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主動權(quán)】(下)
費恩普笑道:“其實沒什么好看的,過去什么樣子,現(xiàn)在還是什么樣子,這是南錫市的門臉工程,中國的官員最講究面子,就算打腫臉,這個胖子也是必須要充下去的?,F(xiàn)在南錫市的財政支出大頭全都放在了深水港,短期內(nèi)還是能撐下去的?!?/br> 范琪道:“那就不去了,先回酒店休息?!彼L途飛行而來,感到有些倦了。 君緣大酒店是南錫新建的五星級大酒店,由南錫電力局出資興建,其軟硬件設(shè)施目前在南錫都屬一流,范琪之前來南錫的時候就曾經(jīng)入住過這里,對這里的服務(wù)印象相當(dāng)不錯。 費恩普預(yù)定了這里的總統(tǒng)套房,范琪和林佩佩走入房間內(nèi),費恩普將行李放下,轉(zhuǎn)身離去。 林佩佩關(guān)上房門,悶悶不樂道:“討厭,在車上為什么要給我擺那副面孔?” 范琪笑著來到她身邊,展臂將林佩佩抱住,貼著她的俏臉道:“不是跟你說過,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形象嗎?” “小費又不是外人!” 范琪道:“佩佩,你要知道,走出這間房,我們就是上下級關(guān)系。” 林佩佩道:“你和那個張揚是什么關(guān)系?” 范琪笑道:“普通朋友?!?/br> 林佩佩有些不開心道:“我看沒那么簡單,你見到他笑得多開心啊。” 范琪在她臉上吻了一記:“佩佩,別吃干醋,我和他真的沒有什么?!?/br> 張揚讓徐宏宴準(zhǔn)備了一些南錫的地方菜肴,包間內(nèi)提前打好空調(diào)暖風(fēng)。體委招待所雖然環(huán)境簡陋了點,可畢竟是他自己的地盤,安排事情比較方便,也能滿足范琪不想聲張的愿望。 晚上六點半,范琪準(zhǔn)時來到了體委招待所,這次隨同她前來的只有費恩普。 從費恩普的表現(xiàn)來看,他對范琪相當(dāng)?shù)墓Ь础?/br> 張揚把范琪請入包間,范琪脫去皮大衣,感嘆道:“南錫的冬天真冷?!?/br> 張揚笑道:“南錫地處江南,這里的冬天算不上冷,如果你去中國的東北感受一下,那兒才能稱得上真正的冷?!?/br> 范琪微笑道:“東北我去過,那兒外面雖然冷,不過進房間都有暖氣,還能忍受,這邊的冷,空氣里透著潮濕,風(fēng)吹到身上刺骨的寒冷?!?/br> 張揚笑了起來,范琪是新加坡人,在熱帶生活習(xí)慣了,自然無法適應(yīng)這邊的天氣,對他來說南錫的冬天根本算不上寒冷,可能和他一直在江北生活有關(guān)。 此時服務(wù)員開始上菜,張揚道:“今天比較匆忙,所以沒什么準(zhǔn)備,只是讓廚師做了些地方特色菜,范小姐嘗嘗?!?/br> 范琪道:“太氣了,這里就是你辦公的地方?” 張揚點了點頭道:“目前我的工作重點就是籌備平海第十二屆省運會,預(yù)計一直要忙到明年十月了。” 范琪道:“是金子總會發(fā)光,像你這么有能力的人,到哪里都會受到重用?!?/br> 張揚笑道:“范小姐抬舉我了?!彼似鹁票泻舴剁骱唾M恩普一起喝上一杯。 費恩普這個人的話很少,自從來到之后,除了和張揚打招呼之外幾乎沒說過什么話,他也沒喝酒,借口是回頭要開車,這個人引起了張揚的一些興趣,按理說也是星月集團的高管,可怎么看都像是范琪的司機加保鏢。 范琪今次前來南錫是許嘉勇死后她第一次踏上中國的土地,當(dāng)初星月投資深水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許嘉勇的計劃書,而那時的范琪深受許嘉勇的要挾,她對整個投資計劃并不是十分的清楚,這段時間中斷投資,一是因為許嘉勇的突然死亡在星月集團內(nèi)部引起了震動,二是她要重新了解一下深水港項目。