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聰明反被聰明誤】八千字
梁聯(lián)合慌忙道:“不用,我們中午嚴令禁酒?!?/br> 張揚道:“那就不喝,吃飯總成了吧,你公務(wù)在身也得吃飯?!?/br> 王毅答應(yīng)之后趕緊去準備了。 等王毅走后,梁聯(lián)合嘆了口氣道:“張老弟,京城這個地方水很深,有些事必須三而后行?!彼f這番話是好意,可張揚卻不愛聽,張揚道:“梁局,你還是懷疑我打了嚴開金?” 梁聯(lián)合笑道:“那件事并不重要,嚴開金在京北公司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過你們雙方一直合作的都很好,還是好合好散吧?!?/br> 張揚聽出梁聯(lián)合在為京北說話,他也不是故意要鬧事,指了指房間的四壁道:“你也看到了,我們駐京辦去年才裝修,花了一百多萬,他們讓我們走,是不是有點兒不講道理。” 梁聯(lián)合道:“合約我也看過,京北方面要給你們違約金,我看這件事盡量不要傷了和氣。” 張揚道:“那點違約金根本不夠我們的損失,想讓我們走容易,我也不訛他們,你幫我給那個鐘新民遞個話兒,除了違約金之外再拿五十萬出來,另外,我們搬家需要一個月,他要是答應(yīng)這件事就這么定了,他要是不答應(yīng),我管他鐘新民還是鐘舊民,我把他變成鐘難民!” 張大官人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梁聯(lián)合聽得也是直皺眉頭,他是這片區(qū)域的治安長官,當然不希望有事情發(fā)生,可梁聯(lián)合對張揚又是了解的,這廝絕對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不僅如此,他還擁有超級變態(tài)的戰(zhàn)斗力,梁聯(lián)合還是希望這件事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笑道:“我也不瞞你,鐘新民和我的關(guān)系不錯,這樣吧,我約他,咱們?nèi)俗谝黄鹫務(wù)劊纯催@件事能不能和平解決。” 張揚聽梁聯(lián)合把話說到了這種地步,當然不好意繼續(xù)讓他為難,他點了點頭道:“談?wù)勔埠??!?/br> 梁聯(lián)合當著張揚的面給京北公司的老總鐘新民打了電話,他和鐘新民是老朋友,認為這件事還是能夠幫忙說和的,可鐘新民聽到梁聯(lián)合是為了這件事,態(tài)度極其的強硬,在電話中大聲道:“老梁,你別管這事兒了,房子我是收定了,在京城的地面上他居然打我的人,你幫我告訴他,我要跟他打官司,我要把他弄進局子里?!甭曇艉艽?,張大官人的耳力本來就好,把這番話聽得清清楚楚。 梁聯(lián)合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道:“新民,要不你來南錫駐京辦一趟,咱們談?wù)?!?/br> 鐘新民道:“有什么好談的?幫我跟他說一聲,讓他們馬上給我滾蛋,明兒一早我就讓人去收房子,他們不搬,別怪我不氣,明天我把他們連人帶東西全都扔出去?!?/br> 鐘新民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梁聯(lián)合當然不好把張揚提出的條件說出來,他擔心張揚聽到,向張揚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張揚沒事人一樣,在哪兒端起茶杯喝水。張大官人當然聽得清清楚楚,心里也很惱火,可是他不能發(fā)作,梁聯(lián)合又沒得罪他,人家是好意,想幫忙活個稀泥,當當和事老,是鐘新民不給他機會。 梁聯(lián)合笑了笑道:“你們都很固執(zhí)?!?