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九章【拍錯地方】(上)
程焱東道:“陳崗兄弟兩個在你身上栽了跟頭,你以為他們從此以后就會乖乖聽話?” 張揚道:“量他們不敢玩出什么花樣,過去我來北港之前,就經(jīng)常聽說這里的秩序混亂,警匪一家,今晚的事情果然證明傳言非虛?!?/br> 程焱東笑道:“你報復(fù)心真重,這就報復(fù)到我頭上了,連帶著我們公安系統(tǒng)一起抹黑?!?/br> 張揚笑道:“我可沒那意?!?/br> 程焱東道:“陳凱這個人居然做出劫持綁架的事情,料想他過去在濱海擔(dān)任公安局長期間也未必干過什么好事?!?/br> 張揚點了點頭道:“好好查查他!” 程焱東有些迷惑的看著張揚。 張揚道:“現(xiàn)在我不對付他,并不代表我就此放過了他,多收集點證據(jù),該收網(wǎng)的時候,我絕不會手軟?!?/br> 顧允知在周五一早就抵達了濱海,他坐夜車過來的,在臥鋪車廂睡了六個多小時,沒有通知張揚去北港火車站接他,自己打了一輛車徑直來到濱海市行政中心,因為還沒有上班,顧允知在附近的早點鋪吃了早點,等到八點鐘的時候才給張揚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已經(jīng)來到濱海了。顧允知剛剛退下來的時候,心態(tài)也有過一些變化,不過他很快就適應(yīng)了現(xiàn)在的生活,既然退下來了,就要以一個普通百姓的標(biāo)準(zhǔn)來要求自己,一個真正能夠放下的人才能夠享受到真正的自由。 張揚聞言頗感驚奇,想不到顧允知一聲不響的就來到了這邊,他問明顧允知所在的地點,讓周山虎開車把自己送了過去。 顧允知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白襯衣沒打領(lǐng)帶,身穿深藍色西裝,雖然已經(jīng)卸任,超人一等的氣場仍在,站在街角的綠地旁靜靜等待著張揚的到來。 奧迪車在顧允知的身邊停下,張揚推開車門快步走了下去,他親切道:“爸,您怎么不提前給我打個電話,我好去火車站接您!” 顧允知笑道:“害怕你工作忙,就沒打擾你!” 張揚把顧允知請上車,顧允知道:“世綸到了沒有?” 張揚道:“沒聽到他抵達的消息。” 顧允知道:“昨天他給我打過電話,說今天上午到北港的?!?/br> 張揚道:“那他到了肯定會跟您聯(lián)系,爸,我先安排您住下!” 顧允知點了點頭。 張揚讓周山虎先往海洋花園駛?cè)?,途中他向顧允知介紹著濱海目前的建設(shè)情況,顧允知微笑頷首,對濱海目前的狀況并沒有做任何的點評。 張揚特地給顧允知準(zhǔn)備了一棟別墅,距離自己的那棟很近,不過他的那棟別墅已經(jīng)讓出來給程潤生教授了,顧允知看了看別墅的環(huán)境,皺了皺眉頭道:“用不著這么隆重,我一個人哪能住了這么大的地方?” 張揚笑道:“您級別擺在這里啊,這里面一共有十二棟別墅,全都是預(yù)備給廳級以上干部和專家學(xué)者的?!?/br> 顧允知道:“我都退下來了,享受不了這樣的級別待遇?!?/br> 張揚道:“退下來怎么著?別的不說,您是我爸,濱海市委書記的父親住棟別墅算什么?” 顧允知聽得心頭一暖,這小子話雖然說得囂張,而且充滿了假公濟私不講理的味道,可是卻非常的貼心,讓他聽得非常舒服,說話的時候,張揚的手機響了,市長許雙奇通知他鄰縣的幾位領(lǐng)導(dǎo)已經(jīng)來了,想讓他出面接待一下,張揚道:“我這兒正忙呢,等中午吃飯的時候再說!” 顧允知等張揚掛上電話道:“你工作忙就趕緊去吧,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br> 張揚笑道:“誰也不及您重要啊,都是鄰縣的一些干部,我們?yōu)I?,F(xiàn)在已經(jīng)撤縣改市了,正兒八經(jīng)的濱海市,總不能讓我這個市委書記去全程陪同縣委書記吧?級別上不對啊。” 顧允知哈哈笑道:“你這個混小子,市委書記怎么著?縣級市的市委書記和縣委書記有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嗎?自我感覺良好,尾巴翹上天了。” 張揚忙著去給顧允知泡茶。 爺倆在沙發(fā)上坐下,顧允知捻起茶盞喝了一杯,點了點頭道:“不錯,來濱海這么短的時間,就能接連做成兩件大事,不容易。” 張揚道:“好事多磨,撤縣改市的事情是沒什么問題了,可保稅區(qū)的事情又出現(xiàn)了點意外?!?/br> 顧允知看了張揚一眼道:“怎么回事?” 張揚于是把泰鴻和自己爭搶藺家角地塊的事情說了。 顧允知聽完搖了搖頭道:“趙永福這個人是借著這件事發(fā)泄私怨啊?!