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王族后裔

    2021年11月12日

    李莫愁在村莊找不到楊過，便與洪凌波守住出村的一座小橋，心道：村后是光禿禿的荒山，他上山定讓我看到，想出村只能走此處，我看他哪里逃。

    天已大亮，陸續(xù)有村民出村，山野村夫何曾見過李莫愁這等美麗道姑，只要路過便偷偷瞧她，一個男人目光色了些，被李莫愁一拂塵甩過去，打得臉發(fā)腫。

    等來等去始終不見楊過，李莫愁心煩意亂，忽而蛾眉一凝，想起曾過去一對農(nóng)家夫婦，男的戴著斗篷露著黑漆漆的半邊臉，女的騎著毛驢也是一臉漆黑，和其他人不同的是，這兩人并不看她，視若無睹的架勢頗為另類。

    李莫愁猛然想到什么，立刻帶著洪凌波追去。

    原來那對夫婦正是楊過和陸無雙，且說楊過帶著陸無雙鉆進村子，找了兩身農(nóng)家衣服換上，在臉上抹了鍋底黑，偷了一頭毛驢，堂而皇之的從李莫愁眼前熘走。

    兩人走不多遠，卻見一支官家隊伍。

    為首一匹高頭大馬，馬上青年劍眉星目，英氣逼人，看得出有些功夫。

    后面一輛馬車肅穆寬大，想來坐的必是大官。

    楊過眼珠子一轉，立刻撲地大哭，說自己被人追殺，身負天大冤情。

    那青年道：「既有冤情，去衙門告狀便好，快請讓開?！?/br>
    楊過道：「要殺我的正是官門中人，還請大老爺為民做主?！?/br>
    馬車卷簾忽而掀起，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探出半身，道：「齊兒，你讓他們過來?！?/br>
    楊過大喜，拉著陸無雙上前，胡編亂造說的悲天憫人，最后道：「那人草菅人命，見小民不服要上告，請了江湖中人來滅口，求老爺讓我們躲上一躲?！?/br>
    馬車里的老者乃蒙古國大宰相耶律楚才，正是要告老還鄉(xiāng)，聽聞當?shù)鼐褂腥绱四繜o王法的官員，有心要查明真相，于是道：「你且莫怕，上我馬車細說?！?/br>
    李莫愁一路追擊，只見毛驢，不見楊過，忽而回頭看過去的官家馬車，心道：莫不是藏進車里，看陣勢里面坐的想是大官，他一介草民應該進不得。

    李莫愁看著路旁小路，帶洪凌波插追過去。

    楊過口若懸河，只說狗官如何如何貪贓枉法，魚rou百姓，聽的耶律楚才氣憤填胸，只問他是哪個官員，楊過含煳不答，陸無雙暗自偷笑。

    忽然外面一陣嘈雜，一個女子聲音大喝道：「狗賊，拿命來?！?/br>
    一把柳葉刀穿透車廂，楊過眼疾手快一拉耶律楚才，堪堪躲了過去。

    然后那刀拔出，外面打了起來。

    楊過鉆出頭看去，只見一個持刀女子與青年斗在一處。

    那女子一看便是武功平平，刀法稀松平常，而青年竟然用的是全真派武學，空手與女人交手依舊游刃有余。

    耶律楚才忽然嘆口氣，自言自語道：「這般尋仇，好個無聊?！?/br>
    楊過看那女子雖武功不濟，卻招招直奔青年要害，而那青年似有手下留情之意，奇道：「大人與她有何仇怨？」

    耶律楚才道：「我若與她有仇，則天下皆是仇敵了?！?/br>
    楊過再問，耶律楚才粗略說了說，原來外面女子名叫完顏萍，是金國皇族后裔，因耶律楚才輔佐蒙古滅金，就此被她追殺，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

    楊過不禁好笑，這仇恨說大確實大的去了，說沒有也可以，滅金又非人家一人之功，她的仇人豈不是遍地都是。

    楊過再看，外面已分出勝負，青年空手奪刀，完顏萍引頸等死。

    他看清女孩樣貌，只見完顏萍容顏清秀，身材消瘦，那眼睛竟和小龍女有幾分神似，頓時心生護念。

    「喂，你瞧什么瞧？」

    陸無雙只道楊過見了好看姑娘，心有不專，氣呼呼的道。

    楊過回過神來，笑道：「你雖好看，卻不及她，我就是要看?！?/br>
    陸無雙生氣的擰楊過胳膊，罵道：「臭傻旦，她哪里有我好看？」

    楊過道：「眼睛?！?/br>
    耶律楚才見二人打情罵俏，忽而明了，原來是一對少男少女，看架勢哪里像是有冤屈的樣子，必是被仇家追殺胡說而已，他一向豁達，剛才被楊過一拉躲過一刀，心有幾分感激，也沒有責怪。

