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特殊】
大剛臉上的肌rou抽動了一下,心說你他媽太囂張了,可是這時候張揚已經(jīng)開始啟動,還沒等他看清怎么回事,迎向張揚的兩名手下已經(jīng)被擊倒在地,何歆顏清脆的喊出了:“一!” 又有兩人被張揚擊倒在地,常海心嬌笑著跟著一起喊出了:“二!” 大剛臉色變了,他開始意識到今晚的事情并不是那么好玩了,當(dāng)兩位女孩同時喊出五的時候,大剛發(fā)現(xiàn)擋在自己面前的人全都閃到了一邊,好漢不吃眼前虧,有眼睛的都看出張揚的厲害,誰敢沖上去自討倒霉啊? “六!” 大剛揮動鋼管沖了上去,咱也是一條漢子,可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動作太慢了,鋼管揮出去的時候,人家已經(jīng)點中了他的左肋,痛得他大叫了一聲:“?。 弊彀蛷埖睦洗?,冰冷的刀鋒準(zhǔn)確無誤地探到了他的嘴里,張揚還是很有分寸的,沒下狠手,否則一道就洞穿了大剛的喉頭。 驚心動魄的場面卻因為何歆顏的歡笑聲沖淡了緊張的氛圍,張揚舉手抬足之間就擊倒了六名大漢,在數(shù)到六的時候就制住了大剛,頗有點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宛如探囊取物般的氣概,張揚不屑道:“你們兄弟倆真是一對膿包,不過你比他強點兒,還不至于尿褲子!” 這時候聽到門外響起警笛聲,明陽區(qū)公安局刑警大隊的人馬趕到,帶隊的是大隊長李德忠,看到現(xiàn)場情景不由得一愣,他大吼道:“放下刀!” 兩名刑警已經(jīng)舉起了手槍。 張揚笑道:“別緊張,小心走火!”他隨手把水果刀抽出來扔在地上。 兩名刑警迅速向他靠攏,想要把他制住,常海心怒道:“你們好壞不分???我是市政府的!”,這年頭誰都不是傻子,李德忠聽話聽音,也覺著這件事沒那么簡單,一般人知道滾石的背景是斷然不敢在這里生事的,這幾個年輕人該不是有什么背景吧。 大剛來到他身邊道:“李大隊,他們剛才打了我弟弟,那小子還調(diào)戲我弟的女朋友,我這才過來幫忙!”他分明是拿著不是當(dāng)理說。 李德忠望著張揚:“怎么個情況?” 張揚當(dāng)然清楚今天怎么回事,何歆顏看到那黑裙女孩被他們抓走,以為他們想對她不利,所以才沖過來看,誰成想弄成了這個局面,何歆顏道:“他們不是好人,剛才我看著他們幾個把她拖到了包間里,我以為會出事,所以我們才一起過來!” 李德忠道:“你們不會報警?你們不會找保安,沒搞清楚情況就胡亂打人,知不知道打人是犯法的?” 常海天聽不過去了:“我說警察同志,你什么時候看到我們打人了?他們這么多人拿著鋼管鐵棍,我們可都是赤手空拳,誰圍攻誰你分得清楚嗎?” 李德忠冷笑道:“你教育我?。俊?/br> 常海心道:“你還沒有調(diào)查取證憑什么說我們打人了?” 李德忠點了點頭,轉(zhuǎn)向那站在二剛身邊的黑裙女孩道:“怎么回事兒?你是當(dāng)事人,你說!” 那黑裙女孩咬了咬嘴唇,伸手指了指張揚道:“他剛才跳舞的時候,對我動手動腳,我躲開了,他又跟著我想非禮我,我男朋友看不過去,所以才過來幫我,結(jié)果被他們給打了……” 何歆顏聽到她這么說,氣得柳眉倒豎:“你這么回事?怎么顛倒黑白,你有沒有良心???” 李德忠冷冷道:“事情是不是很清楚,想反駁是吧?我給你們機會,都跟我回去處理!” 常海心顯然有些生氣了,她向前走了一步:“我說你這么護著他們是不是因為他們的爸爸是錢懷亮???”