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張【撥云現(xiàn)日】(下)
朱俏云不由得啊!了一聲,想不到張揚做事這么冷血。 張揚笑道:“你還當真了,咱們總不能帶著這兩個累贅回去,先回去,然后讓警察來找他們吧?!?/br> 朱俏云點了點頭,和張揚一起向外走去,兩人剛剛走到防空洞的出口,一聲清脆的槍聲響起,幾乎在同時,張揚出于本能,一把將朱俏云推到一邊,他的左肩如同被蚊蟲叮咬了一下,瞬間失去了知覺,張揚右手以驚人的速度掏出了手槍,瞄準了上方探出的頭顱,只一槍,就將對方擊斃。 朱俏云驚聲道:“你受傷了?” 張揚搖了搖頭道:“小問題,不妨事!”,事實上他并不像自己所說的那樣輕松,鮮血瞬間已經(jīng)將他肩頭的衣服染濕,張揚迅速點中了自己的幾處xue道,止住流血,避免失血太多。因為擔心外面還有埋伏,張揚讓朱俏云稍等片刻,他先爬上防空洞,確信外面沒有其他人埋伏,這才打手勢讓朱俏云上來。 被張揚一槍擊斃的黑衣人趴在防空洞的邊緣,鮮血沿著防空洞的石壁流出好長一道痕跡。朱俏云不敢看那名死者,張揚利用身體擋住那名死者,避免朱俏云看到死者的慘相,帶著她重新返回石屋,石屋內(nèi)彌漫著刺鼻的火藥味道,帳篷上也多出了好幾個彈孔。 此時天色已經(jīng)放亮,天色雖然陰沉,可是風雨停歇。他們來到小島的沙灘之上,肆虐咆哮了一夜的海浪此時忽然變得溫柔起來,他們的快艇旁停泊著一輛白色中型快艇,朱俏云道:“還不錯,給我們送來了一份禮物?!?/br> 張揚笑了笑,他的面容有些蒼白,朱俏云關(guān)切道:“你傷在哪里?” 張揚道:“沒事,肩頭,出血已經(jīng)止住了,咱們先回去再說。” 朱俏云有些擔心的看著他,從快艇內(nèi)找出救生衣給張揚穿上。 艇向海岸線駛?cè)?,張揚靠在后座上,閉上雙目,右掌探入衣領(lǐng)內(nèi),捂住自己的左肩,他不記得這是第幾次中彈了,每次受傷都讓他明白一件事,自己在這世上并非是無敵的,任何現(xiàn)代化的武器都可以輕易奪去他的生命。護體罡氣在子彈的面前根本不堪一擊,子彈傷及了他肩頭的血管,張揚不敢冒險將彈頭逼出,一旦缺少了彈頭的壓迫,會引發(fā)傷口大量的出血。 朱俏云駕駛著快艇,平穩(wěn)的向海岸線駛?cè)?,潮濕的海風將她的黑發(fā)吹起,宛如黑色的綢緞一般飄舞,朱俏云道:“那些人究竟是不是唐興生派來的? 張揚道:“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毀滅證據(jù),狗急跳墻,唐興生為了阻止我們揭穿他的老底,必然孤注一擲?!?/br> 朱俏云道:“我們將這些證據(jù)送往何方?南錫方面究竟誰才可信?” 張揚低聲道:“我相信多數(shù)人和唐興生是沒有牽扯的,他雖然是南錫市政法委書記,卻沒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隨著臨近海岸,手機終于有了信號。張揚想起了一個人,他的老朋友張德放,張德放來南錫擔任公安局副局長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一直都很低調(diào),張揚來靜海學習之前曾經(jīng)想過要去找他,可一直都沒有機會,前兩天朱俏云被誣陷盜竊,張揚也想過讓張德放出面,可隨后發(fā)生的事情證明全都是唐興生在幕后起作用,張德放僅僅是公安局副局長,就算找他也起不到太多的作用,只能讓他為難,于是張揚打消了麻煩他的念頭??