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你不是對手】(下)
陳紹斌沒想到張揚會出現(xiàn)在這里,馬上充滿了警惕,來到張揚面前用手搗了搗他,趁著周圍沒人注意,低聲道:“哥們,別壞我事兒!” 張揚笑罵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陳紹斌摟著他的肩膀道:“哥們,老實交代,你怎么找到這里的?” 張揚頗為無奈,自己只怕是說不清了,他照實說道:“我剛從江城過來,眼看中午了到這里吃魚,想不到遇到你們了?!?/br> “這么巧?”陳紹斌一臉狐疑。 張揚罵道:“靠,居然懷疑我,我就是故意來的,回頭點菜我吃死你!” 陳紹斌笑道:“咱們張主任不會那么沒品!” 梁艷站在飯店門口招呼他過去,陳紹斌起身走了過去,原來他事先訂的三桌飯老板沒有預留,現(xiàn)在沒位置了,陳紹斌一聽就火了,他原指望借著這件事在常海心的面前表現(xiàn)一下,想不到中途出了岔子,近三十人都等著吃飯呢,預定好的位置居然沒有了。這讓陳紹斌感到很沒面子,他沖著店老板大吼道:“你怎么回事兒?我提前三天就打電話訂座了,為什么沒有位置?” 那店老板也不是什么善于之輩,這湖畔人家的生意火爆,手里有了幾個錢,心氣自然就狂傲了起來,這就是財大氣粗,冷冷瞥了陳紹斌一眼:“我這湖畔人家從來就沒有訂座之說,誰先來誰先坐,你愛等不等,我他媽還不樂意做你生意呢!” 陳紹斌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吃了癟,哪能咽下這口氣,指著店老板的鼻子罵道:“你他媽什么東西?開個小飯店還他媽得瑟起來了!” 那店老板叉著腰,嘴里叼著煙:“找揍是不是?” 陳紹斌原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氣,更何況今天他失了面子,他點了點頭:“我告訴你,今天是你這飯店開業(yè)的最后一天!” 店老板冷笑道:“真牛逼,感情這年月吹牛逼都不用報稅!”說話的時候,店里面出來五六個精裝的漢子。 張揚看到起了糾紛,起身走了過去,拍了拍陳紹斌的肩膀道:“怎么個情況?” 陳紹斌道:“媽的,訂好的座位全都沒了!一點信用都沒有!” 店老板道:“你趁早走人,別耽誤我生意,否則,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陳紹斌氣得抬腳想要跺他,被張揚一把給拉住了,張揚道:“清平湖一帶飯店多了,你非得在這兒吃?。 ?/br> 陳紹斌怒道:“我咽不下這口氣。” 張揚笑了:“咽不下這口氣也不能動手打人?。 ?/br> 店老板看著張揚有些眼熟,可一時間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張揚掏出手機,當著幾個人的面給張德放打了個電話,這里屬于保和縣,當初張德放是保和縣公安局副局長,張揚道:“張局?。∧氵€記得湖畔人家嗎?” 張德放想起來了:“怎么,想去吃飯,我給他老板打個招呼!” 張揚道:“店老板挺牛氣啊,把陳紹斌給得罪了!” 張德放笑了起來,他實在想不通,一個鄉(xiāng)村飯店怎么就這么寸?先前得罪了顧允知的兒子顧明健,這又把省委宣傳部長的兒子給得罪了,這不是找死是什么? 陳紹斌把電話搶了過去:“張哥,湖畔人家,就是這家店!” 店老板有些發(fā)憷了,他忽然想起,張揚前年在自己這里大打出手的那個,當時公安局副局長張德放也出現(xiàn)過,他內(nèi)心中這個后悔啊,自己怎么就這么有眼無珠呢。 