傾城俏臉上雖安詳柔美,

    可又帶了一絲憂傷,似是昏迷中知曉了徒兒鑄成大錯,把別的女人當成了自己。

    距黃蓉送她回府已過了三四個時辰,女俠倒是冷靜果決,不光誰來相詢都三

    緘其口,竟還把丈夫趕到了破虜房中,同時指揮兩個侍女收拾好偏房,命她們守

    在院中不許任何人進入,這才把終南仙子安頓下來,而后又吩咐郭襄,讓女兒去

    尋外公來給小龍女診治。

    過得一陣,小丫頭便領著外公到來,女俠趕散了圍在院口的幾個兒女,把父

    親讓進偏房內(nèi)。黃藥師畢竟年老,精力大不如前,且近來一直在鉆研如何替群雄

    解毒,連日幾乎沒怎么休息。

    東邪滿臉困頓,一雙鳳眼都有血絲浮出,可見到女兒后還是強打起精神,好

    奇道:「蓉兒,卻因何事把爹爹尋來?」

    女俠聽后沉默不語,只盯著床上昏迷的人兒發(fā)呆,東邪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頓時吸了口涼氣。想黃藥師奇門遁甲,占星卜像無所不會,就連醫(yī)術也及其高深,

    一看之下,雖對小龍女出現(xiàn)在此略有驚奇,可隨后便發(fā)現(xiàn)她面露病態(tài),臉色酡紅,

    當即搶上兩步,捏住仙子的玉腕把脈探搏。

    黃蓉靜陪在一旁,不敢出聲打擾,直到黃藥師睜開雙眼,把仙子的藕臂放回

    被褥內(nèi),這才滿含詢問的看向父親。

    「嗯……從脈相來看,龍女俠前幾日怕是受了重傷,且尚未康復,但怎會高

    燒起來?」

    東邪診斷過后,沉吟片刻,眉頭一皺問向愛女:「蓉兒,龍女俠此刻脈相紊

    亂,不是風邪入體便是急火攻心,她又遇到了何事?」

    因需對癥下藥,黃蓉也不敢相瞞,一五一十告知了父親,又把心中顧慮也一

    并訴說。

    黃藥師聽后搖搖頭,不知為何目光悲嗆,輕聲嘆道:「世間女子大多薄命,

    就連你娘她……哎……」

    一時間房內(nèi)寂寥無音,只剩下昏迷中的人兒略顯急亂的呼吸,靜了片刻,黃

    藥師輕拂了下女兒柔順的絲發(fā),低聲落寂道:「龍女俠高燒不退,為父怕她燒壞

    了腦子,待我去抓幾副藥讓她服下。」

    東邪轉(zhuǎn)身便往屋外走去,行到門口,又回過頭來,說了句讓自家閨女面紅耳

    赤的話,只聽他微微怪罪道:「你這丫頭也不知輕重,怎地來時不把龍女俠裹好,

    讓她又受了一路風寒,哎……」

    日上三竿,大江中自晨間開始的戰(zhàn)事稍緩,現(xiàn)下氣候已近酷暑,日頭實在太

    烈,尋常人站上半刻便會曬的頭暈目眩,更不用說已交戰(zhàn)了幾個時辰的士卒。

    雙方主將也知此理,皆鳴金收兵,欲熬過這白晝中最熱之際,再去與對面廝

    殺。

    怒濤急浪中,黏在江心的兩條艦隊像是有了默契,一南一北各自散了開去,

    在泛紅的江水里留下無數(shù)船只遺骸。南宋水軍那邊暫且不提,只說正在北岸高臺

    處瞭望的查干,看他滿臉陰沉的模樣,便知晌午這場廝殺應是韃子吃了大虧。

    想蒙古汗國在陸上雖天下無敵,可水戰(zhàn)一道卻不如自小就練的騎射精堪,憑

    借著戰(zhàn)船數(shù)量眾多,再加上魔教送來的床弩,這才與精悍的南宋水軍堪堪打了個

    平手。不過連日來弩矛已用盡,制作此物需匠人伐木削鑿,頗為耗費時間,不如

    宋軍取石便能投射的石砲便利,如此下韃子便露出頹勢,方才一戰(zhàn),旗艦險些被

    對面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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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勒津其奧濟格,長生天在上,若是在陸地,這些卑鄙狡猾的漢人定會被

    蘇魯錠長矛給碾碎!「看著髦下艦隊傷亡慘重,一向穩(wěn)重的韃子主將也爆出了粗

    口,揚鞭遙指南岸,用母語中最為骯臟的詞匯罵個不停,嚇得身邊的副將與侍衛(wèi)

