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與時共進】(下)
常凌峰笑著站起身來:“怕了你了,說起這事,我得走了,睿融還在南林寺廣場等著我逛街呢。” 張大官人總算明白這廝為什么把自己約到這里喝茶了,敢情是為了陪女友逛街方便,張揚忍不住道:“重色輕友!” 常凌峰只當(dāng)聽不到:“我先走了?。 ?/br> 常凌峰說走就走,張揚一個人自然也不會留在這里呆著,說實話,這寺院茶社里也沒什么好茶,喝到嘴里總覺著有股煙火味兒。 常凌峰前腳剛走,三寶和尚后腳就溜了進來,一臉笑容的沖著張揚道:“張主任,您別急著走啊,我給你準(zhǔn)備了一些開光的佛珠,您帶上。”他將一個黃布口袋遞了過去,張揚之前每次來南林寺的時候都會找三寶和尚要一些佛珠,現(xiàn)在身邊信佛的人越來越多,留著送人倒是不錯。 三寶還專門給張揚準(zhǔn)備了一串紫檀木的佛珠,這串佛珠是和印度僧人交流佛事的時候得到的,經(jīng)由印度高僧親手開光,所以十分珍貴,張揚也沒跟他氣,收下的時候忽然想起了喬振梁的夫人孟傳美,她熱衷佛事,有機會將念珠送給她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張揚走向自己的皮卡車,三寶恭敬相送,張揚道:“看來你最近混得不錯?!?/br> 三寶和尚恭謙笑道:“全都仰仗張主任的照顧。”三寶這家伙機靈是夠機靈,可惜太世俗了一點,作為一個出家人來說,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張揚道:“南林寺是江城佛教界的一塊招牌,搞活經(jīng)濟的同時也要注意社會影響?!?/br> 三寶和尚道:“張主任放心,我們營業(yè)的收入全都用于佛教事業(yè),我們準(zhǔn)備在清臺山的春熙谷建一座佛寺,申請已經(jīng)遞上去了,不過上頭遲遲未批?!?/br> 張揚一聽他提起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想他幫忙。張揚笑了笑道:“跑到春熙谷建佛寺?我記得那里好像已經(jīng)有佛寺了,你當(dāng)建寺廟和開公司一樣???還能到處開分店?” 三寶和尚笑道:“之前那位海瑟夫人來南林寺談投資的,不過聽說她突然死了,這件事只怕要擱淺?!?/br> 張揚聽說這件事居然也和王均瑤有關(guān),頓時沒了興趣,淡然道:“她和多起重大貪污案有關(guān),已經(jīng)畏罪自殺了,我看她的投資,你們不要才好,免得那些黑錢污穢了佛門清凈之地?!?/br> 三寶和尚聽張揚這樣說,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又是失望又是吃驚,失望的是看來這座佛寺修不成了,吃驚的是險些用了黑錢,他畢竟是佛門弟子,心中還是有些忌諱的。 張揚道:“我走了,以后如果遇到有愛國商人想要投資興建佛寺,我第一個跟你聯(lián)系?!?/br> 三寶點了點頭,把自己的名片呈給張揚,張揚笑著搖了搖頭道:“你看看你,哪還像一個出家人!” 三寶和尚道:“與時俱進,不能墨守陳規(guī)??!” 離開南林寺之后,張揚去了秦清家里,秦白已經(jīng)回家,把張揚要來的事情告訴了家人,大門敞開著,顯然是做好了迎接張揚的準(zhǔn)備。 聽到張揚的腳步聲,秦白從屋里迎了出來,笑道:“這么久啊,我爸正等著你呢?!?/br> 秦傳良的聲音從秦白身后傳來:“張揚,快屋里坐!” 張揚叫了聲秦叔叔,把途中買來的幾盒禮品放在廳的茶幾上。 秦傳良笑道:“你啊,來就來唄,還帶什么禮物?” 張揚道:“這么久沒來看您了,春節(jié)期間遇到點事兒,也沒時間過來,買點禮物略表存心?!?/br> 秦傳良對張揚這個年輕人是相當(dāng)喜歡的,他向張揚招了招手,讓張揚來到八仙桌前,看江城北門附近城隍廟的修復(fù)效果圖,最近市里請他過來擔(dān)當(dāng)修復(fù)工程的顧問,說來也巧,把他從嵐山請來的是李長宇,可秦傳良來到江城,李長宇卻調(diào)去了南錫擔(dān)任市委書記。