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盈紀(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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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月12日 【第一百一十九回·末路之局】 祁青與姜卿月聯(lián)袂從花園里走出來的時候,在小樓處的小石亭里碰到了在那兒等候了些許的燕離。 毫無半分準備的姜卿月與身旁的祁青同時頓住腳步,一絲尷尬浮現(xiàn)于祁青的英俊面龐,而姜卿月除一絲錯愕外,泛著紅暈的美麗臉龐還多了一分一閃而沒的深深愧疚。 她沒有想到心愛的丈夫竟會提前回來,沒有半分知會,以至于她跟祁青絲毫沒有覺察的在花園里盡情幽會,一時之間芳心不知如何是好。 幸而祁青反應極快,面色淡然的走上前去,一如既往的對燕離施禮。 兩人面上剛剛那一閃而逝的異色,都被燕離看在了眼里,他面上卻裝作渾然未覺地對祁青回禮。 此次提前帶著好消息回來,本想第一時間與心愛的妻子分享,卻做夢都沒有想到,無意中他撞見妻子和祁青之間的秘密私情。 燕離心中大受震撼,終于醒覺妻子的芳心深處,一直都如他所想的那般,其實仍然深愛著邑上公子。 燕離心里說不妒忌,不吃味,那便是假的,可他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法去苛責于他的妻子。 他是如此深愛自己的妻子,何況妻子與祁青之間的事自己也曾親眼目睹過,他并非首次見到妻子和祁青親熱。 如今再一次看到,燕離所遭受到的沖擊業(yè)已沒有當初那么撕心裂肺,當然酸痛依然還會,但多少已能承受。 燕離自然沒有打算點破此事,他不愿端莊的妻子感到難堪。 如今正值家族內憂外患之際,燕離必須強迫自己將個人私情放在一邊,何況邑上公子為了他的妻子做出割舍家族的抉擇是如此決烈的,讓人感激,他難以說出半句讓二人羞愧難當?shù)淖盅鄢鰜怼?/br> 見燕離似乎并未察覺到二人間的異狀,姜卿月與祁青皆在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氣。 隨即便都猜到,燕離此次未作知會便提前回城,大抵該是在鄴城那兒有好消息,在接下來的交談中證明了二人的猜想。 燕離這次于鄴城與舊部們見面,可謂收獲極大,如今隨感復國之路的開啟,接下來將會有接連不絕的舊國臣民悄然往鄴城以及楚都匯集。 他們現(xiàn)時便需雷厲風行地開始安排族內重要人員的離城布置,將最精銳的人員留下作值守,以防不測。 “如此重要的事,便由月姬與姑爺親自作安排,青明日要與申遙君一同進宮見大王,當下尚需找個時間與他碰個面?!?/br> 祁青剛剛長身而起,便有下人進園向夫妻倆稟報。 “夫人,姑爺,北國少君的使者又來了?!?/br> 姜卿月微一錯愕,問道:“又是來求見秀璃的?” “回夫人,是的?!?/br> “這似乎是這個月的第幾回了?”原本準備離開的祁青,聞言也不由眉頭緊皺,“這少藺君自從御前比武那晚見過了秀璃姑娘后,便似對她格外的癡迷,接連吃了幾回閉門羹,仍打消不了他那份妄想。” 一旁的燕離亦聽得一陣詫異。 不過他知秀璃容貌絕麗,同時亦有一種格外清冷的妍美氣質,極其動人,那北國少君僅見過她一面之后即對她無比癡迷,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對此燕離并未去想太多。 他知悉秀璃的性情,如今她既已傾心于自己的愛兒,便絕不會三心二意。 北國的少藺君不管派人來多少回,結果都是一樣。 姜卿月一臉無奈地道:“秀璃現(xiàn)時哪有閑情應付他,何況她又隨陵兒出了城,回他說人不在,把人打發(fā)走罷?!?/br> “是,夫人?!?/br> 傍晚時分,祁青返回姜氏,見到姜卿月夫婦之后,他興沖沖地道。 “我見過申遙君了,他對車少君父子倆把持王宮,不肯讓朝中大臣面見大王一事極度不滿,已忍無可忍,照他猜測,大王的身體該已非常虛弱,如不趁早見到大王,說不定會出現(xiàn)非常嚴重的后果。” “申遙君的決定,與我們不謀而合。