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神鷹(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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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2月1日 第二十七章·華美浴池(3)——投鼠忌器 余茹萍的話音未落,華美浴池的設(shè)備間里一下子竄進來十幾個持槍的黑衣人,他們將鍋爐旁的三人團團圍住,其中就有中槍受傷而垂著手臂的蘇鵬和姚千樹,隨后陳恭鵬和杜馬也緩緩走過來站到了燕雙鷹的背后。 燕雙鷹聽到陳恭鵬的手杖戳在水泥地面的聲音,頭也不回地說道:「你手下有這樣的得力干將,心情一定很好吧?」 「我一直不確定她是否能夠征服你,現(xiàn)在看起來我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余茹萍沒有讓我失望,你最終落入了我的手里?!?/br> 陳恭鵬看著這位光復(fù)社一號特工用槍指著燕雙鷹的畫面不禁滿臉盡是得意,接著又十分感慨地說道:「但說句實話,我真的很佩服你,竟然能夠在那樣的情況下逃生,我從沒見過你這樣的人?!?/br> 燕雙鷹微笑著反駁道:「不,你說錯了,不是逃生。我從來不會逃跑,應(yīng)該說,我殺死了你手下那些想殺死我的人,不是嗎?」 陳恭鵬不由得點了點頭,說道:「的確如此。幾十名專職殺手竟然連一個人都對付不了,直到現(xiàn)在我仍然很難接受這個事實。說句實話,用這種方法將你制住,令我感到恥辱?!?/br> 一旁的杜馬還不忘補充道:「我早就說過,他不是好惹的。」 陳恭鵬看了杜馬一眼,點著頭說道:「看起來我應(yīng)該相信你的話?!?/br> 眼下情勢已定,燕雙鷹也順著他的意思說道:「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小都會歌舞廳又回到你的手里?!?/br> 「還有那塊模板!」 陳恭鵬立刻把話接了過來,并大聲喝問道:「你把它放到哪里了?!」 余茹萍馬上用槍口頂了頂燕雙鷹的脖子,用赤裸裸的威脅動作配合著社長的問話。 燕雙鷹慢慢轉(zhuǎn)過身來,看著陳恭鵬問道:「如果我告訴你,還能活命嗎?」 陳恭鵬倒顯得頗為大度,他將手杖在燕雙鷹面前一揮,說道:「我答應(yīng)你,只要你說出模板的下落,就放你一馬?!?/br> 燕雙鷹又微微一笑,說道:「我?guī)煾冈?jīng)對我說過一句話,不要制造自己解決不了的麻煩,也不要許下無法兌現(xiàn)的諾言?!?/br> 陳恭鵬有些生氣了,狠聲道:「你不告訴我一樣無法活命!」 燕雙鷹卻完全不受這般威脅,依然用那副淡然的表情說道:「哦?!我能不能這樣理解,那塊模板對你們來說并沒有那么重要,是否拿到它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br> 陳恭鵬冷笑道:「你的理解并不完全正確,我的意思是,殺掉你,我們?nèi)匀豢梢哉业侥0??!?/br> 燕雙鷹說道:「原來是這樣?!?/br> 陳恭鵬微笑道:「所以我勸你識相一點,趁早交出模板,我說過放你一馬,此話一定算數(shù)?!?/br> 燕雙鷹也笑了起來,說道:「看起來那塊模板對于你們來說,真的是很重要,否則你怎么會如此大方。如果調(diào)換一下位置,你落在我的手里,我是說什么也不會放過你的?!?