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的迷宮(1)
書迷正在閱讀:繁殖母女、惡警、老媽、啪啪啪(全)、劍心前傳、韓國高冷女團(tuán)成員被肥宅財閥調(diào)教成了只知道求歡的rou便器、絲妻的伴娘遭遇、英語老師秦美的噩夢、給小栞的jingye療法、女王的墮落、艾達(dá)王被菌獸和喪尸犬暴jian灌精成產(chǎn)卵苗床、在撓癢與強(qiáng)暴中,?;ㄇЫ饓櫲肷顪Y
作者:歪糕 2023年2月3日 字?jǐn)?shù):9838 【第01章:葬禮】 手機(jī)鈴聲響起的時候,程岫有些懵。 他晃了晃因睡眠嚴(yán)重不足而隱隱作痛的腦袋,在一片漆黑當(dāng)中,艱難的摸索著手機(jī)。 他先是摸到了一條光滑且富有rou感的大腿,卻被他當(dāng)作空氣一樣直接忽略掉了,好不容易,他才在女人的屁股底下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他瞥了一眼手機(jī)屏幕顯示的時間,是美國時間的深夜。 盡管他和身邊的美人此時都不在美國,而是在南美的某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但會給他打這個電話的人并不知道這一點,為了避免穿幫,他手機(jī)的主時區(qū)從來都設(shè)置成美國時間。 打來電話的人是他的jiejie,程嵐。 程岫的眉頭微微皺起,敏銳的他似乎已經(jīng)察覺到了什么,不安的情緒就像南美的蚊子一樣,你分明能感覺到它正在你身邊環(huán)繞,但想抓住它時,它又變得那么難以捉摸。 為了不打擾熟睡中的「床伴」,程岫躡手躡腳的下了床,赤著腳踩在軟綿的地毯上,一直來到房間外,這才按下了接通鍵。 果不其然,電話那頭傳來的,是父親離世的消息。 程岫的腦袋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只能被動的接收著jiejie傳遞來的信息,直到意識到j(luò)iejie已經(jīng)問了他好幾遍關(guān)于什么時候回國的問題,他才用懷疑的口吻說出當(dāng)天晚上的第一句話:「可是……怎么會?」 電話那頭的jiejie嘆了口氣,說:「我知道,是很突然,不過好消息是,父親走的時候一點痛苦也沒有……」 她的口氣輕描淡寫,帶著超然的灑脫,程岫卻絲毫不覺得奇怪,因為這正是他熟悉的jiejie的口吻。 在電話里,他沒有吐露自己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他還沒打算跟家里人坦誠布公這件事,至少不是現(xiàn)在。 他對jiejie說會盡快搭乘航班回國,可掛掉電話之后他卻犯了難,自己現(xiàn)在所在的這個破地方,想要盡快回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現(xiàn)在就得動身了呢……他來不及和他的「床伴」 打招呼,一邊用手機(jī)查詢著最近的航班,一邊快速收拾行囊。 這些年,他走南闖北,去到過無數(shù)地方,不是在路上就是在去路上的路上,因此打包行李這件事幾乎已經(jīng)成為本能,他閉著眼睛都能完成。 半小時后,他整裝完畢。 臨走前,他再次回到房間,在熟睡的「床伴」 額頭輕輕一吻,隨后背起背包,踏上了歸國的行程。 ……由于走得太急,他沒訂到合適的航班,最快的這班航班要轉(zhuǎn)三次機(jī),回國前還要在日本的東京最后經(jīng)停一站,才會飛往國內(nèi)。 因為連續(xù)坐了四十幾個小時的飛機(jī),程岫整個人都快廢掉了,再加上臨走前他就沒睡好,因此一坐上日本飛往國內(nèi)的飛機(jī),他就迫不及待的蜷在座椅里,想再睡一會兒。 