/br> 張揚微笑道:“不聊這些事情,走吃飯去?!?/br> 梁聯(lián)合實在是不方便吃這頓飯,他再次謝絕,張揚不由分說,挽著他的手臂,把他和同來的幾名手下請到了餐廳。王毅已經(jīng)讓人準備好了,南錫駐京辦的飯菜一向都很有特色,大廚燒得一手絕佳的淮揚菜。 梁聯(lián)合之所以一再推遲,是因為他覺著這頓飯吃得不自在,吃人家的嘴軟,他和雙方都很熟悉,實在不方便表明自己的立場,張揚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讓王毅開了一瓶三十年窖藏的茅臺:“梁局,好酒啊,多少來一杯。” 梁聯(lián)合道:“我們有規(guī)定,中午禁酒。” 張揚道:“規(guī)定都是領(lǐng)導(dǎo)定的,分局的領(lǐng)導(dǎo)就是你,少喝一點,三杯成嗎?” 梁聯(lián)合礙不住他殷勤相勸,終于軟化了下來,點了點頭道:“三杯,就喝三杯?!?/br> 話雖如此,一旦開了戒,就有了剎不住車的趨勢,梁聯(lián)合本身就是好酒之人,喝了兩杯酒之后,心態(tài)舒緩了許多,梁聯(lián)合忍不住又勸張揚道:“張老弟,這件事我看就這么算了,法律上你們站不住腳的。” 張大官人居然點了點頭道:“無所謂,又不是什么大事,回頭我就讓他們搬家?!?/br> 梁聯(lián)合愣了,王毅和于海林都愣了,剛才張揚還堅持不搬,可突然之間就轉(zhuǎn)變了主意,難道他真的忌憚鐘新民? 梁聯(lián)合笑道:“想通了就好,回頭我們?nèi)フ溢娦旅?,讓他們盡量寬限幾天?!?/br> 梁聯(lián)合并沒有想到鐘新民的態(tài)度如此強硬,他咬死口一定要讓南錫駐京辦搬家,明天上午就去收房子。梁聯(lián)合看到鐘新民如此堅決,也覺著很沒面子,他提醒鐘新民道:“張揚是文副總理的干兒子,不好惹,這件事你是不是考慮一下?” 鐘新民道:“我知道!” 梁聯(lián)合道:“你知道還惹他?” 鐘新民反問道:“你覺著我惹不起他?” 梁聯(lián)合開始覺著這件事有些不對了,其中一定有內(nèi)情,他低聲道:“新民,好像你和張揚之間沒什么矛盾。” 鐘新民道:“過去沒有,現(xiàn)在有了,我要回我的房子天經(jīng)地義,他憑什么打我的人?” 梁聯(lián)合道:“新民,聽我一句話,賭氣沒什么意,張揚不好惹?!?/br> 鐘新民道:“別人怕他,我不怕他,我就是要回我的房子,我還不信,京城的地面上還能反了他?!?/br> 梁聯(lián)合心中暗嘆,心說你鐘新民是沒見識過張揚的武力,如果你真看到張揚出手,就不會這么說了。 鐘新民道:“老梁,你別跟著摻和,這里沒你的事兒,明天有多遠躲多遠,我?guī)巳ナ辗孔印!?/br> 南錫駐京辦那邊,張揚的確下命令放假了,這是為了考慮到工作人員的安全問題,從周五一直放假到周日,沒必要的話讓工作人員這兩天盡量不要到駐京辦來。張大官人雖然厲害,可南錫駐京辦的這幫工作人員沒幾個能打的,張揚已經(jīng)預(yù)計到明天對方可能要采用暴力手段收回這里,張大官人也做好了以暴制暴的準備。 王毅和于海林都感覺到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兩人都怕事,這里是京城不是南錫,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張揚雖然有些背景,可京北的鐘新民也不是尋常人物,能在京城把生意做這么大,身后肯定有些后臺。鐘新民雖然不是京城三公子之類的顯赫人物,可他也不是平民老百姓家的孩子。他們商量之后都覺著這件事十分的嚴重,一起悄悄去見了市委副書記吳明,向吳明詳細匯報了這件事。 