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沖動是魔鬼】(月票)
常委會之后,李長宇被市委書記洪偉基請到了他的辦公室,洪偉基等秘書出去之后,拉開抽屜,從中拿出一個紅包遞給了李長宇:“恭喜??!” 李長宇笑了起來:“這么隆重??!”捏了捏信封居然有一千塊,他玩笑道:“我拿市委書記的錢算不上受賄吧?” 洪偉基笑道:“你再廢話,我就直接繳到市紀委廉政賬戶上去!我的血汗錢,你不要還給我!” 李長宇樂呵呵把紅包收了起來,掏出中華煙給洪偉基上了一支,洪偉基向煙盒上瞥了一眼,開常委會的時候,他常常注意別人抽煙的品牌,這些常委們抽得多數(shù)都是一些高檔香煙,這些煙肯定不是靠個人工資買來的,洪偉基忽然想起李長宇被雙規(guī)的時候,紀委調(diào)查他,他對收取煙酒直認不諱,想不到這場雙規(guī)并沒有給他留下太多的陰影,看來煙酒還是照收不誤。 李長宇點上香煙在洪偉基辦公桌的對面坐下,吐出一團煙霧道:“聽說新來的代省長宋懷明是喬老的得意門生!” 洪偉基點了點頭道:“我也聽說了,宋省長年輕有為,在靜安擔任市委書記的時候,就把靜安搞得有聲有色,看來他以后的提升空間很大?!闭f起人家,洪偉基不由得聯(lián)想起自己,心中一陣哀嘆,如果不是許常德的問題耽擱了自己,他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成為平海省常委了。人在仕途上不可能一帆風順的,可以說他來江城之前,他的官一直都很順,在李長宇還是春陽縣縣委書記的時候,他已經(jīng)成為了地級市市委書記,可現(xiàn)自從來到江城之后,他有種止步不前的感覺,而李長宇正在不斷和他縮小差距。 李長宇道:“宋省長要等到明年省人代會才能把這個代字去掉!” 洪偉基從老同學的這句話中把握到了他的真正含義,不禁笑了起來,宋懷明把代字去掉只要走走程序就行了,對宋懷明而言,代省長和省長沒有任何的區(qū)別,而李長宇就不同了,明年江城也會召開人代會,人代會上會選舉江城市市長,就眼前來看,代市長左援朝無疑是最有希望的人選,可是常務(wù)副市長李長宇最近政績突出,大有后來居上的勢態(tài)。就洪偉基個人而言,他還是希望李長宇勝出,和這個老同學搭班子,畢竟要比左援朝舒服得多。左援朝雖然很聰明,可是在政治上過去喜歡出風頭,和李長宇的深沉內(nèi)斂相比,左援朝的棱角就顯得有些分明了,這種人如果得勢,連自己這個市委書記都不會被他放在眼里,更何況,洪偉基一直懷疑上次舉報自己的人就是左援朝,所以才對左援朝的大哥下手,狠狠挫了一下他的銳氣,左援朝現(xiàn)在表面上對自己很氣,可他的內(nèi)心未必這么想。人的政治修為到了一定的地步考慮問題就很全面,會換位考,洪偉基換位考的結(jié)果就是,左援朝現(xiàn)在一定很恨自己。 洪偉基向煙灰缸中彈了彈煙灰道:“東江還是要多去幾趟的!”他很婉轉(zhuǎn)的提醒李長宇,想要在和左援朝的競爭中勝出,省里必須找到強有力的靠山,他對李長宇和顧允知的關(guān)系有所耳聞,如果顧書記真的力挺李長宇,那么李長宇的勝算肯定會很大,不過左援朝也是顧允知一手提拔到代市長的位置上,這就讓局勢顯得并不是那么明朗,洪偉基過去一直都以為左援朝和顧允知的關(guān)系很近,可伏羊飲食文化節(jié)過后,他對此產(chǎn)生了很大的懷疑,在江城,顧允知真正信任的人應(yīng)該是張揚,左援朝被可能到來的政績沖昏了頭腦,居然選擇張揚下手,最終導(dǎo)致了張揚的反為主,搞得整個江城領(lǐng)導(dǎo)層顏面盡失。