/br> 陳恭鵬臉上頓時顯露出一股帶著優(yōu)越感的自信,非常嚴肅而認真地說道:「是的,模板在你手中可以說沒有絲毫用處,只會給你惹來殺身之禍,但在我手中,卻能發(fā)揮無窮的威力!」 燕雙鷹點了點頭說道:「這也難怪,你為什么要這樣興師動眾?!?/br> 陳恭鵬有些不耐煩了,急切地問道:「模板在哪兒?!」 燕雙鷹卻慢悠悠地說道:「不要著急,你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嗎,等待的人會有好東西。這樣吧,我答應(yīng)你,一定會讓你知道模板的下落?!?/br> 一聽這話,陳恭鵬不由得和身旁的杜馬對望了一眼,卻都不知道燕雙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燕雙鷹看著他們的樣子忍俊不禁,笑道:「怎么,不相信???放心,我說話一定算數(shù),你會滿意的?!?/br> 陳恭鵬深吸了口氣,耐著性子說道:「好吧,我想你是個聰明人,會明白利害?!?/br> 燕雙鷹點頭道:「當(dāng)然。」 陳恭鵬也緩和了語氣說道:「好極了,我最愿意與聰明人打交道,能省很多力氣。」 「我也是如此?!?/br> 燕雙鷹微微偏過頭,對身后用槍抵住他腦袋的余茹萍說道:「誰要是低估了女人的力量,準(zhǔn)會吃大虧,這句話終于用在我的身上了??雌饋?,從火車車廂到南京西路的鼎昌里,你的出現(xiàn)都不是巧合?!?/br> 余茹萍說道:「不錯?!?/br> 燕雙鷹問道:「如果我所料不錯,你是為了那塊模板吧?」 余茹萍認真地回答道:「是的。它是從我手中丟掉的,我當(dāng)然要親自把它找回來。」 燕雙鷹感到有些意外,問道:「從你手中丟掉的?!」 「正是?!?/br> 余茹萍輕輕點了點頭,問道:「需要我解釋給你聽嗎?」 燕雙鷹想了想說道:「哦我明白了,在火車上,你奉命與五號包廂的中年男子接頭,取回模板,可沒想到的是火車遭劫,送貨人被殺。當(dāng)時車廂中發(fā)生了激戰(zhàn),一片混亂。你根本無法靠近五號包廂,就更不要說與中年男子接頭,將貨物取回來,于是你趁雙方激戰(zhàn)之際躲藏起來。事情是這樣的吧?」 余茹萍點頭道:「不錯。我躲在其他包廂的床底等了很長時間,終于車廂內(nèi)安靜下來,于是我從床鋪底下爬了出來,來到五號包廂,正在里面查找,后來卻遇到了你。我當(dāng)時就斷定,黑色手提箱一定是被你藏了起來。」 「你的判斷非常準(zhǔn)確,那塊模板就在我手里?!?/br> 燕雙鷹忍不住稱贊并承認道,頓了頓,他接著就把當(dāng)時的那個疑問說了出來:「只是有一點我不太明白,除了光復(fù)社,還有什么人有這樣的能力,竟然能夠武裝劫持火車。」 陳恭鵬接過話來替余茹萍回答道:「這個問題讓我來回答你吧,劫持火車的那些槍手是反共救國軍的部下?!?/br> 燕雙鷹聽得不禁一愣:「反共救國軍?!」 陳恭鵬點頭解釋道:「是的,這些人與我們的目的相同,但是由中統(tǒng)的特工人員及紅幫子弟組成,他們的勢力也很大。」 燕雙鷹頓時感到整個任務(wù)變得越來越復(fù)雜和艱巨,他忍不住皺起眉頭說道:「可我從沒有聽說過這個組織啊。」 陳恭鵬冷笑一聲,露出十分鄙夷的神色說道:「那是因為他們總是打著我們光復(fù)社的旗號行動?!?/br> 「哦,原來是這樣。」 燕雙鷹在腦海中迅速回憶起當(dāng)時在列車上的種種細節(jié),接著頗有深意地說道:「這些人似乎也在尋找那塊模板。」 這個隱情被燕雙鷹一語說中,讓陳恭鵬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看起來,我在無意之中竟然拿到了一個搶手貨。」 