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桂英平南】(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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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0月1日 【125、搏殺】 紅蝴蝶寬厚的腳掌踏在地面上轟然有聲,又像從山坡上滾下一枚壓頂?shù)木奘瘉恚惙蛉说纳砩献瞾怼?/br> 陳夫人忍著肋下的劇痛,忽然身子一矮,腳步飛轉(zhuǎn),移動了紅蝴蝶的身后,大喝一聲,奮起拳頭,砸在了女力士的后腦上。 紅蝴蝶巍然不動,譏諷地朝著陳夫人笑笑,忽然探出一條手臂來,狠狠地抓在陳夫人的頭發(fā)上,輕輕一擲。 陳夫人頓時像一只斷線的風(fēng)箏,猛的撞了出去,柔軟的身體一下子變得像死魚一般僵硬,砸在鐵籠上,錚然有聲。 本來已是被阿儂毆打得幾乎直不起身來的陳夫人,經(jīng)她這么一摔,竟再無力反抗,癱在地上,身體蜷縮成了一團,五官痛苦地扭曲起來。 「怎么回事?」 寨子外的呼喊聲驚動了正在內(nèi)室里休息的儂夏卿,睡眼惺忪地走了出來。 昨日一夜,他盡沉迷于穆桂英的rou體之中,此前覺著有些疲憊,便在里頭小憩。 這時外面一鬧騰,滿臉茫然地走了出來,大聲地喝問,「沒有老夫的命令,誰敢擅開斗場?」 「啊!酋長,救我……」 陳夫人在籠子里見到了儂夏卿,宛如遇上了救星,又大聲求救起來。 「呀!」 儂夏卿大吃一驚,急忙道,「來人,快將她從籠子里放出來!」 「慢著!」 不等特磨道的侍衛(wèi)動身,阿儂忽然攔在儂夏卿的面前,道,「酋長,一入牢籠,生死相,這是自開場互斗以來立下的規(guī)矩。若是隨便破了,怕是難以服了眾人之心!」 「你!」 儂夏卿一見阿儂面色鐵青,氣得說不出話來。 特磨和大南國之間,關(guān)系微妙,縱然儂夏卿和阿儂之間的rou體關(guān)系,也很難維系。 如果非要和阿儂對著干,恐怕兩下里都收場不得。 「酋長,」 阿儂不等儂夏卿繼續(xù)往下說,就逼問道,「陳夫人乃是哀家的部下,哀家處置自己的人,你為何如此緊張?」 「這……我……」 畢竟是儂夏卿理虧,私自安插間諜在大南國里,說出來總是不那么厚道的事,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吞。 「殺了她!殺了她!」 眾人哪里識得這其中的曲折,只讓眼前的血腥蒙住了雙眼,群情激奮,個個都紅了眼睛。 陳夫人忽然感覺到背后一陣拉扯力,將她整個人活生生地從鐵柵旁扯了出去,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紅蝴蝶不失時機地走到前來,狠狠一腳,踏在了她的肚子上。 陳夫人像元寶似的四肢痛苦地蜷縮起來,雙手捂在腹部不停地打滾。 紅蝴蝶的那一腳,簡直有千斤之重,將她肚子里的臟腑都叫絞緊的毛巾一樣,狠狠地扭了起來。 紅蝴蝶縱身猛撲,身體就像山崩,轟的一聲巨響,結(jié)結(jié)實實地把陳夫人都壓在了自己的身下。 龐大的軀體幾乎完全壓住了陳夫人的身子,將她深深地壓到了地上的沙堆里去。 等到紅蝴蝶翻了個身,陳夫人早已一動不動,沒了氣息。 「來人,開籠,驗尸!」 儂夏卿吩咐道。 幾名僮兵開了鐵籠,趕開了紅蝴蝶,伸手在陳夫人的鼻息上探了探,又向儂夏卿稟報:「酋長,陳夫人已經(jīng)斷氣!」 