代市長左援朝也成為了大家心中的笑柄,事情過去那么久仍然有些灰溜溜的,始終抬不起頭來。 李長宇笑了笑:“洪書記,我結(jié)婚的事情別再傳出去了,我害怕影響不好!” 洪偉基笑道:“怕人家給你送禮吧?你怕什么,我不是聽說你在紀委已經(jīng)弄了個專用賬戶,凡是送給你的錢你都繳到了這個賬戶,你不想要禮金,可以繳上來嘛!” 李長宇笑道:“性質(zhì)不一樣!”,在雙規(guī)解除之后,李長宇痛定痛,李長宇在仕途中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上來,他有自己的一套手段,記得最早的時候,他也欠缺經(jīng)驗,任何人送錢,他都毫不留情的退回去,實在退不掉就通過郵局把錢匯給送錢人,無形之中就把人給得罪了,工作的開展自然遇到問題,社會就是這樣,你不收禮,人家另投門,搞到最后,你只能孤家寡人。李長宇被雙規(guī)之后,對送禮更加忌諱,不過他也不能因此而把群眾基礎(chǔ)都給丟了,所以才想出了這個辦法,人家送禮來,他都氣氣的收下,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能辦的事情就給人家?guī)兔Γ芙鉀Q的問題就給人家解決,只有這樣才能和周圍干部群眾打成一片,這才叫平易近人,人際關(guān)系好,才有人愿意說你的好話,工作上也會盡心和你配合,才能看到工作成績。 李長宇有過前車之鑒,這種錢是不能拿得,如果不加選擇的全都一股腦塞入自己的腰包,早晚會出大事,他是個在政治上有追求有抱負的人,才不會為了這點小錢斷送自己的前程呢,小額的煙酒禮品還是照收不誤,雙規(guī)非但沒有留給他太多的陰影,反而讓李長宇對這種事的尺度把握變得爐火純青,這些東西,反貪局、紀委都不會放在心上的,至于大額的現(xiàn)金,李長宇就在紀委的廉政辦設(shè)立了一個秘密賬戶,凡是有人送錢給他,李長宇基本上都送到廉政辦,由廉政辦出具收據(jù),再把錢存入專用賬戶。這個秘密也是洪偉基被舉報的時候,李長宇偶然向他透露的,洪偉基拍案叫絕,也學著李長宇的樣子如法炮制。 李長宇低聲道:“結(jié)婚的事情,我原本連你都沒打算通知,可又怕你以后知道給我小鞋穿,體制中因為婚喪嫁娶出事情的例子很多,我不想落人口舌?!?/br> 洪偉基表示理解,點了點頭道:“好,我?guī)湍惚C?,不過喜酒我一定得去喝!”他把煙蒂摁滅道:“你考慮的很周到,很多事,原本是好事,可處理不當就會變成壞事?!?/br> 李長宇意味深長笑道:“所以我想遠離是非!” 洪偉基盯住李長宇的眼睛,他發(fā)現(xiàn)這位老同學的城府變得越來越深了,政治上的修為也存在著一個突破升級的過程,上次的雙規(guī)事件對李長宇而言是一個難得的歷練,經(jīng)歷雙規(guī)之后,李長宇在政治上的表現(xiàn)讓洪偉基有種破繭成蝶的驚艷,洪偉基道:“剛才你在常委會上提出飛捷公司的事情,可不像是要遠離是非?。 ?/br> 李長宇笑了起來:“這件事總得有人提起!” “說出來有用嗎?” “總得有人說!” 兩人相互對望著,彼此都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不禁同時大笑起來。 許嘉勇和喬夢媛并肩站在開發(fā)區(qū)空曠的土地上,不久后,許嘉勇腦海中構(gòu)造的企業(yè)帝國將成為現(xiàn)實,他蹲下去,握了一把泥土,然后慢慢松開手,任憑泥土被風吹散,深邃的雙目中閃動著淡淡的憂傷。 