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五章【故意的】(中)
此時外交部副部長陳旋正在文國權(quán)的辦公室內(nèi),陳旋皺著眉頭,顯得一籌莫展,他嘆了口氣道:“文總理,都是我對安邦這孩子疏于管教,所以才鬧出了這個亂子?!?/br> 文國權(quán)淡然笑道:“小孩子之間鬧些矛盾算什么?我那個干兒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陳旋道:“張揚這個年輕人很有一套啊,他怎么會坐在喬老的車里?” 文國權(quán)道:“我讓慧寧去問他了,這小子每次來到京城總是要惹些麻煩?!彼蚕氩煌◤垞P因何會坐在喬老的車內(nèi),看來張揚這次來肯定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并沒有告訴他們。 陳旋沒說話,心中卻仍然不踏實,根據(jù)他得到的消息,到現(xiàn)在張揚仍然不依不饒的。他已經(jīng)搞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兒子想要追求顧允知的小女兒,不知怎么就得罪了張揚,張揚開著那輛吉普車撞爛了他剛買的法拉利,對兒子的高調(diào)陳旋頗為無奈,他認為在兒子的迅速發(fā)展的事業(yè)中,自己并沒有給予特別的助力,能夠取得現(xiàn)在的成就,全都是兒子自己努力的結(jié)果,他也不止一次提醒過兒子,讓他低調(diào)一些,年少多金,身世顯赫,難免不會成為眾人矚目的目標,這兒畢竟是京城,臥虎藏龍之地,年輕人銳氣太盛絕不是什么好事。 張揚和顧養(yǎng)養(yǎng)離開事故大隊,發(fā)現(xiàn)宗盛開著那輛軍綠色的吉普車在門外等他們,張揚笑了,緩步走了過去,宗盛落下車窗,臉上卻沒有任何的笑意:“上車,喬老要見你!” 張揚早有預(yù)料,他向顧養(yǎng)養(yǎng)道:“看來計劃有變!” 顧養(yǎng)養(yǎng)對這位共和國神秘的元老級人物也早有所聞,她輕聲道:“我和你一去!”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 喬老每天都會花費大部分時間擺弄那些石頭,孫子喬鵬舉送給他的坐佛剛剛鑲上紅木蓮花寶座,喬老在廳內(nèi)欣賞著石頭,臉上露出有些迷惘的表情。 張揚和顧養(yǎng)養(yǎng)一起跟著宗盛走了進來,喬老并沒有回頭,輕聲道:“張揚,看看這個底座怎么樣?” 張揚道:“蓮花寶座,讓人一看就知道這塊石頭是尊坐佛!” 喬老道:“你好像話里有話?!?/br> 張揚道:“我不懂賞石,可是我覺著石頭之美在于能夠給人足夠的想象空間,三分形似,七分神似。” 顧養(yǎng)養(yǎng)小聲道:“其實藝術(shù)都是共通的,中國的藝術(shù)最講究韻味二字,山水盆景如此,寫意書畫也是如此,中國畫的境界并不是一打眼看上去怎樣相似,如同照片一般寫實,而是在畫面上能夠做到氣韻流動,仿佛活過來一般,同樣的一幅畫,在不同的人看來會有不同的感覺?!?/br> 喬老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比自己孫女還要小的小姑娘侃侃而談,唇角不禁露出一絲笑意。 顧養(yǎng)養(yǎng)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俏臉紅了起來,垂下頭去,低聲道:“喬老,我胡亂說話,冒犯之處還望不要見怪?!?/br> 喬老笑道:“你是顧允知的女兒吧,說得很好,其實我拿到這個底座之時,也感覺配上石頭之后,有些別扭,可惜我又說不出究竟哪兒不對。你們倆這么一說,我忽然明白了過來,把石頭放在蓮花寶座之上,任何人都能看出這是一尊佛,寶座限制了大家的想象空間,這塊石頭的韻味自然就大打折扣,宗盛,幫我將這塊底座拿走,重新再配一個?!?/br> 顧養(yǎng)養(yǎng)甜甜一笑,恭敬道:“喬爺爺好!” 喬老和藹的點了點頭:“顧允知的女兒如此乖巧,看來真是家教有方?!?/br> 張揚道:“顧書記能把平海治理的井井有條,家教方面自然是游刃有余?!彼陂g接的說顧允知的好話。 喬老道:“官場中真正能夠做到他那樣拿得起放得下的沒有幾個?!?/br> 張揚道:“我聽顧書記說,他都是以您老為楷模的?!?/br> 喬老笑了一聲,這小滑頭在拍自己的馬屁,如果沒做虧心事,他豈會無事獻殷勤。喬老道:“晚上留在這里吃飯吧!” 張揚應(yīng)了一聲,喬老讓廚房去準備,顧養(yǎng)養(yǎng)道:“喬爺爺,要不我去廚房幫忙吧?!?