儂夏卿一愣,隨即眼睛里閃出一道怒火來,吼道:「將她抬出來,丟到后面的亂葬崗上去。來人,去把楊排風(fēng)給老夫找來,今日我倒要看看,這特磨道上,誰主沉???」 儂夏卿像是被激怒了一般,一語雙關(guān),話說得重了一些。 阿儂不由地嚇了一跳,等到陳夫人一死,她才終于有些清醒過來,自己這么做確實有些過分。 在這種時候,惹怒了儂夏卿,對他們母子有百害而無一利。 「可是義父,楊排風(fēng)這幾日孕吐得厲害,恐怕不能入籠角斗!」 儂智高道。 「老夫說去,你們便去!」 儂夏卿是朝著他的侍衛(wèi)們吼的,但話中的意思,好像又是說給儂智高聽的。 不管你是什么大南國天子,也不管你什么太后哀家,在特磨道,便是由他說了算。 而最主要的是,陳夫人乃是他的秘密間諜和情婦,眼睜睜地被丟進鐵籠里角斗,無疑是要將她置于死地,儂夏卿看在眼中,卻不能出手相救。 于是乎,他要把楊排風(fēng)也揪出來陪葬,可管不得她到底懷沒懷孕。 因為楊排風(fēng)是阿儂和儂智高的俘虜,而他們又拼命地想著要讓楊排風(fēng)生下僮人的孩子。 一旦進到鐵籠里,若是贏了,也算是為陳夫人報了仇,倘若輸了,想必楊排風(fēng)也會因為角斗而丟了胎兒。 如此一來,足夠讓阿儂等人捶胸頓足了吧!楊排風(fēng)很快就被人帶了出來,她的孕肚已經(jīng)十分明顯,看起來有些臃腫。 這樣的人,又如何能到籠子里生死相搏呢?「你!」 阿儂指著儂夏卿道。 讓兩員女將生下僮人的孩子,這無疑會給死敵大宋朝廷一記狠狠的耳光。 眼看自己的完美復(fù)仇計劃就要泡湯,阿儂簡直怒不可遏。 儂夏卿無動于衷,揮揮手,讓人把楊排風(fēng)趕進了鐵籠。 雖然楊排風(fēng)曾經(jīng)所向無敵,可是拖著那么大的肚子,還能不能再戰(zhàn),可就難說了。 紅蝴蝶輕蔑地笑了笑,本來讓她和一個孕婦角斗,說什么也不會答應(yīng),但畢竟對方是楊門女將,與她一樣,在賽場之上也是難逢敵手。 若是讓她順利生下孩子,到時難免會成為一個勁敵,何不趁著這個時候,一舉將她打死?楊排風(fēng)萎靡地站著,手捧肚皮,一點想要角斗的意思都沒有。 可是紅蝴蝶不會讓她站得太久,她太需要一場勝利了。 于是,大叫一聲,朝著楊排風(fēng)撲了過來。 跟陳夫人的角斗,紅蝴蝶根本沒有過癮,這時只想和楊排風(fēng)好好地再打上一場。 加上剛剛殺了人,眼睛已是紅的,絕無留手的可能。 紅蝴蝶一把捏住了楊排風(fēng)的肩頭,將她輕輕一提,舉過頭頂,朝著地上狠狠地砸了下去。 她算準(zhǔn)了楊排風(fēng)的孕肚,若被這一記砸到地上,必致流產(chǎn)無疑。 胎氣一動,身體就虛,到時楊排風(fēng)就算重新振奮,要取她的命,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楊排風(fēng)沒有摔下去,兩條光熘熘的長腿就在身體快要觸及地面的時候,猛的一夾,勾住了紅蝴蝶的脖子,整個人倒掛金鉤。 「吼!」 最^新^地^址:^ YyDsTxT. 紅蝴蝶大怒,嘶吼著要把楊排風(fēng)像狗皮膏藥一般從自己的身上揭下來。 楊排風(fēng)的雙腿十分有勁,緊緊的夾在一起,就像一條鐵箍,扣在紅蝴蝶的脖子上,讓她幾乎窒息。 忽然,她腰部一用力,上身猛的翻了起來,想也不想,奮起鐵拳,重重地砸到了紅蝴蝶的面門之上。 紅蝴蝶還沒反應(yīng)過來,眼前忽然一黑,金星亂冒。 很快,她感覺到一股溫?zé)岬囊后w從自己的眉角流了下來。 楊排風(fēng)光著身體,騎坐在紅蝴蝶的肩膀上,私處正好大大咧咧地堵在紅蝴蝶的眼前,姿勢十分詭異。 