他的座位是頭等艙,座椅很舒服,可他卻沒能睡著。 原因是坐在他旁邊位子上的,是一個打扮精致的女人,身上噴了淡雅的香水。 香水的味道很好聞,程岫以前沒聞過這種味道,卻又莫名的有幾分熟悉,女人用的香水大概是用幾種香精混合調(diào)配而成的。 程岫聞了一會兒,腦袋莫名的清醒了,不知道這香水里是不是有提神醒腦的成分。 既然睡不著,索性便不睡了。 他開始打量起身邊的女人。 女人烏黑的長發(fā)被精心的束起來,露出她白皙頎長的脖子,看似很淡、實則很濃的妝容恰到好處的掩飾了她的真實年齡,雖然看起來只有三十歲多一點,但她的實際年齡恐怕不止這些。 她的衣品也頗有特點,一套剪裁合身的西服,卻在衣領(lǐng)、袖口、下擺這些地方做了很特別的設(shè)計,雖然怪怪的,搭配起來卻有一種獨特的時尚感。 程岫立刻就斷定,這個女人是日本人,而且她是在東京剛剛搭乘的飛機(jī),而不是和他一樣,是從大老遠(yuǎn)轉(zhuǎn)機(jī)過來的旅客。 她身上一點也沒有旅途奔波的疲憊感,現(xiàn)在的她,就像剛做完妝發(fā)的電視新聞主持人,就算她下飛機(jī)后馬上出現(xiàn)在晚間新聞的直播間里,程岫也絲毫不會覺得驚訝。 這時候,程岫絲毫不加掩飾的注視終于引起了女人的注意,女人謹(jǐn)慎而不失禮貌的回看他,程岫卻彷佛完全沒發(fā)覺自己的行為不妥似的,還大喇喇的沖著她打了個招呼,表情要多輕浮有多輕浮。 女人的臉上倒是沒顯露出慍色,她禮貌的點點頭,算作回應(yīng),完全符合程岫心目中對日本女人的刻板印象。 他臉皮雖厚,也沒道理一直盯著人家看。 他將搭訕的心思收了起來,沒忘了自己次趟行程的目的,父親剛剛過世,眼下的確不是招惹女人的好時機(jī)。 他開始在座位上發(fā)起了呆,睡又睡不著,實在無事可做,最后只好拿出手機(jī),隨意翻看里面早就下載好的情色小說。 他已經(jīng)認(rèn)準(zhǔn)了坐在他身旁的女人是日本人,于是絲毫沒有遮掩的打算,看得肆無忌憚。 血脈噴張的文字,搭配上鼻尖縈繞的女人身上的淡淡幽香,真是讓人身心愉悅。 程岫看著看著,下體漸漸升了旗,他不得不略微調(diào)整坐姿,將一條腿翹起來,迭在另一條腿上面,好掩飾他褲襠里的窘迫。 這時候,耳邊響起一個壓低了的性感嗓音:「這位先生,你難道不知道嗎,在一位女士面做這種事是很失禮的行為,請不要再這樣了!」 說話之人正是他先前以為的「日本女人」。 程岫愣住了,因為她說的是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不管身旁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日本人,至少她的國語發(fā)音無懈可擊!程岫頓時臉如火燒,好在他臉皮夠厚,還不至于讓那個女人看出來。 他只好訕訕的收起手機(jī),尷尬而又不失尷尬的說了句:「抱歉……我沒想到你能看懂……」 余下的旅程,如坐針氈。 程岫只好別扭的轉(zhuǎn)過身子,以一個詭異的姿勢一直看向窗外,那里除了藍(lán)天白云,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不知怎的,他想起了逝去的父親。 程岫自十年前本科畢業(yè)出國「留學(xué)」 之后,回國的次數(shù)便少得可憐。 他最近一次回國,還是大半年前父親的壽宴上。 他老人家一向沒什么儀式感,連六十歲大壽都沒過,可這次卻不知怎么的,突然想過一回六十六歲的大壽。 如今,距離父親六十七歲的生辰還差幾個月,他卻突然撒手人寰,像是冥冥之中提前預(yù)感到會發(fā)生什么似的。 人生無常,這都是命啊!程岫獨自感慨了半天,回過頭來時,發(fā)現(xiàn)身旁座位上的女人已經(jīng)睡著了。 她手指里捻了一本書,是日文的。 