吳明這兩天恢復(fù)得不錯,就是發(fā)現(xiàn)周圍護士對自己的態(tài)度好像不太對,一個個戒心極重,過去負責照顧自己的那個漂亮小護士也不見過來了,吳明很納悶,閑著沒事就琢磨這事是不是跟張揚有關(guān),聽說駐京辦又出了事情,吳明的第一感覺居然是幸災(zāi)樂禍,雖然他知道,身為南錫市委領(lǐng)導(dǎo),不該產(chǎn)生這樣的想法,可他還是打心底感到快慰,讓你丫囂張,現(xiàn)在麻煩來了,市里讓你暫時負責駐京辦的工作,可你屁股都沒坐熱,就讓駐京辦連窩都沒了,說出去真讓人笑掉大牙。 于海林苦著臉道:“吳書記,您得幫我們拿主意?!?/br> 吳明道:“你們都怎么看?。俊?/br> 于海林和王毅對望了一眼,于海林鼓足勇氣道:“我們覺著這次的事情沒必要搞這么大,既然人家愿意付給我們違約金,咱們就別鬧了,我們來京城是為了和各方面搞好關(guān)系,而不是為了結(jié)仇?!?/br> 王毅道:“就算是打官司,咱們贏了也就是贏得違約金,糾纏下去沒多少意?!?/br> 吳明道:“你們把這些話對張揚說清楚了嗎?” 兩人同時點了點頭道:“都說了,可是他不聽,他現(xiàn)在給駐京辦的所有工作人員放假,說是考慮到大家的人身安全,這三天不要到駐京辦來上班?!?/br> 吳明笑道:“人身安全?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我們是法治社會,有什么好怕?” 于海林道:“吳書記,您還是趕緊想想辦法,京北這次鐵了心要把房子要回去,他們放話出來了,明天一早就過來收房子,張主任那脾氣你也知道,看樣子非得要跟京北公司干上一仗才肯罷休?!?/br> 吳明道:“那塊地本來就是人家的,賭這口氣干什么?這樣吧,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冷靜冷靜,你們先回去,幫我盯著他,讓他千萬別鬧出什么亂子來,如果發(fā)生了什么情況,趕緊向我匯報。” 兩人離開之后,吳明并沒有馬上給張揚打電話,他想了想,還是先給南錫市委書記李長宇打了個電話。 李長宇聽吳明說完這件事不由得一驚,他第一反應(yīng)就是吳明沒安好心,你吳明身為市委副書記,也是張揚的上級領(lǐng)導(dǎo),為什么不直接找張揚,而要把這件事先說給我聽?李長宇道:“吳明同志,身體怎么樣了?”李長宇是在打岔。 吳明的話被他給打斷了,只能先回答李長宇的問題:“謝謝李書記關(guān)心,術(shù)后恢復(fù)很順利,剛剛拆過線,明天就準備出院?!?/br> 李長宇道:“那就好,對了,你怎么不直接找張揚?”兜了一圈又回到剛才的問題上,別看兜了個小圈子,李長宇卻是懷有深意的,一方面表示了對吳明的關(guān)心,二是確信吳明恢復(fù)順利,下面已經(jīng)準備給這廝委派任務(wù)了。 吳明也就是順口回答問題,可話說出口就開始后悔了,麻痹的,李長宇真是一只老狐貍,自己一不留神被他給繞進來了。自己怎么就說恢復(fù)順利呢,李長宇這是給他設(shè)套啊。他咳嗽了一聲道:“李書記,你也知道,張揚這個同志有點倔,認準的事情輕易不會回頭,我的話他未必肯聽。” 李長宇道:“你還沒找他談吧?還是先找他談?wù)?,曉以利害,其實這次駐京辦那邊的事情本來是由你負責的?!崩铋L宇這句話的意很明白,張揚現(xiàn)在是替你承擔責任,如果不是你吳明臨陣脫逃,張揚也不會沖到風口浪尖。 吳明聽到李長宇的這句話頓時有些后悔了,他聰明反被聰明誤,本以為先下手為強,利用這一手把張揚的退先給堵死了,卻想不到李長宇極其的老道,三兩句話就把這件事扯到了他的身上。吳明有種不祥的預(yù)感,如果這次鬧出什么事情,李長宇的板子絕不會放過自己。他連忙表白道:“李書記,我就是想及時向市里匯報一下情況,張揚那里我馬上去談。” 李長宇道:“辛苦你了,看到你如此關(guān)心咱們南錫的利益,我由衷的感到欣慰,吳明同志,你是輕傷不下火線啊,是條真漢子,說起來,我真是過意不去,你的身體才剛剛復(fù)原,就要你馬上投入到工作中去?!