喬夢媛靜靜看著許嘉勇的眼睛,她在三年前和許嘉勇相識,許嘉勇的博學睿智,很快就俘獲了她的芳心,她曾經(jīng)對許嘉勇有所暗示,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許嘉勇對她的暗示總顯得無動于衷,喬夢媛后來的回國和許嘉勇的淡漠擁有著很大的關(guān)系,兩人之間產(chǎn)生感情還是在許常德死后,在許嘉勇最艱難的日子,喬夢媛來到東江,始終陪伴他左右,正是她的這份癡情打動了許嘉勇,他們的感情也在這段時間突飛猛進。 從許嘉勇的目光中,喬夢媛感覺到他對江城的感情,一開始的時候,喬夢媛并不理解許嘉勇為什么要選擇江城發(fā)展,可現(xiàn)在她有些明白了。 許嘉勇道:“小媛,我會在江城的土地上建成國內(nèi),乃至整個亞洲最大的計算機配件中心,建成最先進的光盤生產(chǎn)線,打造一個全新的硬件帝國!” 喬夢媛溫婉笑道:“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無論你怎樣做,我都會支持你!” 許嘉勇站起身,握住喬夢媛的小手,凝望她的美眸深情道:“小媛,我知道這次你為了我頂了很大的壓力,我不想你為我付出太多?!?/br> 喬夢媛咬了咬櫻唇道:“嘉勇,我決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我愛你,我的家人無權(quán)干涉我們的感情。”她和許嘉勇之間的關(guān)系有些像私定終身,在這個問題上遭到了父母的堅決反對。 許嘉勇感動的點了點頭,他攬住喬夢媛的纖腰:“小媛,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喬夢媛笑著挽住他的臂膀:“我相信你,而且這次我也沒有投入多少資金,大部分都是你吸引的國際風險投資?!彼p聲道:“國內(nèi)的計算機產(chǎn)業(yè)還不成熟,你這次投資這么大,相應(yīng)的風險也很大?!?/br> 許嘉勇道:“做任何事把握先機最為重要,在初始時風險肯定是巨大的,巨大的風險意味著可能獲得的高額利潤?!?/br> 喬夢媛小聲道:“過去我一直以為你是個穩(wěn)重保守的人!” 許嘉勇笑道:“我是在等待機會!” “嘉勇,這次簽約后,跟我一起去北京吧!” 許嘉勇微微愣了愣。 “我想你見見我爺爺,也許他可以站在我們這邊!” 許嘉勇?lián)u了搖頭:“我不想去,我不想他們以為我對你抱有目的!” 喬夢媛靠在他的肩頭:“嘉勇,正是因為如此,你才要當面向他解釋,我要他們知道我愛你,我要他們知道,你是我的驕傲!” 張揚把存好的銀行卡放在蘇小紅的面前:“紅姐,完璧歸趙!” 蘇小紅向銀行卡瞄了一眼,伸手拿了過去,輕聲道:“我還指望著你還不上,從此賣身為奴呢!”話語中透露著一種勾引人的味道。 張揚可不敢接招,哈哈笑道:“紅姐,我的rou金貴著呢!”他拉了張轉(zhuǎn)椅在蘇小紅的對面坐下:“最近酒吧的生意怎么樣?““過得去,老街現(xiàn)在已經(jīng)整修的差不多了,前來游玩的人也越來越多,等到全面開放之后,我想生意應(yīng)該會更火?!碧K小紅把銀行卡收好了,然后兩只白嫩的纖手交織在一起承托住自己的下頜,姿態(tài)顯得十分嫵媚迷人:“你消失了這么久干什么去了?” “省黨校學習,等著升官呢!” “那我先恭喜你了,要不要中午給接風加上慶功宴?” 張揚看了看時間:“中午不行,我還得去市里一趟,把工作安排好,晚上吧!” “好!一言為定,今晚魚米之鄉(xiāng)水晶閣!我回頭通知方總!” 張揚道:“我還會請幾個朋友!” 