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以退為進】(下)
龔奇?zhèn)サ哪樕懿缓每?,其實自從他來到北港工作,別人就很少看到他臉上有笑容,背后已經(jīng)有人開始叫他黑臉書記,這和龔奇?zhèn)サ哪w色沒關(guān)系,龔奇?zhèn)サ溃骸皬垞P!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講的?福隆港的事情一定要慎重解決,盡快解決,可你倒好,搞得天怒人怨,馬上就是七一回歸,全國上下都在強調(diào)安定團結(jié),你這里跟老百姓鬧得劍拔弩張,你丟自己的人可以,可別給北港抹黑?!?/br> 一旁的陳崗暗叫,重了,龔奇?zhèn)コ詷屗幜?,這話說得這么重,看來張揚和楚嫣然分手,對他的地位影響頗大,龔奇?zhèn)ッ黠@是在公報私仇,當著這么多人呵斥張揚,壓根沒考慮給他留面子。以張揚的脾氣,怎么可能咽下這口氣,今兒兩個人十有八九又得嗆起來。 張揚道:“龔副書記,你什么意?我怎么丟人了?怎么給北港抹黑了,我說過,濱海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不需要別人指手畫腳,很多人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龔奇?zhèn)ヅ溃骸皬垞P,你要是不能干,趕緊辭職!” 張揚冷笑道:“龔副書記,您真是威風(fēng)煞氣,我能不能干,稱不稱職你說了不算,你雖然是北港市委副書記,可你好像沒權(quán)利撤我的職?!?/br> “你……” 張揚冷冷道:“對不起,我還有工作,沒時間接待您了!”他轉(zhuǎn)身就走,根本沒把龔奇?zhèn)シ旁谘劾铩?/br> 陳崗和袁孝工都沒有說話,看著張揚和龔奇?zhèn)ゴ痰兑娂t的沖突,兩人都是心中暗嘆,在他們看來,龔奇?zhèn)ピ谀撤矫婵隙ù砹怂螒衙鞯睦?,如果沒有宋懷明的首肯,龔奇?zhèn)ヒ膊桓覍垞P這種態(tài)度,張揚的態(tài)度倒沒什么意外,他這個人從來都是軟硬不吃,雖然和楚嫣然分了,失去了省委書記未來女婿的光環(huán),可他還是文副總理的干兒子,在高層有很多關(guān)系,他不會受龔奇?zhèn)サ拈e氣。 張揚走了,龔奇?zhèn)ヒ豢跉馊鲈诹嗽S雙奇頭上,把他狠狠數(shù)落了一通,許雙奇真是欲哭無淚,整件事跟他什么關(guān)系也沒有,張揚惹出來的,干他什么事兒?張揚這小子真是不安好心,什么事情都要把自己拉著墊背,老子好好的躲在辦公室里,你折騰我干什么? 袁孝工把程焱東叫來,他倒沒責(zé)備程焱東,問了問今天的情況,確信今天并沒有鬧出什么亂子方才放下心來,紀委書記陳崗一個人來到了張揚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大門大開著,張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雙目虎視眈眈盯著外面,似乎準備好了要跟來人大干一場。 陳崗走進去之后,就嘆了口氣道:“張揚啊,你這脾氣,讓我說你什么才好?龔副書記是你的領(lǐng)導(dǎo),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你頂撞他,讓他怎么能下的來臺?!?/br> 張揚道:“他自找的?!彼酒鹕戆艳k公室的大門給關(guān)上了。 陳崗在沙發(fā)上坐下,拿出煙抽出一支點上,吞吐了一口煙霧道:“張揚,你最近和奇?zhèn)ネ爵[得很不愉快,是不是因為江樂的緣故?”陳崗自認為對張揚最近的事情還是比較了解的。 張揚冷冷道:“江樂?就他也配?” 陳崗跟著嘆了口氣道:“我聽說你和宋書記的女兒分手了?是不是有這回事?。俊?/br> 張揚挨著陳崗坐下,點了點頭道:“分了,什么事一上升到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人在宋書記面前詆毀我,要是讓我抓到那孫子,我非弄死他不可?!?/br> 陳崗不認為張揚只是說說罷了,那天晚上他親眼見證了張揚把桑貝貝毀尸滅跡的場面,想起那件事,陳崗還有些不寒而栗,這小子豁出去什么都干得出來,陳崗勸道:“其實年輕人之間分分合合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戀愛不成,也是朋友。” 張揚道:“有人說我生活作風(fēng)有問題,拍了我的不少照片給宋書記送去?!彼鹕砘氐睫k公桌前,拿了一個信封回來,從中抽出幾張照片給陳崗看。 陳崗看到有他和桑貝貝在一起卿卿我我的照片,還有他和其他美女接吻的照片,照片拍得都很清晰,陳崗心中暗道,別說宋書記會生氣,這事兒擱在哪個當?shù)亩紩鷼?,誰肯把女兒嫁給你這個多情種啊,更何況你還是個殺人犯。 張揚咬牙切齒道:“有人一直在背后搞我,老陳,你有沒有收到這方面的舉報材料?” 