透過帶血的眼睛,那兩扇肥厚的yinchun,更像是被鍍上了一層紅膜。 紅蝴蝶甩不開楊排風(fēng),只能被她一拳緊接著一拳地打在臉上。 終于,她碩大的身軀已經(jīng)支持不住,轟的一聲往后栽倒下去。 楊排風(fēng)姿勢不變,隨著紅蝴蝶一起落到了地上,由本來的倒掛金鉤,變成了坐壓,整個人的力道都施到了對方身上,更是便捷。 她還是手上不停,撲撲撲地繼續(xù)揮動著鐵拳。 「好厲害!」 旁邊圍觀的眾人都驚訝地大叫起來,很難想象如楊排風(fēng)這般的懷孕之人,居然還能輕而易舉地揍倒力士。 要知道,楊排風(fēng)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從戰(zhàn)場上拼殺得來的,雖然簡單,卻無比致命。 紅蝴蝶的腦袋幾乎被砸得凹陷下去,像一個被敲碎了殼的雞蛋,粘稠的鮮血從她的眼眶、鼻孔、耳朵里噴出來,在不停的重擊下一命嗚呼。 阿儂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看著楊排風(fēng)完好無損地從地上站起來,心里就想打翻了五味瓶。 雖然想要留著楊排風(fēng)的命來侮辱她,侮辱整個大宋,但由于情況突變,變成了她與儂夏卿之間的賭氣和較勁。 「來人,去把穆桂英給我?guī)?!?/br> 阿儂大喝一聲。 「好!太后萬歲!」 僮人歡呼著。 只要把穆桂英關(guān)進鐵籠,和楊排風(fēng)對決,本來在賽場上三分天下的紅蝴蝶已經(jīng)殞命,此時只剩下兩個楊門女將。 讓她們主仆之間對決,著實有很大的看點。 「你,你們說什么?」 楊排風(fēng)的臉上沾著血,還沒從剛剛的狂暴之中回過神來,卻無意中聽到了這個消息,頓時大驚失色。 一進鐵籠,二者必有一死。 楊排風(fēng)卻是連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終有一日會和穆桂英生死相搏。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范夫人把穆桂英從地牢里帶了出來,二話不說,令人將她丟進鐵籠里頭。 穆桂英跌跌撞撞地進了籠子,只道今日又是一場血戰(zhàn)。 剛剛被阿儂撞破了她和陳夫人之間的秘密,讓她心頭的羞恥感更加沉重,如果能進牢籠里惡戰(zhàn)一場,倒也不失為一個好的發(fā)泄法子。 誰知,她抬頭一看,站在她面前的對手,竟然是她最親密的屬下。 「??!排風(fēng)……怎么,怎么是你?」 穆桂英還沒動手,渾身便跟著顫抖起來。 「元,元帥……」 楊排風(fēng)同樣是兩股站站,完全喪失了剛剛的斗志。 「不!放我們出去……哎??!」 穆桂英剛打定主意,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和楊排風(fēng)死戰(zhàn),緊忙轉(zhuǎn)過身來,兩手抓握住鐵籠的柵欄,用力地搖晃起來。 不料,四周的士兵已經(jīng)將綁著神石的長桿子戳了進來,立時杵到了她的小腹上。 她的話還沒說完,身體便忍不住一陣痙攣,大叫地癱在地上,打起滾來。 「放了我們!」 楊排風(fēng)也厲聲大喝,「無論你們對我做什么,我也絕對不可能會和元帥動手的!」 「是嗎?」 儂夏卿冷笑著,走到鐵籠旁邊,道,「今天你愿意打,也得給我打,不愿意打,也得給我硬著頭皮上!」 事關(guān)自己在阿儂面前的顏面,儂夏卿可不會那么輕易地就放過了楊排風(fēng)主仆們。 這時,幾名儂夏卿的隨侍沖進大寨,把楊金花從房間里里揪了出來。 