這段時間讓范琪看清楚了幾件事,深水港顯然擁有著巨大的利益前景,還有,南錫市政府對星月集團極為倚重,既然如此,范琪就要利用這個機會,盡可能的從這次投資中獲取更大的利益。 雖然張揚今晚是以朋友的身份來宴請范琪,范琪對他還是保持著相當(dāng)?shù)木璧?,畢竟他們代表著不同的利益團體,甚至范琪以為在機場遇到張揚都絕非偶然。 張揚的話題也并沒有主動涉及深水港,他并不負責(zé)那一塊,單單是省運會這一攤子就夠他忙活的了,他對深水港缺乏興趣。 這頓飯他們都表現(xiàn)的十分氣,彼此的交談都相當(dāng)謹(jǐn)慎,一個多小時,晚宴就已經(jīng)結(jié)束,范琪起身告辭離去,張揚也沒挽留,送她來到招待所門外,卻看到梁成龍和喬鵬舉兩人一起走了過來,他們兩人來這里吃飯純屬偶然,剛剛在工地視察完情況,梁成龍?zhí)貏e喜歡吃這里的母雞煲,所以提議喬鵬舉一起過來,沒想到在門口遇到了范琪。 他們兩人過去都和范琪打過交道,也都知道范琪是星月集團的董事長,見到范琪,喬鵬舉尤為驚喜,他笑道:“范小姐,什么時候來南錫的?怎么不通知我一聲?” 范琪淡然笑道:“今天剛到!”說這話的時候,她忍不住向張揚看了一眼,張揚一臉的苦笑,他知道范琪把這件事算在自己頭上了,認為是他通知了梁成龍和喬鵬舉,可這件事跟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當(dāng)著喬鵬舉他們兩人,張揚也不方便解釋。 范琪微笑道:“你們聊,我今天剛到南錫,有些累了,先回酒店休息。” 喬鵬舉和梁成龍目送范琪離開,等她的車走遠了,喬鵬舉忍不住指著張揚道:“張揚,你小子太不地道了,范琪來了,你都不通知我們一聲?!?/br> 張揚苦笑道:“憑什么???我跟誰吃飯都要通知你們,你們誰???都是我領(lǐng)導(dǎo)啊!” 喬鵬舉和梁成龍沖上前去,每人擰住了張揚的一條胳膊:“說!你跟范琪什么關(guān)系?” 張大官人這個無奈啊,這幫小子都什么想?敢情是凡一個女人跟自己吃飯就得有曖昧,他恨不能把這倆小子給甩墻外面去,只要他想,肯定能辦到,不過張揚只是想想罷了,笑道:“里面說,酒菜基本沒動。” 梁成龍一聽就不樂意了:“干嘛這是?讓我們吃剩飯???合著她是貴賓,我們就這么不招你待見?!?/br> 張揚笑道:“浪費可恥,多少菜都沒動,我再讓廚子給你弄個枸杞牛鞭湯,好好補一補?!?/br> 梁成龍也只是說說,他笑道:“別介啊,最近我火大,不能再補了,再補非得噴血不可!” 三人說說笑笑來到包間內(nèi)重新坐下,張揚讓徐宏宴重新給拿了招呼,又炒了幾個菜,酒滿上之后,喬鵬舉道:“如果我沒記錯,范琪是許嘉勇的妻子,她死去的丈夫是你的仇家,想不到你們還能坐在一塊兒?!?/br> 張揚道:“這事兒說來話長,咱們先不說了,那啥,今兒真是湊巧,我去機場送人,她剛好下飛機,就這么遇到了,我早就認識她,人家大老遠來了我總得氣氣,隨口說給她接風(fēng)洗塵,沒想到她就答應(yīng)了?!?/br> 梁成龍道:“編,接著編!” 張大官人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我就納了悶了,為啥我說實話的時候總是沒人相信?” 喬鵬舉道:“因為你壓根就沒說實話?!?/br> 張揚道:“天地良心,我說的全都是實話,她答應(yīng)接受我的邀請,同時也提出了一個條件,就是不要把她的行蹤透露給別人,剛才她看我的眼神你們也見到了,她還以為是我把她來南錫的事情透露了出去呢。我他媽干得這是啥事兒,兩邊不是人。” 喬鵬舉這會兒有些相信張揚的話了,低聲道:“她既然來了,又何必搞得這么神秘?”