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萬木霜天紅爛漫 第一百一十四節(jié) 縣里的擔心
一直到回到自己的包間里,陸為民的腦子里都還有些亂。 楊永貴要走?是尚權智給楊永貴做的工作,還是楊永貴的確因為各種原因有這方面的考慮而找的的尚權智?但無論是什么情況,這都是一個大事兒。 陸為民心里也有些亂了。 從現(xiàn)在的這個角度來說,陸為民是最不希望楊永貴從這個位置上脫身的了。 無他,楊永貴擔任這個分管經(jīng)濟工作的副書記對陸為民最有利。 現(xiàn)在的楊永貴已經(jīng)意識到了當下的宋州與以前的宋州不一樣了,他的話語權已經(jīng)急劇減小,尤其是在徐忠志和龐永兵一個被拿下一個灰溜溜的被調整,這對他打擊很大,加上黃俊青臨走之前也專門找他談過話,所以現(xiàn)在的楊永貴可以說已經(jīng)沒有多少心放在工作上了。 可以說只要不觸及他個人最直接的利益,他基本上都不會發(fā)表意見,即便是發(fā)表意見也是支持附和,這種情況下,對陸為民按照自己的意愿來大展拳腳相當有利。 如果楊永貴真的走人,換一個別的人擔任這個分管經(jīng)濟工作的副書記,那么勢必會和陸為民在今后的工作中爭奪主動權,而作為市委副書記,其黨內位置高于自己,而且他也是專門分管經(jīng)濟工作,這對于自己來說就相當不利了。 關于今年的工作規(guī)劃陸為民已經(jīng)有了一個大概的構想,楊永貴無yù無求,不會計較這些東西,但是換一個人來肯定不可能像楊永貴這樣事事撒手不問,勢必要參與過問。 工作成績做出來,作為市委副書記自然是首當其沖有一份功勞,而出了狀況,那么自己這個實際cāo作者肯定會在很多人眼中是罪魁禍首。但這都還不是陸為民最為擔心的。 陸為民最擔心的是來人要改變自己的意圖構想,那種情況下,自己肯定會和對方發(fā)生沖突,而現(xiàn)在陸為民是最沒有時間和誰拖延糾纏了,宋州也拖延不起糾纏不起了。 陸為民心慢慢冷靜下來,楊永貴真要走,最大可能xìng的接任者就是陳昌俊。 沒錯,就是陳昌俊。 陸為民揣摩著其中味道,對于魏行俠的到來,尚權智和陳昌俊都很失望。但是他們卻無力改變這個事實,所以現(xiàn)在退而求其次,爭奪楊永貴那個分管經(jīng)濟工作的副書記位置。 陸為民現(xiàn)在還不確定究竟是楊永貴自己本人現(xiàn)有這個意,才使得尚權智心里有了這個想法,還是尚權智早就有了這個意圖,所以才會主動去敲打楊永貴,但是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尚權智的根本目的都是要把這個位置抓在手里,把陳昌俊送上這個位置。 如果再讓沈子烈接替陳昌俊的組織部長。那么至少在研究人事問題上的書記碰頭會上,童魏聯(lián)盟也難以撼動尚權智的意見。 而陳昌俊接手楊永貴這個位置,即便陳昌俊本人在經(jīng)濟工作上并不擅長,也能起到牽制自己的作用。陸為民不確定是不是尚權智感受到了自己與童魏兩人關系的默契,才讓他有了危機感,才會如此急切的促成這個事情。 也只有這種可能了,但之前并沒有流露出任何跡象。如果不是方國綱與馬涵無意間談起這個話題卻被馬俊成恰巧聽到,陸為民估摸著自己還會一直被蒙在鼓里。 方國綱現(xiàn)在是省委組織部長,尚權智如果要想動楊永貴。哪怕是楊永貴本人自己想要退下來,但是誰來接替楊永貴的位置也首先需要求得方國綱的認同。 陸為民知道現(xiàn)在是毫無可能接任楊永貴的市委副書記一職,自己才擔任常務副市長沒兩天,省里的任命不是兒戲,要說資歷自己也遠不及陳昌俊,如果說楊永貴主動提出退下來,而尚權智又提前做通了工作,那么這個位置十有仈jiǔ是被陳昌俊坐了去。 前次魏行俠突然空降宋州,這多多少少也讓尚權智有些怨氣,而宋州的發(fā)展對昌江影響頗大,如果楊永貴真要下來,那么這一次尚權智去做工作爭取的話,陸為民判斷邵涇川多多少少也要給尚權智幾分薄面,這事兒也就真還要被尚權智給敲定下來了。 細細的梳理了一番,陸為民心里漸漸沉靜下來。 讓楊永貴不動,是上策;動了,換一個別的什么人來,是中策;動了,陳昌俊接任,是下策。 