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南國雪】(上)
佟秀秀剛剛跳上萊陽號,一根竹竿斜刺里飛向她的面門,佟秀秀嬌軀側(cè)仰,躲過這次偷襲,與此同時,一個黑影出現(xiàn)在船尾處,他先是向后退了幾步,然后利用助跑騰空躍起,穩(wěn)穩(wěn)落在旁邊的漁船之上。 佟秀秀嬌叱道:“你給我站?。 彼蚝谟疤幼叩姆较驒?quán)力追去。 逃跑的正是惠強,當他發(fā)現(xiàn)有人靠近萊陽號的時候,馬上選擇逃走,碼頭上船和船之間的距離很近,惠強的彈跳力不錯,在漁船之間輾轉(zhuǎn)騰挪,如履平地,他逃得快,佟秀秀追得也很快,惠強實在是有些頭疼,連續(xù)跳過五艘漁船之后,他從漁船上跳到了碼頭上,沿著碼頭旁邊的道發(fā)足疾奔。 張揚望著遠處逃走的惠強,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他從一旁拿起垃圾桶的圓蓋,瞄準了遠處的惠強投資了出去,垃圾桶蓋,宛如天外飛碟般回旋著向惠強飛去。 惠強覺察到身后有些異樣,轉(zhuǎn)過頭去,還沒有看清是什么物事,垃圾桶蓋已經(jīng)砸在了他的身上,惠強一個踉蹌摔倒在水泥地上,他艱難的想從地上爬起,不等他起身,佟秀秀已經(jīng)追到他的身邊,抬腳踢在他的小腹上,痛得惠強一聲悶哼,身軀蝦米一樣躬了起來。 佟秀秀擰住他的手臂,將他兩只手的大拇指用不銹鋼鎖扣扣在一起,惠強怒吼道:“你們是誰?抓我干什么?” 張揚緩步來到惠強的身邊,蹲下身,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惠強的面孔:“惠強,你不惹事,我們也不會找上你,好歹也是一個男人,居然卑鄙到對一個孕婦出手,你他媽還算人嗎?” 惠強聽到這句話,臉色登時變得蒼白。 此時高廉明開著他的桑塔納也趕到了,雪亮的車燈照在惠強的臉上,惠強的雙眼被強光刺激的睜不開。 高廉明上前照著惠強的屁股就是兩腳,頗有些趁火打劫的意。 佟秀秀瞪了他一眼道:“你干什么?” 高廉明道:“為民除害?。 ?/br> 佟秀秀道:“真威風啊,要不我把他放開,你跟他一對一單挑?”她裝模作樣要解開惠強手上的鎖扣。 高廉明嚇了一跳:“別介啊,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他,千萬別讓他跑了。” 張揚哈哈大笑起來:“行了,別鬧了,趕緊把他弄回去!” 張揚第一時間把抓住惠強的消息告訴了宋懷明,宋懷明聽說這件事歸根結(jié)底還是因為惠敬民的案子所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妻子是被自己給連累了,宋懷明內(nèi)心中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歉疚,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道:“很好?!?/br> 張揚道:“宋叔叔,這件事應該怎么處理?” 宋懷明道:“把他交給公安機關,秉公處理,張揚,你辛苦了。” 張揚笑道:“沒什么辛苦的,柳阿姨情況怎么樣?” 宋懷明轉(zhuǎn)身望去,妻子已經(jīng)安然睡去了,望著妻子秀麗恬靜的面龐,宋懷明感覺一陣說不出的溫暖,他輕聲道:“情況很好,這次多虧你了?!?/br> 張揚道:“明天我為她再做一次治療就沒事了?!?/br> 掛上電話,佟秀秀和高廉明都望著他,高廉明道:“這個人怎么處置?” 張揚道:“給你爸打個電話,這事兒交給公安機關了。” 