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拿出了那張董德志和王均瑤的合影，遞給榮鵬飛，榮鵬飛看了看，又交給了姜亮，姜亮道：“這張照片不是劉五交出來的那張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通過朋友對這張照片進(jìn)行了電腦加工處理，基本確認(rèn)了這女人的身份。”

    “誰？”榮鵬飛和姜亮異口同聲道。

    張揚不慌不忙的喝了口酒道：“王均瑤！也就是你們熟知的海瑟夫人。”

    榮鵬飛道：“就算拍到了一張她和董德志的合影又能說明什么問題？董德志犯罪，就能證明她是同謀嗎？”

    張揚道：“我在蘇媛媛的家中看到了一幅照片！”

    杜天野原本對這件事并不關(guān)注，可聽到張揚提起蘇媛媛的名字，頓時關(guān)注了起來，他低聲道：“什么照片？”

    張揚道：“照片好像是六十年代的，上面有一些我認(rèn)識的人，有蘇媛媛的母親沈靜賢，有王均瑤，還有咱們的前省長許常德?！?/br>
    幾個人都沉默了下去，他們都不知道這幾個人會有聯(lián)系，榮鵬飛道：“那張照片還在嗎？”

    張揚道：“應(yīng)該還在蘇媛媛的家里，我這次來就是想找她拿到那張照片，順便查明他們之間究竟是怎樣的關(guān)系。”

    杜天野有些不解道：“你怎么會突然關(guān)注這些事情？”

    張揚道：“我這人好奇心重?！边@個理由誰也不會相信，僅僅是因為好奇心，他就大老遠(yuǎn)的跑回江城，真正困擾張揚的是范琪的事情，他總覺著這是一場針對范琪的報復(fù)行動，他必須要找到真正的原因。

    榮鵬飛道：“我可以查一下過去的資料，許省長的資料并不難查?！?/br>
    張揚道：“根據(jù)那張照片來看，他們應(yīng)該是一起下過鄉(xiāng)，插過隊?！?/br>
    姜亮道：“就算一起插過隊，也證明不了什么！”

    張揚道：“我總覺著男男女女的在一起沒那么單純，興許他們之間有點什么呢?！?/br>
    杜天野忍不住斥道：“你以為人人都像你，滿腦子的齷齪想。”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當(dāng)晚他們喝得并不多，離開的時候，杜天野讓張揚跟他一起回去住，張揚也沒推辭，開著他的皮卡車載著杜天野來到了市委家屬院。

    一直以來杜天野都是一個人住，他雖然和親生父親陳崇山相認(rèn)，可是陳崇山并不想公開這段關(guān)系，害怕給杜天野造成不好的影響，杜天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清臺山探望他。

    張揚走入杜天野的小樓，首先被廳堂中懸掛的一幅大字所吸引，上書——正大光明四個大字，筆風(fēng)潑辣，大開大合，一看就知道是陳崇山的筆跡，張揚贊道：“陳老伯的書法越發(fā)精到了?！?/br>
    杜天野微笑道：“他寫這四個字是要我公正廉明當(dāng)官，堂堂正正做人！”

    張揚笑道：“這四個大字你應(yīng)該懸掛到你辦公室去，兩旁再弄幾個衙役站著，絕對是王八之氣威震天下?！?/br>
    杜天野知道他拐彎抹角的罵自己，抬腳就在張揚的屁股上踹了一腳：“你小子欠揍是不？”

    張揚的目光仍然流連在那幅字上：“真好！趕明兒我也去趟清臺山，找陳老伯討一幅字去。”

    杜天野道：“老爺子說了，你的書法絕對是年輕一代的翹楚?！?/br>
    張揚笑道：“業(yè)精于勤荒于嬉，我現(xiàn)在一門心都在官場上，書法比起過去反而是退步了，比不上陳老伯?！?/br>
    杜天野從冰箱里拿出一瓶二鍋頭。

    張揚道：“干啥？還要喝啊？”

    杜天野笑道：“這么久沒見了，當(dāng)然要喝個痛快?！?/br>
    張揚道：“我還當(dāng)你叫我過來陪你睡覺的，搞了半天還要陪喝酒?！?/br>
    杜天野笑罵道：“屁話，真把自個兒當(dāng)成三陪了？”

    張揚道：“你一市委書記也要小心謹(jǐn)慎，這年頭變了，留宿女人招人非議，留宿男人也會有人說三道四。”

    杜天野哈哈笑道：“隨他們說去，老子不怕！”

    單身漢的生活還是很簡單的，杜天野從冰箱找了真空包的鹵牛rou、燒雞，又弄了盤花生，剝了幾顆松花蛋，兩人就湊在餐桌邊又喝了起來，他們都是好酒之人，喝酒不是目的，可男人之間談話的時候，要是沒有酒，總覺著缺了點什么。

