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一章【因勢利導】(下)
祁山捧著一束鮮花走入西城區(qū)人民醫(yī)院急診觀察室的時候,看到張揚已經(jīng)在那里了,不由得笑了起來:“張主任,你比我快一步??!” 張揚笑道:“我前腳剛到,你后腳就跟過來了?!?/br> 武意戴著墨鏡,她受得都是一些頭面?zhèn)⒆幼類鄣木褪悄樏?,這場飛來橫禍讓她的情緒多少受了一些影響。 祁山把鮮花放在床頭柜上,關(guān)切道:“武小姐,怎么樣?你的傷要不要緊?” 武意道:“不要緊,醫(yī)生給我全面檢查過了,就是皮外傷。” 祁山嘆了口氣道:“什么人這么狠心,居然對一位花容月貌的女記者下如此狠手?” 武意道:“我過去稱不上花容月貌,現(xiàn)在更稱不上,殘花敗柳都稱不上!”說到這里她忍不住笑了一聲,這女孩兒還算樂觀堅強。 張揚道:“好好養(yǎng)傷,別多想了,要相信我們的公安,一定會盡快偵破這件案子,把那些打人兇手繩之于法?!?/br> 祁山道:“不耽誤你休息了,等過兩天你傷好之后,我請你吃飯,給你壓驚。” 武意笑道:“好啊,這點小傷嚇不倒我,過兩天我又是一條好漢?!?/br> 張揚和祁山一起離開了病房,張揚笑道:“這下慧源賓館完了,居然敢打人,把整個平海新聞界都給惹火了?!?/br> 祁山道:“張主任,幸災(zāi)樂禍可不好?!?/br> 張揚道:“你覺不覺著這件事來得真是及時?按理說康成和梁孜也都是商場精英人士,為什么會出這樣的昏招?” 祁山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說不定他們的頭腦剛好短?!?/br> 張揚道:“按理說不會,祁山,你說這件事會不會是有人在故意陷害他們?” 祁山一臉無辜道:“你該不是覺著這件事是我干的吧?” 張揚道:“是不是你干的我不知道,可現(xiàn)在外面有很多人懷疑是我干的,你說到底是誰?。窟@手玩得真是高妙,不但弄得慧源賓館方面啞巴吃黃連,還讓我?guī)兔Ρ沉艘粋€黑鍋?!?/br> 祁山道:“張主任,你認識我這么久,我是那種沒擔待的人嗎?” 張揚笑道:“無論怎樣,這次咱們總算達到了目的,我倒要看看,現(xiàn)在他們慧源賓館方面應(yīng)該如何交代?!?/br> 梁孜終于知道輿論的可怕,事態(tài)從兩名東南日報的記者被打之后開始變得急轉(zhuǎn)直下,原本通過孔源壓住不發(fā)的新聞報道,現(xiàn)在一股腦爆發(fā)了出來,不但慧源賓館偷水偷電的事情被重點報道,而且關(guān)于他們的保安毆打記者的新聞幾乎出現(xiàn)在大小媒體最醒目的版面之上。 讓梁孜更為惱火的是,偏偏在這個時候聯(lián)系不上康成了,作為慧源賓館的最大股東,他在事態(tài)最為嚴重的時候選擇了逃避,鋪天蓋地的輿論攻勢都朝著不利于慧源的方向發(fā)展著,首當其沖的目標就是梁孜,很多新聞報道中都點出她的姐夫就是省電力局局長劉曉忠,身為電力高官的親屬,竟然知法犯法,違規(guī)偷電,在社會上引起了極其惡劣的影響。 電力局局長劉曉忠在這種時候,為了撇清關(guān)系,在電力局高層會議上明確表態(tài),要對慧源賓館的偷電行為嚴肅處理,一視同仁,絕不會因為梁孜是他的親戚而徇私枉法。雖然劉曉忠表態(tài)很堅決,可是對他不利的傳言仍然一件接一件的傳了出來,這兩天內(nèi),劉曉忠深刻體會到什么叫墻倒眾人推,對于他的舉報也在短時間內(nèi)集中爆發(fā)。有些檢舉送到了平海省紀委,還有一些對他的檢舉信件直接送到了中紀委。 省紀委常委會議上,平海省紀委書記劉釗著重提起了這件事,劉釗之前曾經(jīng)擔任中紀委黨風廉政辦主任,他在中紀委工作多年,上頭的關(guān)系不少,有些事剛剛檢舉到上面,就被反饋了下來,劉釗為人十分的剛正嚴厲,他來到平海的時間雖然不長,卻已經(jīng)在平海干部隊伍中樹立了黑臉包公鐵面無私的形象。 劉釗拍著桌子道:“最近發(fā)生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他指著桌面上厚厚的一沓舉報信道:“這些舉報材料,全都是關(guān)于電力局局長劉曉忠的?!?/br> 省紀委副書記何平道:“奇怪,過去劉曉忠這個人的風評一向不錯,這些年都沒有接到關(guān)于他的舉報和投訴,怎么會突然這么多?” 劉釗道:“壓抑的越久,爆發(fā)起來就越厲害?!?/br> 省紀委副書記、監(jiān)察廳副廳長劉艷紅道:“這件事我聽說了一些,現(xiàn)在電力系統(tǒng)內(nèi)部鬧得很厲害,電力局這次搞了一個突擊檢查,結(jié)果查出的偷電的幾個大戶基本上都和電力系統(tǒng)有關(guān),拿慧源做例子,慧源的大股東梁孜就是省電力局局長劉曉忠的小姨子,查到了她頭上,劉曉忠這次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成為了電力系統(tǒng)的笑柄?!