高廉明喜孜孜道:“好嘞!”他走到一旁去打電話。 佟秀秀望著高廉明,向張揚道:“這人誰?。孔彀瓦@么貧?” 張揚笑道:“省公安廳高副廳長的公子,在美國拿到過律師執(zhí)照的。年輕有為,也是我們南錫市體委的法律顧問?!?/br> 佟秀秀不禁笑道:“我算看出來了,你的手下全都是一幫蝦兵蟹將?!?/br> 張揚故意板起面孔道:“你寒磣我可以,不能糟蹋我的這幫得力助手?!?/br> 佟秀秀笑道:“得了,我不說了,回頭你把我送到新石器時代酒吧附近,千萬別忘了你對我的承諾,我表哥那邊,你不能再追究?!?/br> 張揚笑道:“你今晚表現(xiàn)的這么賣力,搞了半天是想幫你表哥脫罪的?” 佟秀秀道:“嗬,你不會反悔吧?” 張揚哈哈大笑,他已經(jīng)抓住了真兇惠強,至于那個黃軍根本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物,看在佟秀秀的面子上,放他一馬也未嘗不可,張揚道:“對了,你來南錫干什么?是一直沒走還是專程來啊?” 佟秀秀道:“事關國家機密,無可奉告。” 張揚忽然想起最近文國權(quán)夫婦要過來的事情,難不成佟秀秀這次到來和他們的安全問題有關,這種事情并不適合刨根問底,佟秀秀道:“還是把車給我用用,我可不想和警察打交道?!?/br> 張揚點了點頭,佟秀秀鉆入桑塔納,啟動了引擎。 遠處打電話的高廉明聽到動靜轉(zhuǎn)過頭來,看到佟秀秀開著自己的桑塔納走了,他慌忙追了過來:“噯!那是我的車……” 張揚道:“不就是一輛破車嗎?人家借用一下,我把你電話留給她了,她用完還給你?!?/br> 高廉明道:“你倒是大方啊,借花獻佛,她有駕照嗎?開車出了事情你幫她擔著?” 張揚道:“高廉明,你再嘮叨,我就把你給辭了,你繼續(xù)在東江當你的待業(yè)青年,法律顧問,我另請高明?!?/br> 高廉明果然不敢再說,咬牙切齒道:“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沒過多久,公安機關的警車就來了,這次是公安廳副廳長高仲和親自帶隊,不過場面也夸張了一點,一共來了十輛警車,望著那一排車隊向他們圍了過來,張大官人瞠目結(jié)舌道:“高廉明啊高廉明,你爹排場夠大?。 ?/br> 高廉明臊得滿臉通紅,心中暗道,這老爺子也忒夸張了,這邊的局勢都已經(jīng)控制了,他們還出動了這么多的警力,為了一個惠強,至于來幾十名警察嗎? 高仲和從一輛警用吉普車上下來,看到遠處兒子和張揚站在一起,這才放心下來,他大步走了過去,先向張揚笑了笑道:“小張,瞞著我們公安機關擅自行動,小心我追究你的責任?!彼皇钦f笑罷了。 高廉明道:“爸,你得給我們頒發(fā)個好市民獎,我們這叫為民除害?!?/br> 高仲和瞪了他一眼道:“混小子,回去我再跟你算賬?!?/br> 高廉明吐了吐舌頭,向老爺子身邊湊了湊,低聲道:“爸,你弄這么多人過來,太夸張了,您是為自己的安全考慮?還是為了我的安全考慮?” 高仲和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苦笑:“我也沒想到他們這么夸張!” 高廉明低聲道:“官僚主義害死人!” 高仲和罵了他一句道:“少跟我胡說八道!” 這時候趙國強走了過來,他向高廉明笑道:“廉明沒事吧?” 高廉明搖了搖頭。 趙國強的目光落在張揚身上,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的干干凈凈,他始終認為自己的弟弟趙國梁是死在張揚手中,一直以來他都在尋找對付張揚的機會,趙國梁向張揚走去,冷冷道:“張主任好大的本事,知道案情居然可以撇開我們警方擅自行動,看來以后我們的工作你都可以代勞了?!?