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2月19日

    第 73 回·欣喜之事

    一陣輕柔的悉索聲傳入耳中。

    魔女從深沉的睡夢中睜開眼睛。

    窗外天色仍昏昏暗暗。

    魔女瞧見姜卿月下了床，隨手披了一件輕紗外衣，靜立在臥房的木窗前，對著窗外仍昏沉的夜色似在沉思。

    「離天亮尚有少許時間呢，jiejie睡不著了么？」

    魔女慵懶的聲音傳來。

    姜卿月轉(zhuǎn)過身來，略帶歉然地道：「啊，是我吵到巴瀾娜了么？」

    身著單衣的魔女也下了床，輕移香軟的赤足來到姜卿月身旁。

    靜立于窗前的二女宛如一對孿生姐妹花，濃黑如墨的夜也難以掩蓋二女身上如顏如玉的綽約風(fēng)姿。

    魔女輕啟紅唇，輕笑道：「與jiejie無關(guān)，相反，這兩夜是小妹數(shù)年來睡得最香甜的兩晚了，只是小妹就寢時縱睡得再沉，仍總習(xí)慣保持著警覺罷了?！?/br>
    「那便好，我還擔(dān)心meimei在我這兒睡不習(xí)慣?！?/br>
    姜卿月回眸一笑，輕握住魔女的玉手道。

    魔女細(xì)審她的容色，見她眉梢眼角隱帶憂色，不由柔聲問道。

    「jiejie是否仍在擔(dān)憂公子？」

    姜卿月輕輕一嘆，沒有否認(rèn)，「meimei可能不太清楚陵兒對巫神女的用情之深，我這作母親的卻是再清楚不過?！?/br>
    「日間確認(rèn)巫神女的處子之身已被人所破后，陵兒面上雖未太過表露，但我卻知他只是在強作鎮(zhèn)定。此事對他所造成的傷害實難以估量，我實在有些擔(dān)心他會走不出來……」

    魔女聞言，平靜地道：「小妹自也看出此事對公子的傷害極深，但與jiejie的擔(dān)憂相反的是，小妹絕不擔(dān)心公子會因此事而就此消沉?！?/br>
    「小妹看人素來極少有看錯，此事或可能在接下來頗長一段時間里持續(xù)對公子造成傷害，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公子在情場上遭受的創(chuàng)傷終會不藥而愈。」

    她緊握了姜卿月的玉手，紅唇輕揚地道：「公子的內(nèi)心實并非jiejie所想的那般脆弱。何況，公子乃是劍圣大人所選之人，論觀人之術(shù)，天下間何人能及得上劍圣大人？」

    「jiejie縱然對小妹沒有信心，也該相信劍圣大人的眼光。」

    「希望一切如meimei所言的那般?！?/br>
    得魔女的安慰，姜卿月緊鎖的眉梢終緩緩舒開。

    「公子身上的問題jiejie無需太過擔(dān)憂，反倒是jiejie與燕離太子之間復(fù)合之事，jiejie已有打算了么？」

    聽到魔女問起此事，姜卿月面上一紅，道：「如meimei此前所言的那般，真的……能行么？」

    「jiejie不試上一試，又怎知不行呢？」

    魔女反問道，「如今jiejie與燕離太子的關(guān)系處于相當(dāng)尷尬的景地，縱jiejie放下矜持主動復(fù)合，燕離太子面上應(yīng)承，但心里一定會有還會有疙瘩?！?/br>
    「唯一的辦法便是徹底說破這件事，置之死地而后生，這是小妹認(rèn)為可破除僵局的唯一之法?！?/br>
    姜卿月玉容微紅道：「倒不是我對meimei的辦法有所懷疑，只是……jiejie自幼遵循古禮，這種事只是想想都覺得有些，過于羞人，實是……」

    魔女沉吟片晌，道：「這一點小妹自也知道?！?/br>
    「既是這般的話，那便讓小妹再想想還有沒有什么其他的……」

    她話未說完，便聽到姜卿月道：「不用麻煩了，既然meimei說這是唯一的破局之法，為了我與夫君之間的事，jiejie還是準(zhǔn)備照做?！?/br>
    「我相信巴瀾娜?！?/br>
    魔女正要說話，突然秀眸一凝。

    姜卿月比她稍慢上一線察覺到有人悄悄進(jìn)入到了此處。

    魔女側(cè)耳傾聽了一小會兒，旋即舒展開蛾眉，向姜卿月輕輕點了點頭。

    「是蘭蓮，她這么早過來這兒，一定是申遙君有什么事情?！?/br>
    申遙君對容貌身段皆與姜卿月極盡肖似的魔女無比迷戀，因此魔女與申遙君既是合作關(guān)系，也是情人關(guān)系。

