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六章【天使與魔鬼】(上)
張揚先將陳崗送回市委家屬院,又將袁孝商送回皇冠大酒店,袁孝商暗自佩服他的冷靜,來到皇冠大酒店門前,張揚停好車,低聲道:“我不想傷害她……” 袁孝商點了點頭,今晚的全過程他都看到了,張揚是誤殺了桑貝貝。 張揚道:“不是我害怕承擔(dān)責(zé)任,誤殺大不了判幾年我就出來了,但是我的前途,我好不容易打拼的一切都完了?!?/br> 袁孝商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張書記,別擔(dān)心,沒事,你回去睡上一覺,什么事情就都忘記了。” 張揚握住他的手背:“謝謝!” 袁孝商道:“用不著,別忘了,如果沒有你,我兒子早就被人綁架了,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br> 張揚有些激動地握了握袁孝商的手。 袁孝商提醒他道:“桑貝貝家里還有沒有什么親戚朋友?會不會有人去找她?公安方面我會讓大哥將這件事?lián)踝?,你放心,我不提起今晚的事情?!?/br> 張揚點了點頭。 袁孝商又道:“別忘了那個江樂,他知道今晚你和桑貝貝發(fā)生了沖突。” 張揚咬牙切齒道:“他敢胡說,我就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袁孝商暗嘆,天使到魔鬼的轉(zhuǎn)變果然是剎那之間,今晚之前,張揚還是那位道貌岸然的濱海市委書記,可是他因為一時沖動,而釀成大錯,人啊,為什么不珍惜自己已經(jīng)擁有的東西?即便是張揚也是如此。 送走了袁孝商,張揚驅(qū)車離開,他直接返回了濱海,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張揚并沒有開燈,搖晃了一下脖子,唇角卻露出一絲笑容:“想不到你來得這么快!” 沙發(fā)旁的落地?zé)袅疗穑X愗惡枚硕说刈谏嘲l(fā)上,一雙美眸望著張揚,臉上的表情似喜還顰:“殺人兇手,你居然還有心情去喝酒?”她聞到了張揚身上濃烈的酒味兒。 張揚笑瞇瞇來到桑貝貝身邊坐下,上下打量著她道:“到底是國安出身,這演技真的很不一般?!?/br> 桑貝貝道:“這么陰損的主意也只有你能夠想出來,讓我裝死就算了,還要把我毀尸滅跡,這么高的山崖上扔下去,你還怕我不死,居然要在麻袋里面填這么多石塊,差點沒把我嗆死?!?/br> 張揚笑道:“不搞得逼真一點,怎么可能取信于人?” 桑貝貝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壓根就是想把我害死。” 張揚道:“如果我想把你害死,就不會讓趙天才去接應(yīng)你,我算好了時間,就算你無法從麻袋中脫身,他也應(yīng)該可以在兩分鐘內(nèi)找到你。” 桑貝貝嘆了口氣道:“想不到你還真有些本事,居然有這么多的朋友?!?/br> 張揚道:“秦檜還有兩個相好的呢,更何況我這種以誠待人的好干部?!?/br> 桑貝貝揪住他的領(lǐng)口,盯住他的雙目道:“你是個殺人犯!” 張揚道:“背著我去和別的男人勾搭,殺你多少次都不冤。” 桑貝貝啐了一聲,她并沒有放開張揚的領(lǐng)口,低聲道:“那個江樂知不知道內(nèi)情?” 張揚道:“他不知道你裝死這件事,我讓他過去只是為了配合表演一下,為下一步的事情做鋪墊?!?/br> 桑貝貝道:“現(xiàn)在陳崗和袁孝商都掌握了你殺我的證據(jù),如果他們舉報了你,這次你可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br> 張大官人充滿信心地搖了搖頭道:“不會!” “這么有信心?” 張揚道:“陳崗被我捏住了把柄,他不敢拿這件事要挾我,除非他遇到了麻煩,想跟我拼上個魚死網(wǎng)破,至于袁孝商,我救過他兒子,在道義上,他暫時不會出賣我?!?/br> 桑貝貝道:“我真是搞不懂你,為什么要主動制造把柄交到別人的手中呢?” “在壞人的眼中,或許壞人才是安全的,如果你太完美,別人就會對你敬而遠之,但是如果你有了缺點,他會因為你的缺點而認同你,會真正從心底接納你?!?/br> 桑貝貝道:“真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真的!” 桑貝貝嘆了口氣道:“你們官場中人心機實在是太深,張揚,知不知道我裝死的那段時間,我真的有些擔(dān)心?!?/br> “擔(dān)心什么?” 桑貝貝居然變得有些忸怩:“我擔(dān)心你真的把我扔到海里,再不管我,擔(dān)心你將計就計的把我給害死?!?/br> 張揚笑道:“我為什么要害死你?” 桑貝貝道:“在天街的時候,你看我的眼神好嚇人,真的好像妒火中燒的樣子。” 張揚道:“說實話,那會兒我真的有些嫉妒了?!?/br> 桑貝貝道:“你這人真的很可怕,占有欲實在是太強?!?/br> 張揚道:“我都沒承認,你怎么知道我想占有你?” 