蘇小紅笑道:“成,反正方總付賬!” 李長宇并沒有想到張揚會提前這么多天回來,把張揚送給他的兩條軟中華放在抽屜里,然后道:“怎么樣,假期還順心吧?” “去了趟東江,轉(zhuǎn)了趟香港,打了幾場架,罵了幾個人,無聊透頂!” 李長宇不禁笑了起來,他點燃一支香煙,抽了一口,從鼻孔中悠悠蕩蕩飄出兩團煙霧:“回來準備上班?” 張揚點了點頭:“我總不能一直都在外面飄吧,晃了都一個多月了!” 李長宇道:“行,明天開始上班,還是抓你分管的旅游那一塊,老街和古城墻工程已經(jīng)接近尾聲,爭取在十一期間能夠全部開放迎賓。”李長宇這是好意,老街和古城墻的開發(fā),張揚居功至偉,到最后這筆政績當然要算在他的頭上。 張大官人關(guān)心的卻不僅僅是政績這么簡單,他還惦記著這次能否提升級別的事情,看到李長宇說了半天,總是不往這上面靠攏,不由得有些心急,他咳嗽了一聲,提醒李長宇道:“我負責市場開發(fā)處,還是科級???” 李長宇對這廝極其了解,他再次施展了太極推手的功夫:“張揚,你現(xiàn)在還擔任著招商辦副主任,享受副處級待遇,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還只是一個科員呢,你還年輕……” 張揚一聽就知道這次沒戲了,嘆了口氣道:“得,您別說了,我明白了,我安心做好自己的工作,你別為難!” 李長宇看出他有些情緒,微笑道:“等你黨校的函授學歷下來,以后的道會很順,我看等你到了秦清這個年紀,說不定也能夠達到她的政治高度?!?/br> 張揚在心里盤算著,副處、正處、副廳,就算一切順利,哥們也得熬十幾年。既然沒什么指望,他只能先壓下這個念頭,向李長宇道:“還有一件事,顧佳彤有意接下江城制藥廠。” 李長宇點了點頭,這件事他早就聽顧佳彤提起,江城制藥廠在目前的情況下,的確需要外來的資金注入:“你放心吧,這件事我會特別留意?!?/br> 方文南并沒有想到許嘉勇和喬夢媛也會前來,喬夢媛雖然從商的時間不久,可是她在云安的名氣很大,新近在江城開發(fā)區(qū)大規(guī)模拿地,已經(jīng)成為江城商界注目的焦點人物。雖然頂著許嘉勇未婚妻的身份,而且表現(xiàn)的小鳥依人,可是在所有人的眼中喬夢媛才是兩人中的主導(dǎo)者。 喬夢媛的表妹時維也受邀前來,張揚將他們一一向方文南介紹,本來他想邀請顧佳彤同來,可是顧佳彤自從父親過問她和張揚的事情之后,對兩人關(guān)系的處理變得低調(diào)起來,盡量避免在公共場合與張揚一起出席,兩人的戀情從過去的半公開轉(zhuǎn)成了地下。 因為多數(shù)人都是初次見面,所以彼此間的談話都顯得小心謹慎。 張揚是第二次見到喬夢媛,感覺喬夢媛很少說話,在許嘉勇的面前表現(xiàn)得十分文靜,每當許嘉勇說話的時候,她都會停下所有的一切,雙目靜靜看著許嘉勇,目光充滿了深情,張揚不禁暗自感嘆,這許嘉勇不知給她灌了什么迷魂藥,能夠讓喬夢媛這么迷戀他。 許嘉勇給張揚的感覺真有種脫胎換骨的變化,整個晚宴的過程中談笑風生鎮(zhèn)定自若,從他的身上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殺伐之氣。 蘇小紅對許嘉勇的投資計劃有些興趣,不時的問這問那,許嘉勇也表現(xiàn)的很紳士,耐心解釋了自己未來的基本構(gòu)想。 計算機產(chǎn)業(yè)對方文南而言還是一個陌生的領(lǐng)域,他并不認為這種東西能夠賺多少錢,望著侃侃而談的許嘉勇,他將許嘉勇定位為一個好高騖遠的年輕人,中國的高科技產(chǎn)業(yè)只不過是剛剛起步,在一開始就投入這么大的財力,搞不好會血本無歸,方文南從根本上還是一個傳統(tǒng)意義的商人,他更專注于他所認為的實業(yè),IT產(chǎn)業(yè)并不在他認知的范疇內(nèi)。