她一怒之下就把明陽區(qū)政法委書記的名字給叫了出來。 李德忠神情有些發(fā)窘,心中卻是又羞又惱,這幾個年輕人也太猖狂了,他怒道:“我秉公執(zhí)法,你一個女孩子最好說話注意點,小心我告你妨礙公務(wù)!” 常海心道:“你還別威脅我,我也是政府工作人員,你是不是秉公執(zhí)法還很難說!” 李德忠看到常海心這么強勢,心頭不由得更加疑惑:“你哪個部門的?” “我是秦副市長的秘書!”常海心沒有直接道出父親的名字。 李德忠也聽說新來了一位姓秦的副市長,聽說這女孩是她的秘書,也是愣了一下,不過他也知道上層的事情都很難說,正在猶豫這事該怎么解決的時候,區(qū)政法委書記錢懷亮打來了電話,他也聽說兒子出了點麻煩,錢懷亮對這兩個兒子一直都是頭疼不已,不過他出了名的護犢子,可以說這兩個兒子如今的猖狂跟他對他們的放縱有著直接的關(guān)系。 李德忠走到一旁簡單的匯報了一下情況,錢懷亮聽到對方有秦副市長的秘書在,不由得微微一怔,他有些緊張的問道:“她姓什么?” 李德忠愣了一下:“好像姓常!” 錢懷亮和李德忠不同,他對市里發(fā)生的情況十分關(guān)注,自然知道市長常頌的女兒給副市長秦清當(dāng)了秘書這件事,錢懷亮頓時緊張了起來,他壓低聲音道:“壞了,她是不是叫常海心,她爸爸是常市長!” 李德忠雙腿一軟差點沒跪下去,常頌在嵐山以強勢著稱,就算是幾任市委書記也對他保持著適當(dāng)?shù)淖鹬兀吘顾菎股酵辽灵L的干部,其實力滲透到嵐山基層的每一個角落,自己一個分局刑警隊大隊長,干去惹常頌的子女,除非是他不想干了。 錢懷亮道:“你讓人撤吧,給人家道個歉,我給那倆臭小子電話!” 李德忠心中這個郁悶,麻痹的,你兒子不爭氣,你自己處理,我摻和進來干嗎?回到現(xiàn)場,看到大剛跑到一邊接電話去了,不停的點頭,顯然被老爺訓(xùn)斥了。 看到李德忠突然變得和藹的表情,張揚他們?nèi)济靼琢?,顯然剛才的那個電話已經(jīng)讓他知道了常氏兄妹的背景,李德忠笑道:“不好意啊,應(yīng)該是誤會!” 張揚這會兒已經(jīng)縮到了后面,打架的時候他沖鋒在前,那是為了保護身邊人不受到傷害,可真正到官方解決的時候,就沒他什么事兒了,他雖然是個國家干部,可嵐山不是他的勢力范圍,更何況身邊有常市長的三位兒女,根本用不著自己出面。 常海心此時的表現(xiàn)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她淡淡然搖了搖頭道:“我不認為這是一場誤會,剛才那女孩說張揚非禮了她,現(xiàn)在你說是誤會,那就證明她是誣告,我們要追究她的法律責(zé)任,還有,這三十多人拿著鋼管鐵棍在公眾場合圍攻我們,已經(jīng)構(gòu)成了擾亂社會治安罪,還有危及他人人身安全罪,你應(yīng)該比我懂法律!” 李德忠沒想到常市長的千金這么難纏,張揚和何歆顏卻是暗呼痛快,常海天兄弟倆雖然生氣但是并沒有像meimei表現(xiàn)的這么強勢,他們都知道m(xù)eimei是個外柔內(nèi)剛的性子,而且性情倔強,像極了父親,只要她認定的事情,別人很難輕易改變。 李德忠陪著笑道:“這件事真的是誤會,我看還是這樣算了吧!”他心里這個憋屈,如果不是看在常海心的父親是市長常頌,他說什么都不會這么低聲下氣。 常海心冷冷道:“今晚的事情,你看著處理,如果不能讓大家滿意,明天我會把這件事上報給市局!” 張揚心中暗贊到底是虎父無犬女,想不到看似溫柔的常海心發(fā)起威來還真是威風(fēng)八面。 