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光腳不怕穿鞋的】(下)
李金彩聽到這話頓時傻了,她丈夫的毛病她當然清楚,她小心翼翼道:“慧寧姐,他做什么惹你生氣的事情了?” 羅慧寧道:“我就在靜海,嵐山市副市長秦清是我干女兒,你們家老孔有點熱情過度,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作為老同學(xué),我說句不中聽的,你好好管管他,一個黨培養(yǎng)多年老干部,就算不顧及國家的形象,也要多顧及自身的前程,也要多顧及自己的家庭。” 李金彩羞得無地自容,一個勁的道歉,羅慧寧可不想聽她的道歉,馬上就掛上了電話,微笑道:“你們知道嗎?孔源的老婆那可是出了名的潑辣?!?/br> 張揚笑道:“我算是明白了,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老婆越是潑辣,這男人越是不老實。” 羅慧寧淡然笑道:“孔源這個人,最大的毛病就是這方面,否則他現(xiàn)在的級別不至于此?!?/br> 孔源換好衣服之后,在羞憤之中離開了靜海,雖然南錫市市委書記徐光然一個勁的向他賠不是,可孔源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以他的身份竟然當眾被一個潑婦打耳光,什么面子都丟盡了??自串斎磺宄约汉湍莻€中年婦女不可能有任何的關(guān)系,可別人會怎么想?就算別人也相信他,這一巴掌卻成為了事實,以后所有人都會拿這件事當成笑柄。 汽車剛剛離開,孔源的電話就響了,他本不想接,可看到是家里的電話,不得不接通了電話,低聲道:“喂……”他的聲音再也沒有初來靜海時候的意氣風發(fā),透著一股頹廢和沮喪。 妻子李金彩尖利的聲音響起:“孔源,你這么大人難道不懂得廉恥?沒事sao擾人家女孩子干什么?” 孔源氣不打一處來:“你胡說什么?” 李金彩怒道:“你少跟我裝蒜,什么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告訴你,秦清是文夫人的干女兒,你不要臉,我還要臉!”李金彩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孔源聽完這番話,一股冷氣從心底竄升上來,他感覺到手足冰冷,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美女誰沒點想法,可他壓根沒想到秦清會是羅慧寧的干女兒,這次算是撞到槍口上了,如果早一點知道這層關(guān)系,借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對秦清這樣,不過仔細想想,孔源又覺著愿望,自己好像也沒對秦清怎么樣,那個中年潑婦為什么會跑過來羞辱他?這背后究竟是誰在指使?孔源在體制中混了這么久的時間,他雖然為人好色了一點,可是頭腦卻是十分清醒的。政治素養(yǎng)擺在那里,一旦冷靜下來,就開始仔細的分析這件事。羅慧寧直接找他老婆興師問罪,顯然是有人向她告狀,秦清?不像,自己也沒怎么著她。那會是誰?孔源想來想去忽然想到了張揚身上,這小子是文浩南夫婦的干兒子,這件事廣為人知,難道是他? 辱罵毆打省組織部長的事情交給南錫市常務(wù)副市長常凌空處理,常凌空當晚也沒離開靜海,他多方詢問,最后才從一名服務(wù)員嘴里問出,侮辱孔源的中年婦女是在一招收垃圾的,這些收垃圾的保潔員流動性很大,雖然問出了名字,可誰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常凌空也只是問問情況,他沒打算真的要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真查出來又能怎樣?