陳紹斌說了兩句,得意洋洋的把電話遞給那飯店老板:“電話,張德放找你!” 店老板嚇得哆嗦了一下,顫抖著手接過電話。 電話中張德放自然把他痛罵了一頓,然后讓他今天就關(guān)門滾蛋!憑張德放的能力,辦這件事不費吹灰之力。 店老板把電話還給張揚,張揚笑瞇瞇道:“走吧!” 陳紹斌轉(zhuǎn)身跟著張揚一起走了,那店老板慌忙跟著追了上來,攔住他們兩人的去:“大哥,大哥,別走,別走?。 ?/br> 張揚笑道:“我們不吃了,走了還不成?” 店老板就快哭出來了:“大哥,大哥,我求您了,您別走,我這就給你們準備位子,我請,我請還不成嗎?你們別走,我一家老小全指望著這間飯店呢,你們走了,我就完了,別走,我錯了,我該死!”他反手抽了自己兩個耳巴子,啪啪地,打得真夠狠,臉都被自己給搧紅了:“大哥,你們給我一個機會,我錯了,我錯了!” 陳紹斌道:“你也知道錯???狗眼看人低!走!” 張揚也不是可憐這店老板,只是覺著犯不著跟個開飯店的小老板一般計較,殺人不過頭點地,總得給人家留條活,他向陳紹斌道:“大中午的,別走了,算了,吃飯吧!” 陳紹斌又罵了兩句。 那老板老老實實聽著,讓伙計們慌忙拾掇出三張桌子。 梁艷和丈夫楊峰兩人遠遠看著,雖然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不過從店老板態(tài)度的突然轉(zhuǎn)變,看出肯定是張揚起到了作用,兩人對這位年輕的老鄉(xiāng)越發(fā)佩服。 店老板叫洪水生,過去也是個窮小子,連媳婦都娶不上,可燒得一手好菜,后來沿湖公修通,他開了這間飯店,生意出奇的火爆,所以生活也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手里錢多了,自然結(jié)交的層面也廣了,他在劉家壩一帶從鄉(xiāng)領導到村干部關(guān)系都相當?shù)轿唬B縣里干部也認識幾個,所以小辮子不知不覺翹了起來,今天被張德放狠罵了一頓,才知道自己鼠目寸光,又得罪了強勢人物。 洪水生能把飯店生意做到今天的地步也不是缺心眼的人,好不容易把張揚和陳紹斌請了回來,他不但親自下廚,還將店里的特色菜全都上了一遍。 陳紹斌夾了塊野生甲魚的裙邊放在常海心碗里,常海心皺了皺眉頭,又倒回了他碗里:“不衛(wèi)生!” 陳紹斌笑了笑:“我用得公筷!” “還是不衛(wèi)生!”常海心一副拒他千里之外的表情。 張揚看到眼前的狀況已經(jīng)猜到陳紹斌十有八九是要悲劇的,論到追女孩子的眼光,這廝還不如郭志強!想當初郭志強追謝麗珍的時候,也是一往情深,不過人家受挫之后轉(zhuǎn)換目標也是極快,馬上就選擇了香港女警徐美妮,就目前而言兩人的發(fā)展已經(jīng)有了那么點意。 常海心夾了個野鴨腿給張揚:“你別光顧著喝酒,吃點菜!” 誰都看出這丫頭是存心氣陳紹斌的。 張揚笑道:“我說常海心,咱可不帶這樣的,你這么做容易讓陳紹斌同志和我產(chǎn)生矛盾!” 陳紹斌心里雖然不舒服,嘴上卻道:“拉倒吧,我至于那么小心眼嗎?” 常海心笑盈盈道:“他憑什么不舒服,咱們是老同學,我給你夾菜有什么?” 陳紹斌道:“老同學?你北大畢業(yè)的,他是一衛(wèi)校生,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處!”常海心的表現(xiàn)還是激起了這廝的嫉妒。 張揚笑道:“嫉妒,赤裸裸的嫉妒!我和常海心在黨校已經(jīng)是第二次同學了,老同學有什么不對?” “人家是名校本科,你是一中?!?