不過江城市政府對秦傳良這位老專家還是相當(dāng)?shù)闹匾暫妥鹁矗坏o他一份優(yōu)厚的薪酬,還專門給老爺子在城隍廟附近提供了一套住房居住,避免他來回奔波。秦傳良之前一直都住在那里,也就是這幾天過年放假,才回到家里居住。 張揚裝模作樣的看了看那幅效果圖,其實他對工程是不怎么懂得的,看不出什么門道,不過他認(rèn)為現(xiàn)在江城重修城隍廟,只不過是過去他修建古城墻,修復(fù)老街,古建筑重修工程的一種延續(xù),并沒有太多的創(chuàng)意,但是有一點無可否認(rèn),江城的旅游這些年見到了成效,隨著游的增加,旅游及相關(guān)產(chǎn)業(yè)帶來的收入也是逐年增加。張揚、李長宇這些人功不可沒。 張揚沒看到秦清,眼睛四處搜索了一下,輕聲道:“秦叔叔,秦市長不在嗎?” 秦傳良道:“感冒了,去醫(yī)院輸液,就快回來了?!?/br> 張揚聽到秦清病了,心中不由得擔(dān)心起來,秦清最近的身體總是不太好,上次在嵐山就生病,想不到?jīng)]過多久又生病,看來自己要抽時間幫她調(diào)理一下身體了。 正說到秦清的時候,秦清從醫(yī)院輸液回來了,她在外面已經(jīng)看到了張揚的皮卡車,知道張揚來了,這些天以來,秦清無時無刻不在牽掛著張揚,可張揚自從去了美國之后就中斷了和外界的聯(lián)絡(luò),她怎么都聯(lián)系不上他,聽說張揚從美國返回之后,秦清甚至想過去南錫找他,可是她懂得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自己并不適合出現(xiàn)在張揚的身邊,只能默默壓下對張揚的念,等他主動來見自己,經(jīng)過這些天的煎熬,他總算來了。 秦清的身份和位置決定她必須要克制自己,望著明顯清瘦的張揚,秦清感到一陣心疼,她清楚地知道,最近張揚的人生遭遇了怎樣的變故。在張揚最需要有人陪伴的時候,她卻不能在他的身邊,不能幫他分憂,秦清忽然厭倦了自己的職業(yè),如果可能她寧愿回歸一個小女人的角色,默默陪伴在張揚的身邊也好。 張揚笑了笑,雖然他的笑容中明顯還帶著憂傷,不過他的笑已經(jīng)給予秦清足夠的寬慰,張揚道:“清姐回來了,身體怎么樣?” 秦清淡然一笑道:“沒事兒,只是受了涼,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今天本來是不想去輸液的,可最后一天,想想還是去了,權(quán)當(dāng)是鞏固鞏固?!?/br> 秦傳良道:“你們聊,我去準(zhǔn)備一下,晚上一起吃飯?!?/br> 張揚慌忙道:“不了,今晚杜書記約了我,我不好推。對了,清姐,杜書記讓我請你一起過去?!逼鋵嵍盘煲皦焊鶝]有請秦清吃飯,是張揚故意找了個借口。 秦傳良一聽市委書記約了張揚,只能作罷。 張揚其實滿肚子的話想和秦清說,可當(dāng)著秦傳良的面并不方便。 秦清也想和張揚單獨說話,聽到張揚這樣說,輕聲道:“爸,那我晚上不能在家里陪你了?!?/br> 秦傳良道:“你病還沒好透……”說到這里他忽然意識到女兒的用意并不是去吃飯,馬上又改口道:“張揚,幫我照顧好小清?!鄙鐣啔v擺在那里,年輕人的那點事兒還是瞞不過他的眼睛。 張揚笑了笑道:“秦叔叔放心,清姐的酒我全都給代了?!彼肿艘粫?,看到時間差不多了,方才提出離開。 秦清回房又換了身衣服,出門來到張揚的皮卡車內(nèi),張揚已經(jīng)把暖風(fēng)打好了,就等著她到來,秦清關(guān)上車門,坐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握住了張揚的大手,張揚感覺秦清的手有些發(fā)涼,輕聲道:“是不是很冷?” 秦清沒說話,看著他搖了搖頭,美眸之中泛起淚光,張揚于是不再說話,緩緩啟動了汽車,秦清道:“你瘦了?!?/br> 張揚嗯了一聲。 