崩铋L宇剛才詢問吳明的病情就是為了給他加擔子做準備呢,一句輕傷不下火線已經(jīng)把吳明逼得無可退了。 吳明悔得恨不能扇自己一個嘴巴子,當初就是為了逃避駐京辦的麻煩,他才選擇住院開刀,可現(xiàn)在自己又把自己給送到麻煩里了,最頭疼的是,這次張揚惹得麻煩要比上次大得多。 李長宇道:“吳明啊,你一定要把駐京辦的事情解決好,搞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盡量和平解決這件事,在京城你就是最高領(lǐng)導(dǎo),一切都以你的決定為準,你要承擔起這個責任?!弊詈笠痪湓捠橇咙c,吳明這會兒恨得牙癢癢,他恨得不是張揚,恨得也不是李長宇,他恨得是自己,自己不是犯賤嗎?這根本是作繭自縛??! 李長宇掛上電話,唇角浮現(xiàn)出一絲冷笑,吳明這廝想要搬弄是非,想通過這種方式撇開干系,哪有那么容易?吳明住院開刀,李長宇嘴上雖然沒說什么,可心里對這件事也抱有懷疑,他也考慮到吳明選擇在這時候開刀有逃避責任之嫌,可逃不過的注定逃不過,如果這廝老老實實在醫(yī)院里住著,始終裝孫子李長宇也想不到他,可他非得要跳出來搬弄是非。李長宇剛好把他給揪住了,讓你丫跳,我先把責任扣在你的頭上,這次無論張揚捅了多大的漏子,你吳明都是第一責任人。 李長宇雖然把責任推給了吳明,可張揚那邊他不能不過問,這小子的脾氣李長宇是清楚的,他真要是犯起脾氣,天王老子他也敢對著干,李長宇必須要問清發(fā)生了什么事,李長宇緊接著就一個電話打給了張揚。 張揚接到李長宇的電話并不驚奇,駐京辦上上下下這么多人,自己這次鬧出這么大的動靜,肯定會有人向領(lǐng)導(dǎo)反映,張揚笑道:“李書記,這件事這么快就傳到你耳朵里了,消息夠靈通的?!?/br> 李長宇道:“吳明告訴我的?!?/br> 張揚愣了一下,他實在想不到會是吳明向李長宇反映了這件事,他馬上就想到了兩位駐京辦的副主任,肯定是這倆貨跑到吳明那邊把事情說給他聽,張揚不屑道:“他怎么不直接找我談?” 李長宇道:“你以為自己很好說話嗎?” 張揚笑道:“周圍人都說我通情達理。” 李長宇道:“怎么回事啊,房東如果逼得太緊,就把房子還給人家,別把事情鬧大。” 張揚道:“我正在看咱們駐京辦去年的裝修改造支出記錄,包括房屋結(jié)構(gòu)改造,庭院綠化,圍墻重修,暖氣管道更換,房屋裝修……” 李長宇打斷他的話道:“別啰嗦,給我個總數(shù)?!?/br> 張揚道:“一共花了一百九十七萬,這個數(shù)字里面不包括家具家電這些能夠帶走的?!?/br> 李長宇倒吸了一口冷氣道:“這么多?” 張揚道:“其中究竟有多少水分我不知道,不過賬目上清清楚楚寫著,我們?nèi)绻F(xiàn)在就走,按照合約他們只需要賠給我們十八萬,也就是說,刨去折舊的因素在內(nèi),我們都要損失一百五十萬以上。” 李長宇道:“當初租約是怎么簽訂的?為什么會留下這么大的漏洞?” 張揚道:“我看過那份租約,今年的錢咱們已經(jīng)預(yù)先給過了,同等條件下咱們有優(yōu)先續(xù)約權(quán),史學(xué)榮當初和京北公司方面有個口頭協(xié)議,裝修后五年內(nèi)不會有任何的變動,可那件事沒經(jīng)過公證?!?/br> 李長宇也感到這件事有些棘手了,張揚堅持不搬果然是有原因的,一百五十萬,如果他們接受對方的條件就這么搬走了,等于給南錫市造成了一個巨大的損失,以后難保不會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李長宇身為市委書記不可能不維護南錫的利益,一百多萬的損失可不是小數(shù)目,尤其是發(fā)生在駐京辦,李長宇道:“口頭協(xié)議是不作數(shù)的,張揚,你不要硬來,還是要想些辦法,盡量和平解決這件事?!?/br> 張揚道:“我倒是想和平解決這件事,可他們根本不講道理,這件事有些蹊蹺,我也搞不明白為什么一定要把我們給趕走?!?