彼麑Ξ?dāng)年趙國梁死亡的事情記得很清楚,當(dāng)時張揚的越野車被人偷走,撞死了趙國梁,張揚被列為謀殺趙國梁的最大嫌疑人,而當(dāng)晚張揚的唯一證明人就是顧佳彤,當(dāng)時顧佳彤不顧一切的想要為張揚證明,洗刷罪名,正是顧允知站出來為張揚做了不在場的證明,方才讓張揚渡過了一劫。也因為那件事顧允知和趙永福過去的友好關(guān)系也一刀兩斷,趙永福認為顧允知在這件事上袒護了張揚,從此和顧允知形同陌。 張揚道:“問題很麻煩,現(xiàn)在趙永福通過他和蕭國成的關(guān)系拿下了屬于華光集團的五百畝地,而這塊地剛好又處于我們保稅區(qū)的中心區(qū)。” 顧允知道:“你擔(dān)心他會利用這塊地來要挾你放棄藺家角?” 張揚道:“他肯定會這么干!” 顧允知道:“泰鴻集團在北港設(shè)立分廠其實是符合雙方利益的大好事,在很大程度上可以促進北港的經(jīng)濟發(fā)展,拉動北港的整體工業(yè)水平,但是工廠的選址的確有些問題,難道北港市的領(lǐng)導(dǎo)層沒有考慮過?” 張揚道:“這件事真正的麻煩在于,當(dāng)初泰鴻是宋書記牽線搭橋的,北港方面當(dāng)初姿態(tài)放得太低,為了爭取泰鴻落戶,答應(yīng)工業(yè)用地隨便泰鴻去選,所以才會造成現(xiàn)在的局面。” 顧允知微笑道:“以懷明的身份的確不適合說話,北港的這幫干部看來都站在泰鴻的一邊?!?/br> 張揚道:“我現(xiàn)在是單打獨斗?。 ?/br> 顧允知道:“那倒未必,懷明對這件事保持沉默并不代表他認同泰鴻的選址,按照你的說法,你最近針對泰鴻進行了一連串的動作,連央視的今日焦點都上了,他肯定知道,如果他認為你的做法是錯的,以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他又怎能不會提醒你?他不出聲,在某種意義上就是對你行為的一種默許。”顧允知把事情看得很清楚。 張揚道:“爸,聽您這么一說我就有底了。” 顧允知笑道:“所以周興民在這件事上的態(tài)度很關(guān)鍵,如果他傾向于你一方,趙永福想必會知難而退,如果他站在趙永福的立場上,那么你就會很麻煩。” 張揚道:“我還沒有和周省長好好談過。” 顧允知微笑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做事最重要的就是問心無愧,在這件事上,不是比官位,更不是比靠山,天下間最大的靠山莫過于公,只要你真心從老百姓的利益出發(fā),就什么都不用怕?!?/br> 省長周興民在下午三點鐘的時候抵達北港,濱海市委書記項誠、市長宮還山、紀(jì)委書記陳崗都專程前往三環(huán)外國道收費站迎接省長一行。 周興民遠遠看到收費站旁排列的車隊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向同來的省委秘書長閻國濤道:“用得著這么隆重嗎?生怕不知我們來了似的?!?/br> 閻國濤笑了笑道:“領(lǐng)導(dǎo)下去視察,下級干部全都嚴陣以待如臨大敵,歡迎我們的成份肯定有,不過更多的是惶恐,害怕我們看到缺點,挑到毛病,所以從現(xiàn)在起就把我們隔離起來了。” 周興民呵呵笑了起來:“說得不錯,所以每次下來考察,我總感覺到不自由,就像被人監(jiān)視。” 閻國濤道:“官場上的陋習(xí)太多。”他點評著那已經(jīng)站在道旁,拿捏出一張張笑臉的官員道:“不知道有幾個是真心對我們笑得?!?/br> 無論這幫下級官員真誠也罷,虛偽也罷,他們總得去面對,周興民本不想下車,可是身為領(lǐng)導(dǎo),你不下車,顯得過于高傲,就算是做樣子,也得做出來給別人看。 官場是個奇怪的地方,身處官場,做事往往不能以本身的意志為轉(zhuǎn)移。 周興民在北港市委書記項誠的旁邊下車,項誠身邊的兩個小孩子跑過來給周興民敬獻了鮮花,還向他敬了個少先隊禮。 周興民摸了摸那男孩子的短發(fā),發(fā)現(xiàn)那孩子頭頂被曬得已經(jīng)冒起了熱氣,小臉兒也曬得通紅,他有些不悅地看著項誠道:“老項啊,趕緊讓這些孩子休息去吧,這么毒的太陽地地下站著,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br> 周興民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出這樣的話,和打臉無異,項誠一張老臉漲得通紅,自己擺下的這個迎接場面顯然是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項誠趕緊讓人把兩個孩子帶走,陪著笑臉道:“周省長,你請上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