    外面青年正是耶律楚才次子耶律齊，他橫臥柳葉刀遞向完顏萍，說道：「姑娘，你還有一次機會，我有言在先，容你三回，若再執(zhí)迷不悟，我只好得罪了?！?/br>
    完顏萍恨恨接過刀來，道：「那只是你自己說的，我一定要殺了你們父子，至死方休?！?/br>
    耶律齊道：「但愿姑娘下次能夠成功?！?/br>
    完顏萍「哼」

    了一聲，眼睜睜看著馬車過去。

    耶律齊拱手別過，她咬了咬櫻唇，恨意頗深。

    楊過跟著來到耶律莊園，正想如何找個托辭脫身，耶律楚才道：「小兄弟也是江湖中人吧，今日承蒙出手相救，若不嫌棄可在老夫府上小憩，避一避仇家。」

    楊過見他目光如炬，一陣尷尬，便實言相告，耶律楚才笑笑，全然不放在心上。

    此時一個少女迎出來，笑魘如花，叫道：「父親，二哥，你們回來啦！」

    說著過來撒嬌般攬住父

    親胳膊。

    陸無雙見楊過眼睛又直，狠狠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

    楊過瞪她一眼，跟著耶律楚才進去。

    少女見跟進來兩個農(nóng)家人，好奇問父親是什么人，耶律楚才回頭向楊過介紹：「這是小女燕兒，哦，還不知小兄弟和這位姑娘叫什么？」

    不等楊過說話，陸無雙笑道：「我叫陸無雙，他嘛，他叫傻旦！」

    耶律楚才笑著看向楊過，楊過白了一眼陸無雙，道：「草民姓楊，大家都叫我傻旦?！?/br>
    耶律楚才沒再多問，進府之后把楊過交給兒子招待，自己休息去了。

    耶律齊不見楊過有何過人之處，只讓下人給他們安排個房間，供了些吃食。

    人都走后，楊過拿出包裹解開，一邊脫衣服一邊沖陸無雙道：「快把衣服換了吧?！?/br>
    陸無雙看楊過脫掉上衣，露出一身線條分明的古銅色肌rou，春心一蕩，心道：他不光模樣好看，身材也這般好！「你怎么不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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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過回頭見陸無雙發(fā)呆，便又催促。

    陸無雙羞道：「那你轉過身，不許偷看?！?/br>
    說著跳上床，拉住床帳。

    楊過看紗帳里露出陸無雙曼妙曲線，笑道：「我又不是沒看過，你羞什么！」

    陸無雙罵道：「你個臭傻旦就會欺負我?！?/br>
    心中卻是歡喜，想到被他吸胸一幕，rutou悄然翹起，心道：他此刻要是撲上床來……不行，這是別人家里，我胡思亂想什么呢！陸無雙換了衣服跳下床來，楊過也換好衣服，二人一番捯飭后，一對俊俏少年男女復現(xiàn)。

    二人在耶律府一直待到晚上，來者是客，耶律兄妹過來請他們往大堂就宴，禮數(shù)周到，沒有因為他們身份而輕慢。

    楊過不禁對耶律楚才心生敬佩。

    耶律齊見陸無雙換了白衣，姿容清秀，忍不住多看兩眼。

    耶律燕也看著楊過呆了又呆。

    楊過莞爾一笑也不多說，卻是陸無雙被耶律齊看得有些不自在。

    他雖不及楊過俊美無倫卻也是玉樹臨風，她少女心思自是有些羞意。

    本是客宴，耶律楚才卻不拘一格，加之女兒學了些功夫自詡江湖兒女，便也入座相陪，耶律楚才見楊過一表人才，問及家世師門，楊過避而不答，陸無雙小時候便見過他，知他是個孤兒，只是不知師承何處，不過所見楊過使出的盡是無賴招式，便道：「傻旦，你那三腳貓功夫跟誰學的？」