/br> 常海心道:“學歷的高低未必代表素質(zhì)的高低,我看張揚的素質(zhì)就比你這個本科生高多了!” 陳紹斌面紅耳赤:“論喝酒打架我比不過他,可談到素質(zhì),我分分鐘秒殺他!” 張揚這個樂??!這哥們嫉妒了,還不是一般的嫉妒。 常海心今兒是故意刺激陳紹斌:“就你這肚量比張揚差遠了!” 陳紹斌道:“我那叫謙虛!” 張揚笑道:“得了,你們倆都省一句,今天這菜還真好吃!” 這時候洪水生笑瞇瞇走了進來:“張哥!陳哥!菜還中吃不?” 陳紹斌沒理他。 張揚笑道:“不錯!你親自下廚就是不一樣!” 洪水生看到張揚有了笑臉,趁機道:“張哥!陳哥,以后你們倆什么時候想吃,什么時候過來,我一定親自下廚給你們做菜!” 張揚道:“行!以后少不了麻煩你!” 洪水生聽到張揚這句話如釋重負,人家這是原諒自己剛才的無禮了,他慌忙讓身后的小伙計拿了瓶清江特供過來,張揚看到這酒倍感親切,劉金城把江城酒廠經(jīng)營的不錯,最近整個平海省都開始認這個牌子了,當然其中有自己的很大功勞。 洪水生給陳紹斌和張揚倒了一杯酒,恭恭敬敬去敬他們。 張揚喝了一杯道:“回頭還得開車,第二杯就免了!” 洪水生也不敢勉強,又敬陳紹斌,陳紹斌沒給他面子,說自己不喝酒,抿了口飲料。 洪水生臉上賠著笑,心中自然對張揚又親近了一些,哪怕是地位再低的人也需要尊重。 眾人離去的時候,洪水生只說要請,分文不收。陳紹斌也沒跟他氣,帶著眾人上了大,張揚最后一個離開,點了一千塊給洪水生。 洪水生驚慌道:“張主任,我怎么敢收你的錢,您拿回去,拿回去!” 張揚道:“你小本生意也不容易,給我開一發(fā)票吧,以后我私人掏腰包的時候你再請!”一千塊對張揚來說算不上什么,可對洪水生卻不同,當然洪水生也不是出不起這個錢,張揚給他結(jié)賬主要的意義在于對他的尊重,張大官人過去是不會注意這樣的細節(jié)的,可自從朱小橋村的事情之后,張揚發(fā)現(xiàn),不要忽視任何人的力量,哪怕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普通老百姓,也許日后就能起到關(guān)鍵的作用。 洪水生雖然執(zhí)意不要,可張揚把錢扔在了柜臺上,洪水生懷著感恩的心給張揚開了張發(fā)票,送張揚出門的時候,他心里還有些沒底,小心道:“張主任,張局那邊……” 張揚笑道:“小誤會而已,你安安分分做你的經(jīng)營,不過以后一定要守信,答應別人的事情千萬不要食言!” 洪水生連連點頭,又拎了一些特產(chǎn)送給張揚,張揚這次沒跟他氣,收了下來。 張揚來到吉普車前,發(fā)現(xiàn)常海心站在車旁等著自己,他有些詫異道:“怎么回事兒?沒跟著你的柴可夫斯基一起走?” 常海心瞪了他一眼,跟著張揚上了車,充滿郁悶道:“張揚,你幫我跟陳紹斌說一聲,別讓他纏著我,我都煩死了!” 張揚笑道:“有人追求是件好事!假如沒人搭理你,你心里又該難受了!” 常海心道:“我不喜歡他,而且他這人特粘,特煩人,你跟他說,再這樣下去,我們連普通朋友都沒得做!” 張大官人道:“我好像不合適說這話吧,要說你自己說!” 常海心氣鼓鼓道:“那我就自己說!” 張揚啟動了引擎,忽然感覺到肚子一緊,眉頭皺了皺,額頭之上冷汗刷地一下冒了出來。 常海心也覺察到他的異樣:“你怎么?是不是不舒服?” 張揚沒說話,暗自調(diào)息了一下,他很快便察覺到這是真氣走岔了的緣故,苦笑道:“岔氣了!” 常海心道:“我來開車吧,你休息一會兒!” 