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目標是誰?】
顧允知父子緬懷顧佳彤的時候,張揚就藏身在不遠處的樹林內(nèi),他兜了一個圈子,也回到了這里,正應了一句老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美國方面不會想到自己還有膽子回到這里。這里果然沒有警察和FBI的埋伏,救援隊也已經(jīng)撤走了,張揚來這里抱著和顧允知父子一樣的目的,看到顧允知父子點燃紙鈔,輕聲呼喚顧佳彤回去的時候,張揚也流淚了,他將顧佳彤的死歸咎于自己,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她也不會遭遇到這無妄之災。 顧允知在河邊逗留了一個小時方才離去,張揚等他們走后不久,駕駛吉普車,遠遠跟在他們的身后,張揚想尋找機會和顧允知見個面,他想當面向顧允知道歉。 舒英恒本想請顧允知跟他返回紐約,可顧允知婉言謝絕了他的好意,顧允知打算在尼亞加拉城呆兩天,辦理完女兒的后事,然后就離開美國。 當晚顧允知父子就在尼亞加拉瀑布城住下,顧佳彤的逝去讓兩人都沒什么胃口吃飯,顧允知直接返回了酒店,顧明健沒有直接回酒店,而是來到街角的肯德基要了外賣帶回去。 張揚坐在吉普車內(nèi)遠遠望著顧明健從肯德基內(nèi)走了出來,他正準備過去相認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劇烈的汽車轟鳴聲,一輛三菱跑車從遠方的街角高速向顧明健沖去,顧明健顯然被眼前的情景嚇呆了,他手中的快餐落在了地上,嚇得雙腿都無法挪動腳步,眼看那輛車瞬間就沖到了他的面前,顧明健發(fā)出一聲驚呼。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刻,一輛黑色謳歌吉普車橫沖了過來,高速撞擊在那輛三菱跑車的側(cè)面,強大的沖擊力將三菱跑車撞得飛向半空之中,在空中連續(xù)幾個翻滾,這才落地撞擊在街角的櫥窗之上。櫥窗的玻璃碎裂了一地,正是張揚在生死關(guān)頭挽救了顧明健的性命。謳歌吉普車的車身剛性很好,可能這輛車是FBI特制的緣故,張揚把車倒了回來,駛到顧明健的身邊,推開車門大聲道:“明健,上車!” 顧明健驚魂未定的抬頭望去,他萬萬沒有想到張揚會在這里出現(xiàn),并從死神的手里救回了他。 顧明健跌跌撞撞的上了吉普車,張揚駕駛吉普車迅速駛離了現(xiàn)場,汽車開出沒多遠,就聽到身后的爆炸聲,火光和氣浪中,那輛三菱跑車被炸得支離破碎。 張揚駕駛著吉普車來到附近的超市停車場,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顧明健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駭中恢復過來,走顯得很不自然,張揚拉著他走入超市之中,人越多的地方越方便隱藏自己。 顧明健顫聲道:“有……有人想殺我!” 張揚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實在想不通,顧明健得罪了誰?有人要向顧明健下手,他本以為這個隱藏在背后的黑手為了報復自己而害死了顧佳彤,可他為什么要殺顧明???剛才出現(xiàn)的那輛三菱跑車絕不是意外。張揚道:“冷靜點,自然點,這里是美國,如果你表現(xiàn)的異常,很快就會有移民局的官員找上門來?!?/br> 顧明健這才稍稍冷靜了一些,他低聲道:“我有護照!” 張揚道:“我沒有!顧書記呢?” 顧明健道:“他在酒店,jiejie的事讓他很傷心,他想一個人呆著冷靜冷靜,領事館方面有人負責保護他的安全?!?/br> 張揚點了點頭,他推了一輛手推車,隨手拿了一些食品扔在車內(nèi)。顧明健道:“你什么時候到的?” 