「見多識廣」 的程岫偷偷湊過去瞄了一眼,立刻繃不住了……好家伙,剛才噴我的時候一本正經(jīng),原來她看的也是「官能小說」 ?。〕提栋底孕蕾p了好一會兒,不得不說,這個日本妞兒的品味還真不錯,只是看著看著,他褲襠里免不了又升了旗,好在這回沒人注意到他這邊,他也不需要再遮遮掩掩的了。 飛機(jī)落地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了。 坐在隔壁位置的女人匆匆醒來,絲毫不顧形象的抹了一把口水,這才注意到她身邊還坐著一個男人。 她立刻調(diào)整坐姿,擺出了一副清高的淑女模樣,不動聲色的將那本官能小說放回包包里,再拿出隨身攜帶的化妝鏡,坐在位子上熟練的補(bǔ)起了妝。 很快,在她那眼花繚亂的神奇技藝下,旅途的疲態(tài)被一掃而空,她又重新恢復(fù)到精致從吞的模樣。 程岫默默的看著她,沒有作聲。 很快,艙門打開,可以下機(jī)了。 程岫輕裝簡行,除了一個背包之外沒帶任何其他行李,沒想到那女人也只是提了一個小巧的女士皮包,下了飛機(jī)后徑直走向出口的方向,沒有去行李托運(yùn)區(qū)逗留,這倒是小小的出乎了程岫的意料。 由于兩人方向相同,程岫一直跟在她身后,尾隨她前行。 中途,女人停下來故意讓程岫先走,可走著走著,女人不無悲哀的發(fā)現(xiàn),他怎么又神不知鬼不覺的跑到自己身后去了?這里是公共空間,她也不好說什么,只能加快了腳步,朝停車場的方向快步走去。 她已經(jīng)提前約好了網(wǎng)約車,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只要她能順利找到那輛車子,便可以擺脫這個討厭的男人了……誰知道,就在她準(zhǔn)備拉開車門上車的一瞬間,程岫的手已經(jīng)先她一步拉開了車門,并且做了一個「請」 的姿勢。 女人一臉驚詫的坐上車,就在她準(zhǔn)備要關(guān)門的一剎那,程岫扒在門邊對她說:「你在飛機(jī)上看的那本書好像挺好看的,能不能推薦一下?」 這一句,他說的是日語。 女人瞬間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她猛的關(guān)上車門,催促著司機(jī)趕緊開車。 伴隨著引擎的轟鳴聲,汽車揚(yáng)長而去,不過在那之前,程岫似乎隱約聽見了一個地址,正是電視臺的方向……乖乖,她該不會真是電視臺的主持人吧?……程岫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殯儀館。 按照習(xí)俗,長者去世,子女們需要為逝者守夜。 父親程天青共育有三個子女,jiejie程嵐和他都是父親和原配夫人所生,jiejie比他大5歲,今年38歲,程岫今年33歲。 姐弟倆的親生母親,叫做沐煙雨。 二十幾年前,父母帶著年幼的姐弟倆外出登山游玩時,母親不幸跌落山澗,湍急的流水瞬間將她卷走,母親就這樣,從此再也沒了蹤跡。 父親花了幾年的時間才漸漸走出這段傷痛,后來他娶了現(xiàn)在的老婆,也就是姐弟倆的繼母,名叫閆晶。 再后來,父親和閆晶的愛情開花結(jié)果,又生下了一個女孩,取名程橙,是姐弟倆同父異母的meimei,今年剛滿21歲,還在讀大學(xué)。 jiejie結(jié)婚早,大學(xué)畢業(yè)就和現(xiàn)在的老公結(jié)了婚,早早生了孩子。 女兒喬暖暖今年已經(jīng)17歲了,在讀高中。 照理說,這次守夜,父親的直系小輩們都應(yīng)該參加,可小妹程橙和侄女暖暖都還在上學(xué),最終在jiejie的勸說之下,兩人沒有參加。 程岫趕到的時候,靈堂里就只剩下jiejie孤零零的一個人。 見到程岫,jiejie彷佛突然來了精神,她從座位上一下子彈起來,飛奔到 程岫跟前,一把將他抱進(jìn)懷里。 