    「不值一提?！?/br>
    楊過笑笑，看向耶律齊，心道：他用的是全真教功夫，也不知跟哪個臭道士學的，看樣子但是有模有樣。

    于是問：「耶律公子功夫了得，不知師承何人？」

    耶律齊正色道：「蒙全真教一位高人指點一二，也未拜師，只有一樁莫大機緣?！?/br>
    楊過點點頭，又假意恭維幾句。

    耶律楚才見幾個年輕人談的投機，他對武學一竅不通，起身便要先行離去。

    忽然，一人破窗而入，柳葉刀直對耶律楚才面門，耶律齊身子一動不動，手中酒盃彈出，將刺向父親的柳葉刀打歪。

    耶律燕一步上前擋住父親，與刺客斗在一處。

    楊過看去，來人又是那完顏少女，不禁微微搖頭。

    二女各施本領，打得有來有回，完顏萍身材瘦削，使得刀法倒是剛猛路數(shù)，加帶左手掌法也大開大開。

    耶律燕手無兵器，漸漸有些吃力。

    陸無雙瞧著熱鬧，對楊過道：「她二人本事平平，若都不用兵器，應該勢均力敵?！?/br>
    楊過道：「跟你差不多?！?/br>
    陸無雙不滿道：「你這傻旦，她們哪里有我強了？」

    楊過笑道：「單論武功半斤八兩，不過她們沒經(jīng)過生死相搏，不及你陰險狡詐，最后還是你贏?！?/br>
    陸無雙擰他胳膊，噘嘴道：「討厭！我那叫機敏過人好不好?！?/br>
    說笑間，那邊已分出高下，耶律燕被完顏萍刀勢逼得一退再退。

    忽然耶律齊喝退meimei，掀袍而上，僅以單手對上完顏萍。

    楊過見耶律齊單手接戰(zhàn)，尚且留有余力，他只守不攻，任完顏萍處處來攻要害，卻似閑庭信步，有意相讓。

    最終完顏萍氣力衰竭，耶律齊閃過刀鋒在她腋下一拍，完顏萍手中短刀脫飛到空中，耶律齊右手一抬落入手中。

    「姑娘，第三次了?！?/br>
    耶律齊橫握柳葉刀，遞向完顏萍。

    完顏萍臉色鐵青，憤憤接過刀來，竟向自己脖頸抹去。

    楊過大吃一驚正要出手，耶律齊猛然握住刀口，手心溢出鮮紅之血。

    「你……」

    完顏萍愕然看著耶律齊，神色復雜。

    耶律齊道：「姑娘這又是何苦？我耶律氏本是大遼皇族，被你完顏氏屠得近乎滅族，也未曾如你這般尋仇，家國爭斗本就如此，并非私仇。不該由你一個柔弱女子擔負。」

    耶律燕道：「二哥，你對她一忍再忍，是不是喜歡她，想讓她做我嫂子??？」

    完顏萍看了一眼耶律齊，臉上隱隱一紅，把刀輕輕從他手中抽出，轉身就走。

    「且慢。」

    耶律齊叫住她，說道：「既然三次不夠，你盡可繼續(xù)前來，我想總有機會能成功，不過家父年事已高，你要殺就先來殺我?！?/br>
    完顏萍回身道：「你武功比我高，我如何殺的了你，既然報不了仇，我活著也沒什么意義了?！?/br>
    說完眼淚簌簌。

    耶律齊趕忙道：「你還年輕，怎知永遠勝不了我？只不過沒有尋得良師，就算沒有良師，以你的刀法和鐵掌功夫，都是正宗武學，只是你沒練到精熟，只要沉下心境，耐心苦煉，必能勝我。」

    完顏萍聽他叫自己沉下心境，話里有話，知他好心寬慰怕自己尋短見。

    心下略有感動，心道：就算你喜歡我，你我仇深似海，我又怎能與你……她凄然一笑，說道：「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放下對你家的仇恨，我是自盡還是再來尋仇用不著你管?！?/br>
    說罷抬腳便走。

    耶律齊胯前一步攔住她，伸出左手，道：「我這只手力量極大，怕傷了姑娘一直未用，你回去再好生練功，只要能逼得我使出左手，我便認輸，任你殺刮?！?/br>
    「此話當真?！?/br>
    完顏萍神情一凝。