這樣的社會底層小人物,你最多拘留她幾天,明眼人都知道她背后一定有人指使,如果刨根問底,這件事會越搞越復(fù)雜。 常凌空回房后不久,靜海市副市長王廣正前來拜會他,從王廣正的神情來看,他應(yīng)該有事情。 常凌空請王廣正坐下,微笑道:“廣正同志是不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王廣正道:“常市長,我是來向您承認錯誤的,靜海是這次學(xué)習班的承辦方,我是這次活動的組織者,出了這么大的紕漏,鬧出了這么嚴重的事件,我難辭其咎,請常市長批評我吧?!?/br> 常凌空道:“誰也不想這樣的事情發(fā)生,靜海一招也不是封閉式管理,有些事是難以避免的?!?/br> 王廣正欲言又止。 常凌空看出他的猶豫,低聲道:“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王廣正鼓足勇氣道:“剛才有人向我反映了一些事,我本不想說,可仔細想想,如果不說也不好。常市長,那個女保潔工沖入飯廳之前,在門口和學(xué)習班的一位年輕干部說了好一會兒話。” “誰?” “張揚!” 常凌空眉峰一動,他的手指輕輕在茶幾上敲擊著,過了一會兒方才道:“這件事就這樣吧,廣正同志明白我的意嗎?” 王廣正明白了,常凌空顯然不想繼續(xù)追究這件事,他留下來的目的并不是為了查清問題,而是想摁住這件事,就算有什么發(fā)現(xiàn),也不要將影響擴大化,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王廣正點了點頭道:“常市長,你放心吧,我會保密,我什么都不會說?!?/br> 常凌空意味深長道:“有些時候,越查的明白,事情反而會越亂?!?/br> 羅慧寧和張揚秦清一起來到臨近的漁村,在距離海岸不遠處,附近的漁家開了一間間的海鮮酒家,這里就是靜海的海鮮一條街。 每個漁家的門面并不大,可是所賣海鮮的種類很全,羅慧寧揀愛吃的點了幾樣,秦清今天心情受到了一些影響并沒有點菜,張大官人倒是興高采烈,點了不少的好吃的,他把老徐也叫了過來,四個人坐下喝酒。 老徐按例是不喝酒的,要了碗海鮮面,吃完就回車里等著去了。 張揚將帶來的茅臺打開,給羅慧寧倒了一杯,又給秦清滿上,他笑瞇瞇道:“吃海鮮必須得喝點白酒,不然容易得痛風病?!?/br> 羅慧寧道:“什么病你都能治好,自己想喝酒找理由罷了?!?/br> 秦清道:“他的理由最多,只要想干的事情總是能找出理由。” 羅慧寧笑道:“國家干部就得師出有名,不然那就是沒有原則性?!?/br> 張揚喝了一大口酒,剝了一只蝦塞入嘴里:“我最不缺的就是原則性?!?/br> 秦清道:“你有什么原則性?” 張揚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羅慧寧道:“當干部的目的并不是為了搞斗爭,身為一個黨員,一個國家干部首先想到的應(yīng)該是為老百姓謀福祉。” 張揚笑道:“干媽,大道理我都懂,可人家欺負到頭頂了,我總不能無動于衷?政治斗爭是必要的,別人的政治斗爭是為了爭權(quán)奪利,我的政治斗爭是為了把干部隊伍中的垃圾清理出去,只有清理走這些垃圾,才能保證我們黨的純潔性,才能保證我們干部隊伍的凝聚力和戰(zhàn)斗力,才能更好的帶領(lǐng)老百姓實現(xiàn)改革開放的大業(yè)。” 羅慧寧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小子,什么都是你的理兒!”不過張揚說的也的確有幾分道理。 張揚道:“我看這個精神文明建設(shè)學(xué)習班也沒有什么必要,組織部長都這個鳥樣,我們學(xué)習又有什么用?” 羅慧寧道:“好了,少發(fā)牢sao,你學(xué)習是為了給老百姓工作,而不是為了給領(lǐng)導(dǎo)們工作,年紀輕輕的不要有這么大的怨氣?!?