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一章【報案】(下)
楚嫣然并不是劉廣堂的干女兒,劉廣堂只是通過這種方式向?qū)O國正表明他和宋懷明非同一般的關(guān)系,孫國正聽到這個消息腦海中一片空白,用五雷轟頂形容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絕不為過,他真真正正開始后悔自己沖動后的行為了。 省委書記劉廣堂淡然道:“有些關(guān)系不方便為外人知道,但是低調(diào)并不意味著可以忍讓,你明白該怎么做!” 宋懷明的第一個電話雖然打給傅奚文,可他只是邀請這位老同學(xué)見面敘舊,至于是不是用這把喉舌之劍,還要看事情的進(jìn)展,宋懷明認(rèn)為自己應(yīng)該不需要動用傅奚文,事實也正像他想象中那樣。 楚嫣然在外婆的陪同下回來了,經(jīng)過廳的時候,向父親看了一眼,沒有說話,低頭上了樓,不一會兒她從樓上下來,手里拿著藥箱,回到父親身邊,拉過他的手,很小心的為他解開染血的手帕,看到父親血rou模糊的手,楚嫣然內(nèi)心感到一陣說不出的歉疚,淚水簌簌落了下來。一顆淚水落在宋懷明的傷口上,刀割一樣疼痛,可是宋懷明看到女兒的模樣,心中卻感到一陣溫暖,他低聲道:“沒事兒,不小心弄傷了?!?/br> 楚嫣然咬著嘴唇,仍然沒有說話,小心地用碘伏為父親清理著傷口,最后用繃帶裹上,雖然裹得很認(rèn)真,但不怎么專業(yè),把父親的手包扎的就像一個粽子。 張揚和瑪格麗特坐在一旁,微笑看著他們父女倆,他們都知道,楚嫣然能夠做出這樣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證明她的心結(jié)終于解開了,說來奇怪,一直以來張揚對宋懷明的人格都是相當(dāng)信任的,雖然他沒有看到那些所謂的證據(jù),也不知道其中具體的內(nèi)情,可他能看出宋懷明的痛苦絕不是偽裝,他對嫣然的關(guān)心肯定是發(fā)自肺腑。 時間已經(jīng)指向零點,宋懷明輕聲道:“去睡吧,很晚了!這兩天大家都很累了?!?/br> 楚嫣然點了點頭,小聲道:“爸,你也早些休息……” 宋懷明聽到女兒重新叫自己爸爸,一時之間百感交集,眼圈都紅了,他用力點著頭,顫聲道:“乖女兒……” 瑪格麗特笑道:“好嘞,雨過天晴,父女之間哪有隔夜仇啊!嫣然,陪我回去休息,有什么話,明天再說!” 楚嫣然應(yīng)了一聲,過去扶起了外婆,她們離去之后,宋懷明的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他向張揚道:“你還不回去休息?” 張揚點了點頭,此時外面忽然傳來犬吠之聲,午夜時分竟然有訪前來。 前來拜訪宋懷明的是孫國平父子,孫國平之前在電話中說過,明天帶兒子給宋懷明道歉,他說到做到,午夜鐘聲剛剛敲響,他就帶著兒子來到這個小島上,現(xiàn)在的孫國平已經(jīng)徹底明白了,低頭也是一種技巧,雖然他低頭了,可是他的態(tài)度不夠誠懇,在宋懷明看來,這就是一種對他權(quán)威的挑釁,宋懷明雖然人不在靜安,他的人脈仍在,方方面面的關(guān)系絕不是他孫國平能夠相提并論的,就連一直被孫國平視為靠山的省委書記劉廣堂居然是楚嫣然的義父,孫國平不得不佩服這些人對彼此關(guān)系隱藏之深,劉廣堂來北原擔(dān)任省委書記這么久,居然沒有人知道他和宋懷明有任何的關(guān)系。 宋懷明對孫國平的去而復(fù)返并不意外,不過期間的這個小插曲,讓他極度不悅,這才有了隨后的三個電話。 孫國平帶著兒子來到廳,他抬起手照著孫曉偉的腦袋上就拍了一巴掌,怒斥道:“混賬東西,還不給我跪下!”此時他絕對是大義滅親的形象。 孫曉偉撲通一聲就跪在宋懷明面前了,哭喪著臉道:“宋叔叔,我錯了,我不該招惹嫣然和張揚他們,我……我真的只是跟他們鬧著玩的?!边@小子現(xiàn)在是真被嚇怕了,先是被軍方給教訓(xùn)了一通,然后又被送到公安局,老爺子把他弄出來之后又是一通臭罵,孫曉偉這會兒肝都顫了。 張揚望著眼前的一幕,只差沒笑出聲來了,孫國平的手腕真是遜斃了,帶著兒子上門請罪這一招也用上了,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人要是真相犯賤,擋都擋不住。 宋懷明和顏悅色道:“曉偉,你這是干什么?快起來!” 孫曉偉不敢起來,眼巴巴看著他老爺子。 孫國平痛心疾首道:“宋省長,我對不起您啊,我整天忙于工作,顧不上管教這小子,所以他才做了這么多的壞事,讓嫣然他們受委屈了,我恨不能打死這混蛋?!