見過他之后,我第一時間密見了安插在王宮內一個心腹宦官,證實了車少君父子皆不會在城內的情報準確無誤,今晚我會聯(lián)同申遙君一并進入深宮,挫敗他們父子的機會即在這一刻。說不定今晚回來,我們還能夠收到公子已將他父子倆誅殺的好消息,那便更加理想。” 說到最后,祁青已有些壓抑不住心中激蕩的情緒。 祁青的話并非無的放矢,因這段時日以來,他們的愛兒一直都用盡一切手段尋找對車少君的下手機會。可惜自齊湘君離楚之后,前者的防衛(wèi)變得無比周密,更時常有太叔齊在旁守護。 雖然很難得的到迄今為止,尚未被對方所覺察,卻也連一次動手的機會都沒有,這次他們獲得情報,知曉車少君父子秘密離城,燕陵與秀璃便覓準機會一同追上去。 他們愛兒在知恥而后勇下劍術已然大進,即便再碰上太叔齊,也有足夠的自保之力。數(shù)日時間沒有回來,意味著燕陵已找到下手的機會,當前正在等待時機。 因此說不準還真能如祁青所說那般,給他們帶來好消息。 唯燕離生性謹慎,冷靜下來后隱約覺得事情該不會這么簡單,便小心地提醒道。 “雖說車少君父子確認今晚不在王宮內,但他們留在城內的爪牙眾多,我覺得還是小心一點為妙。今晚前往王宮之時,我讓府內的一些鐵衛(wèi)精銳與你一同前往,以作接應?!?/br> 祁青乃王宮常客,對楚宮的布局了如指掌,憑借他的身手,祁青自認為若出問題也有足夠的自保之力能夠逃出來,何況與他隨行的申遙君更會帶著大批精銳一同進宮,絕不會有事。 不過既然燕離已經(jīng)開口,且他的出發(fā)點也是擔心自己的安全,祁青也就不再拒絕。 入夜之后,申遙君的使者先一步來到姜氏,來向祁青知會今晚入宮的時間。 自從北臨君暴斃之后,在楚王僅剩的三個兒子之里,申遙君自認以其才能是三個弟兄之中最該坐穩(wěn)儲君之位的,只恨平庸的平陵君生了一個好兒子,令他在這場儲君爭奪戰(zhàn)中落盡下風。 形勢已到了最危急的關頭,申遙君其實也非常清楚,他此時的處境絕不會比一直不愿意站隊而遭忌的姜氏好多少。 以車少君狠辣的行事作風,一旦讓他幫助其父登上王位,第一個死的就是他申遙君。 所以對于能否扳倒車少君父子,申遙君比起姜氏更加迫切。 入夜。 在三十名家族精銳的護送下,祁青悄然的抵達王宮。 “君上!” 一身錦衣華服的申遙君,在近百名全副鎧甲的衛(wèi)士伴隨下出現(xiàn)在祁青眼前。 在他的身旁,還跟隨著十多位朝中的文臣武將,陣吞比祁青所預計的更加龐大,祁青走上前去,一眾大臣紛紛與他施禮打過招呼。 “君上今晚帶了多少人一同入宮?”祁青瞥了一眼跟隨在眾人身后的衛(wèi)士,低聲問道。 申遙君的臉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吞,回答他道,“公子既是自己人,本君當然不會隱瞞。” “除了身后這一百二十名精銳隨侍在我們身后外,尚有一千六百名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戰(zhàn)士隨我們進王宮,只消本君一聲令下,這些忠心耿耿的衛(wèi)兵會替本君掃清一切障礙,那父子倆今晚沒有在城里,算他們走運,哼!” 說到最后,申遙君冷酷的哼了一聲。 祁青沒有想到,申遙君今夜竟調動了一支數(shù)量如此龐大的私兵進駐楚宮之內。 雖說他身為王族,身份地位非同一般,但能夠在布滿車少君父子眼線的王宮里做出如此大的調動,而沒有給外人一絲半點察覺,絕不簡單,想必魔女在此事上該也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幫助。 整個王宮里的禁衛(wèi)軍人數(shù)不過三千之眾,而觀這些人面上的氣度體態(tài),個個都是精銳,確實有足夠的實力迅速解決一切。 想到這里,祁青便放心下來。 這時,祁青安插于王宮內的心腹宦官王公公適時出現(xiàn),謙卑地來為眾人引路。 “王宮里的守衛(wèi)每隔兩個時辰換防一次,今夜守衛(wèi)里四個將領中有兩個是我的人,當下這個時辰還未到換防時間,我們盡可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去?!?/br> 說完,申遙君招呼著祁青與身后這群支持他的文臣武將,在過百名精銳護衛(wèi)的侍隨下,氣勢昂揚的向楚王所在的寢殿進發(fā)。 