桑貝貝啐道:“滾一邊去,別跟我耍流氓??!” “你說這么大半夜,你一個單身女子來到我房間里,咱倆究竟誰流氓???” 桑貝貝雙手伸出去卡住了張揚的脖子,惡狠狠道:“信不信我掐死你!” 張大官人笑道:“不信,我這么可愛,你怎么舍得?” 桑貝貝道:“張書記,能不能別逼我吐?!彼砰_了張揚的脖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在一旁坐下,忽然留意到張揚的身上還有不少的血跡,不由得笑道:“別忘了毀滅犯罪證據(jù)?!?/br> 張揚低頭看了身上的血跡也笑了起來:“還別說,這些人造血還是挺逼真的。” 桑貝貝道:“這可不是什么人造血,貨真價實的人血,袁孝商和陳崗都不是普通人物,雖然今晚咱們戲做得不錯,難免他們還是會存有疑心,說不定他們會拿這些血樣去化驗,如果用動物血去冒充,整個計劃就前功盡棄了?!?/br> 張揚點了點頭,袁孝商、陳崗兩人都和警方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想要驗證血樣的真實與否對他們來說并不算難事。 桑貝貝考慮得并沒有錯,袁孝商當(dāng)晚就將采集到的血樣交給了大哥,袁孝工也很快就查出了結(jié)果,這血樣是人血無疑。 袁孝工將這一結(jié)果告訴他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他敏銳地覺察到袁孝商可能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并沒有詢問,對這個弟弟他一直都很放心,孝商不會做出格的事情。 陳崗整個晚上都處于忐忑不安中,和袁孝商相同的是,他也想到了去化驗血樣,甚至考慮過要將這件事告訴弟弟陳凱,可是幾經(jīng)考慮之后,他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今晚的事情對他而言未必是壞事,掌握了張揚的殺人證據(jù),就等于握住了一張牌,或許這張牌可以扭轉(zhuǎn)他過去一貫被動的局面。 張大官人第二天依然準(zhǔn)時去單位上班,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正常進行,例會之后,張揚回到辦公室,發(fā)現(xiàn)文浩南在那里等他。雖然省紀(jì)委工作組已經(jīng)離開了北港,可是省公安廳調(diào)查組的調(diào)查取證工作并沒有結(jié)束,文浩南仍然留在北港。 張揚知道文浩南最近一直在調(diào)查丁家的事情,搞得程焱東也是滿腹怨言,已經(jīng)嚴(yán)重干擾到程焱東本來的計劃,可文浩南是省廳的人,程焱東也只能是敢怒而不敢言。 張揚現(xiàn)在對文浩南的態(tài)度是敬而遠之,他總覺得自己和文浩南在為人處事方面格格不入,兩人離得越近,矛盾就會越多,這并不意味著張揚怕他,而是出于對文國權(quán)夫婦的尊敬,他可不想因為自己和文浩南的事情讓干爹干媽再傷腦筋。 見到文浩南,張揚還是保持著一定的尊敬,畢竟是自己的干哥哥:“浩南哥,找我有事兒?” 文浩南點了點頭,微笑道:“沒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找你閑聊?!?/br> 張揚已經(jīng)習(xí)慣于文浩南的這種說話方式,只要他找自己肯定是為了公事,不然文浩南不會過來找自己,他和自己一樣,應(yīng)該也發(fā)現(xiàn)彼此之間尿不到一壺,所以沒必要的話很少會主動來往,文浩南在北港的這段時間,除了公事并沒有主動私下和他聯(lián)絡(luò)過。想想也真是有些無奈,張揚和文家的這對姐弟似乎天生就有裂痕,難不成是文浩南夫婦對自己太好,所以激起了文家姐弟的反感? 張大官人笑了笑,親自給文浩南倒了杯茶。 文浩南道:“其實前幾天我就想找你,你剛巧去了東江?!?/br> 張揚點了點頭道:“因為一些公事?!?/br> 文浩南道:“本來想給你打電話,可是想了想,有些事情還是和你當(dāng)面談清楚的好。”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你說!” 文浩南喝了口茶道:“據(jù)我說知,丁琳和馮敬國結(jié)婚當(dāng)天你在現(xiàn)場是不是?” “不錯,我在現(xiàn)場?!?/br> “據(jù)我說知,當(dāng)時你剛到北港不久,你和丁家并不熟悉?!?/br> 張揚道:“我是和北港前市委副書記蔣洪剛一起過去的,怎么?你覺得奇怪?” 文浩南笑道:“和你們一起過去的還有平海駐京辦主任郭瑞陽吧?”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不過笑聲很快就停住了,他盯住文浩南的雙眼道:“你在查我啊?” 文浩南搖了搖頭道:“別誤會,不是查你,是在調(diào)查丁家的事情,剛巧得知了這些事,所以才想起來問?!?/br> 張揚道:“你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