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愛民如子】(下)
項誠看到龔奇?zhèn)ズ蛯m還山兩個被張揚氣得張口結(jié)舌,心里不覺好笑,可是一想到昨晚的事情,他又笑不出來了,這件事沒那么簡單,日本人不會輕易善罷甘休。項誠道:“張揚,這件事有必要和日方盡快溝通一下,必須要把影響限制在最小的范圍內(nèi),如果真的驚動日方使館,恐怕就麻煩了?!?/br> 張揚道:“我覺得咱們不該那么多顧忌,中華是禮儀之邦不假,可那是對待朋友,如果別人對你不懷好意,咄咄逼人,你還跟他講仁義道德,這事兒說得通嗎?反正我是不信。” 宮還山道:“涉及到對外關(guān)系上的事情一定要慎重,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只能把事情越搞越糟。”他對剛才張揚的頂撞還是耿耿于懷。 張揚道:“看來幾位領(lǐng)導(dǎo)都不認同我的做法,可我不做都已經(jīng)做過了,如果日方通過上級部門進行追責(zé),我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保證不會連累到各位領(lǐng)導(dǎo),大家放心了?!?/br> 項誠聽他這樣說顯得有些生氣:“你又犯渾,這么說什么意?我們難道是怕事的人嗎?誰也沒說你不應(yīng)該據(jù)理力爭,身為濱海市委書記,維護自己城市的利益是應(yīng)該的,我們的意是你完全可以采取更好的方法,不要搞得劍拔弩張,刀光劍影。” 張揚道:“沒辦法,我就是這個風(fēng)格,跟講道理的人,你可以坐下來好好談,可是人家把東洋刀都抽出來了,我總不能引頸待宰?我也承認,日本人中不乏友人存在,可昨晚我遇到的那群都是軍國主義的余孽,當(dāng)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我這個人水平有限,對自身職責(zé)的理解就是,盡自己最大可能讓老百姓過上幸福安定的日子,在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脅的時候,我當(dāng)然要沖上去跟他們理論,我是濱海的父母官,我代表的就是他們的利益,我要是躲在后面裝孫子,我還有臉在濱海市委書記的位子上呆下去嗎?你們認為我錯了,我無所謂,我在乎的是老百姓怎么想,只要他們不覺得我孬種,不覺得我丟人現(xiàn)眼就成。” 宮還山聽得直皺眉頭:“越說越不像話!你看看你,還像一個國家干部嗎?說好聽了你是江湖氣太重,說難聽了你就是……唉!”他嘆了口氣,沒把話說完。 張揚道:“宮市長不妨把難聽的話說出來,沒事兒,只要你說得對,我肯定虛心接受?!?/br> 項誠道:“不要糾纏在這些小事上,事情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們的當(dāng)務(wù)之急不是去追究誰的責(zé)任,而是想辦法消除這件事的影響。如果日方不把事態(tài)擴大,事情就好辦得多?!?/br> 龔奇?zhèn)サ溃骸笆聭B(tài)不可能不擴大,據(jù)我說知現(xiàn)在還有一個日本人被關(guān)在濱海公安局吧,他們不會就此算了,元和集團的負責(zé)人元和幸子已經(jīng)找過我,她要求馬上釋放日方被押人員?!?/br> 張揚搖了搖頭,斷然拒絕道:“不行,那個柳生正道已經(jīng)承認是他刺傷了張戰(zhàn)備,他違反了我們國家的法律,我不同意釋放他?!?/br> 項誠對這件事也頗為頭疼,正想說什么,他的秘書走了進來,附在他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項誠臉色嚴峻地站起身來,離開了小會議室。 項誠剛剛離去,張大官人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打來電話的是程焱東,程焱東的聲音顯得有些慌張:“張書記,不好了?!?/br> 張揚向周圍看了看,站起身走到窗前去接電話:“怎么了?慢慢說!” 程焱東道:“那個被我們抓起來的柳生正道,昨晚他承認是自己刺傷了張戰(zhàn)備,可是自從他見過律師之后,把之前的證供全部推翻了,來了個概不承認,還說昨晚是我們逼他說的?!?/br> 張大官人聽到這一消息還是頗為錯愕的,畢竟昨晚柳生正道的表現(xiàn)還是很符合武林規(guī)矩的,一言九鼎,說一不二,這本來就是武林中人應(yīng)有的基本素質(zhì),昨天他承認是他刺傷了張戰(zhàn)備,可今天又矢口否認,出爾反爾,這日本人還真不可信。張揚道:“沒事,我正在開會,等會兒就回去。” 張大官人放下電話,意識到會議室內(nèi)的幾個人都在看著自己,他咧嘴笑了笑,來到趙國強身邊坐下,趙國強道:“受傷的那名工人情況怎么樣?” 張揚道:“渡過危險期了,他是我堂叔!” 趙國強點了點頭道:“沒事就好?!?