    申遙君極度寵愛魔女，對后者不僅極其信任，更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魔女座下的四大統(tǒng)領(lǐng)，當(dāng)前也都藏身于申遙君的府邸之內(nèi)。

    姜卿月聞言，便放下心來。

    距離天亮已不久，二女稍作換衣，隨即與毒蜂后蘭蓮在二樓的書齋內(nèi)密話。

    「你是說，申遙君的人剛從池承君府上得到密報，數(shù)日后的王宮宴會上，平陵君一方將會派靖川公子關(guān)南下場？」

    魔女沉吟道。

    毒蜂后恭敬頜首道：「是?！?/br>
    魔女平靜地轉(zhuǎn)過頭去，望向姜卿月，「公子上趟聽到巫神女親口說，此次御前比武年仲也會下場？」

    姜卿月頜首道：「看樣子，車少君讓座下兩大劍手都下場接受比試，是打算要主動出擊了。」

    中原諸國武風(fēng)盛行，像這類由各國王宮舉辦的宴會，壓軸的盡皆是這種類型的御前比武。

    獲勝者不僅可得到各國君主的豐厚賞賜，加官厚爵飛黃騰達(dá)指日可待。

    各方勢力更可借此盛大場合打擊異己，清除政敵。

    毫無疑問，申遙君透過安插在其兄長池承君府上的眼線獲悉此情報后，已迫不及待的不愿錯過這打擊車

    少君一方勢力的絕佳機(jī)會。

    靖川公子不僅劍術(shù)超絕，更乃楚國權(quán)貴，身后的家族勢力極其龐大，得其支持的車少君可謂如虎添翼。

    換作平日，想要找到一個名正言順鏟除靖川公子的機(jī)會，可謂難之又難。

    因此一聽見毒蜂后稟報此事，魔女立知申遙君的打算。

    「申遙君打算讓臨安公子下場挑戰(zhàn)？」

    毒蜂后點頭道：「是，申遙君想讓魔女這幾日親自充當(dāng)臨安公子的對手，讓他能在這次的御前比武上殺死靖川公子?！?/br>
    魔女聞言，卻是蹙起了秀眉。

    除臨安公子呂穆之外，她并未與楚國三大公子中的另外兩位交過手，并不知曉他們的確切實力。

    不過姜卿月向她明言過，邑上公子祁青的實力與其相若，如若靖川公子的劍術(shù)與邑上公子相彷的話，那臨安公子的劍法極可能在三大公子之中墊底，比起另兩者皆要弱上半分。

    距離王宮宴會的舉行僅剩數(shù)日時間，幾日的功夫，不管魔女如何訓(xùn)練，真?zhèn)€交手，臨安公子至多只能保持不致落敗，想要勝過靖川公子的機(jī)會是極其淼茫的。

    換作在此之前，魔女定會勸誡申遙君不要踏這趟渾水，因臨安公子在靖川公子身上絕討不到便宜。

    不過，如今形勢已然完全不同。

    靖川公子既是車少君的心腹，那便是燕陵的心腹大患之一，是她巴瀾娜的敵人。

    這樣一個試探敵方的絕佳機(jī)會，魔女同樣不愿錯過。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復(fù)命吧?！?/br>
    「是?！?/br>
    毒蜂后走后，姜卿月方長舒一口氣，道：「此次王宮宴會，車少君終于要一改此前的低調(diào)隱忍，與申遙君公開角逐儲君之位了?！?/br>
    魔女點了點頭，玉容罕見的有些凝重道：「穩(wěn)定了一小段時日的形勢，恐怕將在此次宴會之后一去不復(fù)返了。」