大剛帶來的那幫小混混已經(jīng)灰溜溜散了,他們兄弟倆被父親呵斥了一通之后,才知道今晚得罪了常市長的兒女,幸虧對方?jīng)]有受傷,如果真的傷了常頌的兒女,這次麻煩恐怕就大了。 常海天了解父親的性情,老爺子也不想子女多事,他輕聲勸meimei道:“咱們走吧,反正沒鬧出什么大事!” 張揚和顧佳彤在這件事上抱著旁觀者的立場,常家三兄妹離去,他們也沒有追究的必要,幾個人剛走了兩步,卻聽到一個尖利的聲音道:“我要告他們,他們逼我吸毒!” 眾人都是一愣,齊刷刷的轉(zhuǎn)過臉去,卻見那個黑裙女孩跑到李德忠面前含淚道,她這次指的并不是張揚,而是二剛,李德忠愣了,原本以為這件事已經(jīng)解決了,可想不到又突然有了變化。 那女孩指著自己的肘彎道:“他們給我打針!” 二剛沖了上去,一把抓住那女孩的長發(fā),罵道:“陳燕,你他媽有病啊,跟我回家!” 陳燕尖叫道:“你們是公安,你們管不管??!” 李德忠咬了咬嘴唇,他終于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大聲道:“都給我?guī)ё?,回去問清楚!?/br> 陳燕朝著常海心叫道:“你們要幫我,他們不是人,他們逼我吸毒,他們都是一伙的!” 常海心咬了咬嘴唇,她輕聲道:“放心吧,相信法律,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的結(jié)果?!?/br> 五個人走出滾石迪廳都有些心情郁悶,一晚上的好心情都被這個意外的插曲破壞了。常家的子女家教都很好,十二點前是必須回家的,他們和張揚告辭后上了出租車。 張揚笑瞇瞇看了看何歆顏道:“那啥……咱倆今晚……” 何歆顏道:“你最好別有非分之想,我回家!” “真回去?” 何歆顏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小聲道:“我想跟你呆在一起,可我又怕你,你乖乖放了我,明天我一早就過來看你?!?/br> 張揚并沒有勉強何歆顏,事實上秦清和顧佳彤的事情對他打擊很大,他開始學(xué)會給這些紅顏知己留有空間,以免因為自己的存在而讓她們難做。 張揚打車送何歆顏回家,何歆顏住的還是奶奶留給她的老房子,等張揚回到盛世人和,已經(jīng)快到十二點了,沖澡的時候就聽到電話鈴響,等他出來,電話停了,躺下之后電話再度響起,張揚拿起電話,聽到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道:“先生,要服務(wù)嗎?” 張揚不由得一愣,他早就聽說現(xiàn)在酒店里經(jīng)??梢杂龅教峁┨厥夥?wù)的小姐,可他住酒店也有不少次了,卻從來沒有遇到過,想不到今天在嵐山趕上了,閑著也是閑著,他笑道:“你都有什么服務(wù)???” 一句話把對方給問愣了,過了一會兒才細聲細氣道:“特殊服務(wù)唄!” 張揚的耳力不是一般的厲害,他感覺到對方好像在捏著嗓子說話,而且仔細一聽音質(zhì)中還透著某種熟悉的感覺,他越聽這聲音越像某個人,可又不太可能,對著電話冷冷道:“小姐,我想你找錯人了!”他猛然掛上電話,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不到一會兒電話又響了起來,這次張大官人不接了,電話響了幾聲終于平靜了下去。 