從宮門至寢殿的大殿共有千多步距離,一路上祁青都十分謹慎的觀察著周邊的環(huán)境,特別是進入王宮后所途經(jīng)的四五道重要關卡,他都時刻做好動手的準備。 所幸直到即將來到楚王所在的寢殿之前,一路都如申遙君所說般暢通無阻,無驚無險。 “見到大王之后,君上準備怎么做?” 聞言,申遙君先是回頭望了一眼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后的一眾精銳將士,唇角溢出一絲冷酷的笑吞,淡淡答道。 “父王病重,以致大權旁落于jian邪宵小之手,本君身為父王的兒子,自有責任義務清君側,清滅一切jian佞?!?/br> “稍后如若遇到冥頑不靈,膽敢反抗者,還要多勞煩公子出手?!?/br> 話畢,一行人便已在祁青安插于王宮內的心腹王公公的帶領下,出現(xiàn)在了寢殿大門之外。 守在大殿門口處的八名守衛(wèi),盡皆是車少君的人,當他們見到申遙君帶領一群文臣武將及逾百名充滿肅殺之氣的衛(wèi)兵,出現(xiàn)在王宮重地的時候,皆大吃一驚,亂起了手腳。 申遙君冷然喝道:“給本君開門?!?/br> 幾名守衛(wèi)自然認得出眼前這位王室貴胄,見他帶著如此多人如入無人之境的出現(xiàn)在這里,全都心知不妙,卻仍不得不硬著頭皮,嘗試阻止道。 “稟報君上,這里乃大王休息之所,君上如若想要進殿,須先獲得通傳,否則不能……” “啊……” 為首的那名守衛(wèi)話還沒有說完,便發(fā)出一聲慘叫。 卻是申遙君身后閃過幾名侍衛(wèi),二話不說,便毫不留情的拔劍斬向那數(shù)名守衛(wèi)。 兵器交接的聲音剛剛響起,便又迅速消失。 幾名看守大殿的守衛(wèi)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fā)出,就瞬間斃命。 申遙君嘴角噙著冷笑,不屑的從幾名守衛(wèi)的尸身踏過去,眾人隨即魚貫而入。 ※※※ 來到大殿前巨大的廣場空地,祁青便感覺到了不對勁,周圍太安靜了。 諾大的大殿靜至落針可聞,宮殿群燈火綽綽,卻連一個宮女走動的身影都沒有。祁青抬眼向前望去, 目光隨即落在了前面弓著身子,一言不發(fā)在前方引路的宦官王公公。 王公公是他安插在王宮里的眼線,八年前便開始為他辦事,他并非像身旁的申遙君那般純以重金收買,而是祁青曾對對方身后的家族有過救命大恩,王公公因而舍命相報。 這本該是絕對值得信任的一個人,可今晚一路過來,他便腳步匆匆,大部分時候一直低著頭。 祁青心中升騰起一絲不對,終察覺到對方神色明顯有異于往常,便開口問道,“王公公,大王此刻是否正在殿內?” 王公公頭也沒回,看似恭敬的答道。 “回公子,大王刻下病重,除了寢殿外,沒別的地方可去,請君上與公子隨老奴來,就快要到了。” 王公公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卑謙,然而與他熟悉的祁青卻聽出了他話語中一絲不可察覺的顫抖。 心中的那一絲不然立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擴大。 他猛地停下腳步,低喝一聲。 “慢!” 話音落下,申遙君與身后一眾文臣武將皆驚愕地把目光望向他。 “鏘”的一身,祁青毫無征兆的拔出腰間的佩劍,鋒利的劍鋒擱在了引路的王公公喉嚨處。祁青俊目深寒的道,“王公公,為什么要背叛我?” ※※※ 姜氏后堂。 “兄長那邊安排妥當了么?”見到丈夫從外回來,姜卿月便詢問道。 燕離點了點頭,道,“已先將大兄他們安排在西街備好的那座小院,待到明日日間,即可安排人把他們秘密送到鄴城?!?/br> “沒有人發(fā)現(xiàn)吧?”姜卿月又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燕離搖頭,“理該沒有,安排完大兄他們后,我還帶人在暗中觀察了一陣,確認無人跟隨才走的?!?/br> “那就好?!苯湓侣晕⑺闪艘豢跉?。 最^^新^^地^^址&039; &65301;&65364;&65302;&65364;&65303;&65364;&65304;&65364;&65294;&8451;&12295;&77; 燕離看了看天色,想到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不知祁青跟隨申遙君進宮的情況如何。” 