/br> 張揚笑道:“我也想通了,這靜海也玩膩了,明天我就陪您去清臺山轉(zhuǎn)轉(zhuǎn),現(xiàn)在的清臺山是最美的時候。” 羅慧寧搖了搖頭道:“不去了,明天我準備返回京城了。” 秦清詫異道:“這么急?” 羅慧寧道:“本想出來幾天好好靜一靜,可出來之后方才發(fā)現(xiàn),我到哪里也靜不下來,在家里的時候,總是為這樣那樣的事情煩惱,出來之后,卻又要想著家里,我算明白了,自己生來就是cao心的命?!?/br> 張揚道:“是不是浩南有事?” 羅慧寧搖了搖頭道:“不是,他挺好的,你干爸身邊需要人照顧,還有……小玲那邊我也放心不下?!?/br> 提起文玲,張揚沉默了下去,文玲現(xiàn)在的下場雖然是咎由自取,可當初畢竟是因為自己的追逐才讓她在驚慌中撞在了汽車之上,張揚并非是對文玲內(nèi)疚,而是因為他面對干媽羅慧寧的時候有些不好意。 不過羅慧寧在這件事上是豁達的,她并沒有因為這件事而責怪張揚,文玲蘇醒后的所作所為她都很清楚,女兒現(xiàn)在的下場被她歸于報應(yīng)。 秦清道:“我還想請您去嵐山玩兩天呢。” 羅慧寧笑道:“明天我跟你去嵐山,白天你陪我逛逛,我坐晚上的飛機走?!?/br> 秦清道:“好,明天咱們一早去嵐山,我讓人把機票提前訂好?!?/br> 張揚道:“我也去嵐山,車還在嵐山維修呢,這次剛好開回來?!?/br> 羅慧寧道:“明天就不用你陪我了,我和秦清一起逛逛?!彼紤]的比較周到,到了嵐山,秦清是那里的副市長,如果張揚跟著,肯定會遭人說三道四,這是為秦清考慮。 秦清暗暗佩服,羅慧寧畢竟是總理夫人,考慮問題果然周到全面。 張揚回到靜海一招33號別墅的時候,已經(jīng)就快十一點鐘了,他還沒有來及洗澡,南錫常務(wù)副市長常凌空過來拜訪。 張揚把常凌空請進房內(nèi),笑道:“這么晚了,常市長還沒睡?” 常凌空笑道:“我晚上都有散步的習慣,剛才經(jīng)過你住的地方,看到燈亮著,知道你沒睡,所以過來跟你聊兩句?!彼D了下又道:“不耽誤你休息吧?” 張揚笑道:“不耽誤,不耽誤,快請坐!”他請常凌空坐下,給常凌空泡了杯茶。 茶葉正是常凌空送給他的龍舌。 常凌空嗅了嗅茶香,品了口茶道:“這茶喝著怎么樣?” 張揚道:“好茶,我都喝上癮了?!?/br> 常凌空笑道:“喜歡喝,以后每到春茶出來,我就給你寄過去?!?/br> 張揚笑道:“常市長太氣了,對了,您今天怎么沒跟著視察團一起回去?” 常凌空故意嘆了口氣道:“還不是今天晚上的事情給鬧的,孔部長被當場羞辱,領(lǐng)導(dǎo)們派我留下來,負責查清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兒?!?/br> 張揚道:“我也納悶,咱們孔部長什么身份,那中年婦女什么身份?他們兩個該不會真的有什么孽緣吧?” 常凌空道:“怎么可能!那中年婦女的身份已經(jīng)查出來了,就是在一招收垃圾的保潔工,孔部長怎么可能認識她?!?/br> 張揚道:“說不定啊,咱們孔部長認識的人多,搞不好年輕的時候認識人家,現(xiàn)在年紀大了把人家給忘了?!?/br> 常凌空聽到張揚說風涼話,心中越發(fā)斷定今晚的事情就是他搞出來的,他緩緩落下茶杯道:“今晚我出來去洗手間的時候,好像看到你跟那名中年婦女站在一起說話?!背A杩债斎徊豢赡芸吹?,他這樣說是故意詐張揚。 張揚笑道:“有嗎?我倒是真想認識認識她,敢當眾打省組織部長耳光的人并不多見,單單這份勇氣,就不是普通人?!?/br> 常凌空低聲道:“你這話可千萬別讓其他人聽到,如果傳到別人耳朵里,他們還以為今晚的事情跟你有關(guān)呢?!?/br> 張大官人嘿嘿笑道:“我倒是想,說真的,我覺著孔源這老東西特不正經(jīng),你覺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