    撫胸跪倒,生怕他把怒火發(fā)泄在自己身上。

    「呵呵,影堂主,某一時激憤,且請見諒。」罵了半晌,查干才發(fā)xiele心中

    郁氣,轉(zhuǎn)頭對在此觀戰(zhàn)的影二連聲致歉。不過他嘴上雖如此說,可神情卻無半分

    慚愧,似詢問似命令道:「趙右使可曾把弩矛運來?且速速送與陣前!」

    「將軍,莫要急躁,右使已飛鴿傳書與我,今日他會親自押送弩矛前來,并

    與您會面?!赣岸笆中卸Y,嘴上不卑不亢,隨后看了眼左右之人,輕聲提

    醒道:「小人知將軍智勇非常,乃是北國第一大將,但請您莫忘了咱兩家盟約所

    定之事,在此只需……「「嗯,影堂主所言極是,卻是本帥著相了,呵呵,既如

    此,今日不打也罷,呼斯楞!且去設宴,我要與影堂主把酒言歡,以待趙右使大

    駕光臨!「雖吃了個軟釘子,可韃子主帥倒無發(fā)作的跡象,反而做了個請的手勢,

    同時示意貼身侍衛(wèi)下去準備宴席。

    「哎,回來!」見侍衛(wèi)領命后轉(zhuǎn)身要走,查干眼珠一轉(zhuǎn),連忙把人叫住,又

    吩咐道:「今次宴會便按草原接待貴客的規(guī)矩,挑三只最肥嫩的羔羊給本帥烤好,

    一只敬天,且留著等趙右使來獻予他,第二只敬地,我便與影堂主先吃,還有一

    只嘛,呵呵……「說到此,查干把目光轉(zhuǎn)向影二,笑著說了句讓魔教堂主汗毛倒

    立的話,只聽他道:「還有一只敬人,便送與西邊帳篷內(nèi)那位小兄弟,影堂主,

    你看可好?」

    「哈哈哈哈,查干將軍此言差矣,第三只嫰羊便讓趙某一并吃了?!?/br>
    就在影二驚慌失措之時,一聲狂笑從下方傳來,方才那位青袍大漢宛如蒼鷹

    展翅,一躍而起升至半空,遙遙落在高臺上,驚得幾位副將與侍衛(wèi)拔刀在手,把

    自家主帥護在當中。

    「鐺鐺鐺鐺??!」

    面對六七把草原彎刀,青袍大漢熟視無睹,微微一笑用手撥了開去,不想掌

    刀相接時,彎刀鋒刃頃刻折斷,如似被橫拍在堅石上。幾個副將侍衛(wèi)見此驚世駭

    俗的武藝,險些嚷出長生天來,就連查干這見多識廣的汗國重臣,也嚇得魂飛魄

    散。

    見那幾個蒙古人瞠目結(jié)舌,青袍大漢搓了搓手掌,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

    小事,隨后帶著一絲不滿道:「哼,查干將軍,莫非這就是你們草原上的待客之

    禮?」

    書道一半,話各一邊,韃子主將或許還有雅興繼續(xù)設宴,可南岸碼頭邊的軍

    民卻無填飽肚子的心思。城門處,女人和孩子把受傷將士或托或抬,送入城中搭

    起的醫(yī)棚診治;而壯年的男子則在士卒帶領下,不斷往戰(zhàn)船上運送箭矢石塊。

    城外亂中有序,可城內(nèi)府衙的大堂卻已炸開了鍋,左文右武兩排各自落座,

    正兀自與對面高聲爭執(zhí),直煩得兩個上首之人擰眉不語。

    想宋廷積弱之因,便是文官掌權掌兵,以文駑武,這幫書蟲若論勾心斗角排

    擠同僚,當為一把好手,若要他們出謀劃策,帶兵廝殺,還不如浪蕩市井的青皮

    靠譜。

    襄陽因在韃子南侵下首當其沖,此等顛黑倒白的損己事,比起臨安朝堂要好

    上許多,卻也有文官自命不凡,覺得自己是太公重生,武侯再世,免不了對戰(zhàn)事

    指手畫腳。而武將大多都是直腸子,聽此輩出得荒唐主意,哪能忍耐的住,這才

    與對面吵起架來。

    面對如此局面,郭靖束手無策,往常黃蓉在時只需一兩句,便可讓這幫毫不

    知兵的文官閉嘴,可女俠自把仙子接回府中,便守在別院里,打發(fā)自家夫君一人

    參會。不得已,北俠又把目光投向下首的龐達,想讓這位足智多謀的主薄出面,

    平息堂下的紛爭,哪知此人今日不知何故,像

    中了邪般一聲不吭。

    「啟稟知府大人,郭大俠,李某有一計,想咱們襄陽城厚墻高,不如把水軍

    撤回城內(nèi),也好減少傷亡,而韃子若是攻城,定會以卵擊石?!妇驮诖藭r,左邊

    有一尖嘴猴腮之人起身,待揖禮后,略帶自得的提出了自己異想天開的謀劃,竟

    還引得一些文官出聲附和。

    對面的武將們一聽,險些笑掉了大牙,其中率領水軍廝殺了幾日的將領,更

    是站起來罵道:「放屁,漢江防線乃是要沖,若撤回俺們水軍放韃子上岸,只需

    他們用步卒困住城池,再派鐵騎襲擾周邊諸郡,便能讓襄陽變成一座孤城!到時

    內(nèi)無糧草,外無援軍,靠啥來擋韃子的十萬大軍?難道靠你李修編這風吹就倒的

    身板?」

    「說得對!他奶奶的,李修編,也只有你這廝鳥,能想出如此妙不可言的主

    意來,換做旁人,老韓定會以為是韃子內(nèi)應。哎?聽說這兩日你與幾個小妾耍出

    火來了,據(jù)說夜夜不滅燭,晚晚不熄燈啊,莫非你他娘把腦袋都給耍壞了?」

    落座武將前幾位的韓如虎原在閉目養(yǎng)神,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興趣,笑嘻嘻朝