秦清又道:“你一聲不吭的就走了,是不是打算再也不管我,再也不想我……” 張揚沒說話,他把汽車靠在邊停了,低聲道:“杜天野約我晚上吃飯,你說我是不是該給他打個電話……” 秦清忽然不顧一切的抱住了他,緊緊抱著,全然不顧這兒就在邊,這兒就是江城,然后她伸出拳頭,一下一下的砸在張揚的胸口,一邊哭一邊道:“你就這么走了,一句話都沒有交代,如果你出了事情,我怎么辦?你以為……我還可以一個人活在世上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嗎……”她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素來堅強的秦清從未在人前流露過如此的感情,這些天來她無時無刻不在為張揚的狀況而擔(dān)心,擠壓多日的擔(dān)心和委屈全都聚集在一起,終于在此時釋放了出來。 張揚緊緊抱著她:“對不起……” 秦清用力掙扎著,卻突然摟住了他的脖子:“你混蛋,答應(yīng)我,這輩子再也不可以這樣,不可以!” 張揚抿起嘴唇重重點了點頭。 秦清穩(wěn)定情緒之后,從張揚懷中掙脫開來,此時方才想起這是在邊,而且距離她家也沒有多遠(yuǎn),她紅著俏臉,皺了皺鼻翼,小聲道:“該不會被人看到吧?!?/br> 張揚擰了她俏臉一把,微笑道:“你剛才打我的時候怎么沒有想到?” 秦清雙手捂住發(fā)燙的俏臉:“你晚上不是答應(yīng)了杜天野吃飯?” 張揚道:“我這人從來都是重色輕友,我可以推掉。”秦清嬌嗔道:“你呀,人家是江城市委書記,你的老領(lǐng)導(dǎo),請你吃飯,怎么都要給面子,趕緊給人家打個電話?!?/br> 張揚道:“我沒手機??!” 秦清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他,張揚搖了搖頭道:“不了!”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旁邊就是公用電話亭,張揚先給海蘭打了個電話,海蘭也沒在家,正和徐雅蓓一起逛街呢,接到張揚的電話,海蘭小聲道:“張揚,我和雅蓓在一起呢,晚上可能要很晚才能回去,她非要我陪她逛街吃飯,我們是同事,還是好朋友?!?/br> 張揚原本正想向她請假呢,聽說她也有事,剛好,他笑了笑道:“我這邊正準(zhǔn)備告訴你,晚上得和杜書記吃飯,估計得晚點回去。” 海蘭笑道:“你只要別喝多了就行,記住啊,酒能亂性!”她昨晚被張揚給折騰的到現(xiàn)在還沒恢復(fù)過來。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道別之后,又給杜天野打了個電話,他是打算向杜天野告假,晚上陪秦清好好聊聊,可杜天野已經(jīng)把晚宴安排好了,剛聽張揚說有事情,杜天野馬上打斷他道:“你小子給我聽著,天大的事情也得給我推掉,晚上就在魚米之鄉(xiāng),蘇小紅那邊安排好了,聽說你回來了,人家連家傳的美酒都準(zhǔn)備好了,還有,榮鵬飛也在,我們兩個市常委出面,你要死不給我們面子,自己掂量著點。” 張揚聽他這樣說,也知道不好辦了,他低聲道:“那啥……秦市長也在,要不一起?” 杜天野聽到秦市長三個字先是愣了一下,馬上又反應(yīng)了過來,張揚口中的秦市長一定是秦清無疑,江城體制中很多人都了解張揚和秦清的那段緋聞,杜天野笑罵道:“我當(dāng)你有什么重要事情,搞了半天是重色輕友啊!” 張揚道:“我說你好歹也是一市委書記,說話怎么這么不注意呢?我們可是清白的同志關(guān)系,你胡說八道,小心我向紀(jì)委舉報你?!?/br> 杜天野笑道:“喲嗬,舉報我?你小子忘了,我過去就是中紀(jì)委的,紀(jì)委方面我比你熟。你趕緊的,請秦市長一起過來,我原本就打算請她吃飯的,今天剛好一起。” 張揚道:“你別亂說話啊。” 杜天野斥道:“你小子把我的革命覺悟看得那么低?以為天下人都跟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