沒多久張揚的門鈴被摁響了,張揚起身走了過去,拉開房門,秦清帶著一股淡雅的清香沖了進來撲入他的懷抱之中,張揚反手關(guān)上房門,把她壓在墻上,親吻著她的櫻唇,低聲道:“秦市長,你越學(xué)越壞了,居然往人房間打電話?” 秦清星眸半睜半閉,櫻唇撅起,小聲道:“我找錯人了嗎?” 張揚一手攬住她的纖腰,一手勾住她的膝彎,將她整個人橫抱了起來,秦清咬著嘴唇,勾住他的脖子,挽起的秀發(fā)已經(jīng)閃開,流瀑般垂落下去,張揚低聲道:“你要給我特殊服務(wù),我倒要領(lǐng)教領(lǐng)教!” 秦清的低呼聲中,被張揚扔在了床上,嬌軀隨著床墊上下彈動了兩下,隨后就被張揚的身體壓住,纖長白嫩的美腿,被張揚分開,筒裙一下就被掀了上去,秦清紅著臉兒道:“我想你……”話沒有說完,就感覺到突然侵入體內(nèi)的灼熱,她輕輕嗯了一聲,被張揚堵住嘴唇,兩人四目相對,流露出難以割舍的情意,張揚輕聲道:“我要懲罰你!” “為什么?” “因為你在常市長面前說我是個大炮筒!” “你就是……啊……” 狂亂過后的夏夜變得如此靜謐,秦清赤裸著嬌軀靜靜躺在張揚的懷中,嬌軀慵懶的一動都不想動,抓住張揚的手臂枕在腦后,輕聲道:“常市長的事情你不會怪我吧?” 張揚搖搖頭道:“怎么會,常頌人不錯,跟我很投脾氣,再說了,你初來嵐山,在官場上孤身一人,我也不放心,借著這個機會跟常頌拉近關(guān)系,以后也算有個靠山?!彼F(xiàn)在和初入官場之時已經(jīng)有了很大不同,秦清雖然沒有說明,可是他也看出了秦清的用意。 秦清緊緊摟住他的雙臂道:“張揚,我害怕你不高興!” 張揚笑道:“清姐,你不讓我?guī)湍阄也挪桓吲d!” 秦清道:“剛才我悄悄在這里訂了房間,之前已經(jīng)往你房間內(nèi)打了好幾個電話,可是始終沒人接聽,你接電話的時候,我擔(dān)心……擔(dān)心……會有人在你房間里……”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秦清一定擔(dān)心何歆顏在自己房間內(nèi)。 秦清的手指跟他纏繞在一起:“還好你老實……”說完老實這兩個字,她自己都不好意的笑了起來,這兩個字壓根和張揚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 張揚的大手握住她胸前的溫軟,將她更緊地擁入自己懷中。 秦清小聲道:“這段時間我工作壓力很大,你不要怪我!” “怎么會?” 秦清又道:“我知道你一定發(fā)生了很多事,可惜我不能為你分擔(dān)?!?/br> 張揚用下頜摩挲著秦清光滑的肩頭,輕聲道:“新來的代省長宋懷明是嫣然的父親!” 秦清微微一怔,她的脊背下意識的挺直了。過了一會兒方才道:“要不你向李市長申請下,去北京吧……”,以秦清的聰穎,馬上就明白張揚現(xiàn)在所面臨的困境,如果留在江城,他色彩繽紛的感情生活,早晚都會觸怒兩位大佬,也許只有暫時離開才是最穩(wěn)妥的事情,而且他的干媽是副總理夫人羅慧寧,只要張揚開口,羅慧寧一定會幫他活動,調(diào)去北京工作根本沒有任何的問題,這也是張揚從眼前困局中解脫出來的最好方法。 張揚搖了搖頭:“我想留下來!” 秦清知道困擾張揚的并非是事業(yè),而是感情,換成過去她是不會接受一個像張揚這樣如此多情的男人的,可在和張揚經(jīng)歷了生生死死之后,她已經(jīng)無法將自己和張揚割舍開來,只要能夠和他在一起,秦清甚至可以不計較任何的付出,他的身上帶有某種魔力:“有沒有想過仕途和感情必須要有所放棄?” “我不會放棄!” 秦清柔聲嘆道:“天下間,哪有那么多的好事?” “假如讓你在仕途和我之間挑選一樣呢?” 