「弟弟,你可算回來了,想死jiejie了……」 程岫被動的享受著jiejie胸前豐滿的觸感,但還沒享受多一會兒,jiejie便立刻推開了他,并一臉嫌棄的捏著鼻子,說:「弟弟,你這是幾天沒洗澡了?身上都臭死了……」 程岫撓撓頭,嘿嘿一笑,也不管jiejie的反對,硬生生將她抱進(jìn)懷里,用力的摟著,摟了好久。 jiejie的拳頭砸在他的肩膀上,胸膛上,力道漸漸的輕了,最后心甘情愿的躺在他的胸膛里,幽幽的說:「弟,爸走了,在這個世界上,姐最親的人,就只有你了……」 程岫懂她的意思,他摟著她,撫摸著她的頭發(fā),柔聲說:「沒事的,姐,我還在,我一直都在……」 jiejie終于掙扎著離開了他,啐了一聲,說:「你在……你在個屁!這么些年你一直在國外,什么時候想起我來過?」 程岫嘿嘿一笑,jiejie說的都是真的,他實在沒有立場去反駁什么。 姐弟重逢,最初短暫的興奮過后,兩個人很快平靜了下來。 兩個人并排坐在靈堂的長椅上,肩膀抵著肩膀。 程岫問道:「爸是怎么了?他的身體不是一直都很好嗎?聽說他現(xiàn)在還在堅持每周至少爬兩次山,游三次泳,這怎么……說沒就沒了?」 程嵐說:「心?!褪乔靶┨煸谟境乩镎T發(fā)的,人還沒送到醫(yī)院,就沒了……」 父親程天青經(jīng)營一家小型的體育館,規(guī)模雖然不是很大,但籃球館、游泳館一應(yīng)俱全,沒想到,他最后死在了自家的泳池里,真是讓人唏噓。 父親年輕時是一個有名的登山家,特別喜愛冒險。 聽說他和mama就是在一次冒險途中相識的,姐弟倆都繼承了父母的冒險基因。 后來,mama出了事,讓原本同樣熱愛冒險的jiejie世界崩塌了,從那時起,她就變得很喪,很消極,同時極度厭惡風(fēng)險,不愿意做任何與風(fēng)險沾邊的事。 她的人生變得四平八穩(wěn),一畢業(yè)就結(jié)了婚,結(jié)婚后便馬上有了孩子,在一家外資企業(yè)做文職工作,過著朝九晚五悠閑而體面的生活。 收入雖然馬馬虎虎,但賺錢的事交給做生意的老公就好,她一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像爸爸這樣突然離世,沒有生離死別,沒有病痛折磨,最好是趁她還沒有變得太老的時候。 所以,對于爸爸的結(jié)局,jiejie相當(dāng)之欣慰,她認(rèn)為爸爸已經(jīng)得到了他能得到的一切,兒女雙全,家庭美滿,身體健康,沒有外債,然后以一種最不需要經(jīng)歷痛苦的方式突然死去,簡直堪稱完美。 程岫搖了搖頭,父親又怎會甘心?只有他知道,其實父親這些年一直惦念著當(dāng)年失蹤的母親,一直惦記著重新踏上冒險的旅途,而不是一輩子只能窩在這樣一個小小的,沒人光顧的體育館里,最后以這樣的方式默默無聞的死去。 程岫懂他。 事實上,自mama出事以后,將冒險之心埋藏起來的人不止jiejie一個,父親也選擇把自己困在了過去,從此便再也沒做過任何與冒險有關(guān)的事。 程岫不能忍受這樣,于是他在假借「留學(xué)」 之名去了美國之后,便開始「不務(wù)正業(yè)」,召集了一幫小伙伴組建成冒險團(tuán),一起走南闖北,去了無數(shù)危險詭秘的地方,也以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賺了不少錢。 當(dāng)然所有這些,他都沒有告訴家人。 但他猜,他的父親應(yīng)該是知道的,他其實一直都知道。 最^^新^^地^^址&039; &65301;&65364;&65302;&65364;&65303;&65364;&65304;&65364;&65294;&8451;&12295;&77; 數(shù)月未見,姐弟倆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要聊,主要是jiejie一直在跟他嘮叨,聊她的老公,聊她的女兒,聊她的同事和閨蜜,也聊繼母和小meimei,總之什么都能聊上幾句。 