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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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月2日 這樣殫精竭慮的回憶和書寫,固然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交代,另外也是一種傾述的欲望。 可是,如此的「素」 會有人愿意看嗎?然而,想要不素又能怎樣呢?這本來就是那幾年我真實的生存狀態(tài),如果不忠實于自己的記憶和感受,書寫不是就失去了意義嗎?現在需要交代一下我上文提到的我的那份兼職工作。 我之后的人生際遇都與此有關。 它就像是一列疾馳的火車,脅裹著我,歷經著沿途的人生風景。 簡單地說,就是我開始幫著公寓的管理員史蒂夫打理公寓周遭的草坪。 因為我正在領失業(yè)金,他并不付我報酬,而是減免我的租金。 我似乎對花花草草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 幾年之前我們搬進了自己的房子后,前后院的草坪就在我的手里,改變了容貌。 第一個夏天,原來貧瘠瘦弱的草坪,開始變得健康茂密,到第二個夏天,我家的前院,當之無愧地成為我們那趟街最漂亮的小花園之一。 在搬到這間公寓后也是同樣的情況。 即使當時百無聊賴的我也從打理后院的小花園中找到了樂趣。 正值初春,雖然草地的護理是由公寓管理處統(tǒng)一負責,我仍然自作主張給草地打孔透氣,施肥。 一個多月之后,天氣變暖,已經可以明顯地看出我的后院與其他幾家的區(qū)別。 史蒂夫夫婦是來自東歐的移民,住著由公司提供的免費的公寓。 他主動找我希望我能負責打理這三棟公寓樓的所有草坪。 身為見慣了三教九流的老江湖,史蒂夫當然清楚我的狀況,主動提出不支付我報酬,而是用減免租金來代替。 身處當時狀況的我當然愿意,根本沒有計較報酬的多少,只是提出來希望能有一個工具間來存放我的那些工具。 史蒂夫自是滿口答應。 那時前妻正籌劃著賣房子。 暑期過后,孩子就要升入大學,她希望能換到離孩子的學校近一些的房子,巴不得我把那些工具都取走。 唯一的要求是在房子交割之前,我還是要負責房子前后的草地。 啰嗦一句關于關于領取失業(yè)金的問題。 我覺得史蒂夫的安排沒什么不妥,這就如同有錢人的離岸公司和信托基金一樣,都是為了省下本來可以省下的金錢,是本能的人性使然。 想起一件今年發(fā)生的事情,以前看到關于比爾蓋茨的介紹,如何同夫人結合,如何搞慈善,每年推薦一些讓人心生仰慕的高大上的書籍,私心里是有一些惋惜的——您老可是世界首富耶。 直到今年吃到了他出軌和離婚的大瓜,才為他感到欣慰,也恢復了對于人性的信心。 所以,千萬不要被什么偉大光榮之類的忽悠了,白白當了炮灰還不知道怎么回事。 打住,打住,打住,再不打住就要被打臉了。 {手`機`看`小`書;77777.℃-〇-㎡} 專業(yè)的草地護理公司,打理公寓樓這樣的商業(yè)單位,都是開著剪草機的。 我當然不具備這樣的能力,只能推著剪草機用步丈量。 人家一天就能干完的工作,我需要兩三天也不只。 不過,就像我之前說的,這正是那個階段我需要的活動。 需要干的活就在家門口,我不急不慌,躲著大太陽,一周里幾乎每天都在外面做兩三個小時。 體力勞動讓我渙散的精神重又變得專注,松弛的肚皮開始收緊。 另一個變化也很有意思,值得一述,事關男人的那點念想,也就是那個命根子。 之前那幾年,這位小兄弟抑郁不得志,偏居一隅,yinnang連同里面的蛋蛋,松松垮垮地懸在那兒,晃晃當當,如同垂暮之人那松弛的下巴,了無生機。 在經過了十多天的勞作之后,這一串「勞什子」 也收拾精神,緊張了起來,像是緊握鋼槍入列待令的士兵。 這天下午,側面的樓房擋住了越來越熾熱的陽光。 我追逐著陰涼,在后院打理草坪。 拉娜家的孩子和鄰居家的在他們家的蹦床上玩耍,高高低低的笑聲和尖叫聲像是密集的箭簇,向四周不間斷地發(fā)射。 突然,笑聲和尖叫聲變成了驚叫,可以感到空氣中顫動的驚慌。 我急忙關了機器趕過去。 只見拉娜的大女兒躺在蹦床旁邊的草地上,眉頭緊皺,表情痛苦,胳膊扭到身后,一看就是脫臼了。 小孩子們遠遠地圍著,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青少年起就跟著師父練習摔跤,師父一直說我不夠兇狠,摔跤沒學得怎樣,倒是教了我一點簡單的正骨手法。 后來遇有師兄弟們脫臼錯位的情況,都不用師父出面,我自己就能處理了。 我護著女孩脫臼的胳膊,把她扶起來,女孩緊張又期待地看著我,眼含淚珠,額頭都是冷汗。 「聽我數1-2-3?!?/br> 我用不容置疑語氣說。 女孩不明所以,望著我茫然地點點頭。 1--- ,1音未落,我一拉,一旋,一端,胳膊已然復位。 你撒---,謊字還未出口,已經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女孩大睜著驚異的雙眼,小心翼翼地體會著又恢復了正常的胳膊。 周圍的小孩子們一臉驚奇地看看我,再看看女孩,難以置信剛剛發(fā)生的事情。 我心中清楚,我又為神秘的中國功夫增加了一抹傳奇。 趁著我剛樹立起來的權威,我吩咐女孩用冰塊冷敷一會肩關節(jié)。 很快,老二就從房間里跑出來,報告說:家里沒冰塊。 這才想起來,公寓提供的冰箱,都是單開門的,沒有制冰機。 略一沉吟,我讓拉娜的三個孩子去我的屋里,把一大袋冰玉米粒分成兩袋,輪換著給女孩冷敷。 三個孩子擠在沙發(fā)上,我找出來一部大鬧天宮給他們看。 此時,來自遙遠東方的神秘,正是他們最感興趣的。 幾天之后的一個夜晚,九點多鐘,公寓周圍重又變得安靜,傍晚的各種氣味已逐漸消散。 聽到敲門聲,我打開房門,房門外拉娜一只手攥著一大瓶雪碧,另一只手里竟是一瓶茅臺王子酒。 她笑吟吟地把酒舉起來,在我的眼前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