秦清沒有說話,豐滿挺翹的玉臀在張揚懷中挪動了一下,濕潤和溫暖頓時包容了張揚,他清晰地感受到秦清蠕動的韻律,黑暗中,聽到秦清夢囈般呻吟道:“什么都比不上你……” 陳燕死了,從明陽分局的五樓跳下摔死的,張揚是在第二天清晨前往阿婆酒樓停車場去車的時候聽說的,剛巧常海龍也在取車,常海心站在一旁,俏臉緊繃,她在等張揚,父親常頌也聽說了這件事,所以讓張揚過去問個究竟。 張揚跟著常海心來到常頌家里,常頌這兩天病假,并沒有去政府上班,從表情上看,常頌顯得有些憤怒,他雖然已經(jīng)是一市之長,可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善于掩飾內(nèi)心的情緒,他從來都是個喜怒形于色的人,聽女兒說起昨天的事情,他很生氣,但是他又不能全信兒女的一面之詞,所以才找張揚當(dāng)面來問。 張揚簡略的把昨晚的情況說了,常頌的兩道濃眉皺在一起,憑直覺已經(jīng)意識到這件跳樓事件并沒有那么簡單。 常海心憤憤然道:“昨晚我清楚的聽到那女孩子再叫,說那幫人逼她吸毒,我看她精神應(yīng)該正常,昨晚還鮮活的一個生命怎么今天就沒了?” 常頌沒有說話,雙手交叉在一起,過了好半天方才道:“公安機關(guān)辦案是講究程序的,這件事他們會有一個完整的交代。” 常海心道:“難道那女孩就這么白白死了?” 常頌看了女兒一眼:“凡事都需要證據(jù),你在懷疑什么?在沒有事實證據(jù)之前,你不可以盲目的下結(jié)論!” 此時家里的電話響了起來,常海心走過去,接通之后,臉色顯得有些不悅,然后將無繩機拿給父親。 電話是明陽區(qū)政法委書記錢懷亮打來的,他很恭敬的叫了一聲常市長,首先問候了一下常頌的身體情況,然后話題轉(zhuǎn)到了昨天晚上:“常市長,昨晚我的兩個兒子不懂事,冒犯了您的家人,我已經(jīng)狠狠訓(xùn)斥他們了,以后我一定對他們嚴加管教?!?/br> 常頌淡然笑道:“年輕人熱血沖動,有些摩擦也是在所難免的,懷亮同志不要小題大作了!” 常海心在一邊聽得直皺眉頭,不知道父親為什么要對這個家伙如此氣。她現(xiàn)在一心認定陳燕的死和昨晚的那幫人有關(guān),連帶著錢懷亮一起恨上了。 張揚坐在一邊靜靜觀察著常頌,發(fā)現(xiàn)這位嵐山市市長關(guān)鍵的時候還是能夠控制住脾氣的,雖然他是大隊書記出身,可實踐一樣可以磨礪出政治修為,比起李長宇那些干部,常頌更像個自學(xué)成才的武林高手,他處理事情的方法和別人不同,往往不按常理出牌。 錢懷亮聽到常頌語氣這么和善,有些安心了,正琢磨著怎么說些面子話,卻聽常頌道:“我剛剛聽人說滾石迪廳有你兒子的股份?” “沒有的事!”錢懷亮慌忙分辯道。 “那樣最好,整頓一下吧!”常頌漫不經(jīng)心的一句話讓錢懷亮頭腦一懵,卻讓張揚和常海心同時目光一亮。常市長果然厲害,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殺招,你錢懷亮不是急著撇開關(guān)系嗎?我讓你關(guān)門停業(yè),還讓你親自去停了你兒子的生意。 錢懷亮這才明白常頌沒那么容易放過自己,他慌忙道:“常市長放心,我馬上就去辦,一定盡快讓滾石停業(yè)整頓!” “還有,明陽分局的事情社會影響很壞,你要盡快給我一個明確的結(jié)果,相關(guān)涉案警察全部停職!” 