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真?zhèn)坞y辨】(上)
對薛世綸如今的境況張揚沒有任何的同情,但是他心底深處還是憐惜薛偉童這個干妹子的,如果證明之前的一切全都是薛世綸策劃的,那么等待他的必將是悲慘的命運,薛偉童又將承受怎樣的打擊? 薛偉童站在門外并沒有急于進去。 張揚道:“好好勸勸他,很多事沒必要記掛在心里。” 薛偉童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還是道:“三哥,我知道最近關(guān)于我爸的傳言很多?!?/br> 張揚淡然笑道:“清者自清,對于外界的傳言你根本不用太在意?!?/br> 薛偉童道:“我爸一直將項伯伯當成自己的親大哥看待,項伯伯的死讓他很傷心?!?/br> 張揚拍了拍薛偉童的肩頭,安慰她道:“不用想太多,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實在太多,每個人都需要冷靜,你也一樣?!?/br> 薛世綸站在房間的窗前,望著樓下停留的女兒和張揚,雙眼中閃過極其復雜糾結(jié)的神情,他放下窗簾,回到黑暗的角落中坐下,沒有開燈,在這樣的氛圍下沉默了足足十多分鐘,方才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 鈴聲響了六次,對方方才接通了電話,輕聲道:“薛先生,找我有事?” 薛世綸的聲音冷靜而平淡:“阿文,邱家遇襲的事情和你有沒有關(guān)系?” 對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來:“薛先生,我既然答應你暫時不會針對他們采取行動,我又怎么會做這件事?” 薛世綸道:“我希望你說到做到。”他的聲音變得有些陰冷。 對方聽出了薛世綸話中的威脅味道,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對我有所誤會,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是個生意人,我為什么要跟錢過不去?!?/br> 薛世綸道:“山野良友你應該很熟悉吧?” “熟悉談不上,有過一次合作?!?/br> 薛世綸道:“我要掌握他全部的行蹤?!?/br> “我已經(jīng)很久沒跟他聯(lián)絡過了?!?/br> 薛世綸的聲音不容置疑:“那就幫我聯(lián)絡上他!這件小事,你應該可以幫我做好?!毖κ谰]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安達文握著手中的電話,唇角露出輕蔑的笑意。他轉(zhuǎn)向坐在一旁的父親道:“薛世綸的電話,他好像知道了什么,讓我交出山野良友。” 安德淵皺了皺眉頭:“他最近有些不對頭?!?/br> 安達文道:“我們可能走錯了一步棋?!?/br> 安德淵望著兒子,他對兒子的頭腦充滿了信心,當年安家蒙難,大廈將傾,兒子在那種危急時刻接管了安家,迅速穩(wěn)定了安家的大局,讓一幫老家伙服服帖帖,如今的世紀安泰比起當年父親在世的時候越發(fā)的紅火,這和兒子的能力是分不開的,不過安德淵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紅火的背后存在著莫大的隱憂,可以說現(xiàn)在的安家走了一條和父親在世時完全相反的道。父親活著的時候,一手結(jié)束了安家的黑道生意,帶著安家從黑變白,經(jīng)過數(shù)十年的努力,終于成功躋身香港的主流社會,而父親死后,兒子卻重返老,甚至比起過去猶有過之,安德淵不知這種決策是對還是錯,但是他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可以振興安家。 “哪里錯了?”安德淵低聲問道。 安達文道:“我不該將桑貝貝交給嚴國昭,自從將人交給他之后,他就人間蒸發(fā)了?!?/br> 安德淵嘆了口氣道:“嚴國昭這個人心機太深,過去我們一直都把他當成一個傳聲筒,其實我們小看他了?!?/br> 安達文道:“最近有人在查世紀安泰,雖然表面上很平靜,但是香港警方已經(jīng)秘密成立了專門的調(diào)查組,他們之所以沒有展開大規(guī)模行動的原因是不想過早的驚動我們?!?/br> 安德淵道:“這些年你在香港的經(jīng)營終究沒有白費?!?/br> 安達文不屑笑道:“無非是一個錢字,雖然每個人的欲望不盡相同,但是我都能夠通過金錢來滿足他們?!?/br> 安德淵道:“警方的調(diào)查會不會很麻煩?” 安達文道:“警方對我們安家的調(diào)查從來就沒有中斷過,不過這次好像很不一樣?!?/br> 安德淵充滿問詢地看著兒子。 安達文道:“回歸也有幾個月了,如今的警察已經(jīng)不向英女皇負責,回歸之后他們還是第一次針對我們安家有所行動,我懷疑這次的事情和章碧君的死有關(guān)。” 