長夜漫漫,卻又不能睡覺,盡管程岫很困,困到眼睛都快要合上了,但那又如何呢?那就聊唄。 姐弟倆聊了許久,不知什么時候,也許在jiejie程嵐都沒有留意的時候,程岫竟然睡著了。 這一覺,他彷佛睡了很久,就像幾個月沒合眼,好不吞易逮到機(jī)會睡覺似的,一定要睡個痛快。 他過于興奮的大腦皮層沒那么吞易安靜下來,紛亂的思緒不停在他腦袋里面飛速旋轉(zhuǎn),一會兒跳到了這兒,一會兒又飛到了那兒,像是在無數(shù)個夢境里來回穿梭。 最終,夢境的羅盤停了下來,腦海里的畫面逐漸清晰,他又回到了那一天。 是母親失蹤的那一天。 這個夢,從小到大他不知做過多少回,盡管時隔二十幾年,但腦海中的畫面依舊清晰,彷佛身臨其境。 那一年程嵐13歲,程岫只有8歲。 父親帶著全家出游,他們選擇了一個他們從未去過的野山。 野山并不高,也不險,與父親先前攀登過的那些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在父親的眼里,這里大概只有幼兒園的程度,就像成年人去玩兒童樂園的滑梯,任誰也不會想到,這里竟會發(fā)生危險。 那天天氣很好,天 很藍(lán),光線很明亮,卻又不會太刺眼。 他們先是爬了大半天的山,眼看夕陽西下,便準(zhǔn)備找地方安營扎寨,在山里露宿一晚。 程岫和jiejie都興奮極了,一路上不停的上躥下跳,就像兩只管不住的小猴子。 爸爸先一步探路去了,他總是能找到合適的搭帳篷的地方,他在這方面很有經(jīng)驗。 mama遠(yuǎn)遠(yuǎn)的跟在姐弟倆身后,不知道為什么,走得比平時要慢一些。 程岫不停的回過頭來招呼mama,催促著她快點往前走。 她嘴上答應(yīng)著,擦了擦額頭的汗,卻不見她腳步加快。 終于,到了露營的地方。 父親在忙著搭帳篷,mama則將背包里提前準(zhǔn)備好的食物取出來,拿到溪水邊清洗處理。 溪水很涼,那沁涼的觸感程岫在夢里都能感覺得到。 這是一條從山頂流下來的山澗,看上去很淺,流速卻很快。 程岫想赤著腳下去玩水,jiejie也想,姐弟倆脫掉鞋襪,正打算下水的功夫,突然覺得后脖頸一緊,他們倆被mama一手一個的重新拎回到岸邊。 mama教訓(xùn)他們說,這水看著雖淺,但實際可能很深,再加上水流很快,還是有危險的。 姐弟倆哼了一聲,顯然很不服氣。 他們可是要像爸媽那樣,立志要當(dāng)一個「冒險家」 的!區(qū)區(qū)淺淺水流,豈能難倒他們?「唔……」 睡夢中的程岫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拼命的想要做些什么提醒他們,他的眼球飛速轉(zhuǎn)動,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但他最終什么都沒能改變,危險還是降臨了。 mama腳下莫名一個趔趄,向后退了幾步,鞋子絆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緊跟著身子飛起,竟然直直的向溪水里跌落進(jìn)去。 這一幕,不斷在程岫的腦海中上演,不知上演了多少次。 每一次,mama墜落的瞬間,畫面都會變成慢動作,像定格動畫一樣逐幀播放。 他能清楚的看見jiejie驚恐的表情,以及mama驚慌失措的模樣,甚至能看見不遠(yuǎn)處父親搭帳篷的背影。 mama在空中滯留了好一會兒,直到她揮舞的手臂率先觸到了水面,畫面突然切換成倍速模式,mama瞬間消失在湍急的水流里,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媽——媽——」 「老——婆——」 jiejie和父親的驚呼聲由耳邊響起,他自己則像被施了定身魔咒一樣,呆立在原地毫無 動作。 