張揚和常海心換了位置,坐在副駕上,閉目行功,小心將走岔的真氣導入丹田,這段時間他忽略了武功的修行,業(yè)精于勤荒于嬉,果然如此,等到真氣運行如常,他也出了一身的汗,睜開雙目,發(fā)現(xiàn)常海心已經(jīng)駕駛著吉普車來到黨校。 常海心看到張揚臉色不好,關(guān)切道:“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張揚搖了搖頭道:“好多了,你回去吧,我還要去省政府辦點事!” 常海心點了點頭,有些不放心的離開了吉普車,走了兩步又回到車前:“張揚,要不要我陪你去醫(yī)院看看?” 張揚笑道:“別忘了,我自己就是最好的醫(yī)生!” 常海心想起他神乎其技的醫(yī)術(shù),這才稍稍放心下來。 張揚打消了馬上前往省政府面見宋懷明的計劃,他先去了顧佳彤位于秋霞湖的別墅,顧佳彤身在北京,別墅內(nèi)并沒有人,張揚走入別墅之后,迅速脫去衣服,赤身裸體的走入游泳池中,他的身體漂浮于水面之上,腦海中一片空明,身心與自然融為一體,雖然他將行岔的真氣導回正途,可是他要找出這次真氣走岔的原因,張大官人重活一回不容易,這次說什么都得小心活著。 內(nèi)息在體內(nèi)運行數(shù)周之后,張揚發(fā)現(xiàn)在自己的丹田內(nèi),隱隱有股陰寒的氣息,導致他內(nèi)息突然走岔的正是這個原因,他想了想,這陰寒氣息卻是因為他修煉了陳雪給他的陰煞修羅掌的緣故,腦海中將陰煞修羅掌的精義一頁頁閃過,張揚意識到掌法本身并無問題,而是和他過去修行的內(nèi)功有所抵觸。如果冒險修煉下去,體內(nèi)的這種內(nèi)息沖突會越來越嚴重。 探明了真正的病因所在,張揚離開了游泳池,回到廳取出金針插入自己的七處要xue,然后盤膝坐下,將體內(nèi)的那股陰寒之氣緩緩驅(qū)除,常言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武功之道也是如此,張揚的陰煞修羅掌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修為,想要將之從體內(nèi)驅(qū)散,必須花費相當大的功夫。 張揚行功完畢,再次睜開雙目的時候,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他先去沖了個澡,換好了衣服,忽然想起吉普車內(nèi)還放著洪水生給他的東西。 打開車門一看,八字野鴨拉得到處都是,張揚皺了皺眉頭,真是麻煩!他看了看時間,剛剛五點半,去宋懷明那里還來得及,馬上打了個電話過去。 宋懷明還沒有到家,柳玉瑩聽到張揚回來了,十分高興,讓張揚晚上去家里吃飯。 張揚答應了下來,開著吉普車帶著這些從洪水生那里得來的土特產(chǎn)往省委大院而去。 柳玉瑩對張揚的作風已經(jīng)有所了解,看到他拎著野鴨子、咸鴨蛋過來也沒有感到驚奇,笑道:“你啊,每次過來都這么招搖,整個省委大院都知道你又來送禮了!” 張揚笑道:“過清平湖的時候朋友送的,野鴨、野鴨蛋!” 柳玉瑩讓保姆把野鴨子先拿到后院,張揚把八盒野鴨蛋放在廚房里。聞到一股誘人的雞湯香氣,贊道:“真香!我口水就快滴下來了!” 柳玉瑩笑道:“我今天剛好煲了母雞湯,回頭你多喝幾碗!” 宋懷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他看到那八只野鴨子也不禁好奇的問了起來,張揚出了門,看到宋懷明拎著一只剛出爐的烤鴨。今天真是巧啊,全都跟鴨子干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