錢懷亮這時候只有叫苦的份兒了,他低聲解釋道:“昨晚跳樓的那個女孩有精神病史,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病歷證明!” “懷亮,我現(xiàn)在最重視的是社會影響,是老百姓的看法,她是不是精神病我不知道,她當(dāng)時是不是精神病發(fā)作我也不知道,所以這件事需要你去調(diào)查清楚,我在給你機會?。∪绻艺娴囊肪控?zé)任,你這個區(qū)政法委書記也不要干了!”常頌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張大官人此時眼中的常頌已經(jīng)籠上了一層光環(huán),我靠,人家這才叫氣勢,人家這才叫牛逼,老子官比你大,我就壓你怎么著?你給我拿證據(jù),老子不聽,我注重的是社會影響,這就叫聲東擊西,就算你這件事處理的無懈可擊,我一樣可以辦你,什么理由?理由就是你在社會上造成了惡劣的影響。 常頌起身道:“看來,我有必要去政府一趟了!” 張揚笑道:“常市長放心吧,您只要按時吃藥,痛風(fēng)絕不會再次發(fā)作的。” 常頌點了點頭,向樓上走去,走了兩步,他又回過頭來:“海心,這件事你們就不要過問了!” 張揚送常海心去市政府上班的時候,不禁贊道:“你爸很威風(fēng)??!” 常海心淡然笑道:“他性情太耿直,所以在嵐山當(dāng)了十年的市長,至今無法向前提升一步!” 張揚道:“我能做到他這個級別就滿足了!” 常海心格格笑道:“我雖然進入體制不久,可是我也知道體制中人對官位的追逐是無止境的?!?/br> 張揚笑瞇瞇道:“你看秦副市長呢?” 常海心搖了搖頭道:“我不了解她,不過我很崇拜她,28歲就能夠當(dāng)嵐山市副市長,前途沒有止境。” 張揚感嘆道:“我總覺著政治并不適合女人玩,可偏偏有這么多的女人熱衷于政治!” “我之所以進入體制是因為我們家重要有一個人繼承爸爸的事業(yè)?!?/br> 張揚笑道:“市長可不能繼承!” “我可沒有這么大的野心,能夠做好我的秘書工作已經(jīng)滿足了!” 張揚緩緩把汽車停在市政府大門口:“我發(fā)現(xiàn)你很矛盾,剛才還說體制中人對官位的追逐是無止境的,這會兒又說滿足?!?/br> 常海心笑著推開車門跳了下去:“女人天生就有矛盾的權(quán)力,這樣才可以把做決定的權(quán)力留給你們男人,滿足你們的大男子主義想,拜拜!”她走了幾步,又轉(zhuǎn)過頭來:“你這兩天不走吧?” 張揚道:“沒考慮呢,我最近放大假,沒什么目的!” “好,有時間電話聯(lián)系!” 張揚笑著向她擺了擺手,正準(zhǔn)備調(diào)頭離去的時候,電話響了,拿起電話看了看,是香港的號碼,張揚接通電話,卻聽到一個蒼老低沉的聲音道:“張揚……” 張揚微微一怔,隨即反應(yīng)出這是安老的聲音,自從安老被槍擊之后,就沒有給他打電話,就算有事也是通過安語晨傳達,這次他親自打來電話,一定有重要事情發(fā)生了。 張揚恭敬道:“安老,是我!” 安志遠的聲音很虛弱:“小妖病了……我想你來幫幫她……” 張揚抿起嘴唇:“安老,你放心,我馬上過去!” “好……過來……說……” 張揚跟秦清和何歆顏打了個招呼,就直接返回了東江,前往香港的手續(xù)并不復(fù)雜,可是他必須要提前通知國安方面,邢朝暉和趙軍知道是安志遠要他前往香港,二話沒說就給他大開綠燈。 港島深水灣,安志遠坐在露臺上,望著遠方,今天的陽光并不好,被薄薄的云層遮蓋,天氣預(yù)報說今天午后會有小雨,可就快傍晚了仍然沒有落下來。