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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邀請婉晴去他府上做客。如今,仕澤已是七品地方官,有自己的府衙和下人,要照顧婉晴也不是麻煩事??赏袂缑看味季芙^了。 婉晴說:“待春來,哥哥便會帶著香蘭一起回來?!?/br> 冬至,蘭花圃蓋上了一層白襖。 年關(guān)難過,褚賁自知大限將至,驅(qū)走了身邊所有侍從,召婉晴到他身邊,將一直藏在心底的話告訴了婉晴: 十八年前,高帝蕭道成還是宋室大臣,權(quán)傾朝野,欲廢宋順帝自立。劉俁之父劉秉不滿蕭道成把持朝政,密謀除之。然事情敗露,蕭道成替宋順帝擬旨誅殺劉秉一派眾人。褚賁之父褚淵乃蕭道成一派,便為其行爪牙之事。褚賁雖不愿反大宋,可父命難為,只能親自緝拿劉俁。不料劉俁負隅頑抗,一戰(zhàn)過后,滿門盡滅。 褚賁大愧,幾欲自刎,不料偶遇攜雙胞胎逃走的樵叟。當(dāng)時,大雨傾盆,樵叟應(yīng)對追兵不敵,遺落女嬰。褚賁認出女嬰腿上的忠君蘭印,乃知其為俁之女。為償還罪孽,褚賁決心負愧茍活,待女嬰若自己親女兒一般撫養(yǎng)長大。這女嬰便是婉晴。又為掩人耳目,褚賁在煙花巷拾了一個棄嬰,做俁之女的貼身丫鬟。這棄嬰便是香蘭。 褚賁的計策很成功,府中上下只知香蘭是拾來的棄嬰,卻不知婉晴的存在。之后,褚賁雇一盲女做香蘭和婉晴的奶娘,又讓夫人喬裝懷胎數(shù)月,暗中撫養(yǎng)婉晴。直至夫人臨盆,婉晴才得見天日。普天之下,只有褚賁和夫人知道婉晴的身世。 婉晴聽罷,頗感驚訝,但很快接受了。其實,香蘭被帶走的那日,婉晴便知道了自己腿上那蘭化狀的“胎記”是何物。婉晴想,香蘭為替自己掩蓋身份而入獄,自己就算茍活,也不過是一具行尸走rou罷了。婉晴只盼子辟和香蘭早日歸來。 婉晴道:“阿父,縱使天下人罵我認賊作父,可養(yǎng)育我長大的人是你。我生父母生我有恩,你育我亦有恩。無論何種仇恨,都早已作罷了?!?/br> 褚賁言語有氣無力,道:“這十多年,我一直將你當(dāng)親生女兒對待……只求你和你兄長能寬恕我……” “我兄長?”婉晴一怔,道,“阿父,莫非你知道我兄長在何處?” “正是……去救香蘭的家丁……他的真名……劉復(fù),字子辟……” 若知婉晴與子辟的私情,褚賁定是死也要把這話吞進肚子里,可這句話是他撒手人寰前的最后遺言。 “什么……”婉晴腿一軟,跪倒在地。 作為褚賁的門生,仕澤雖未見過褚賁幾次,但還是見到了褚賁最后一面。他遠遠聽到褚賁在婉晴耳邊說了一句什么,婉晴便跪在了地上。 繼而,大夫人為褚賁蓋上白紗。 仕澤大步上前,抱住栽倒的婉晴,卻見婉晴六神無主,說著:“他真的是我的哥哥,他怎么能是我的哥哥……” “哥哥?你說的是恩公嗎?” 言畢,仕澤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見婉晴幾近崩潰,仕澤也料想了個大概。他輕撫著婉晴的后背,告訴她一切安好,過眼的不過云煙。 窗外,皚皚白雪紛繁飛舞,零零星星飛躍窗臺,落入房中,不知是來悼念逝者,還是來安慰生者。 一個月后,大夫人也隨褚賁而去,府中人散盡。曾經(jīng)繁華的褚府,如今門庭冷落。婉晴孤身一人獨守偌大個褚府,常嘆凄清。不少豪紳打算買下褚府做自己的新宅院,可都被婉晴拒絕了。 仕澤辭去官職,在褚府對面開了間字畫鋪。為官數(shù)載,仕澤結(jié)識了些文人墨客。這些雅士欣賞仕澤的高風(fēng)亮節(jié),經(jīng)常光顧。仕澤不會做生意,但倚仗幾位朋友,也能支撐下去。 傍晚閑暇時,仕澤會造訪褚府,與婉晴一同照料蘭花圃。他知道婉晴三餐不定,所以總會帶些吃的。 大堂結(jié)了蛛網(wǎng),無人清理。門廊落葉滿地,仕澤用腳撥出一條路。整個府中,唯獨蘭花圃還留著被精心照料的痕跡。 “蒸了桂花糕,吃嗎?” “吃?!?/br> 婉晴咬了一口甘甜的糕點,卻不禁淚如雨下。桂花糕確實很甜,婉晴不明白自己的眼淚有何用意。她只知道自己再也笑不出來,每當(dāng)她心生悅意,便有淚水取代笑容。 “不喜歡嗎?” “沒有的事,很喜歡?!?/br> 婉晴含著淚,將糕點吃個精光,連仕澤的份都吃掉了。 忽而,仕澤手一顫,手中提籃落地,盤子摔了個粉碎。婉晴收拾起碎瓷片,卻又忽然感覺手上刺刺的痛。細看,婉晴的掌心多了一條淡淡的紅線。仕澤將婉晴的傷口含進嘴里,婉晴便一片臉紅。 陽春三月,春光乍泄。 不知何時,褚府側(cè)巷外的黑鱗寶劍不翼而飛,婉晴和仕澤搜尋再三而無果。 婉晴每天都等著香蘭和子辟歸來。子辟在婉晴腦海中的形象逐漸模糊了,但婉晴知道,只要一見到他,心中的云雨便會消散。 春日如梭,即使一日一日的等待撲空,婉晴也沒放棄希望。她總想象香蘭和子辟會忽然來到她面前,她便拉著他們的手,告訴他們,一起種下的蘭花開了。 蘭花終于真的開了,就在春天里。 仕澤出入褚府越發(fā)頻繁,如今也只有仕澤一個人會進褚府。街頭巷尾閑言碎語,婉晴和仕澤只當(dāng)耳旁風(fēng)。 日漸炎熱,婉晴再沒見到香蘭和子辟。也許婉晴早就知道結(jié)果如此,并未多失望。她不再感傷風(fēng)雨,兀自潸然淚下。她面無表情的看著人來人往,在大門前坐下,等待至日落,最后打道回府。 雨天,仕澤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