/br> 喬老有些詫異道:“你會做飯?” 張揚忽然想起顧養(yǎng)養(yǎng)是曹三炮的關(guān)門弟子,而曹三炮退休之前一直都是喬老的專用廚師,讓養(yǎng)養(yǎng)表現(xiàn)一下她的廚藝,說不定可以給喬老一個意外的驚喜。 顧養(yǎng)養(yǎng)離開之后,張揚馬上拿捏出充滿歉意的表情,真誠道:“喬老,對不起,我今天沒忍住,闖禍了!” 喬老的表情古井不波,淡然道:“你如果不說,我?guī)缀醵纪?。?/br> 張揚道:“您老不會怪我吧?” 喬老微笑道:“怪你什么?” “怪我開您的車去撞那輛法拉利。” 喬老道:“撞什么車還是一樣?年輕人血氣方剛,難免脾氣上來會不去考慮后果,你又不是存心的,這件事太偶然,你是個不錯的年輕人,不可能利用撞車這樣的方法將我這個老頭子牽涉到這件事情中來,你決定去撞車之前,也不會考慮到對方有什么背景,那輛車值多少錢,也不會考慮到你的行為會造成怎樣的后果,太沖動了!” 聽完喬老的這番話,張大官人額頭上的冷汗簌簌而落,他難以掩飾臉上的尷尬,自己的那點兒小九九,喬老早就看得一清二楚,剛才的這番話已經(jīng)戳穿了張揚的所有心。你小子絕不是嘴上說得那么沖動,如果這輛吉普車不是我派出去的,你敢公然在大庭廣眾之下這么做? 張揚干咳了一聲,老老實實道:“喬老,您還是罵我一頓吧,說真的,我之所以去撞那輛法拉利,我就是想利用您老的威信,我狐假虎威,我存心故意想把您老拖下水……”張大官人意識到在喬老面前還是老老實實為妙。 喬老有些奇怪的望著他:“張揚,這世上很少有人會利用我?!?/br> 張揚道:“我錯了!在您老面前玩陰謀,我是班門弄斧……那啥……我又說錯話了!”張大官人抬起手給了自己嘴上輕輕一個嘴巴子。 喬老道:“小子,心眼兒不少啊,拐彎抹角的影射我!” “喬老,您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 喬老道:“本來我不想問,這種小事我真的沒有任何興趣,你到底為什么要撞那輛車?” 張揚道:“他前兩天先撞了我的車,我當時雖然表現(xiàn)的很寬容,可我心里想的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沒想到六月債還得快,今天就趕上了這么好的機會,所以我就陰謀了一把!” 喬老道:“于是把我也算計到里面了?” 張揚道:“慚愧,慚愧,讓您老識破了!” 喬老道:“這些孩子,的確是應(yīng)該好好管教了。” 張揚以為自己聽錯了,直愣愣的看著喬老。 喬老道:“軍車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民用車輛如果不予以讓行,發(fā)生的一切責任都要由他們負責,小子,看樣子你對政策的解讀有問題,年輕人,平時要多學習,這么基本的道理都不懂,你怎么在官場上闖蕩?” 張大官人嘴巴張得能塞進去一個大鴨蛋,他低聲道:“喬老,這次的確賴我……” 喬老緩緩道:“所以要記住一件事,不要輕易欺負人,可既然欺負了人家,就不能讓他們感到委屈,要讓他心平氣和,要讓他心服口服?!?/br> 張大官人此時真真正正的心服口服了,喬老的境界是他望塵莫及的。 養(yǎng)養(yǎng)的廚藝不但帶給喬老驚喜,連張揚也是驚喜非常,她居然做出了曹三炮最為拿手的那道佛跳墻,喬老品嘗之后馬上就想起這位昔日的老廚師,問過養(yǎng)養(yǎng)才知道曹三炮真的將食譜傳給了她。 喬老感慨萬千道:“自從三炮離開之后,我已經(jīng)很久沒吃過這么正宗的佛跳墻了,其間也有廚師為我做過這道菜,可味道總是差那么一些?!?/br> 顧養(yǎng)養(yǎng)道:“我也是根據(jù)菜譜上摸索著做,自己偷偷做了好多次,感覺火候方面還是沒有掌握好。” 喬老微笑道:“已經(jīng)很不錯了,如果評分的話,可以給你90分!” 張揚道:“我給一百分!” 顧養(yǎng)養(yǎng)心中甜絲絲的,她今天約張揚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給他做菜,讓他嘗嘗自己親手做得佛跳墻,顧養(yǎng)養(yǎng)發(fā)現(xiàn)自己無論取得了任何成績,第一個想起去和他分享的那個肯定是張揚,她在乎的并不是喬老的夸贊,而是張揚。 喬老道:“三炮還有一道沸騰魚做得極是拿手,你有沒有學會?” 顧養(yǎng)養(yǎng)笑道:“那道菜我會做,只是達不到師父的水準。喬爺爺,等下次有時間我過來做給您吃?!?/br> 喬老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