涩F(xiàn)在不同,張揚已經(jīng)得到了唐興生違法亂紀的證據(jù),扳倒唐興生,對張德放這個公安局副局長來說意味著大功一件,也為他掃平了前進道上的障礙,張揚送給張德放的這個人情不可謂不大。 張德放被電話鈴吵醒的時候時間剛剛是早晨五點二十分,張德放有些郁悶的嘟囔了一句,看到手機上顯示的號碼,他猶豫了一下,張揚! 張德放之所以猶豫不是沒有原因的,張揚當街怒打警察的事情鬧得很大,身為南錫公安局副局長的他當然知情,張德放為人圓滑,他來南錫的時間不久,根基還沒有站穩(wěn),再說唐興生此人風頭正勁,張德放自從來到南錫和他相處還算愉快,他聽到可靠的消息,唐興生極有可能調(diào)往省里擔任公安廳副廳長,而且是下屆公安廳廳長的熱門人物。權(quán)衡利弊,張德放自然不愿為了張揚和唐興生翻臉,這些麻煩事,他還是躲得越遠越好。 張德放望著手機始終沒去接,等到手機鈴聲停下來,他方才舒了口氣。 可沒過多久,他的傳呼也響了起來,張德放拿起傳呼,看到上面一行字——張德放,我抄你大爺! 本應該是cao,尋呼臺嫌這字兒太難聽所以給屏蔽了。 張德放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這廝真是個惹禍精,今天又不知有什么事麻煩自己,他正猶豫要不要給張揚回過去的時候,手機又響了。 張德放沒奈何,拿起了電話,這次接的倒是爽快,不等張揚說話,他先裝出有些生氣的樣子:“誰???還讓不讓人睡覺?” 張揚冷笑了起來:“張德放,你少給我裝蒜,馬上給我穿衣服起來,出大事了!” 張德放還裝呢:“張揚??!你小子怎么一大早就吵我睡覺?” “你睡個屁,再睡,南錫市公安局長就落別人頭上了!” 張德放聽到這話頓時來了精神,他低聲道:“什么事?你又搞什么?” 張揚道:“我也不跟你廢話,你現(xiàn)在馬上行動,挑選南錫市公安局內(nèi)你的親信手下準備出動,唐興生的貪污犯罪證據(jù)全都掌握在我手上,昨晚派了幾個人想要把我滅口,今天我就要找他算總賬!” 張德放聽得心驚rou跳,這事情實在太突然了,平時也沒聽說過唐興生貪污犯罪的事情,他一直都以為唐興生是個好官呢。他半信半疑道:“張揚,話可不能亂說,唐局的口碑和官聲都不錯!” 張揚道:“怎么一陣子沒見,你變得這么虛偽?最希望他倒臺的是不是你?他是不是你前進道上的攔虎?” 張德放苦笑道:“話可不能這么說……” 張揚打斷他的話道:“你趕緊行動吧,看在咱倆一場朋友的份上,我把這個立功的機會送給你了,實不相瞞,這次我來靜海,有一個重要的使命就是查唐興生的事情,我可代表省紀委,昨晚我在北島遇到了襲擊,有四名歹徒攜帶武器想要殺我滅口,被我干掉了兩個,還有一條狗,剩下的兩名歹徒被我銬起來扔在后山的防空洞里?!?/br> 張德放聽到這里才意識到事情真的無比嚴重,他驚聲道:“你殺人了?” 張揚道:“不是殺人,是正當防衛(wèi),我有目擊證人!” 張德放道:“我馬上行動!” 張揚道:“唐興生有問題,這件事你不要驚動他。” 張德放道:“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張揚道:“你先把那些歹徒找到再說,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辦,對了,別忘了派幾個人盯住唐興生,提防他畏罪潛逃。” 張揚掛上電話,馬上給宋懷明打了過去。宋懷明看到張揚這么早打電話過來,馬上就猜到張揚一定在唐興生的案情上取得了重大突破,他接通電話,聽張揚將目前的進展簡略的講述了一下,宋懷明道:“你做得很好,我馬上會派出工作組前往南錫,務(wù)必將唐興生的案情查個水落石出,在工作組前往南錫和你取得聯(lián)系之前,你最好不要采取進一步的行動?!?