    杜天野道：“江樂那小子也真是混蛋，又給你打電話說情，他壓根沒認(rèn)識到自己的錯誤?！?/br>
    張揚道：“現(xiàn)在這個社會變化日新月異，人心變，金錢、物質(zhì)、美色都是很有誘惑力的?！?/br>
    杜天野道：“人家舉報他收受賄賂，還收受別人的性賄賂，你說他一個秘書膽子怎么就這么大？”杜天野想起來就有些惱火，重重捶了捶桌子。

    張揚笑道：“得了，你該怎么罰就怎么罰吧，不過還是要讓他認(rèn)識到自己的錯誤，公平的說，江樂還是很有能力的，你把他一棒子打死了，他以后就沒機會了。”

    杜天野并沒有想把江樂一棒子打死，他嘆了口氣道：“讓他好好反省反省，他這么年輕，應(yīng)該還有機會?！?/br>
    從杜天野的話中張揚聽出了一絲回旋余地，畢竟江樂在他身邊干了這么久，杜天野對江樂的能力還是認(rèn)同的，不過江樂這次錯得實在離譜，不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xùn)怎么都交代不過去。

    杜天野道：“現(xiàn)在沒有其他人了，你跟我說說，到底你在懷疑什么？”

    張揚道：“范琪目前仍在羈押中，她是龔雅馨被綁架一案的最大嫌疑人，如果找不到有力的證據(jù)，她恐怕很難脫罪?！?/br>
    杜天野道：“判斷問題不能根據(jù)自己的喜好，我雖然不是警察，可我也知道法律上什么也大不過證據(jù)?！?/br>
    張揚道：“我相信自己的直覺，范琪不可能做這件事，一定是有人在陷害她。”

    杜天野低聲道：“你懷疑誰？”

    “王均瑤！”

    杜天野笑道：“我覺著她是個愛國商人啊，最近在清臺山投資了國際影視娛樂城，還捐助了幾所小學(xué)，對慈善相當(dāng)?shù)臒嶂?，這樣的人會有心情搞陰謀詭計？”

    張揚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越是搞陰謀詭計的人，越是喜歡隱藏自己，知道什么叫偽善嗎？”

    杜天野道：“沒有證據(jù)最好別胡亂說話?！?/br>
    張揚道：“許常德的事情你應(yīng)該清楚，當(dāng)時你在中紀(jì)委，如果不是他突然心臟病發(fā)，也是一個鋃鐺入獄的結(jié)局?！?/br>
    杜天野并不否認(rèn)這一點，他低聲道：“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那么久，你不說，我都要忘了?！?/br>
    張揚道：“我沒忘，許嘉勇一直把我當(dāng)成殺父仇人，他想盡辦法報復(fù)我，報復(fù)我的身邊人，還差一點把喬夢媛給害死了?！?/br>
    杜天野道：“可他已經(jīng)死了，事情應(yīng)該結(jié)束了?！?/br>
    張揚道：“不知為什么？我總覺著這件事還沒有結(jié)束?！?/br>
    杜天野壓低聲音道：“你懷疑有人在為許嘉勇復(fù)仇？”

    張揚道：“我有些懷疑，可是就算有人為他復(fù)仇也應(yīng)該沖著我來。”

    杜天野道：“你懷疑王均瑤？”

    張揚道：“有點兒，范琪出事的當(dāng)天，和她見過面，她還特地提起許嘉勇，言談之中對許嘉勇的感情很深?！?/br>
    杜天野道：“據(jù)我說知許嘉勇留學(xué)的時候得到過她的照顧，有些感情也是難免的?！?/br>
    張揚道：“我總覺著里面可疑的事情太多，偏偏又搞不明白，你還記得那次你讓我去蘇小紅家里，幫她母親治病嗎？”

    杜天野點了點頭道：“我記得！”

    張揚道：“我在她家的廳里看到了一幅黑白照片，照片拍攝于66年，應(yīng)該是下鄉(xiāng)插隊的時候拍攝的，里面有很多人，沈靜賢和王均瑤就站在一起，她們很親密，后面一排有許常德，我相信我沒認(rèn)錯，可是當(dāng)我詢問沈靜賢認(rèn)不認(rèn)識許常德的時候，她的情緒很冷漠，竟然說她不認(rèn)識！你說這件事是不是有些奇怪？”

    杜天野道：“的確有些奇怪，如果你沒認(rèn)錯的話，許常德和蘇媛媛的母親應(yīng)該是認(rèn)識的?！?/br>
    張揚道：“他們肯定認(rèn)識！”

    杜天野道：“你這次回來就是想從沈靜賢那里查到一些許常德的事情，還有王均瑤的過去？”

    張揚點了點頭道：“不過我去查不合適?！?/br>
    杜天野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搖了搖頭道：“你別打我的主意，我沒功夫幫你?！?/br>
    張揚道：“杜書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覺著蘇媛媛是對你好呢還是對我好？”

    這問題讓杜天野無從作答，當(dāng)初蘇媛媛差點就把他的親生父親害入監(jiān)獄，雖然他沒有因此仇視蘇媛媛，可是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再也不復(fù)從前了，除了那次讓張揚登門幫助蘇媛媛的母親診病，他和蘇媛媛之間再沒有什么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