彼闹杏行┢婀?,按理說劉釗不應(yīng)該對電力系統(tǒng)的事情如此上心。 劉釗道:“可我聽說到的情況是,先是慧源被查,然后他才搞了一個突擊檢查,目的是轉(zhuǎn)移公眾的注意力?!?/br> 劉艷紅道:“我也聽說了,因為這件事,新聞界去慧源采訪,可慧源賓館方面又把記者給打了,現(xiàn)在全平海的新聞媒體都在對慧源口誅筆伐,而且多數(shù)都是圍繞偷電的事情做文章?!?/br> 劉釗道:“這件事已經(jīng)引起了中紀委的注意,中紀委把權(quán)力下放給我們,要求我們盡快調(diào)查清楚這件事,要盡快的把事態(tài)平息下去,這件事在社會上已經(jīng)造成了相當惡劣的影響?!?/br> 劉艷紅道:“電力局的情況很特殊,他們是垂直管理,我們地方紀委插手,以后會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br> 劉釗道:“沒什么麻煩的,我們更熟悉地方情況,調(diào)查起來更容易一些,艷紅同志,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調(diào)查,盡快查清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一定要責任到人,不可以冤枉一個好同志,也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壞分子?!?/br> 劉艷紅點了點頭,其實這件事她已經(jīng)了解了不少,慧源賓館的事情很麻煩,不僅僅涉及到省電力局的劉曉忠,還關(guān)系到一個重要的人物就是省組織部長孔源,劉艷紅也知道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張揚。 想徹底搞清楚這件事,就必須從張揚入手,會議結(jié)束之后,劉艷紅聯(lián)系了張揚,讓他盡快來自己的辦公室一趟。 出現(xiàn)在劉艷紅面前的張揚,還是那副嬉皮笑臉沒心沒肺的樣子,劉艷紅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要嘲諷他兩句:“什么事兒值得你這么開心?中彩票了?” 張揚笑道:“比中彩票還高興!” 劉艷紅招呼他在沙發(fā)上坐下:“知道我為什么把你叫來嗎?” 張大官人一臉迷惘的搖了搖頭,他是裝不知道,心里明白著呢。 劉艷紅道:“我聽說最近你和慧源賓館方面發(fā)生了一些小摩擦?” 張揚道:“誰說的,我正事兒都忙不完,哪有精力去跟一小旅館較勁?” 劉艷紅道:“張揚,明人不說暗話,你當著我的面跟我繞彎子就沒勁了,整天劉姐長,劉姐短的叫我,搞了半天你糊弄我呢?” 張揚笑道:“劉姐,我哪敢呢?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親jiejie,你想知道什么只管問,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劉艷紅道:“你和慧源是不是有摩擦?” 張揚點了點頭道:“是!”他把蘇媛媛的事情對劉艷紅說了一遍。 劉艷紅聽完,秀眉微顰道:“你是說劉曉忠想要調(diào)戲蘇媛媛,蘇媛媛沒給他面子,所以他一怒之下用開水燙了蘇媛媛?” 張揚道:“我了解到的情況就是這樣,蘇媛媛雖然沒說那人一定就是劉曉忠,可是她被燙傷就是在劉曉忠的飯局上,我就不明白了,像劉曉忠這種人,省電力局局長,也算得上高官了,怎么可以對一個無辜的女孩子做出這種事,這種人對得起黨員的稱號嗎?對得起國家賦予他的權(quán)力和責任嗎?” 劉艷紅道:“你也沒調(diào)查清楚,到現(xiàn)在為止也不能肯定蘇媛媛就一定是劉曉忠燙傷的?!?/br> 張揚道:“這事兒我沒必要問,從蘇媛媛受傷到現(xiàn)在,他劉曉忠連一句問候的話都沒說過,我要求不高,就是讓他出面道歉,事情都過去這么多天了,他始終沒有回應(yīng)過這件事?!?/br> 劉艷紅道:“就因為這樣,所以你想辦法整慧源賓館,捅出了慧源賓館偷電的事情?” 張揚道:“我說劉姐,咱不帶這樣冤枉人的,慧源賓館偷電是事實,可跟我沒關(guān)系,我新城區(qū)都管不過來呢,哪有時間去過問他們慧源賓館偷電的事情?” 劉艷紅道:“那可說不準,你看到蘇媛媛受欺負,忍不住要憐香惜玉,想幫她出氣也有可能?!?/br> 張揚道:“劉姐,你還是往歪處想我,我和蘇媛媛就是泛泛之交,要憐香惜玉也輪不到我,還有杜天野呢?!?/br> 劉艷紅道:“你是說江城市委書記杜天野?” 張揚道:“不是他還有誰?” 劉艷紅恍然大悟道:“難怪這次劉書記對電力局的事情如此重視,看來……”她沒把話說完,杜天野過去就是中紀委五室的主任,據(jù)聽說他和現(xiàn)任平海紀委書記劉釗的關(guān)系不錯,難道這件事杜天野在其中也做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