/br> 李長宇道:“總之你記住,盡量要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千萬不要沖動,你在京城也有不少的朋友,可以通過他們解決這件事。” 張揚道:“放心吧,我心里有回數(shù)?!?/br> 李長宇又交代了幾句方才掛上了電話。 張揚和李長宇通話過后不久,吳明就打來了電話,其實吳明接連打過了幾個,只是因為張揚正在和李長宇通話,所以一直都沒打進來。 張揚已經(jīng)知道這廝先把自己的事情捅給了李長宇,心中充滿了對他的不爽。 吳明道:“張揚,你很忙啊,電話都打不進去。” 張揚道:“沒辦法,你吳副書記生病住院,駐京辦事無巨細全都落在了我頭上,想不忙都難?!?/br> 吳明聽出了他對自己的怨念,笑了一聲道:“辛苦你了,小張啊,我聽說駐京辦出了點事。” 張揚道:“聽誰說的?” 吳明愣了一下,猶豫著是不是把王毅和于海林給賣了。 張揚道:“聽王毅和于海林說的吧?不錯,是出了點事兒,現(xiàn)在房東要收回這塊地皮,眼瞅著我們就沒有辦公地點了。” 吳明道:“沒有了可以再找,京城這么大地方,咱們未必非得要租他們的房子。不是有句俗話嗎?叫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眳敲鬟@句話說得倒是有些氣勢,不過他的出發(fā)點是害怕這件事鬧大了,他本想利用這件事搞搞張揚,卻想不到事情捅到李長宇那里,這只老狐貍將計就計把責任推到了自己的身上,吳明開始有些緊張了,他已經(jīng)看出,只要事情鬧大,自己只怕比張揚還要倒霉。 張揚道:“吳副書記,聽你的意是咱們不爭了,就這么忍氣吞聲的把房子退給人家?” 吳明笑道:“怎么能叫忍氣吞聲呢?不是有合約嗎?按照合約要求他們賠償不就行了?” 張揚道:“吳副書記,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賠償金只有十八萬,駐京辦去年才裝修,投入的資金一百九十七萬,這么多貼到墻上地上的東西可不能帶走,這損失怎么辦?” 吳明可沒聽王毅和于海林說起這件事,他一聽額頭也冒汗了,難怪張揚堅持不走,這件事的確麻煩啊,一百九十七萬裝修,采用了幾個月,甲醛味兒都沒散盡呢,這就得拍屁股走人,損失也太大了,他開始意識到這件事比想象中更加棘手,李長宇扔給他的是一個燙手山芋,如果他主張駐京辦搬離原址,就意味著損失一百多萬的責任要落在他的身上,吳明真是悔不當初,自己真是犯賤,這不是主動往槍口上撞嗎?如果他不是給李長宇打了那個電話,說不定李長宇根本就想不到他,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 張揚聽到吳明那邊忽然沒了聲音,知道這廝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了,張揚故意道:“吳副書記,你是領(lǐng)導(dǎo),你給拿個主意,要是你答應(yīng)就這么算了,我可就撤了?!?/br> 吳明一聽就慌了:“小張,別介!這件事得仔細斟酌斟酌!”,吳明這會兒感覺到刀口處有點疼痛了,他連再次裝病的心都有了,可他也清楚,現(xiàn)在如果再裝病,以后在南錫的體制內(nèi)就別想抬頭了。 張揚道:“怎么斟酌?我想和京北方面商量商量,可人家態(tài)度很蠻橫,明天就過來收房子,還說要把我們連人帶東西全都扔到馬上去?!?/br> 吳明怒道:“太囂張了,他們眼中還有王法嗎?” 張揚道:“吳副書記,我也不瞞你了,我現(xiàn)在沒什么辦法,如果不是你住院開刀,我也不會管駐京辦的事情,現(xiàn)在你好了,我還是把這件事交給您處理?!?/br> 吳明道:“小張啊,你可不能臨陣脫逃啊。” 張揚道:“我不會臨陣脫逃,可你們這些當領(lǐng)導(dǎo)的也不能讓我孤軍奮戰(zhàn)???