    著對面調(diào)侃,直把原本自得的文官說了個面紅耳赤,可惜此人知這大胡子悍勇,

    不然定會跑上來跟他拼命。

    「如虎!你且少說兩句。」郭靖見龐達依舊不吭聲,又見韓如虎還欲戲弄那

    文官,便連忙出言制止,又對著身旁的呂文德道:「戰(zhàn)事險惡,我等且穩(wěn)妥處之,

    以不變應萬變,呂大人,你看如何?」

    「郭大俠,不敢如此,戰(zhàn)事全由你去決斷,何須再來問我?!箙挝牡码m碌碌

    無為,卻也看得清形勢,心知若沒郭黃夫婦替自己守御襄陽,不說頂戴烏紗,只

    怕連連項上人頭都早沒了,一時間連連擺手。

    說完后,他見手下文官仍在商議,其中幾人臉有不忿,也怕此輩掣肘郭靖,

    又厲聲道:「此戰(zhàn)亦如前幾次,自我而下皆受郭大俠節(jié)制調(diào)遣,若有人臨陣抗命,

    就以軍法處置。汝等文官莫再聒噪!隨本府備足糧草軍械,就是大功一件!「

    眾人起身抱拳應諾,呂文德便領文官退場,臨走時,又對郭靖深鞠一禮,

    央求道:「郭大俠,呂某可把全城百姓與將士托付給您了,望您旗開得勝,早退

    韃虜?!副眰b起身還禮,目送知府等一眾文員離去后,又與待命的將領商議了一

    陣,也讓他們各安其職去了。

    頓時廳中只剩下郭靖,韓如虎,以及仍在發(fā)呆的龐達三人。北俠行到自家幕

    僚身邊,詢問道:「先生,今日可是身體不適?」

    龐達這時才回過神來,環(huán)顧一周,發(fā)覺同僚盡皆散去,不禁有些慌亂。韓如

    虎見他那模樣,輕哼了一聲,嘟囔道:「莫不是那夜風雨吃多了,到現(xiàn)在還沒緩

    過勁來?」

    「如虎,怎能對先生如此說話!」聞聽此言,郭靖不禁皺眉責怪了愛將一句,

    又轉(zhuǎn)頭滿含關切道:「若是先生尚未病愈,且再休息一日。」

    「郭大俠,卻是在下昨夜……沒有睡好,且容我回家……梳洗一番,便去府

    中議事?!庚嬤_滿臉通紅,眼神閃爍,嘴上也結(jié)結(jié)巴巴,不過北俠倒沒發(fā)覺他的

    異樣。戰(zhàn)事緊急,三人也無閑話的心思,不多時,一同出了府衙。

    街邊處,看著偉岸的身影消失在轉(zhuǎn)角,龐達捏了捏有些guntang的夜明珠,喃喃

    自語道:「天下之大,我該何去何從?」

    申時已過,也不知是連日來廝殺已疲,還是因上午損失慘重,用過飯后韃子

    竟然沒有來攻??伤妼㈩I如何敢松懈,依舊把艦隊集結(jié)起來,還派出無數(shù)快船

    巡視,往北打探虛實。

    郭府大廳內(nèi),東邪,北俠夫婦與韓樊龐三人,并兩個兒子圍于桌前,正在商

    討如何營救左劍清。畢竟此事非同小可,需要深入敵營,所以女俠就連父親都也

    給請來相商。

    「當時我轉(zhuǎn)頭看去,喊話之人卻沒瞧清楚,只看見左兄弟被他提在手上,不

    過一位幫中兄弟倒認得,據(jù)他說此人名為影二,是魔教暗堂堂主?!阜煺唤z

    不茍,把當日之事又說了一遍,還把影二叫嚷的話語也告知了眾人。

    「暗堂?唔……」黃藥師輕喃了一句,一邊捋著胡子,一邊對眾人道:「老

    夫幾年前游歷于湘西時,曾聽一位友人說過,魔教自新教主掌權后,便又設了一

    堂,對外打探消息搜刮財脂,對內(nèi)剪除懷有貳心之人,想必便是此堂。「

    「黃島主所言不差,我在江南也曾聽聞,據(jù)說這暗堂還到處抓捕年輕女子與