/br> 足足過了二十分鐘,項誠方才回來,他的眉頭皺得越發(fā)厲害了,坐下之后,先喝了口茶,然后道:“張揚,你口口聲聲抓住了行兇者,可是日方卻說你在缺乏證據(jù)的情況下扣留了他們的人,現(xiàn)在日方已經(jīng)通過他們的大使館向我國外交部提出嚴正交涉。我早就勸你做事要慎重,一定要三而后行,千萬不要沖動,現(xiàn)在好了,越怕什么越來什么?!?/br> 張大官人一臉的無所謂:“有什么好怕的,我都說過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 龔奇?zhèn)サ溃骸罢f得好聽,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就怕你擔(dān)待不了。” 張揚道:“有多屁股穿多大褲衩,我自認擔(dān)待得起!” 項誠道:“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事情已經(jīng)涉及到外交層面肯定麻煩,奇?zhèn)ネ?,你來處理這件事情,一定要把這件事解決好,既要照顧到日方的情緒,又不能失了我們的面子。” 張揚道:“項書記,什么叫照顧日方的情緒?事情根本就是他們挑起來的,難道他們?nèi)橇耸虑?,咱們還得低頭道歉?” 項誠道:“我說要道歉了嗎?我是說要把事情全都搞清楚?!?/br> 很少說話的趙國強道:“這件事的處理上務(wù)必要謹慎,張揚說得沒錯,我們不能低頭。” 項誠有些不耐煩地搖了搖頭道:“這件事你們處理吧,我已經(jīng)夠煩了,張揚,你最近怎么總跟外交部過不去啊!”他說完就站起身離開了小會議室。 宮還山和龔奇?zhèn)ν谎?,兩人也走了?/br> 趙國強有些同情地看著張揚。 張大官人道:“拜托你一事兒,現(xiàn)在千萬別說幸災(zāi)樂禍的話?!?/br> 趙國強道:“你們這件事干得也夠魯莽的,既然那個日本人承認行兇,就當(dāng)即給他錄口供簽字畫押。” 張揚道:“這事兒我輕敵了,低估了日本人的無恥,這孫子居然反悔?!?/br> 趙國強道:“他現(xiàn)在不僅僅是反悔,而是反咬你一口,張揚,威脅國際友人這罪名也不輕,你還是趕緊活動活動?!?/br> 張揚道:“沒那必要?!?/br> 張大官人嘴上說著沒那必要,可心里也知道這件事有點棘手,離開了小會議室,來到外面他又給程焱東打了一個電話。程焱東在電話中告訴他,口供已經(jīng)錄過了,當(dāng)時柳生正道也在上面簽了字,不過他現(xiàn)在一口咬定當(dāng)時是在中方的威脅逼迫下才承認自己是兇手,更讓程焱東無奈的是,他去醫(yī)院把柳生正道的照片拿給張戰(zhàn)備辨認,張戰(zhàn)備確定刺傷自己的根本就不是他,當(dāng)時還有日方人員陪同,現(xiàn)在事情麻煩了。日方律師堅持要他們放人,既然張戰(zhàn)備都說柳生正道不是刺傷他的兇手,警方已經(jīng)沒理由繼續(xù)扣押他了。 張揚道:“什么叫沒理由,這幫家伙非法持有管制刀具,單單是這一點就夠拘留他們的?!?/br> 程焱東道:“剛才市里打電話讓我把人給放了。” 張揚道:“誰打的電話?” “項書記!” 張大官人有些惱火了,他如果繼續(xù)堅持,只能讓程焱東難做。張戰(zhàn)備是個實誠人,他認出柳生正道不是刺傷自己的那個,就老老實實說了出來,張揚其實在看他的時候就已經(jīng)猜到了這一點,柳生正道顯然是為人背了黑鍋。 程焱東聽到他在電話那頭半天沒有說話,低聲道:“張書記,你看這件事應(yīng)該怎么處理?” 張揚想了想道:“既然柳生正道不是兇手,就把他先給放了?!?/br> “放了?” 張揚道:“不過這件事不能這么算完,你要把當(dāng)晚在場的日方人員逐一進行調(diào)查,找出真兇,我聽我八叔說,刺傷他的是一個年輕人,右眉上有一塊青色胎記?!?/br> 程焱東道:“如果我們現(xiàn)在就進行調(diào)查,會不會惹領(lǐng)導(dǎo)們不高興?” 張揚道:“他們什么時候高興過?既然柳生正道不是真兇,我們當(dāng)然要把真兇給找出來?!?/br> 程焱東那邊沒說話,他心理承受的壓力非常之大。 張揚道:“你先通知日方,在這件事沒有結(jié)束之前,凡是昨晚涉及到這一事件的人員,一概不許離境。” 一輛黑色的皇冠汽車??吭趶垞P的身邊,從車上下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元和幸子,另外一個張揚不認識,不過從舉止做派上看出應(yīng)該是個日本人。 元和幸子看到張揚,目光很冷,顯然還在因為這次的事情生氣。 張大官人卻樂呵呵走了過去:“人生何處不相逢,夫人,想不到咱們又見面了?!?/br> 元和幸子道:“我來這里是找龔副書記的。” 張揚一琢磨就知道元和幸子還是為了港口的事情,他笑道:“夫人是準備把我給繞過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