現(xiàn)在整個駐京辦空空蕩蕩的,就剩下我一個人,此外還有一個廚子。” 吳明明知故問道:“其他人呢?” 張揚道:“其他人都讓我給放假了,我害怕他們明天采取暴力方式強迫我們搬家,身為南錫市的干部,我得維護咱們南錫的利益,保障咱們南錫的財產(chǎn)不受侵犯?!边@廝的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吳明雖然深表懷疑,可是也不得不承認這廝是有勇氣的。 吳明道:“辛苦你了?!彼牭诫娫捴袀鱽砘艋舻啬サ堵暎瑓敲黝D時緊張了起來:“小張,你在干什么?” “沒干什么,磨刀!” 吳明一聽就慌了:“你磨刀干什么?張揚,你可不能干傻事?。俊?/br> 張揚道:“我心里有數(shù)!”,說完他就掛上了電話。 張揚把手機放在小桌上,笑瞇瞇看了蹲在一旁磨刀的廚師姜四成:“老姜,不就是殺只雞嗎?至于磨這么大的刀?” 老姜笑道:“張主任,這刀我用著順手!每天得空就磨一磨!” 張揚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正琢磨著自己的人應(yīng)該來了,這時候聽到了門外的汽車聲,一輛虎吉普車駛?cè)肓笋v京辦的院子里,汽車停穩(wěn)之后,車門打開了,從車上下來了一個西裝筆挺的男子,卻是張揚的老相識王學(xué)海,王學(xué)海接到張揚的電話后馬上放下其他的事情趕到了這里。看到張揚,他滿臉堆笑的走了過來,伸出雙手道:“張主任,很久不見了!” 張揚微笑點了點頭,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坐,我讓餐廳準備了酒菜,咱哥倆回頭喝幾杯?!?/br> 王學(xué)海頗有些受寵若驚,什么時候自己享受這待遇了,王學(xué)海還沒忘記自己中了張揚的截陽掌,這條性命還捏在人家手里呢,自從王學(xué)海東江投資受挫之后,這兩年已經(jīng)慢慢恢復(fù)了元氣,依靠投資的金礦創(chuàng)造了不少的利潤,張揚從他開得這輛車已經(jīng)看出來了。 王學(xué)海道:“就咱們兩個?” 張揚點了點頭。 王學(xué)海建議道:“其實你來京城,應(yīng)該是我請你,走,我?guī)闳€好地方?!?/br> 張揚搖了搖頭道:“在這兒吃,這兒清凈?!?/br> 老姜已經(jīng)準備好了涼菜,張揚和王學(xué)海就在院子里支了張桌子,兩人對飲起來。王學(xué)海來之前就已經(jīng)猜到張揚肯定有事情找他,他不敢不來,雖然他懷疑張揚所說的在他身上施展了截陽掌只是嚇唬他的,可他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喝酒之前,先提起了截陽掌的事情:“張主任,那事兒!”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陰天下雨還是有些疼,好像就快到期了?!?/br> 張揚笑了,扔給他一個小瓷瓶,王學(xué)海擰開,倒出來一看,是兩顆異香撲鼻的藥丸。 張揚道:“一顆頂一年,這兩年你都不用麻煩我?!?/br> 王學(xué)海小心將藥丸收好了,陪著笑臉道:“張主任,我這病不能除根嗎?” 張揚道:“下次我給你四顆,然后是八顆,然后是十六顆,只要我平平安安,你肯定平平安安長命百歲?!?/br> 王學(xué)海不由得苦笑起來,麻痹的,看來老子還得幫你買份人身保險了,他心里罵,嘴上卻不敢說,端起酒杯主動和張揚碰了一下,王學(xué)海是個極其精明的人,他猜到張揚十有八九在各應(yīng)他,可這個人生性多疑,小心眼太多。王學(xué)海道:“張主任找我過來,不僅是為了這件事吧。” 張揚點了點頭道:“你在京城人脈廣,方方面面都很熟,我讓你過來,是想打聽一點事?!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