心里面開始猜測范琪這次前來南錫的目的,如果星月集團能夠恢復(fù)向深水港注資,那么深水港工程將會全面啟動,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張揚道:“可能她也在觀望吧?!皢贴i舉道:“星月手握資金,是深水港工程能不能繼續(xù)啟動的關(guān)鍵所在,她會不會利用南錫目前的財政困境,提出更多的條件?” 梁成龍點了點頭道:“很有可能,討價還價是商人的天性,如果她知道南錫財政緊張,她肯定會借著這個機會索取更多的利益?!?/br> 張揚嘆了口氣道:“累不累?。磕阏f你們這幫生意人,整天就是盤算這些事,我聽著頭都疼了?!?/br> 喬鵬舉微笑道:“張揚,你和范琪的關(guān)系看來不錯,你和何長安也是交情匪淺,既然這樣,為什么不利用這個機會,把深水港的管理權(quán)抓在手中?” 張揚一聽他這么說,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打死我也不干,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沾都不想沾,現(xiàn)在一個省運會就夠我忙活的了,深水港?搞好了政績是別人的,搞砸了,責(zé)任是我的,我有毛病?。俊?/br> 梁成龍道:“目前還不知道范琪的目的,也許她不準(zhǔn)備繼續(xù)投資深水港工程了呢?!?/br> 范琪離開體委招待所之后,并沒有走遠,她讓費恩普開著車,圍繞體委和老體育場轉(zhuǎn)了一周,在體育場大門前停下,范琪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費恩普來到她的身后,將皮衣為她披上。 范琪道:“這塊地怎么樣?” 費恩普道:“小姐的眼光果然超人一等,這塊地應(yīng)該是南錫市區(qū)的黃金地帶了,南錫這兩年到處都在搞建設(shè),市中心范圍內(nèi)再也找不到比這里更適合開發(fā)的地方?!?/br> 范琪微笑道:“其實我在上次來南錫的時候,就看中了這一地塊,如果把這里拿下來,開發(fā)商業(yè)廣場,回報將是極其豐厚的?!?/br> 費恩普道:“這里的地價可不便宜,而且這塊地上有體育場,有體委,動遷就是個大問題,如果政府不點頭,根本不可能?!?/br> 范琪道:“你當(dāng)我真想吃張揚那頓飯?我是想來看看這塊地,明年南錫市的新體育中心就會建成,老體育場在事實上已經(jīng)淪為雞肋,我們拿下這塊地搞商業(yè)廣場,也是給南錫做出貢獻?!?/br> 費恩普道:“小姐已經(jīng)考慮好了?” 范琪笑道:“深水港資金的問題,讓南錫市政府深受困擾,現(xiàn)在是他們有求于我,錢,不是問題,但是我們投入的每一分錢都要力求獲得最大的回報,我承認深水港是一個擁有巨大前景的項目,可是回報的時間卻是漫長的,我可以等待,公司的股東卻想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見到最大的效益。” 費恩普低聲道:“小姐的壓力很大?!?/br> 范琪微笑道:“我一個人執(zhí)掌這么大的財團,很多人對我沒有信心,雖然這兩年我干的還不錯,他們?nèi)匀粚ξ页錆M了質(zhì)疑,投資深水港,讓我面臨空前的信任危機,我必須要做好另外一件事,轉(zhuǎn)移他們的注意力?!?/br> 費恩普道:“利用深水港的投資做條件,也許南錫市府會同意把這塊地讓給我們?!?/br> 范琪道:“我不但要這塊地,還需要一個理想的價格,利用這塊地來減少深水港投資的風(fēng)險?!彼o了皮衣,望著體育場上空的燈火,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會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