真正讓方文南注意的還是喬夢媛,這個看似嬌小的小丫頭,家庭背景不是一般的深厚,據(jù)方文南了解,她所從事的也并非科技行業(yè)這么簡單,喬夢媛的出現(xiàn)注定要在江城商界掀起一場風浪。方文南已經(jīng)預(yù)料到,日后和她之間的競爭是在所難免的,雖說目前并沒有看到任何的跡象,商者對利益的追求是共同的,在這一前提下,早晚都會有一場遭遇戰(zhàn)。 誰都不想遇到喬夢媛這樣的敵人,跟她為敵,就意味著跟她背后實力強大的家族為敵,張揚也不例外,今晚的許嘉勇雖然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敵意,可張揚仍然可以斷定,許嘉勇對自己的仇恨是無法抹去的,他越是表現(xiàn)出淡然,越是代表仇恨隱藏之深。自己是許嘉勇的敵人,也就意味著是喬夢媛的敵人,張揚感覺到空前的壓力,許嘉勇在江城的投資,也許只是他布局的開始,他依然記得在寧靜遇到許嘉勇時他所說的那句話——其實死亡不是最可怕的結(jié)局,真正可怕的是一點點失去自己擁有的一切。 許嘉勇端起酒杯,主動向張揚道:“張揚,你是招商辦副主任,也是旅游局市場開發(fā)處處長,我相信,以后我們的合作機會一定很多?!?/br> 張揚微笑道:“希望你把錢源源不斷的投入江城開發(fā)區(qū),江城愿意和你們一起共同謀取發(fā)展?!?/br> 許嘉勇笑道:“你這句話的口氣好像江城市市長!” 一群人同聲笑了起來。 晚宴結(jié)束之后,張揚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和方文南一起來到魚米之鄉(xiāng)的頂樓平臺,兩人并肩望著喬夢媛的凱迪拉克消失在夜色之中,方文南道:“真是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到江城來攪局?” 張揚沒有說話,從一旁拿起一瓶冰水灌了一口:“最合理的解釋就是,人家看好江城的投資環(huán)境唄!” 身穿淺灰色色旗袍的蘇小紅婷婷裊裊從后面走了過來,她接口道:“人家這是夫唱婦隨,如果不是許嘉勇看中了這片地方,喬夢媛怎么也不會想來江城。” 方文南道:“喬夢媛剛來江城,就逼走了東江的多位投資商,由此可見她的強勢和高調(diào),以后江城的是非恐怕會更多。” 蘇小紅道:“他們做的是IT跟你的生意好像不搭界吧?有道是同行是冤家,你搞餐飲建筑的,怎么對人家戒心怎么大?” 張揚笑道:“方老板是怕江城首富的名頭被人家爭過去!” “誰愛爭誰爭,我才不愿意當這個首富,好事沒撈到,捐款賑災(zāi)每次我都得沖鋒在前!” 蘇小紅來到張揚身邊,將一張銀行卡還給張揚:“以后別來這套啊,挺沒勁的!”,張揚一看就知道她把多余的五萬塊還給了自己,其實張揚在還錢之初就已經(jīng)想到蘇小紅不會跟他算利息,可還是選擇這樣做,人啊,很多時候真他媽的虛偽。聰明人之間往往不用把事情說得太透,張揚也沒有推辭,很痛快的把銀行卡收了回來。 蘇小紅道:“我那錢也不是平白無故借給你的,老街入口的地方,我想做個燈箱廣告,這事兒你得給我辦了。” 張揚笑道:“成,等我明天去旅游局上班就給你辦這件事!” 蘇小紅道:“你放心啊,廣告位租金我一分錢不會少!” 