    「若小妹所料不差的話，巫神女定然清楚知道楚王的大限還剩多少日子，因此身為她情郎的車少君才會突然借機(jī)出手?！?/br>
    姜卿月聽得月眉深鎖。

    車少君可非是他那個碌碌無為的平庸父親平陵君，此子有勇有謀，絕非池中之物。

    以巫神女的眼高于頂，仍傾心于這等人物。

    這樣一個人成為她愛兒乃至整個姜氏的大敵，已令人無比擔(dān)憂，愛兒在情場上更慘敗于其手，更令她憂心不已。

    「兵來將擋，jiejie無需太過擔(dān)心。」

    魔女平靜地道，「接下來幾日小妹可能沒有時間來這，待天亮后公子他們醒了，小妹與公子他們細(xì)細(xì)詳議再說。」

    姜卿月輕舒一口氣，點了點頭。

    她不禁有些慶幸，幸好眼前這劍術(shù)超絕兼足智多謀的魔女是站在她愛兒的一方。

    天色漸亮。

    燕陵沒有驚醒尚在熟睡中的愛妻，輕手輕腳地下床穿衣，隨即便前往珊瑚等諸女的院落。

    遠(yuǎn)遠(yuǎn)的尚未到，燕陵便已聽到兵刃交擊的金鳴之音。

    剛踏入小院，便瞧見院子里正激斗在一起的魔女和秀璃。

    二女并沒有因為燕陵的到來而停下，二女槍尖交接，出手盡皆沒有半分保留。

    圍觀的人中除姜卿月能清晰看透二女對攻的所有招式外，珊瑚與辛奇僅能勉強能捕捉，而千卉的眼力則無法跟上。

    至于一同跟隨過來的盛雪，則只覺眼前槍影劍影映耀一片，完全看不清二女的招式。

    二女激纏了近二百余個回合，雙方均覺察到縱然再多二三百個回合，可能仍未能分出勝負(fù)，雙方隨即不約而同地停下。

    魔女嬌笑道：「秀璃大人槍術(shù)驚人，連我都應(yīng)付得極之吃力，想必公子平日里沒少在秀璃大人手中吃虧吧？」

    燕陵微一頜首，并不否認(rèn)。

    離開殷地的一年左右的時間里，與燕陵交手最多的便是秀璃。

    后者的槍技本就絕頂，特別是在不施展內(nèi)氣之術(shù)的前提下，以燕陵之能，要應(yīng)付她手中的長槍亦絕非易事。

    而秀璃經(jīng)過長時日的與燕陵對練，槍技也同樣有不少的長進(jìn)。

    兼之槍對劍有天然的克制性，是以魔女之能，也無法在劍術(shù)上擊敗秀璃。

    「換小珊瑚跟秀璃大人對練了。」

    魔女將手中的劍遞給珊瑚，輕笑著道：「我跟公子說點話?！?/br>
    魔女與燕陵結(jié)伴走入院子深處，在一株大樹下停下腳步。

    「公子仍在想著巫神女的事？」

    魔女靜靜凝望著燕陵道。

    燕陵面上泛起一絲苦澀，「我不想瞞魔女，直至此刻，我心里仍對此感到不敢相信?！?/br>
    「為甚么湘君她……要選擇車少君，而不是我！」

    「為甚么！」

    魔女凝視著他，玉容平靜地道：「木已成舟，事至此再怎么想都已沒有意義?！?/br>
    「妾身想說的是，公子的復(fù)國大業(yè)如今已不僅關(guān)乎整個姜氏，更關(guān)乎著數(shù)之不清的前燕遺民與前衛(wèi)遺民，還有殷境無數(shù)氏族部落。任何人可以因此消沉，惟獨公子你不可以?！?/br>
    「何況，如今公子又有了血脈的延續(xù)，縱然不考慮其他，也要為未出生的孩子考慮未來。」

    燕陵只聽得腦袋驀的一震。

    「什么，我，孩子？」

    燕陵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道：「是，是誰？」

    「秀璃姐么，還是，珊瑚？不對，不對……」

    他不禁一把捉住魔女的香肩，焦急問道，「巴瀾娜，快告訴我，到底是誰？」

    「公子的幾位紅顏知己里，哪個有了身孕公子還不知么？」

    魔女不由嗔道。

    燕陵一聽，立時回想起了什么，他大叫一聲。

    「啊，難道是……是晴畫，她有了身孕？」

    魔女這才輕白他一眼，道：「枉你還是公孫姑娘的夫君呢，連妻子懷有身孕了都不知道?！?/br>
    「啊，這……」

    燕陵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得手忙腳亂。

    他有些無所適從，卻又驚又喜地道。

    「她沒跟我說呀，魔女是怎知曉的？」

    魔女瞧見他受寵若驚的驚喜樣子，輕笑道：「妾身是昨日隔遠(yuǎn)遠(yuǎn)瞧見的，公孫姑娘身上雖孕態(tài)未顯，但孕氣已現(xiàn)?！?/br>
    「而且，她身上顯現(xiàn)的孕氣雖仍很淡，但卻還帶有著公子身上的獨有的內(nèi)氣氣息?！?/br>
    燕陵聽得一愣，「甚么意思？」

    魔女容色一整，道：「換句話說，公孫小姐肚子里的孩子，與公子一樣，將是天生擁有內(nèi)氣的絕頂苗子，甚至更有可能青出于藍(lán)，公子定要好生呵護(hù)這孩子。」