/br> 張揚聽到趙國強出言不善,微笑道:“趙警官如果想要解釋,可以直接去找宋省長?!毖酝庵饩褪牵阙w國強算個球毛,是宋省長讓我調(diào)查這件事,你有種去找他質(zhì)問。 趙國強的臉色變得越發(fā)冷漠:“任何事都要有程序,你也是國家干部,什么叫自己的職責,你應該比我還清楚,我之所以這樣說,并不是因為我對你有成見,而是為你負責,撇開警方獨自行動,如果有什么閃失,你后悔都晚了?!?/br> 張揚淡然道:“謝了,我的安全不用你cao心!” 高仲和父子兩人也覺察到了趙國強和張揚之間濃烈的火藥味。高仲和道:“國強,把人先押回去,這件事性質(zhì)非常的惡劣,一定要審問清楚,還有,剛才我和宋省長通過電話,這件案子盡量不要公開?!?/br> 趙國強應了一聲,帶著兩名警察一起將惠強押上了警車。 高仲和向張揚道:“都上我車吧!” 張揚和高廉明跟著高仲和上了他的警車,高仲和上車之后把警帽摘了下來,向后靠在座椅上,低聲道:“以后這樣的事情,最好還是先和我打個招呼,涉及到刑事犯罪,你們要為自己的安全考慮?!?/br> 張揚笑了笑,高廉明道:“爸,沒事兒,我和張揚搭檔,犯罪分子望風而逃,根本不用我們出手,往那兒一站,單單是氣場就把那幫罪犯嚇得膽都破了?!?/br> 高仲和忍不住笑了起來:“混小子,你除了一張嘴還剩下什么?” 高廉明道:“這你不能怪我,是你讓我學法律專業(yè)的,當律師的就是靠嘴吃飯,對了,我有個好消息要向你宣布。” 高仲和道:“什么好消息?” 高廉明道:“南錫市體委正式邀請我擔任平海第十二屆省運會的法律顧問,我已經(jīng)答應了,過幾天我就去南錫上班了。” 高仲和有些詫異的看了張揚一眼,在他看來這件事肯定和張揚有關。 張揚笑了笑,心中暗罵高廉明說話不分場合,這不等于把自己推出來了嗎?不過他轉(zhuǎn)念一想,高廉明這么做是有目的的,肯定他老爺子另有打算,高廉明在自己在場的情況下說出這件事,就是逼著他老爹表態(tài)。 高仲和看了看張揚又看了看自己的兒子,他居然點了點頭:“好??!小張,你幫我看著他,這小子在美國呆久了,自由主義嚴重,千萬別讓他給你捅簍子?!?/br> 高廉明沒想到老爺子這么容易就答應了,他喜不自勝道:“爸你放心,我這次去南錫,一定給你長臉!” 高仲和道:“只要腳踏實地的做事,成績怎樣都無所謂,你們還年輕,有的是機會?!?/br> 張揚在錦香河公寓附近下車,在樓下給顧佳彤打了一個電話,顧佳彤知道張揚這兩天都在忙著柳玉瑩的事情,所以一直都沒打擾他,聽說他就在自己樓下,驚喜道:“你忙完了?” 張揚道:“忙完了,還沒吃飯呢,佳彤姐有沒有雅興陪我吃點東西?” “你在哪兒?” “就在你樓下!” 顧佳彤拿著手機走到了陽臺,向下望去,看到張揚站在遠處的燈下,正朝這邊張望著,她不由得笑了起來:“你等等啊,我換衣服!” 顧佳彤換好衣服離開了錦香河公寓,張揚還在原地站著,夜空中飄起了零星的小雪,顧佳彤穿著紅色的羽絨服,藍色牛仔褲,足蹬一雙黑色長靴,她還專門給張揚帶來了一件藍色羽絨服,這是她今天逛街時候買的。 顧佳彤無微不至的體貼讓張揚感到一陣溫暖,雖然他并不冷,可還是將羽絨服穿上:“很合身!” 顧佳彤嫣然一笑道:“下午逛街的時候,聽說今天有寒流,所以順便給你買了一件羽絨服?!?/br> 張揚抬頭看了看夜空,南國的雪應該下不大,落在身上給人的感覺也沒有北方的冰冷。 顧佳彤把滑雪帽拉低了一些,主動伸手挽住了張揚的手臂,只有在夜幕的掩飾下,她才敢這樣表露自己的感情。每當在這種時候,張揚總會感覺到一種內(nèi)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