安德淵道:“嚴國昭利用桑貝貝引出了章碧君,然后將她除掉?!?/br> 安達文道:“我們當然清楚這件事的全過程,但是別人不知道,我低估了他,沒想到他會除掉章碧君,將這件事栽贓在我們的身上。” 安德淵雙手交叉疊合在自己的膝蓋上,雙眉緊緊皺在了一起,目前的情況的確非常的復雜,兒子說的沒錯,這次他們顯然替嚴國昭背了一個黑鍋。 安達文道:“章碧君和薛世綸之間的關(guān)系應該非常親密,薛世綸剛剛提到山野良友,看來他已經(jīng)知道了什么?!?/br> 安德淵道:“也許應該跟他見個面,好好解釋清楚這件事?!?/br> 安達文搖了搖頭道:“解釋不清,我們根本解釋不清楚,爸,難道你看不出,薛世綸現(xiàn)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連嚴國昭都在對付他,北港的事情又讓他焦頭爛額,他哪有時間聽我們解釋?” 安德淵道:“阿文,不要輕視這個人,他在大陸擁有著相當?shù)年P(guān)系,雖然現(xiàn)在的薛家和過去不能相比,可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始終認為,就算我們打算放棄跟他的合作,也不要得罪這種人?!?/br> 安達文道:“想對付他的人是嚴國昭又不是我們?!?/br> 安德淵道:“只怕他現(xiàn)在懷疑的是我們!” 安達文淡然一笑,他摁下了辦公桌下的一個按鈕,沒多長時間,一名白衣蒙面武士走入室內(nèi)。 那武士恭恭敬敬向安家父子鞠了一躬。 安達文道:“紫霞觀的事情做得失敗之極,不但沒有完成任務,還損失了八名手下?!?/br> 武士深深一躬:“主人,讓您失望了,您交給我的任務我一定會完成,哪怕是拼上自己的這條性命?!?/br> 安達文擺了擺手道:“盲目犧牲是最為愚蠢的事情,中國有句老話,死有輕如鴻毛,有重如泰山,日本所謂的武士道精神也并不是盲目犧牲,舍生取義,也要為了大義?!?/br> 那武士躬下身軀始終保持著謙卑的姿態(tài)。 安達文道:“暫時不要輕舉妄動,邱家的事情可以放一放,你幫我先把嚴國昭找出來?!?/br> 那武士道:“哈伊!” 安達文又道:“邱鳳仙被人綁架了,有人想趁機作亂,將這一系列的事情全都扣在我們的身上,我雖然不怕事,可是也不想平白無辜的為人背黑鍋?!?/br> 武士道:“主人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br> 武士離去之后,安達文嘆了口氣道:“嚴國昭究竟在打什么算盤?” 安德淵道:“這個人的立場不明,他到底站在誰那一邊都很難說?!闭f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道:“你洪叔叔讓我們務必要給邱作棟一個教訓?!?/br> 安達文道:“這件事已經(jīng)有人替我們做了,只是我實在想不到這個好心人是誰?” 安德淵道:“最近何長安的女兒正在連同一幫世叔世伯們狙擊鉆石王朝的股票,你看這件事跟她有沒有關(guān)系?” 安達文冷笑道:“那幫老家伙全都是抱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心,何雨濛和鉆石王朝打得越熱鬧,他們從中低買高賣就可以獲得更多的利潤,不過何雨濛打擊的真正目標是查晉北,我看她未必會向邱鳳仙下手?!?/br> 安德淵道:“你打算怎么做?” 安達文道:“邱鳳仙失蹤了這么久,都沒有消息散播開來,估計邱家跟警方達成了協(xié)議,在這件事上保密,如果透露出去,很可能會影響到鉆石王朝的股價?!?/br> 安德淵道:“這件事瞞不住的?!?/br> 安達文點了點頭道:“邱家也應該明白這個道理,如果我沒猜錯,他們拖延時間是為了抓緊做好應對措施,越是如此,我們越是不可以讓他們?nèi)缭浮!?/br> 安德淵道:“所以……” “所以消息終歸是要有人放出來,鉆石王朝的股價發(fā)生任何的波動,最敏感的那個人一定是何雨濛,只要她出手,我們就可以幫忙,搶得越多賺得越多,至少短時間內(nèi)我們不會為缺少接盤者發(fā)愁?!?/br> 臨近午夜的時候,薛世綸居然來到蕭國成那里拜訪,即便是兄弟,在這個時間前來拜訪也未免有些唐突了。 薛世綸道:“我剛巧散步到這里,看到你房間亮著燈,所以就來敲門了。” 蕭國成將薛世綸請入自己的房間內(nèi),他笑道:“睡不著?” 薛世綸點了點頭,自行在沙發(fā)上坐下了。 蕭國成走到酒柜前,拿起一瓶紅酒,又夾起兩只酒杯回到薛世綸身邊,打開紅酒的瓶塞,在酒杯內(nèi)倒入紅酒。 薛世綸的目光盯住酒杯,看到紅色的液體在酒杯中翻騰,紅的像血,這種感覺讓他有些不舒服。薛世綸圈起右手擋在嘴唇前,非常用力的咳嗽了一聲,更像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一種發(fā)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