楊金花與楊排風(fēng)一樣,正被人安置在一個把守嚴密的空房間里養(yǎng)胎,只聽得外頭有人喧嚷吵鬧,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不過,自從懷孕以后,她對身邊的人事都已絕望,因此也不再如從前那般好奇關(guān)心。 突如其來的儂夏卿隨侍沖進房間里來的時候,她還是一頭霧水。 叮!儂夏卿忽然從身邊的護衛(wèi)手中抽出一柄鋼刀來,架在楊金花的脖子上,對楊排風(fēng)和穆桂英二人道:「你們?nèi)羰遣淮?,老夫現(xiàn)在就動手豐了這個丫頭!」 「動手!打?。 ?/br> 阿儂居然也走到了鐵籠邊,歇斯底里地吼了起來。 除了要和儂夏卿賭氣,一爭勝負以外,她可不想看著楊金花死。 雖然她不怎么喜歡楊金花這個兒媳,但畢竟她的肚子里已經(jīng)懷上了儂家的骨rou,要是讓她無端端地死在特磨道里,她多少也會有些不舍。 更何況,在她的計劃里,是要讓楊排風(fēng)和楊金花二人同時生產(chǎn),如今眼看楊排風(fēng)進了籠子,生死未卜,便只能想盡辦法保全楊金花了。 「不要……」 穆桂英趴在地上,手腳依然有些震麻,怎么也爬不起身來,只能痛哭流涕地喊著。 「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母帥,排風(fēng),你們到底是為了什么,才要生死相搏?」 楊金花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一見場面如此混亂,心中便有種不祥的預(yù)感,也跟著哭了起來。 這時,穆桂英終于掙扎著四肢并用,爬到了鐵柵邊,隔著鐵柵凝望著她的女兒,對儂夏卿哭求道:「求求你,你們殺我便是,莫要傷了吾兒性命!」 「回去!」 最^新^地^址:^ YyDsTxT. 阿儂也從一旁的護衛(wèi)手里奪了一桿長槍過來,戳著穆桂英的身體,拼命地將她朝著鐵籠中央推進去,喊道,「打!你們快打!」 楊排風(fēng)思忖了片刻,終于像下定了決心一般,咬了咬牙,忽然沖到穆桂英的身邊,揪起她的頭發(fā)來,狠狠地一拳打了下去。 穆桂英毫無防備,被楊排風(fēng)的鐵拳砸得頭眼昏花,身體僵硬地往后一倒。 等她重新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嘴角已是咸咸的,像是嘗到了血腥味:「排風(fēng),你,你……」 穆桂英十分驚訝,雖然她們身在敵營,所有的倫理綱常都被顛復(fù),但楊排風(fēng)依然視她為主,對她絕無半點冒犯之意,她簡直不敢相信,楊排風(fēng)當(dāng)真會向她動手。 楊排風(fēng)趁著穆桂英還沒回過神來,又沖了上來,攔腰抱住了穆桂英,將她整個人高高地舉了起來。 「啊……」 穆桂英忽然感覺自己雙腳懸空,身體好像在空氣中漂浮起來。 很快,她又頭下腳上,被重重地擲到了地上。 楊排風(fēng)一個翻身,騎到了穆桂英的身上,抓著她的頭發(fā),將她的后腦重重地往地上砸。 說實話,穆桂英并沒有感覺到后腦撞在地上有多么疼痛,因為在她們的身子底下,都是又軟又厚的沙堆。 只是整個腦袋被人cao控在手里,上下?lián)u晃,讓她變得有些神志不清。 「?。∨棚L(fēng)……」 穆桂英痛苦地叫著。 她并非沒有還手之力,可是要她向楊排風(fēng)出手,比殺了她還要痛苦。 