張揚道:“這是一個陰謀,你現(xiàn)在打車回去,我就在超市里等你,你把顧書記帶到這里來,我有話要跟他說?!?/br> 顧明健點了點頭,他離去的時候,張揚又道:“小心點!‘顧允知二十分鐘后就來到了超市,張揚的手推車已經(jīng)放了不少的東西,他推著車子來到顧允知面前,顧允知已經(jīng)聽說了剛才兒子險些被車撞死的事情,他的表情非常的凝重。 張揚低聲叫了聲:“顧書記!” 顧允知點了點頭,張揚把手推車交給顧明健去結(jié)賬,自己和顧允知來到超市內(nèi)的快餐店,隨便點了三份快餐。 兩人在偏僻的角落坐下,張揚低聲道:“我一直在跟著你們,剛才你們?nèi)ズ舆叺臅r候,我就在一旁的樹叢里,因為擔心被別人發(fā)現(xiàn),所以沒敢出來相認?!?/br> 顧允知深邃的目光凝視著張揚的眼睛,仿佛要一直看到他的內(nèi)心深處,張揚低聲道:“顧書記,佳彤的死全都是我造成的,她發(fā)生車禍的時候,有人從美國給我打來了恐嚇電話,說要報仇?!闭f出這番話的時候,他的心底一陣深深地內(nèi)疚。 顧允知唇角的肌rou抽搐了一下,他明白張揚的這句戶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女兒的死并非是一場意外。 張揚道:“對不起!” 顧允知端起咖啡默默品味,順著喉頭滑下的苦澀一直浸潤到他的內(nèi)心深處。過了好久,顧允知方才道:“佳彤對你的感情很深,我始終看在眼里?!币恢币詠眍櫾手紱]有點破這件事,可是女兒如今已經(jīng)不在了,他為女兒感到惋惜,有些話終于不再顧忌,脫口說了出來。 張揚強忍著眼淚,哽咽道:“我對不起佳彤,對不起您……” 顧允知搖了搖頭道:“沒有誰對不起誰?為了她,你能夠來到美國,你想阻止,卻無法阻止,我知道,你已經(jīng)盡力了?!?/br> 張揚道:“在我心中佳彤已經(jīng)是我的妻子,永永遠遠我都當她是我的妻子……”張揚說這句話并非是想要向顧允知表白什么,在他聽聞噩耗之后,已經(jīng)下定決心,他要給顧佳彤一個名份。 顧允知道:“佳彤如果在天有靈,聽到你這句話,她一定會很開心?!鳖櫾手藭r的心情是極其復雜的,他為女兒的遭遇感到難過,他并沒有責怪張揚,他不認為佳彤的噩運是張揚所帶來的,剛才兒子險些被汽車撞死,這件事已經(jīng)證明一切絕非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此時顧明健買好東西來到他們身邊,張揚警惕的向周圍看了看,他低聲道:“顧書記、明健,我看你們還是盡快離開美國,我總覺著事情有些不對頭?!?/br> 顧允知道:“你是說有人想對我和明健不利?” 張揚沒說話,可他的表情已經(jīng)認同了顧允知的看法。 顧允知道:“如果有人想要對我們不利,那就證明,他的目標不僅僅是你,而是我們,他要利用佳彤的事情把我們引到這里,然后對我們下手?!鳖櫾手m然悲痛欲絕,可是并沒有影響到他頭腦的冷靜。 張揚道:“無論怎樣,你們都不適合呆在這里。” 顧明健道:“我不怕,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對我jiejie下手,我要為jiejie報仇?!?/br> 張揚搖了搖頭道:“報仇的事情交給我,我發(fā)誓,我一定會找到真兇,不然,我不會離開美國!” 顧允知一生經(jīng)歷過無數(shù)的大風大浪,可是這次女兒的悲劇對他的打擊前所未有的沉重,他緩緩搖了搖頭道:“你們都錯了,有些事不是你們想查就能查出來的,對方既然精心布下了這個局,就不會讓你們輕易拆穿,繼續(xù)留在這里,只會做無畏的犧牲,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我不想你們冒險,我不想你們有任何的差池,張揚、明健,明天我們就一起返回中國,紐約領事館的舒英恒是我的至交好友,我相信他可以幫助我們?!?