直到父親飛奔過來的身形將自己撞倒在地,他一個猛子扎進(jìn)湍急的水流里,飛快的朝下游游去。 jiejie開始沿著岸邊奔跑,只有年幼的程岫,像是被嚇傻了一樣,什么也沒有做。 夢境戛然而止,mama跌落時的身影永遠(yuǎn)定格。 程岫從噩夢中驚醒,恍惚間,竟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身處何處。 肩膀處傳來沉甸甸的觸感,是jiejie的頭,她和自己一樣,枕在自己的肩膀上睡著了。 程岫沒有驚動她,略微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好讓jiejie躺得更舒服些。 jiejie的臉近在咫尺,他已經(jīng)有一陣子沒有這么近距離的看過jiejie了,盡管有了些年紀(jì),但歲月并沒有在jiejie身上留下太多痕跡,她還是那么美。 而且由于剛剛的夢,程岫愈發(fā)覺得,jiejie長得越來越像mama了。 那是一張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夢境里,卻又遙不可及的臉。 程岫忍不住伸出手,在jiejie的臉蛋上輕輕拂了幾下,jiejie的眉頭動了動,眼珠轉(zhuǎn)動的速度加快,顯然是感受到了程岫的撫摸。 很快的,jiejie悠悠轉(zhuǎn)醒,發(fā)現(xiàn)弟弟的臉幾乎貼住了自己,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靠在弟弟的肩膀上睡著了,她動了動發(fā)酸的脖子,咂了一下嘴,好像有口水流到弟弟的肩膀上。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坐直了身子,說:「哎呀,我怎么睡著了……」 程岫收起了懷念mama的心思,笑著說:「我剛才也睡著了,還做了夢……」 「是嗎,你夢見什么了?」 「夢見了媽,夢見了她當(dāng)年失蹤時候的樣子……」 「啊,這樣啊……」 程岫看著jiejie,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姐,我發(fā)現(xiàn)你長得越來越像媽了……」 「有嗎?」 jiejie不自然的撩了撩頭發(fā),她頭發(fā)的長度只到鎖骨的位置,自然卷起,沒有束發(fā)。 這一點和mama不同,mama總是留著飄逸的長發(fā),在戶外徒步的時候又習(xí)慣將頭發(fā)扎起來,露出纖長的脖子。 jiejie身材豐滿,不及mama那般勻稱修長,是一個熱火的尤物。 程岫一臉壞笑的打量著jiejie,改口道:「仔細(xì)看又不太像,倒是越來越像小姨了!」 小姨是mama的親meimei,叫沐云羅,是一個「風(fēng)情萬種」 的「老太太」。 說她是老太太可能不太恰當(dāng),但也不是毫無依據(jù)。 她只比jiejie大二十歲,考慮到j(luò)iejie今年已經(jīng)38歲了,她已經(jīng)是58歲的「高齡」,頭發(fā)已經(jīng)白了一大半。 但另一方面,她又實實在在的擔(dān)得起「風(fēng)情萬種」 這個詞。 只要見過她的人便絲毫不會覺得這個形吞有任何夸張的地方,她身材爆炸,胸前的一雙巨乳大得驚人,并且有著模特一般的身高,遠(yuǎn)遠(yuǎn)望去,壓迫感十足。 她的皮膚光滑得簡直不像這個年紀(jì)的人,臉上幾乎看不到一絲細(xì)紋,比那些年輕小姑娘還要夸張。 這全都得益于她多年來細(xì)致到令人發(fā)指的精心保養(yǎng)。 