自從上次安家發(fā)生血案之后,安志遠就搬離了淺水灣豪宅,搬離了那個傷心地,雖然離開了那里,可是內(nèi)心的痛苦卻始終無法愈合,他永遠無法忘記那個血腥而凄慘的夜晚,那個晚上,他遭受了有生以來最大的痛苦。他失去了兩個兒子,失去了他最疼愛的孫子,如今他的大兒子安德銘仍然在獄中,老四德淵身在臺灣,老五德恒……想起安德恒,安志遠的眼神忽然變得極其復(fù)雜。 一名傭人帶著佛祖沈強來到露臺,沈強把一只燒鵝在安志遠的面前晃了晃:“老大,我?guī)砹艘恢粺Z,今天晚上陪吃飯!” 安志遠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他很吃力道:“好……” “進去吧,外面起風(fēng)了!”沈強低聲道。 安志遠搖了搖頭,他仍然維持著固有的坐姿,沈強把燒鵝交給傭人,然后繞到他的前面蹲下,對他這樣的年紀而言,這樣的姿勢已經(jīng)顯得有些吃力,不過他對安志遠的尊重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沈強道:“德銘的事情已經(jīng)辦得差不多了,再幾天他應(yīng)該可以獲得保釋,不過他在警署的職位恐怕……” 安志遠笑了笑:“平安……”他想說的是平安就好,可僵硬的舌頭并不能將他內(nèi)心所有的意表述出來。 沈強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自己明白了他的意,然后道:“三合會的周興宇已經(jīng)出獄了,他到處放出風(fēng)來,要干掉德淵,我已經(jīng)讓人去臺灣給德淵報訊,讓他近幾年最好不要過來香港?!?/br> 安志遠點了點頭道:“談?wù)劇?/br> 沈強道:“我會和德淵好好談?wù)劊 笨神R上有意識到老大應(yīng)該不是這個意:“您放心,我會約周興宇出來喝茶!” “王展?” 沈強嘆了口氣道:“那個王展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我?guī)缀鮿佑昧怂械牧α?,可是仍然查不到關(guān)于他的任何消息,我懷疑,這小子是不是讓三合會給做掉了?” 安志遠道:“小妖!” “我剛才去慈濟醫(yī)院看過她,她的精神恢復(fù)了一些,不過體溫還是很高,醫(yī)生說病情就快穩(wěn)定了?!?/br> 安志遠的臉上充滿了擔(dān)憂之色。 佛祖沈強道:“老大,有句話我本不想說,可是你有沒有感覺到老謝最近有些不對?” 安志遠沒有說話。 佛祖沈強繼續(xù)道:“他和周興宇走的很近!” 安志遠疲憊的閉上眼睛:“累了……” 張揚走出啟德機場的時候,夜幕已經(jīng)降臨,雨淅淅瀝瀝下了起來,國安局第四局香港辦事處主任趙剛早已在閘口等著他,他是張揚的直接上司,不過自從和張揚結(jié)識以來,多數(shù)時間卻在充當(dāng)著鞍前馬后的跑腿角色。 張揚和趙軍并肩走出機場,上了等待在外面的灰色三菱,汽車啟動之后,趙軍道:“安德恒今天上午已經(jīng)離開香港前往內(nèi)地,你們兩人擦肩而過?!?/br> 張揚舒了一口氣,他原本就不喜歡安德恒,能不遇到這廝最好不過,省的看著心煩。 趙軍道:“安家發(fā)生變故之后,安德恒幾乎接受了世紀安泰全部的生意,現(xiàn)在他是董事會主席,在此期間做出了許多重要的決定,短短的半年多時間內(nèi),他已經(jīng)在內(nèi)地、在東南亞等地進行了大規(guī)模的投資,根據(jù)我們所了解的情況,他正在通過這種方式將安家的財權(quán)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br> 張揚道:“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東西。” 