    耶律齊正色道：「君子一言，絕不相欺?！?/br>
    完顏萍似乎是看到一絲希望，臉上一喜，忽而又有些復雜神情。

    然后道了一聲「好」，縱身離去。

    楊過對陸無雙輕聲道：「我去瞧瞧?！?/br>
    然后悄然轉出房間，施展輕功跟了上去。

    完顏萍武功不高，輕功卻是可以，楊過跟著她來到不遠的鎮(zhèn)子上，見她進入一座宅院，他悄然躍墻而入，貼在墻邊。

    不多時，一間屋子亮起燈火，里面?zhèn)鱽硪宦曢L嘆，夾雜著七分愁怨，三分糾結。

    楊過感懷身世，似有同病相憐之感，禁不住也嘆息一聲。

    「誰？」

    完顏萍猛然從門口轉出，持刀戒備。

    卻見楊過悠悠站起，她再問：「你是何人？」

    楊過道：「跟你一般，也是個無父無母的傷心之人?！?/br>
    完顏萍見他手無比兵器，似無惡意，又見他俊美非常，與自己年紀相若，沒來由的有些好感。

    「你要為父母報仇，尚有仇家可尋，唉，我至今都不知父親死于誰手，相比之下，你比我要幸運的多。」

    楊過神情傷感，完顏萍先有好感在前，本能的就覺得他沒有說謊，道：「既是同病相憐，請公子進來說話。」

    楊過進屋后，聞到房間透著女兒家淡淡閨房之香，心中一蕩，再看完顏萍眼眸似水，與小龍女的眼睛越看越像。

    完顏萍被他瞧得臉頰隱隱發(fā)燙，心道：他莫不是個色痞子，要來勾搭我？「你究竟何人，跟著我所為何來？」

    楊過道：「實不相瞞，剛才我也在耶律家，怕你想不開，特來勸說?！?/br>
    果然想來勾搭我！完顏萍已然認定，不過看對方生得俊美，也不甚惱，莞爾道：「你我素不相識，你不覺得這樣很唐突嗎！」

    楊過笑笑道：「姑娘的眼睛跟我姑姑很像，我情不自禁就跟了過來。唐不唐突倒是沒想，不過我可以助你贏那耶律齊?！?/br>
    完顏萍見他年紀輕輕，不以為然，卻也不說，只是看著他。

    楊過道：「姑娘不信，那便試試，我手腳都不用便能奪你手中之刀?！?/br>
    說著雙手揣袖立定。

    完顏萍見他言辭鑿鑿倒也好奇，拔刀便砍，心道：他若是誠心調(diào)戲，正好趕走。

    一刀砍下卻見楊過一動不動，她趕忙把刀偏離，楊過笑道：「不用相讓，只管砍來?！?/br>
    刀鋒擦著他肩膀噼下，他竟是紋絲不動，處驚不變的氣度令完顏萍好生佩服，她把刀一斜，橫削過去。

    楊過向后一仰，輕松閃過。

    她又當頭噼下，楊過把頭一偏，刀鋒擦著發(fā)絲而過，他笑道：「你還可以用掌來攻?！?/br>
    完顏萍有幾分氣惱，當下刀掌并用，卻被楊過一一閃過，忽然楊過把頭一低，額頭在她胳肘窩一頂，把完顏萍手中柳葉刀頂?shù)拿撌稚?，然后楊過一張嘴，把落下來的刀叼在口中。

    完顏萍被頂?shù)孟蚝笸肆藘刹?，再看時眼中已是震驚。

    「如何？」

    楊過說話時把刀用嘴拋起，落下來又叼住。

    完顏萍忽然納頭便拜，言辭懇切：「小女子心悅誠服，還請師父指點?！?/br>
    楊過趕忙雙手扶起她，把臉往前一探，完顏萍臉一紅，輕輕把刀從他嘴里接過。

    楊過道：「師父就免了，你我年紀差不多，你就叫我好哥哥吧！」

    完顏萍臉蛋更紅，哪里叫得出口，只是低頭不言。

    楊過見她眼波流轉，嬌媚動人，竟心生抱她一抱的想法，胳膊伸到一半，忽而收回，心道：她不是姑姑，不是！完顏萍見他突然神傷，道：「少俠是否有心事？」

    楊過輕嘆一聲，道：「無事，只是想我姑姑?！?/br>
    再一次聽他說到「姑姑」

    二字，完顏萍不禁問：「我跟你姑姑真的很像嗎？」

    「只是眼睛?！?/br>
    「你跟你姑姑關系很好？」

    完顏萍想他父母雙亡，有個

    姑姑情意必是相扶相依，卻不知楊過與小龍女情意非比尋常。

    楊過不言，他和小龍女之間不是一個好字可以訴說。

    過了半晌，楊過道：「要勝耶律齊不難，我教你三招，今夜便能逼得他使出左手。」

    「真的？」

    完顏萍大喜，有些激動的抓住楊過胳膊，忽而又趕忙松開。

    楊過借她刀過來，連使兩招，完顏萍見這兩招不過是她用過的普通招數(shù)，疑惑的看著楊過。

    楊過笑了笑，把刀抹向自己脖子，完顏萍一下子便明白了。

    前兩招以鐵掌架開耶律齊右手，然后自刎，他想救自己只能用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