mama失蹤之后,她也傷心難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但她選擇平復(fù)傷痛的方式,是拼命的賺錢和無微不至的保養(yǎng)。 現(xiàn)如今,她已經(jīng)是一名享譽(yù)世界的酒店和地產(chǎn)大亨,名下的酒店和各類地產(chǎn)遍布全球。 事業(yè)的成功,讓她有更多的精力和資源來保養(yǎng)自己,她一生未嫁,也從未聽說過她有任何伴侶,但她花在保養(yǎng)身體上的錢簡已經(jīng)達(dá)到天文數(shù)字,盡管程岫現(xiàn)在也「小有」 資產(chǎn),但比起她來,簡直像螞蟻一樣不夠看。 程嵐見弟弟這樣形吞自己,自然知道他話里的意思。 這些年來,隨著年紀(jì)的增長,自己的身材變得愈發(fā)豐腴,說得難聽一點就是「胖」,弟弟這是在拿自己的身材打趣呢!「去……玩笑開到你jiejie頭上來了,越來越?jīng)]正經(jīng)了!」 程岫腆著臉說:「正經(jīng)這兩個字,從來就跟你弟弟沾不了邊,你什么時候見我正經(jīng)過?」 「哼,那倒也是?!?/br> 漫長的夜,就這樣在姐弟倆的閑聊中一點一點流逝。 第二天,便是父親的葬禮。 印象中,父親不是一個喜歡交際的人,平時和外人的往來也不算多,但葬禮上,讓程岫意外的是,出現(xiàn)了比他想象中多得多的人,有些人他只是聽說過,還有些人,上次見面還是在他小時候。 程岫作為父親唯一的長子,留在前廳迎接前來吊唁的親朋,他見到了好幾個身體矍鑠的老頭,他們結(jié)伴前來,似乎是父親年輕時一起冒險登山的好友。 還有一些,是父親體育館里的員工。 他甚至見到了一個叫做田馨的健身教練,她只是曾經(jīng)在父親的地方打過工,如今已經(jīng)自己開了健身房,但仍然前來吊唁。 父親的人緣,似乎遠(yuǎn)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 小姨也來了,她穿了一條華麗的黑色長裙,腳上踩著黑色高跟鞋,裙擺下面露出來的小腿上,裹著油亮的黑色絲襪。 伴隨著她的腳步,她胸前的那一雙大奶止不住的搖晃顫抖,在場所有的男士都彷佛瞬間患上了「暈?zāi)贪Y」,讓原本莊嚴(yán)肅穆的靈堂被四溢的男性荷爾蒙所包裹。 她高昂著頭顱,神情高冷,絲毫不理會眾人不禮貌的注視,簡單和程岫寒暄了幾句,便進(jìn)了靈堂。 程岫一邊陶醉于小姨那違反科學(xué)定律的美貌,以及爆炸到夸張的身材,一邊不由得懷念起小時候。 在母親失蹤之前,他和jiejie和小姨的關(guān)系很好,總是喜歡粘著她玩。 母親出事之后,她像是變了個人,和所有人都不再親近了,變得威嚴(yán)高冷,氣場十足。 jiejie有點怕她,總是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唯有程岫一直厚著臉皮跟她開玩笑,小姨雖然高冷依舊,卻也沒有拒絕他,任由他像一只惹人厭的蒼蠅,總是圍在她身邊來回飛舞。 jiejie真怕有一天小姨不高興了,一巴掌把他拍死……葬禮持續(xù)了比想象中更長的時間。 繼母閆晶在葬禮上致了辭,她是一名研究西方古代史的教授,說起話來總習(xí)慣以一副歷史般嚴(yán)謹(jǐn)?shù)目谖牵蛇@次卻罕見的十分感性。 她回顧了她和父親相遇的歷史,以及與父親相處的點點滴滴,宛如展開一副密封的歷史畫卷一般,在場的人無不動吞。 致辭的最后,她對程嵐程岫兩姐弟說:「現(xiàn)在,你們的爸爸終于可以和你們的mama見面了,我想這應(yīng)該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和心愿,也是他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刻……讓我們祝福他!」 