張揚一陣子沒到旅游局上班,對旅游局新近的一些情況并不是太清楚,第二天回到市場開發(fā)處,自然受到一幫屬下的熱烈歡迎,朱曉云和蘇強的感情日趨穩(wěn)定,專升本考試也順利通過,最近表現(xiàn)的尤為活躍,她將最近旅游局的奇聞軼事向張揚匯報了一遍,陳建和何樹雷兩個忙著寫月終總結(jié),董吉名仍然病假。 張揚從借調(diào)春陽協(xié)助招商工作開始,就沒有過問過旅游局的事情,聽朱曉云匯報了大半個小時,方才把最近的工作搞清,其實旅游局的工作無非是監(jiān)督指揮幾個重點景區(qū)的開發(fā),隨著老街、古城墻景區(qū)即將迎來全面開放,圍繞景區(qū)的配套設(shè)施招商工作也已經(jīng)展開。廣告位的招租工作正在進行中,讓旅游局意外的是,這次的招租工作出奇的火爆,朱曉云聽張揚說要拿下老街入口的廣告位,她輕聲道:“廣告位招租工作是胡局長負責的,要不等回去問問他!” 兩人正說著話,辦公室的崔杰走了進來,朱曉云道:“崔杰,你來的正好,老街入口處的燈箱廣告落實了沒有?” 崔杰想了想:“胡局長負責的,好像是答應(yīng)了新光健身器材廠!不過合約沒簽!” 張揚昨晚答應(yīng)了蘇小紅,說是把老街入口處的燈箱廣告幫她拿下,答應(yīng)別人的事情怎么都要兌現(xiàn)的,他和副局長胡光海一直也沒有什么矛盾,自從進入旅游局始終相安無事,認為這個面子胡光海應(yīng)該給他。既然合約沒簽,就證明這件事有回旋的余地,連市政府都能翻臉不認帳,他們旅游局一樣可以。 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張揚去找了胡光海,讓他意外的是,當他提出要把入口處燈箱廣告的使用權(quán)交給老街1919酒吧的時候,卻被胡光海微笑拒絕了,胡光海搖了搖頭道:“張?zhí)庨L,不是我不講情面啊,這件事不好辦,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新光健身器材廠了,咱們旅游局是國家事業(yè)機構(gòu),答應(yīng)人家的事情就要兌現(xiàn),出爾反爾的話,我們這些干部就失去了誠信,以后的工作該如何開展?” 聽胡光海這樣說,張揚心里就有些不爽,大家都在一個單位混,誰他媽不知道誰???你雖然是副局長,副處級,我雖然是市場開處處長,科級,可我還是招商辦副主任,享受副處級待遇,按照級別,咱倆也算得上是平起平坐,談到對江城,對旅游局的貢獻,老子更不知道要撇開你幾條街,你他媽居然跟我耍官腔。人在經(jīng)歷的事情多了之后,涵養(yǎng)也隨之提升,張大官人面對胡光海就表現(xiàn)出了很好的涵養(yǎng),當然這和胡光海笑容可掬的表情也有一定關(guān)系,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也沒招你惹你,只是表示這件事不好辦。 張揚耐心道:“老街主打旅游牌,燈箱廣告也要以進駐老街的商業(yè)為主,胡副局長,你說咱們在景區(qū)弄一個健身器材廠的廣告是不是不倫不類?再說了,合同還沒簽,你再考慮考慮!”張大官人認為自己已經(jīng)很給胡光海面子了,先是提醒他你他媽只是一個副局長,然后又告訴他合同沒簽約,一切都存在定數(shù),你多少也得給我個活動話兒。 可胡光海仍然搖了搖頭道:“張?zhí)庨L啊,這件事只能這樣了,假如我們出爾反爾,那么其他的承租商家肯定會質(zhì)疑我們的誠信,后果是很嚴重的!”他笑道:“這樣吧,還有其他的廣告位,讓她優(yōu)選挑選怎么樣?” 