「元帥,元帥,你聽我說……」 楊排風(fēng)好像終于發(fā)現(xiàn)這樣的努力始終不能對穆桂英造成多大的傷害,只不過是徒費力氣,于是又站起身來,搬動著穆桂英沉重的胴體,將她翻了個面,把她整個臉面都往沙堆里按了下去。 穆桂英正被灌進鼻孔和喉嚨里粗糙的沙粒嗆得幾乎窒息,忽然聽到楊排風(fēng)在她的耳邊低聲喊道,「你殺了我!聽明白了么?你殺了我!」 「唔唔……」 穆桂英一張口,沙粒便更往嘴里塞了進去。 這時,她才終于明白過來,楊排風(fēng)并非爭強好勝,而是要借著這打斗的時機親近她,對她說上幾句心里話。 可是穆桂英整個腦袋都被按進了沙堆里,根本不能出聲。 「我要你殺了我,為了小姐,為了我,明白嗎?」 楊排風(fēng)低吼著。 「不!」 穆桂英在生死攸關(guān)之際,終于爆發(fā)出全力,彎曲著手肘,突然狠狠地撞到了楊排風(fēng)的肋下。 楊排風(fēng)吃痛,禁不住地往后倒退了兩步,差點跌倒在地。 「不!我不會讓你死的!是我把你們都帶到廣南來的,我要把你們都帶回去!」 穆桂英撲到楊排風(fēng)的身上,張腿騎坐上去。 這回,輪到她對楊排風(fēng)施暴了。 兩人只有不停地互毆,才能掩人耳目,不被觀眾們察 覺她們在互通消息。 穆桂英不敢停,只怕稍有手軟,楊金花便有性命之憂。 她親眼目睹了楊八姐是如何被阿儂等人剝皮處死的,已經(jīng)不愿意再看到任何親近的人在自己的眼前喪命,包括楊金花,也包括楊排風(fēng)。 楊排風(fēng)左臂護在眼前,右手猛的一記勾拳,打在穆桂英的小腹上。 穆桂英感覺到自己的胃部像是被什么無形的巨力絞了起來,疼得幾乎直不起腰來。 趁著這個機會,楊排風(fēng)又瞬間反制,騎到了穆桂英身上,左右開弓,拳頭像雨點一般不停地朝穆桂英打下去說:「元帥,你一定要殺了我!我不想為這幫狗賊生孩子,也不能看著你和小姐喪命!」 「不!」 穆桂英發(fā)瘋似的吼叫著,也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竟把天生神力的楊排風(fēng)從自己的身上掀了下去,轉(zhuǎn)瞬又壓到了她的身上,「不能……我不能……「楊排風(fēng)不等她把話說完,忽然又一把抓緊了她的頭發(fā),往下一扯,同時彎曲著膝蓋,頂起了穆桂英的腹部,將她整個人像死魚般僵硬地摔到了腦后?!嘎犞 ?/br> 楊排風(fēng)重新?lián)溥^去的時候,挾帶著一身泥沙,把穆桂英又壓到地上,「元帥,原諒排風(fēng)護駕不周,這是排風(fēng)最后能報答你知遇之恩的地方了!求你了,快殺了我!殺了我,讓我解脫……」 也許真的只有死亡才能給這位可憐的女將帶來解脫吧?穆桂英心系愛女,猶豫不決,但楊排風(fēng)不同,除了誓死要保護穆元帥和金花小姐之外,更無其他目的。 如果進了鐵籠的兩個人,非得有一個人喪命,那么于情于理,這個人正是楊排風(fēng)無疑。 穆桂英的眼角里的淚水嘩嘩地流了下來,輕聲道:「排風(fēng)……對不起……」 聽到穆桂英這么說,楊排風(fēng)的眸子里終于露出了一絲欣慰。 但那神采一閃即逝,很快就被黯淡的死氣淹沒。 楊排風(fēng)的武功大部分都是穆桂英教的,穆桂英可以輕而易舉地看出她招式里的破綻。 更何況,楊排風(fēng)也并非真心實意地要殺穆桂英。 所以穆桂英的一拳,直接穿透了她的所有防備,擊中了她的咽喉。 快速,致命!這也是穆桂英從戰(zhàn)場上實踐得來的絕招。 只是一拳,便打斷了楊排風(fēng)的喉嚨。 只見楊排風(fēng)掙扎了幾下,身體頓時軟軟地癱了下去。 「排風(fēng)……」 穆桂英急忙撲到楊排風(fēng)身邊,大聲地叫了起來。 