    燕陵聽得「啊」

    了一聲，臉上驚喜交加。

    「太好了，這實是太好了……」

    公孫晴畫，竟懷有了他的骨rou血脈！難怪近來這段時日，他感覺妻子似比往常更加疲累嗜睡。

    起初他仍不以為意，沒有去多想，哪曾想竟是這樣一個令人欣喜萬分的原因。

    無與倫比的狂喜涌上心頭。

    這一刻，燕陵甚至徹底忘卻了內(nèi)心深處的創(chuàng)痛，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

    他拉住魔女的玉手，腳下立即往院子外的方向步去，急不可奈地便要回去。

    「快走?！?/br>
    但行了兩步方想起什么，問魔女道：「這件事情，我娘知道了么？」

    魔女輕笑著道，「公孫小姐雖瞞著未說，你娘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所懷疑了。」

    說笑間，兩人步出院子外。

    此時珊瑚剛與秀璃練完，諸女見到原本面帶深沉郁色的燕陵，突然間滿臉紅光地走出來，皆有些錯愕。

    這時，一陣輕柔的腳步聲傳來。

    一身湖綠繡裙的公孫晴畫手提著小籃，在貼身侍女冬凌的輕挽下盈盈來到了小院外。

    見諸女都在，公孫晴畫嫣然笑著行來道：「夫君，夫人，大家怎都這么早?！?/br>
    燕陵本心急火燎地要回去看她，卻不曾想公孫晴畫竟已起床并過來了。

    他連忙快步上前，手忙腳亂地接過她手中的小籃道：「晴畫，你怎的提著籃子？讓冬凌幫你拿便好了?！?/br>
    公孫晴畫被他慌里慌張的樣子嚇了一跳，道：「啊，夫君，籃子里是晴畫做的一些小糕點，不重的?！?/br>
    她笑意盎然地道：「剛好大家都在，大家嘗嘗看晴畫的手藝合不合大家口味。」

    見她巧手從籃中拿出精美的糕點，珊瑚抿嘴笑著湊上前來。

    「這些都是公孫jiejie做的么，真好看?！?/br>
    「珊瑚妹，試試這個?！?/br>
    「謝謝公孫jiejie?！?/br>
    「先不忙，先不忙?！?/br>
    燕陵這時捉住妻子的小手，焦急地道，「有件事情我要先問問晴畫?！?/br>
    「什么事呀，夫君？」

    公孫晴畫奇怪地問道。

    「晴畫，你是不是，有身孕了？」

    面對夫君焦急而又無比期待的追問，公孫晴畫玉頰飛起兩朵紅云，羞澀地點了點頭，隨即又有些疑惑地問：「夫君，你怎么知道的？」

    聽她承認(rèn)，諸女全都愣住了。

    姜卿月更是驚喜萬般地道：「晴畫，你真的有身孕了么？」

    「這么大一件事，晴畫怎地沒有跟夫人說？」

    公孫晴畫面含羞澀地道：「晴畫也是這幾日才有些懷疑的，還沒來得及說?！?/br>
    眾女聽到她這般說，全都又驚又喜。

    珊瑚牽著公孫晴畫的玉手，喜笑顏開地道：「這么說，公孫jiejie肚子里有小寶寶啦？」

    「嗯。」

    公孫晴畫玉腮微紅地點了點頭。

    珊瑚欣喜無比地看著她，隨后抬起眉眼瞧了喜形于色的燕陵。

    又不著痕跡地望向后方，卻見不遠(yuǎn)處的辛奇聽到公孫晴畫懷了身孕后，立時沖著珊瑚暗地里在擠眉弄眼。

    珊瑚知道辛奇沖她嘻皮笑臉，是意指她昨夜也曾與燕陵行過房，她亦有可能會懷上寶寶。

    可瞧見辛奇擠眉弄眼的模樣，珊瑚卻不禁回想的是昨夜她在辛奇臥房中，在榻子上她亦同樣脫得赤條條的與辛奇抱作一團(tuán)，被他壓在身上用力的cao干，最后肚子里也同樣被他狂射入了無數(shù)子子孫孫。

    他射得甚至遠(yuǎn)比她的燕陵哥還要多

    ，以至到了今晨，珊瑚仍感覺到下身時不時仍有少許辛奇射入的濃精流到大腿，想及于此，香嫩的耳朵同樣一陣guntang。

    懷了身孕的事情被眾人知曉后，公孫晴畫第一次感受到了被諸女噓寒問暖的幸福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