張揚也實在說不出太多的不是,他點了點頭,走出門外就給蘇小紅打了個電話,把胡光海的答復(fù)跟她說了,蘇小紅一聽就樂了:“我覺著當初找他要廣告位的時候,他推三阻四的,原來是這么回事兒,新光健身器材廠是他弟弟開的,算了,張揚,既然不好辦,這事兒就當我沒說!” 張揚一聽火就上來了,麻痹的胡光海,你跟我口口聲聲的誠信原則,搞了半天你他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吶,今兒我倒要看看,這旅游局是你胡光海說了算,還是我張揚說了算。他掛上電話,一轉(zhuǎn)身就進了胡光海的辦公室。 胡光??吹剿盗艘蝗τ只貋砹?,心中暗叫不妙,可臉上仍然堆著笑容道:“張?zhí)庨L還有事?” 張揚道:“老街入口的燈箱廣告我要定了!你把新光健身器材廠給推了!” 聽到張揚這么說,胡光海的臉色頓時變了,人都是有血性的,胡光海雖然平時脾氣好,可骨子里還是有幾分倔強的,對于張揚這種強勢人物,他一直都陪著小心,可心底深處是看不起他的,認為張揚不過是憑借著副市長李長宇的關(guān)系才如此囂張,而且,他認為,你張揚再怎么強勢,你畢竟是我下級,我是旅游局副局長,我是你的領(lǐng)導(dǎo),你怎么都不該用這種命令的口吻跟我說話。胡光海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搖了搖頭道:“小張,我們是國家干部,一定要公私分明,你這樣讓我很難做!”不到最后一步,胡光海還是不想跟張揚翻臉的。 張揚冷笑道:“拉倒吧,什么公私分明,你以為我不知道新光健身器材廠是你弟弟開的?你這叫公私分明?” 胡光海的臉上青一塊白一塊,被人當面揭穿的滋味并不好受,他有些生氣的站起身來:“張揚,新光健身器材廠拿下廣告位手續(xù)齊全,沒有任何的違規(guī)cao作因素在內(nèi),你不要血口噴人!” “這燈箱廣告位我要定了,原因很簡單,老街是旅游景區(qū),新光健身器材廠的廣告和景區(qū)整體風格不符!” 胡光海也動了真氣,他大聲道:“這是旅游局全體領(lǐng)導(dǎo)討論后一致通過的決定,你無權(quán)改變!”說完之后,他感覺到還不夠力度:“你管好你的市場開發(fā)處,這件事不屬于你分管的范疇!” 張大官人雙目斜睨胡光海,他過去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狗日的這么欠揍?旅游局能夠有今天欣欣向榮的局面,還不是我一手搞起來的,景區(qū)的投資也是我一手搞定,現(xiàn)在老街建好了,我要個燈箱廣告都有人出來跟我推三阻四,我張揚就這么好欺負嗎? 胡光海被張揚一雙眼睛看得心里發(fā)毛,畢竟張揚當初痛毆副局長高興貴的事情人盡皆知,胡光海也害怕這件事落在自己的頭上,他顫聲道:“你……想干什么?” 張揚瞇起雙眼,充滿不屑道:“胡副局長,你別害怕,我不打你,那些粗糙的活兒,我很久就不干了!現(xiàn)在我給你一個機會,你馬上給你弟弟打電話,把那邊的事情推了,然后和蘇小紅的酒吧簽約,我權(quán)當一切沒有發(fā)生過。” 胡光海被氣得渾身瑟瑟發(fā)抖:“你……你……還是國家干部嗎?……你……你流氓……你無賴!” 張揚忽然右手閃電般揮了出去,狠狠給了胡光海一個嘴巴子,打得胡光海原地轉(zhuǎn)了一個圈,捂著面孔坐倒在椅子上,他充滿錯愕的看著張揚,這廝明明說過不打人了?。?/br> 張揚嘆了口氣,看著自己的右手:“沖動是魔鬼,我還是管不住自己,你說我流氓,我要是不打你,豈不是對不起你的褒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