楊排風(fēng)似乎聽到了主人的呼喚,拼命地想讓自己的瞳孔里重新燃起生命之火,但她只是僵硬地牽了牽嘴角,像是在微笑。 最終,笑吞凝結(jié)在了她的臉上。 鐵籠四周的看客更加瘋狂,不停地吶喊吆喝,歡聲雷動。 穆桂英卻好像什么也沒聽見,整個人都在悲傷中深深地陷了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的如何被人帶出籠子的,當(dāng)她被丟在地上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的臉上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打她的人是女兒楊金花。 楊金花歇斯底里地哭喊著:「娘,你為什么要殺排風(fēng)?為什么?為什么?你可知道,她的肚子里還有身孕?」 啊……穆桂英一聽到身孕二字,渾身禁不住地像打寒戰(zhàn)一般地顫抖起來。 雖然楊排風(fēng)肚子里懷的是僮人孽種,可畢竟也是一尸兩命??!她感覺自己已經(jīng)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不,排風(fēng),你錯了!只有活下來的那個人,才是最痛苦的!楊金花自幼和楊排風(fēng)這個丫鬟親密無間,眼睜睜地看著她喪命在自己母親的手下,讓她忽然對自己的生身之母感到無比厭惡和仇恨起來。 阿儂臉色鐵青,對儂夏卿道:「這下你滿意了?」 儂夏卿也僵著一張臉,一言不發(fā)。 阿儂說:「承蒙你在特磨道收留,我們母子幾人感激不盡。從今日起,我等自請到十五里外的絲葦寨駐扎,以為特磨前鋒!」 「娘!這……」 儂智高跟狄青和黃守陵連續(xù)打了幾場敗仗,驚魂甫定,還沒來得及好好思考自己下一步該怎么辦,卻又要被母親逼著去往前線,自然有些不愿意。 阿儂道:「什么這啊那啊的,傳我懿旨,整備人馬,即可出發(fā)!」 敗軍之將,已沒有顏面。 大南國的所有人,已經(jīng)到了絕境,阿儂和儂智高都離不開特磨道的儂夏卿,就算再怎么翻臉,也不會離開特磨遠去。 既然儂夏卿已經(jīng)看著他們母子有些厭煩,唯一的辦法,就是離開特磨,再圖后計。 「那,那她怎么辦?」 儂智光指著跪在地上的穆桂英問。 阿儂恨恨地盯了一眼儂夏卿,這才道:「既然她這么喜歡偷人,就讓她偷個夠。貶入絲葦寨的妓營里去,充當(dāng)軍妓,犒勞三軍!」 「是……」 儂家?guī)孜恍值芤灰娔赣H發(fā)這么大的火,也不敢違抗,只好答應(yīng)。 儂夏卿看著阿儂拂袖而去,思忖了片刻,招過一名隨從來,吩咐道:「你趕緊去一趟橫山寨,聯(lián)絡(luò)儂平、儂亮二位將軍!切記,此事不可聲張,萬不能讓楊梅知曉!」 就在阿儂遷出特磨大寨,趕往絲葦寨時,儂夏卿的隨從也快馬加鞭,抄小路往橫山寨而去。 于此同時,特磨大寨后的亂葬崗上,蠅蟲飛舞。 這里好像永遠都彌漫著一股散發(fā)著惡臭的霧氣,讓人不敢靠近。 腐臭的尸體會招來瘟疫,但堆積在這里的尸體實在太多了,多到根本來不及掩埋,因此運尸人都是輕紗蒙臉,來去匆匆。 忽然,一具爛得只剩下半身碎rou的尸體被翻了開來,一個渾身赤裸,雪白的皮膚上沾滿了零碎腐rou的女人都骸骨之中站了起來。 陳夫人大難不死。 被紅蝴蝶壓了一下,并未死絕,此時被山上的冷風(fēng)一吹,又幽幽醒了過來。 她跌跌撞撞地爬到山巔,望了一眼云霧繚繞的特磨大寨,腳步卻不由自主地朝著邕州移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