陳崗嚇了一跳,趕緊搖頭道:“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如果有人把這些東西送到我這里,我肯定第一時間通知你,無論如何都不會落到宋書記的手里?!?/br> 張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陳,我沒懷疑你?!彼颜掌蘸茫瑖@了口氣道:“我只是沒想到,官場上人情這么淡薄,當年在南錫的時候,我是怎么對他的,他現(xiàn)在翻臉比翻書還快呢,以為我不知道嗎?他覺得我和嫣然分手了,宋書記對我有意見,認為我失勢了,沒什么用處了,所以才敢對我這樣?!?/br> 陳崗道:“不至于吧,過去你們有沒有什么矛盾?!?/br> 張揚道:“人是會變的,如果在過去,我打了江樂,他不敢吭聲,可未必心服,現(xiàn)在可謂是新仇舊恨跟我從頭算起?!?/br> 陳崗道:“龔副書記剛好分管你這攤工作,所以有些摩擦也是正常的?!?/br> 張揚道:“人啊,往往記不得別人的好處,但是你要有得罪他的地方,哪怕是一件小事,就會抹煞你過往一切的好處。這就是世情,這就是現(xiàn)實?!?/br> 陳崗?fù)鴱垞P,居然有些同情他了,這段時間他的確很不如意,工作上不順心,女朋友分了,相好的被他殺了,禍不單行用在他身上真的是再合適也不過。 可陳崗的同情心并沒有維系太久的時間,他馬上就想到了自己,自己還一屁股麻煩沒搞利索呢,哪有心情去管別人的事兒。陳崗道:“張揚,今天的事情可能會造成一些對你不利的影響,我看,你最好還是找項書記談?wù)?,以免有人拿今天的事情去做文章?!彼@句話明顯是在挑唆。 張揚道:“我不怕他說!” 陳崗道:“馬上就是七一,現(xiàn)在全國上下都強調(diào)維系安定團結(jié)的局面,今天無論這些工人的出發(fā)點是什么,聚眾鬧事已經(jīng)是不爭的事實,這種事最怕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你一定不要掉以輕心。” 張揚嘆了口氣道:“陳書記,我明白了,謝謝你?!?/br> 陳崗道:“咱們之間還用得上謝?”說這句話的時候,這廝感覺到老臉有些發(fā)熱,自己怎么就這么賤呢,被一個年輕人玩弄于鼓掌之中。陳崗道:“項書記那里,我會幫你說說話,龔副書記那邊我也會說說,不過我跟他沒什么交情,人家未必肯聽我的?!?/br> 張揚道:“愛咋地咋地吧,這濱海,還輪不到他來指手畫腳?!?/br> 陳崗和張揚談了一個多小時方才告辭離去,他走了沒多久,元和幸子就打來了電話。 元和幸子是專門詢問福隆港工人鬧事的事情的。 元和幸子道:“張先生,今天您又是唱得哪一出?” 張揚道:“元和夫人的中文突飛猛進,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的身份,別人一定以為你是中國人?!?/br> 元和幸子道:“你該不是真的決定要建設(shè)新港吧?這一手是不是置死地而后生?” 張揚笑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瞞不過你?!?/br> 元和幸子卻嘆了口氣道:“經(jīng)歷了這今天的事情,我對在濱海的投資前景已經(jīng)不像開始那樣看好了?!?/br> 張揚道:“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叫好事多磨,如果遇到這么點事兒,夫人就已經(jīng)失去了信心,那么我勸你還是盡早抽身的好,不用我提醒你,對福隆港有興趣的投資商還有很多?!?/br> 元和幸子道:“你在威脅我?”她的語氣依然平淡,并沒有流露出生氣的樣子。 張揚道:“我哪敢生夫人的氣,再說,也沒有任何必要,買賣不成仁義在,咱們就算做不成生意,也未必做不成朋友?!?/br> 元和幸子點了點頭道:“張先生的風(fēng)范真是超人一等,跟你合作很難占到便宜?!?/br> 張揚笑道:“夫人不用擔(dān)心,我不會占你便宜的?!边@句話說出口,張大官人才意識到充滿了挑逗的意味,不過元和幸子并沒有因為他的這句話而動怒。 元和幸子沉默片刻,輕聲道:“晚上有沒有時間?” 張揚道:“夫人有什么事情?” 元和幸子道:“你若有空,晚上約你去白島吃飯?!闭f完她又補充道:“蕭小姐回來了,咱們一起談?wù)労献鞯氖虑?。?/br> 張揚點了點頭。 元和幸子道:“五點,我在福隆港17號碼頭等你。” 張揚詫異道:“福隆港?” 元和幸子微笑道:“從福隆港乘游艇過去更近一些?!?/br> 從濱海直接乘船去白島,對張揚而言還是第一次,過去他去白島都是先開車到北港,然后從北港換乘游船前往白島。張揚如約來到福隆港的17號碼頭,看到碼頭前停泊著一艘白色的游艇,游艇并不大,宛如一只潔白的月牙靜靜躺在藍色的港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