    少年孌童,供東方不敗與其黨羽行采陰補陽的邪法?!阜煺c頭稱是,隨即看

    向黃蓉,問道:「幫主,不知你與郭師傅打算如何去救左兄弟?」

    「嗯,便行一明一暗之計,我與老虎天正前去贖人?!裹S蓉沉思

    了一陣,把

    心中謀劃說出,不顧周陽在一旁直使眼色,又對丈夫與父親道:「現(xiàn)下戰(zhàn)事緊急,

    靖哥哥乃是主將,不能輕離襄陽;爹爹,請你在暗中策應,也可保萬無一失;另

    外若真生變故,我沒回來,就請龐主薄協(xié)助我家夫君,小女子拜托先生了。「

    黃蓉吩咐完后,又起身對龐達福了一福,讓糾結(jié)無比的書生有些手足無措,

    楞了片刻才點頭答應。不想就在此時,廳外卻傳出一個少女的呼喊,黃鸝般的嗓

    音透著十分急切:「娘親!不好了??!龍jiejie她……」

    眾人聽后皆看向廳外,見郭襄提著裙擺,吭吭哧哧奔了進來。原來幾個子女

    散去后,唯有這丫頭賴在院外不走,美婦擰不過她,但也知小女兒心思單純,不

    懂男女之事,叮囑了一番,便準她留在房中陪伴。

    「襄兒,且告訴外公,龍女俠怎么了?」黃藥師趕緊上前接住郭襄,方才他

    已抓藥煎熬,讓小龍女飲了下去,算算時辰,心覺藥力應已見效,可看外孫女竟

    然如此,不禁有些詫異。

    「龍jiejie她……她醒了?。 剐⊙绢^累得嬌喘連連,被扶穩(wěn)后雖欲哭將出來,

    可言語卻讓眾人莫不著頭腦。黃蓉畢竟是其母,見郭襄神情急切,不似在逗弄人

    玩,便拍了拍女兒后背給她順氣,柔聲問道:「襄兒,莫急,龍女俠她究竟如何

    了?」

    「母親,龍jiejie醒是醒了,可……可她不記得襄兒了……嗚嗚嗚……」郭襄

    緩了一口氣后,這才把話說清楚,然后撲到母親懷中連聲悲泣。

    眾人一臉好奇,還是不懂她所說何意,只有女俠與東邪臉色一變。父女倆對

    看一眼,黃藥師也不言語,出了大廳施展起輕功趕往別院,黃蓉顧不上哄弄女兒,

    打了個招呼,也帶著郭襄跟了過去。

    「過兒……伯父卻是對不住你……」北俠雖不知發(fā)生了何事,可見岳父與愛妻皆

    急急而去,不禁暗生不祥,當下無心再商議營救之事。

    眾人散去時,龐達似懷有心事,站在門外看著郭靖欲言又止,過得片刻,卻

    嘆了口氣拱手告辭;周陽則百無聊賴,還對黃蓉不讓自己參與營救耿耿于懷,想

    邀韓如虎一起尋個酒肆,吃上幾碗黃湯;軍中悍將雖忙活了一天一夜,可聽后頓

    時沒了困意,還逼著死活不愿的郭破虜同去。

    樊天正因要料理李持的后事,便沒參與,順道與他們出了郭府。見周陽與韓

    如虎聊得昏天暗地,他把滿不情愿的破虜拉到身旁,指了指正在吹牛打屁的青年,

    小聲問道:「破虜賢弟,你這哥哥可是從揚州來?姓周名陽?」

    且說黃蓉領著郭襄奔入別院,進得偏房后,兩人皆大吃一驚。原來小龍女不

    知何時穿上了衣裙,卻躺在床上又暈了過去,地上還扔著那把玉女劍;而黃藥師

    靜立在床邊,左袖從半而斷,露出了蒼老卻精壯的小臂。

    發(fā)覺女兒與外孫女進來,東邪微微嘆了口氣,略帶沉悶道:「龍女俠怕是得

    了失魂之癥,先前我趕來時,見她要去尋楊兄弟……迫不得已,老夫便點了她的

    睡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