/br> 張揚點了點頭道:“證據(jù)我已經(jīng)全部得到了,上面有唐興生貪污受賄的證據(jù),不過目前還無法證明唐興生和朱俏月的死有直接關(guān)系。” 對宋懷明來說掌握唐興生貪污受賄的證據(jù)已經(jīng)足夠了,他低聲道:“事情要一步一步的來,只要找到突破口,就不怕他不把所有的事情交代出來。”宋懷明停頓了一下道:“目前你的處境比較危險,假如昨晚那些人是唐興生派出的,他還會不惜一切找到你毀滅證據(jù)。” 張揚道:“就怕他不出手,他只要敢出手,就會露出更多的馬腳。” 宋懷明道:“一切小心為上,我可不想你有什么閃失?!?/br> 他的一句話讓張揚感到莫名溫暖,張揚道:“宋叔叔,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br> 朱俏云將快艇駛向沙灘,兩人從沙灘上跳了下去,朱俏云看到張揚蒼白的臉色,有些擔心道:“我送你先去醫(yī)院。” 張揚道:“我先回賓館取車,咱們馬上去南錫!” 唐興生的目光充滿著不安,他不時望著書房墻上的時鐘,這一夜他都沒有睡過,當時鐘指向五點半的時候,他再也沉不住氣,拿起手機迅速撥通了一個號碼:“怎么回事?這么久了,怎么還沒有消息?” 電話中傳來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北島那里是盲區(qū),手機沒有信號,放心吧,很快就會有消息……”聲音突然中斷了,那人有些驚慌道:“不好,張揚回來了,他去一招取車了!” 唐興生感覺到眼前一黑,有些無力的靠在椅子上,低聲道:“你看清楚了?” “沒錯就是他!” 唐興生咬了咬牙,張揚回來就意味著他派去的人以失敗告終,他瞬間做出了決定:“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付出怎樣的代價,都要把他給我除掉,絕不能讓他活著離開靜海!” “你放心……” “我不放心!”唐興生失去控制的大喊起來,他站起身,聲音因為激動和緊張而變得有些顫抖:“阻止他,必須阻止他,不然一切都完了!” 張揚開著他的皮卡車出了靜海一招,在門前,等待在那里的朱俏云上了汽車,朱俏云看到張揚的臉色不好,她輕聲道:“你去后座歇一歇,我來開車!” 張揚點了點頭,他來到后座,從儲物箱內(nèi)拿出急救包,脫掉已經(jīng)被血水沾濕的T恤衫,用酒精和碘伏簡單的清理了一下傷口,又在傷口上涂抹了一些他自己配制的金瘡藥,傷口麻酥酥的,雖然疼痛和出血止住了,可彈頭仍然在里面。 朱俏云從后視鏡內(nèi)望著張揚,低聲道:“我送你去醫(yī)院?!?/br> 張揚道:“去嵐山,南錫太不安全?!?/br> 朱俏云點了點頭,驅(qū)車向前方駛?cè)ァ?/br> 張揚選擇前往嵐山不僅僅因為嵐山的途較近,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目前無法確定唐興生的事情牽動了了多少人,現(xiàn)在的南錫對他們來說可謂是危機四伏。嵐山是個安全的地方,市長常頌和他的關(guān)系很好,副市長秦清和他之間的關(guān)系更是無需多說。 從昨晚遇刺的事情就可以看出,唐興生已經(jīng)孤注一擲,有道是狗急跳墻,在這種狀況下,暫避鋒芒應該是最明智的選擇。 皮卡車駛出靜海,天空中下起了暴雨,張揚換上了一件紅色的T恤衫,紅色代表喜慶代表吉利,這樣的色彩也可以讓他傷口滲出的些許鮮血不至于那么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