上策不用說,中策,新來的一人,沒有半年情況,估計他也上不了手,至少他不敢和自己唱反調拆臺,有半年時間緩沖,陸為民覺得最起碼可以把新麓山集團的事情搞定,拓達鋼鐵廠項目也大致敲定下來,那時候有這兩個大項目作為依托,就算是誰要出什么幺蛾子,也翻不起太大的風浪。 但如果真是下策就有些麻煩了,陳昌俊對宋州情況比自己還要熟悉,而且更得尚權智信任,即便是傾向于自己的沈子烈接任了組織部長,他也不可能違背尚權智的意圖,可以說這個格局可能會使得尚權智的權力更進一步強化,尤其是在經(jīng)濟工作上插手。 陸為民并不擔心尚權智在經(jīng)濟工作上插手,因為尚權智對經(jīng)濟工作并不陌生,而且在氣魄心胸上也遠勝于陳昌俊,他是擔心陳昌俊要擔任了這個副書記,那不知道要多多少磕磕絆絆,耽擱多少時間機遇,而宋州現(xiàn)在恰恰又耽擱不起。 下策是陸為民最不愿意接受的,而中策實際上面臨著很大不確定xìng,因為一旦楊永貴真的要退下來,那么陳昌俊接任可能xìng太大了,中策的可能xìng太小,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讓楊永貴留任原職,最起碼也要再堅持一年。 霍廷江和魏嘉平都注意到陸為民回來之后似乎有些心神不寧,都還以為是因為剛才和那幫人沖突而讓陸為民有了心事,一桌人都有些不太自在,遇上這種事情,還是靠陸為民出面才震住了場面。 “陸市長,是不是剛才來那一位有些麻煩?”霍廷江試探xìng的問道。 “也不是?!标憺槊駬u頭,這扯到一起就有些風馬牛不相及了,定了定神,“小馬是涵副省長的公子,人不錯,也挺有事業(yè)心。” “馬省長的公子?”陸為民隨意一句讓霍廷江和曲建東以及魏嘉平都是心中一震,在這里遇見省領導的親屬子弟不意外,甚至陸為民認識一些省領導的親眷子弟也正常,但是能像陸為民和對方那樣隨意自然,甚至沒有半點顧忌的說笑,那就不一般了。 這位陸市長背景不一般,霍廷江和曲建東這些人早就有所耳聞,而魏嘉平與陸為民接觸這么久,從陸為民言談舉止中也能知道陸為民頗有底氣,但是今天從陸為民和馬俊成的接觸中他們才真正意識到陸為民能坐上這個位置,不僅僅是靠他自己的能力本事,這方面的人脈背景一樣是重要因素。 這一次霍廷江和曲建東與魏嘉平他們一道宴請陸為民,一方面是要和陸為民拉近關系,另一方面也有他們的打算,想要來摸摸底。 麓山集團和麓城縣的支柱企業(yè),現(xiàn)在麓山集團要與四大廠進行合并重組,企業(yè)成分也發(fā)生變化,由單一的集體xìng質的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變成了混合制企業(yè),市屬國企這一部分股權將由市經(jīng)委下邊的資產(chǎn)管理辦來持有,而縣里、鎮(zhèn)里以及管理層、職工個人股權都將細化出來,這種復雜的股權構成,使得這個企業(yè)xìng質變得混沌不說,這都不是麓城縣委縣zhèngfǔ最關心的。 霍廷江和曲建東最關心的還是麓山集團搖身一變成為新麓山紡織工業(yè)集團之后,這個集團注冊地會不會變化,是不是會直接劃歸市管企業(yè),那樣對麓城縣的GDP尤其是財稅收入都是一大損失,這也是麓城縣委縣zhèngfǔ最為擔心的。 聽得霍廷江和曲建東藏頭露尾吞吞吐吐把擔心抖落出來時,陸為民也笑了起來。 “老霍,老曲,這份兒擔心藏在心里許久了?既希望麓山集團發(fā)展壯大,又怕市里邊心一黑把這個企業(yè)的稅收給一下子吞了?放心,市里邊還沒有這么下作,和縣里邊爭這些蠅頭小利,新麓山集團的注冊地不變,依然還是麓城縣,財稅收入還是按照原來的規(guī)矩,稅收分成的比例也不變,只是在自備電廠建成之后分成比例可能會有一些調整,但是有一個原則,不會低于麓山集團改制之前的比例和總量,這一點你們可以安心,而且隨著自備電廠建成,新麓山集團在麓城的生產(chǎn)規(guī)模還會進一步擴大,而市區(qū)那邊的生產(chǎn)基地會逐漸縮小和搬遷,這一點也是市里的綜合規(guī)劃,所以你們盡可放心,……” 求月票!(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