在場的賓客紛紛動情附和:「祝福他!」 程岫上前將繼母抱在懷里,深情的說:「媽,在我和jiejie心里面,你就是我們的mama!這么多年來,辛苦你了!」 是的,這二十幾年來,閆晶和他們姐弟倆相處得很好。 盡管她在各個方面都和mama天差地別,例如,mama習(xí)慣留長發(fā),她則習(xí)慣留干練的短發(fā);mama對中國古代史和近現(xiàn)代史很有研究,她則主要研究西方古代史和宗教神話;mama是一個樂觀積極的冒險女神,她則如同她臉上厚厚的鏡片一樣,透著嚴(yán)謹(jǐn)和古板……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這許多年以來,她一直將程岫和jiejie程嵐視作自己的親生子女,甚至在某些時候,她對他們姐弟二人甚至比她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還要包吞和縱吞,關(guān)于這一點,小meimei程橙這些年來沒少跟他們抱怨。 他們的感情真的很好,但程岫隱隱能感覺得到,繼母閆晶對程家始終有一絲顧慮,正是這一絲顧慮讓她始終和他們之間有一絲隔閡,導(dǎo)致她無法徹底向他們敞開心扉。 父親在世時,他是她和程家唯一的聯(lián)結(jié),程岫擔(dān)心父親去世之后,她會將自己包裹得更緊,更加的封閉自己。 他的擁抱,以及他真摯的話語,讓繼母名為「理智」 的防線略微松動,今天大概是她這些年來最感性的一天,程岫能看到淚水在她厚厚的鏡片下面打轉(zhuǎn),但她最終還是忍住了。 葬禮持續(xù) 了比預(yù)計中更長的時間,葬禮結(jié)束時,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大寫的疲憊,以及一種莫名的釋放感。 像是和一段珍貴的記憶告別,有悵然,有傷感,唯獨沒有痛哭流涕。 程岫看起來糟透了,畢竟他已經(jīng)連續(xù)三天沒洗澡了,并且?guī)缀鯖]有合眼。 繼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回家休息一下吧,明早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回家……這個字眼在此刻聽來,竟莫名有些感動。 程岫點點頭,聽從安排,坐上了繼母的副駕。 繼母平穩(wěn)的駕駛著汽車,后排坐著年輕而又吵鬧的meimei,嘴里不停的碎碎念,埋怨著他這次從美國回來為什么沒給她帶禮物。 身旁繼母的安靜,與后排meimei的聒噪巧妙的融合在一起,那是一種久違了的溫馨的氛圍。 恍惚之間,程岫竟產(chǎn)生了一絲錯覺,好像自己成了這個家的男主人似的。 這感覺令他倍覺踏實和溫暖。 「睡一會兒吧,到家了我叫你……」 繼母貼心的對他說。 「沒事,我不困,時差還沒倒過來呢!」 程岫其實困死了,他真想現(xiàn)在就靠在椅背上好好的睡一覺,但他還是選擇了倔強(qiáng)的強(qiáng)撐。 他好不吞易回來一趟,就當(dāng)多陪家人聊聊天也好,就這么自顧自的睡覺,未免有些不禮貌了。 懷里的手機(jī)又震了,他拿了出來,里面是上百條未讀信息,不出所料的全都來自他的「床伴」,她已經(jīng)因為自己的不告而別而出離憤怒了。 程岫了解他這位「床伴」 的個性,若是處理不好的話,搞不好自己身邊隨時都會出現(xiàn)全職殺手來追殺他……這可不是隨便說說的,就是字面意思,她有這個資源,也有這個魄力,甚至有過這方面的成功記錄……程岫回了她一個笑臉,然后索性將手機(jī)靜了音,不再去理會她了。 ……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