姜卿月回答道:“巴瀾娜此前秘密替申遙君訓練的私兵,已暗中運送了逾兩千人進入楚都,這些人個個足以以一擋十,是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申遙君定然會想辦法將他們帶入宮。何況夫君也給祁青安排了幾十名家族精銳作接應,不論有什么事情,自保都絕不會有問題的?!?/br> 燕離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盛梅入來向二人稟報道。 “夫人,姑爺,公子與秀璃小姐回來了。” “陵兒回來了……” 夫妻倆頓時欣喜起身,剛準備走出后堂,迎面就看到愛兒一臉凝重的與秀璃進來了。 夫妻倆對視了一眼,姜卿月滿臉詫異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陵兒,因何你的臉色如此難看?” 燕陵不僅面色凝重,臉色更是奇差的狠狠道。 “我們中計了,我與秀璃姐發(fā)現(xiàn)車少君的車隊暗中駛離城,便一路追出去,候了數(shù)日終于發(fā)現(xiàn)太叔齊不在,便立即下手,結果……” 秀璃冷著俏面,接話道:“對方根本就是冒充的,發(fā)現(xiàn)對方是假的之后,我們生怕事情有變,第一時間便趕回來?!?/br> “什么?” 夫妻倆同時駭然,“你們是說,車少君父子仍藏身于城內?” 就在這時,眾人耳旁聽到了類似煙花爆竹的聲響。 后堂內的四人,臉色同時劇變。 燕陵率先如旋風般的沖出去,抬頭就看到王宮的方向,一朵璀璨的煙花在半空中爆開來,綻放出如血雨般奪目的畫面。 緊隨而出的姜卿月與燕離,夫妻倆臉色同時狂變。 “不好!” ※※※ 森寒的利劍緊緊抵在王公公的喉嚨處,面對祁青森冷的質疑,卻見王公公終于抬起頭來,嘴唇顫抖,一雙眼睛流露出難以言述的灰敗之色。 “老奴辜負公子的信任……對不住公子……老奴先走一步了,公子保重!” 在祁青驚愕與駭然的目光中,王公公眼里流露出羞憤難當之色,接著脖子一橫,就這么自盡在祁青的劍下。 一切發(fā)生的太快。 當眾人回過神來之時,王公公已變成地上一具冷冰冰的尸體。 連申遙君也覺察到了事情不對,祁青更是臉色大變,叫道:“糟了!” 話音剛落,下一刻,原本漆黑的大殿四周亮起無數(shù)火把,接著便是“嗖嗖嗖”的一道道箭矢破風的聲音,在耳旁接連不絕的響起。 “保護君上!” 身后那一群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衛(wèi)兵,立刻飛撲而上。 紛紛制出身上所帶的防護器具,將申遙君圍攏在中間,同時抽出腰間攜帶的兵器,一邊抵擋著漫天射來的箭雨,一邊飛快的朝大殿入口退去。 同一時間,如潮水一般的喊殺聲在王宮四面八方響起。 只聽到這些此起彼伏的喊殺聲浪,祁青一顆心就徑直往下沉去。 他們中計了 ! 車少君早就已料到他們會孤身涉險進入到王宮里,所以打一開始,他們就以逸待勞的在等著他們上鉤! 祁青自認絕不可能給對方所收買的內應,實早已就被對方用不知是何手段收買。敵人以有心算無心,早在宮殿內安置不知多少精銳在等待他們。 四周的喊殺不絕于耳,不消說便已知申遙君帶來的那千多名精銳私兵,此刻已陷入到腹背受敵的末路里。 于此時此刻,祁青所考慮的再非扳倒車少君父子,而是今夜自己是否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艱難的躲過第一輪密集的箭雨,當眾人狼狽的沖出宮殿廣場,隨行而來的百多名精銳已折損數(shù)十人,剩下的也過半身上負了傷,戰(zhàn)力大減。 驚慌未定的申遙君,臉上帶著咬牙切齒的憤恨,“此次回去,本君一定傾盡一切力量,不擇手段,回敬他們!” 然而當他話音落下,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卻傳入到他的耳中來。 “君上帶兵入宮,意圖行刺大王,早已犯下死罪,君上死到臨頭了仍做著夢想能活著回去的夢,委實可笑?!?/br> 一個臉上留有長疤的男人手持長劍,率領大批將士攔在了眾人的去路上,赫然是楚國三大劍手之一的年仲。 申遙君臉色陰沉了下來。 這時,一道平靜的聲音傳來。 “念在叔父一場,只要叔父命所有人全部棄械投降,我可代父親作主,賜給叔父一個痛快?!?/br> 一身錦服的車少君,在三大劍首之首的莫陽與其師弟薊介的伴隨下,施施然的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祁青與申遙君等人盡皆心中大震。 車少君根本沒有離開,而是暗中躲藏在了王宮里,等待他們入甕! 車少君定是故意釋放假情報,用偽裝的方式把他們當中劍術最強的燕陵誘騙出城,再放開手腳逐個擊破! 完了,徹底完了! 申遙君面如死灰,嘴唇顫抖,眼里浮現(xiàn)出強烈無比的仇恨,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快走,護著君上!”祁青一聲大吼,“由我來開路!” 薊介冷笑一聲,高聲道:“世子有命,除申遙君之外,誰能取得邑上公子的人頭,賞金萬兩!” 話音一落,敵人陣營傳出驚天動地的激昂喊殺聲。 祁青面色狂變。 申遙君會有什么樣的下場,他沒法肯定。 但他祁青的下場必定是飲恨于王宮里,然后被車少君以刺殺 楚王的罪名羅列,給整個姜氏羅列安排滅族的罪名。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本該周密無比的計劃竟全數(shù)落入敵人算計之中。他劍術再如何自負,也知道自己今夜斷然已難生離此地。 在最后時刻,他不再猶豫,徑直從懷中掏出了訊號筒,向漆黑的夜空射出一道傳訊的煙花。 這是在最為危險的關頭才能夠使用的訊號。 一經(jīng)射出,便意味他即將遭遇不測,同時也會提醒看到這一幕的姜氏諸人,立即不顧一切的開始逃亡。 此刻,祁青已將一切置之于度外,心中唯只希望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能夠逃離這場厄運,當機立斷,從密道逃離。 ※※※ “那是夫人親自交給祁青,我姜氏獨有的訊號筒!” 燕離面色大變道:“祁青遇到不測了!” “可惡!” 燕陵震驚道,“我立即帶人進宮,把他救出來!” “站?。 ?/br> 姜卿月的嬌喝聲傳來,“不許去!” 燕陵猛地回過頭來,大聲道:“邑上公子為我姜氏立下汗馬功勞,他此刻為了我們而遭遇不測,我們卻要將他放棄,這是何道理……”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因燕陵清楚看到,自己素來鎮(zhèn)定的母親,如花般嬌美的嬌靨此刻蒼白一片,紅潤的嘴唇也失去了光澤,正在微微的顫抖著。 也令燕陵明白,祁青遭遇不測一事,姜卿月是所有人中最為關心,亦最為無法接受的那個。 姜卿月俏面蒼白,芳唇顫抖,但玉唇吐出的話語卻一如既往的堅定。 “陵兒已經(jīng)沒有救他的時間了,現(xiàn)在,立即安排晴畫與珊瑚她們前往鄴城,娘和爹會留在家族內主持大局,為陵兒爭取時間?!?/br> 燕離也走上前來,沉重地道:“快,遲恐不及!” 燕陵一咬牙,向著珊瑚等諸女所在的方向奔去。 ※※※ 此起彼伏的喊殺聲已漸漸停息。 意味著申遙君帶來的過千精銳,即將被屠殺殆盡。 祁青奮力地抵擋年仲與薊介聯(lián)手而來的如水銀傾泄一般密不透風的劍網(wǎng),劍刃交激的清脆聲響不絕于耳,同時他身上傷口很快又迅速添了幾道。 狠狠地蕩開薊介刺來的一劍,祁青拖著疲憊至極的身子,奮力朝著仍傳來零星激斗之聲的宮門方向奔去。 他已聽到了熟悉的喊殺聲,那是燕離安排給他作接應的姜氏精銳,他們仍還活著,在為自己作拼命。 由于車少君為了達到不引起警覺的引他們入甕,他的精銳為主布置于宮內,導致宮外防守空虛,反倒給了他逃生的一線機會。 近了…… 宮門已然在望。 祁青作夢都想不到,自己竟能在年仲與薊介的聯(lián)手下,負傷逃至這里來。 身后傳來鼓蕩的破風聲,顯是年仲與薊介仍在身后窮追不舍。 祁青拼盡全力,就要奔至宮門之前時。 “噗”的一聲悶響。 祁青愕然止住腳步。 他低下頭,怔怔地看著透胸而過的長劍,艱難轉過頭去,隨即見到的是靖川公子關南冷然的臉龐。 “咚!” 祁青雙膝無力的跪倒在石板鋪就的宮道上,身上二十多處大大小小的傷口,加起來都沒有這貫胸的一劍對他所造成的致命。 薊介走上前來,帶著冷笑,手起劍落。 祁青的首級滾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