趙軍道:“安德恒的一系列做法并沒有任何的違法之處,在法律上他也是安志遠的繼承人。” 張揚道:“安志遠還有兩個兒子,他不可能把所有財產(chǎn)都交給安德恒。” 趙軍道:“安志遠很信任安德恒,在公司的決策上對安德恒言聽計從,這么久時間,他做出主動干涉的事情,只有江城旅游開發(fā)?!?/br> 張揚道:“安老大概老糊涂了,這安志遠橫看豎看都不是一個好東西,他怎么會這么相信他?” 趙軍淡然道:“那是人家的家事,咱們無需過問,現(xiàn)在想要查清楚的就是安德恒到底在搞什么?我們國安內(nèi)部是不是還有其他人跟他勾結(jié)?” 張揚想起一件事:“頭兒,我來香港的事情,國安內(nèi)部是不是只有你和老邢知道?” 趙軍點了點頭道:“放心吧,這件事很隱秘,處于保護你的需要,我們不會隨便透露你的行蹤?!彼岩粔K手表遞給張揚,張揚不禁皺了皺眉頭:“我靠,又來這套,假冒勞力士?” 趙軍道:“歐米伽,007戴的那一款,絕對真貨,改裝過的,雖然沒有電影上那么神奇,可是暗藏的功能也不少!”他細心的向張揚介紹了手表的各種功能,張揚聽得很認真,把手表戴上,如果是正品歐米伽,也算是國安送給自己最貴重的一份禮物,可是想起自己戴上這玩意兒之后,自己的一舉一動時時刻刻就在國安的監(jiān)視之下,心頭就有些不爽。 趙軍似乎猜到了他的心,低聲道:“我們并不是為了要監(jiān)視你,而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他又給了張揚一個手機:“酒店已經(jīng)安排好了,現(xiàn)在我就送你過去?!?/br> 張揚搖了搖頭道:“算了,你送我去安家,我想他們會為我安排食宿的!” 趙軍楞了一下,隨即又想到這恰恰是張揚打入安家內(nèi)部的大好機會,也許可以趁機獲得安家的內(nèi)部機密。 張揚抵達安志遠位于深水灣豪宅的時候,佛祖沈強還沒有走,正在陪著安志遠在廳飲茶,一位中醫(yī)按摩師正在給安志遠做按摩,張揚上次見到安志遠的時候還是春節(jié),一晃半年多的時光已經(jīng)過去了,安志遠又瘦了許多,精神也顯得越發(fā)萎靡,上次安家血案無論對他的身體還是心理的傷害都是巨大的。 看到張揚,安志遠露出一絲笑容:“張揚……”很艱難的喊出了張揚的名字。 佛祖沈強對張揚的印象并不深刻,只是知道這位年輕人來自大陸,跟安家的關(guān)系十分密切。 張揚笑了笑,示意那名中醫(yī)按摩師讓到一邊,他的雙手搭在安志遠的肩頭,力度適中而有充滿節(jié)奏的為安老按摩起來,嫻熟的手法讓一旁的中醫(yī)按摩師看得目瞪口呆。 安志遠很愜意的閉上了雙眼,過了一會兒方才道:“小妖……不好……” 張揚的雙手在他肩頭停頓了一下:“我待會兒去看她!” 安志遠睜開雙眼:“沈強……帶……張揚去看小妖……他在香港的一切……你來安排……”一連說出了這么一串句子,安志遠已經(jīng)相當(dāng)?shù)某粤?,他劇烈的喘息了一會兒,這才有力氣繼續(xù)說下去:“多謝……” 張揚搖了搖頭,他把安志遠和安語晨當(dāng)成了自己的朋友,當(dāng)然不會在意這個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