/br> 張揚道:“顧書記,我不會讓佳彤不明不白的死去。” 顧允知低聲道:“不知為了什么,我總覺著佳彤還活著,她在某處靜靜地等著我們,張揚,我的內(nèi)心和你一樣的難過,但是我們要認清現(xiàn)實,在這里,是美國人的地盤。我們已經(jīng)陷入了對方布下的陷阱,想要破局很難,離開這里,回到屬于我們自己的地方?!鳖櫾手牡资遣辉鸽x開的,可是他不想則兩個年輕人無辜送命,女兒的悲劇已經(jīng)無法挽回,他不想再有任何的悲劇發(fā)生。女兒的事情他不會善罷甘休,可是這里畢竟是別國的土地,他相信這件事根源還是在國內(nèi),他要從根源查起,一定要找到害死女兒的真兇。 張揚道:“很晚了,你們先回去吧?!?/br> 顧允知道:“你去哪里?” 張揚道:“警方在通緝我,F(xiàn)BI也到處在找我,我不能和你們一起走,不過你放心,我會和你們聯(lián)系?!?/br> 顧允知將酒店房間的電話交給了張揚,他站起身和顧明健并肩離去,紐約領事館的車在外面等著他們。 臨行之時,張揚又說了一聲小心。 出于對顧允知父子的擔心,張揚在門外打了一輛車,一直跟著他們的車來到酒店門外,確信他們在紐約領事館方面的護送下平安進入了酒店內(nèi),這才返回停車場去取他的那輛謳歌吉普車。 尼亞加拉瀑布城東區(qū)有一家華人開辦的汽車修配廠,這里的老板名叫唐山,邢朝暉給張揚的號碼就是唐山的電話,唐山在接到張揚的電話之后,很快就開著一輛尼桑皮卡車去超市的停車場和他會和。 唐山四十六歲,一米七五的身高,體重卻達到了二百多斤,走起來相當?shù)某粤?,剃著鍋蓋頭,身穿黑色唐裝,來到張揚的位置,伸出手,笑瞇瞇道:“你是張先生,我是唐山,邢先生的朋友?!?/br> 張揚指了指停在那里的謳歌吉普車,汽車的前杠在剛才的沖撞中已經(jīng)撞爛了。 唐山道:“先上我的車,這輛車回頭我會讓人處理?!?/br> 張揚上了唐山的皮卡車,這輛車和他過去在國內(nèi)的皮卡同一型號,不過這輛車改裝的地方?jīng)]有那么多,唯一改裝的就是座椅,方便唐山上下車,唐山坐下之后,皮卡車很明顯的向下一沉,這廝的噸位還是相當可觀。 唐山駕駛著皮卡車駛向他的汽修廠,途經(jīng)剛才車禍現(xiàn)場的時候,張揚不禁向外面看了看,車禍現(xiàn)場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唐山道:“一個多小時前,這里剛剛發(fā)生了一場車禍,一輛三菱跑車當場爆炸,據(jù)說和它相撞的是一輛吉普車。”說完他咧開嘴笑了笑道:“該不是你的那一輛吧?” 張揚道:“就是我!” 唐山笑得越發(fā)開心:“聽說你沒有護照,而且還襲警?” 張揚道:“美國的警察很高貴嗎?” 唐山哈哈大笑道:“這幫雜碎,多數(shù)都是種族主義者,看到他們,我恨不能沖上去踢他們的屁股。FUCK!” 張揚覺著唐山很有趣。 唐山曾經(jīng)是國安人員,不過他早就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退出,知道這一點的只有邢朝暉。 汽車駛?cè)胩粕降钠迯S,關(guān)上大鐵門之后,唐山將皮卡車停在院落之中,張揚跟著他推門走了下去,唐山道:“有人把美國看成天堂,有人把他當成地獄,其實天堂地獄都是一念之間,無論在哪里,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須要成為強者,任何時代,任何社會,弱rou強食都是一個顛仆不滅的真理?!?/br> 張揚道:“聽起來你像個哲學家!” 唐山哈哈笑道:“過去的確有人這么叫過我?!?/br> “叫你什么?” “叫我想者!就是羅丹雕刻的那個光屁股男人!”唐山很幽默。 張揚想笑卻笑不出來,此時他的內(nèi)心中承載著太多的悲傷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