闭f到這里,他又裝腔作勢的揚起手在兒子頭上拍了兩巴掌,雖然打得很響,其實沒用上多大的力量。 宋懷明道:“國平,曉偉都這么大了,有話好說,別動不動就拳打腳踢的?!?/br> 孫國平道:“對這個不成器的小子,不打不行!” 宋懷明道:“張揚,你帶曉偉去外面轉(zhuǎn)轉(zhuǎn)!” 張揚當(dāng)然明白宋懷明是要支開他們,看來有話單獨對孫國平說,應(yīng)了一聲出去了,孫曉偉也跟了出去。 小樓的廳內(nèi)只剩下宋懷明和孫國平兩人,孫國平一臉討好的笑容:“宋省長,對不起啊,這么晚了還來打擾您?!彼F(xiàn)在的表情又回復(fù)到了昔日宋懷明還在靜安擔(dān)任市委書記的時候。 宋懷明道:“該說的話,你不是已經(jīng)說過了嗎?” 孫國平道:“宋省長,這次我是專門帶曉偉過來向您道歉的?!?/br> 宋懷明道:“我不是說已經(jīng)沒事了嗎?” 孫國平道:“可我心里仍然過意不去,必須讓他過來當(dāng)面向您道歉?!?/br> 宋懷明道:“國平,你總是說讓他過來向我道歉,他究竟錯在了哪里?” 孫國平心說還要問嗎?錯就錯在招惹了你女兒,換成別人根本不會搞成這個樣子,我至于奴顏婢膝的討好你嗎?當(dāng)然,這種話是不能說出來的,孫國平道:“他不該和那些狐朋狗友來往,搞什么地下賽車,以后我對他一定會嚴(yán)加管教,絕不讓他在外面胡作非為。” 宋懷明道:“國平啊,其實你沒必要來這一趟,曉偉的事情有公安部門進(jìn)行處理,既然公安部門把他無罪釋放了,就證明他沒事,沒事何必要道歉?” 孫國平內(nèi)心一沉,宋懷明還是沒原諒自己,這話什么意?難道他還要繼續(xù)追究?他低聲道:“宋省長,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宋懷明呵呵笑了起來:“國平啊,什么話,孩子這么大了,要為自己的行為負(fù)責(zé),你讓他下跪認(rèn)錯,卻說是你的錯,我真搞不懂你究竟怎么想的了,過去你在我手下工作的時候,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啊?” 孫國平聽完這句話,仿佛明白了什么,宋懷明不是問孫曉偉錯在了哪里,而是問他錯在了哪里!他咬了咬嘴唇,忽然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宋懷明的面前。 宋懷明漫不經(jīng)心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仿佛沒有看到孫國平下跪似的,輕聲道:“孩子就是孩子,真正走向成熟需要一個過程,你當(dāng)我真的會和一個孩子一般見識?還好嫣然沒事,如果真的有什么閃失,你以為認(rèn)錯能解決問題?” 孫國平悔得恨不能狠狠衰自己倆嘴巴子,宋懷明不是生兒子的氣,他真正惱火的是自己,整件事應(yīng)該怪自己不知天高地厚,言語中得罪了他。孫國平道:“宋省長,你是我的老領(lǐng)導(dǎo),如果不是您提拔我栽培我,我也不會有今天的位置,我錯了!” 話已經(jīng)完全挑明了,孫國平此時的認(rèn)罪態(tài)度真心實意的誠懇。 宋懷明道:“孩子們年輕,犯了錯還有改過的機會,官場之中容不得你犯錯,一步錯,步步錯,可能一個錯誤的舉措會讓你后悔終生,你說是不是?” 孫國平點了點頭,內(nèi)心的沮喪難以形容。 宋懷明道:“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孫國平這才敢站起身來,宋懷明沒有起身送他,小樓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只有他們兩人知道。 可同樣,此時小樓外面發(fā)生的事情只有張揚和孫曉偉知道,孫國平找到兒子的時候,看到兒子鼻青臉腫的靠在門口的樹干上,張揚兩手插在褲兜里,神情自得的站在一旁,發(fā)生了什么,一望即知。 孫國平又是心疼又是難過,拉起兒子的手,一言不發(fā)的向碼頭走去。 張大官人得意洋洋道:“不送!” 回到廳,宋懷明看了他一眼:“走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走了!” 宋懷明道:“你沒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張揚道:“沒有,我就是跟他套套近乎!” “真的?” “真的!” 小樓內(nèi)同時響起兩人暢快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