陳恭鵬的神情更加證實了燕雙鷹的推測,他又側(cè)過頭對身后的余茹萍說道:「你繼續(xù)說吧?!?/br> 余茹萍便接著敘述道:「回到上海之后,我一面將詳細情況向社長匯報,一面繼續(xù)追蹤你的行蹤。從那時起,我便如影隨形,一直追蹤你的下落,我親眼看到你被押進軍管會,沒過多久便關(guān)進了南市監(jiān)獄。就在我感到絕望,下令停止追蹤的時候,你竟然越獄逃走,這讓我有些措手不及。我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才再一次找到你的蹤跡,那時你在鼎昌里八號租了一棟小樓,于是我便搬到了你的隔壁?!?/br> 燕雙鷹冷哼一聲,帶著諷刺的語氣說道:「一切都是預(yù)先策劃好的,你可真是處心積慮!看起來我家中兩次奇怪的被盜也是你的杰作吧?」 余茹萍也不以為意,說道:「是的。起初我想你并不知道模板是做什么用的,應(yīng)該不會特意隱藏。于是,我與手下趁你外出之機潛入你的臥室中查找,卻沒有找到模板,這令我感到非常奇怪。于是幾天后我再次趁夜進入你的家中全面搜查,卻仍然沒有找到模板的下落。」 燕雙鷹嘆了口氣,自嘲道:「可笑我還特意趕到你的家里,并請你來做我的會計師?!?/br> 聽到這里,陳恭鵬和杜馬不禁得意地相視一笑。 「對不起,我并不想騙你,但形格勢禁,沒有別的辦法。當(dāng)時我想,也許你會將模板藏到歌舞廳的辦公室中,于是便假意答應(yīng)做你的會計,以便伺機進入辦公室查找模板的下落。想不到機會就出現(xiàn)在第二天,我們在東市遇到杜馬的襲擊,我和小錦娣先返回歌舞廳,進入你的辦公室,我在那里進行了一番仔細的查找,甚至打開了保險柜,也沒有找到模板,這使我百思不得其解,無奈之下,我只好將這件事報告給了上峰。當(dāng)天夜里,杜馬來到我的家中……」 余茹萍說到這里突然頓了頓,冷艷白皙的臉上突然難以察覺地泛起一抹紅暈,又馬上接著說道:「于是我們定下了這條計策,利用你對我……對我的感情,綁架我將你引到浴室,在這里設(shè)下埋伏,逼迫你歸還歌舞廳,交出模板?!?/br> 「說得好!利用我對你的感情,這可真是條妙計!」 燕雙鷹咬著牙仔細聽完,忍不住為他們的處心積慮和狡詐jian計大聲叫好,接著又嚴厲地問道:「然而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我到來之后情況失去了控制,于是剛剛在休息室中,杜馬找到了你,讓你們在設(shè)備間再設(shè)下一個圈套,等著我鉆進去,我說得對嗎?」 余茹萍一聽不禁臉色大變:「你……你怎么知道?!」 燕雙鷹冷笑道:「很多人都說我腦后有眼?!?/br> 一旁的杜馬忍不住揶揄道:「呵呵,可惜呀,你腦后的那只眼睛沒有發(fā)現(xiàn)余茹萍是埋伏在你身邊的臥底。」 話說到這里,陳恭鵬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很耐心地讓燕雙鷹做個明白鬼了,便插話道:「好了,故事講完了。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模板的下落了!」 沒想到燕雙鷹卻搖了搖頭,從吞而淡定地說道:「不,應(yīng)該說你們的故事講完了,我的還沒有講?!?/br> 陳恭鵬頓時大感意外:「哦?!你還有故事?!」 燕雙鷹吁了口氣,不緊不慢地說道:「是啊。人人都會有自己的故事,而且這個故事與你最關(guān)心的模板緊密相連,不知你是不是想聽一聽?!?/br> 既然是和模板有關(guān),陳恭鵬只好又壓住性子,很不耐煩地說道:「我在聽?!?/br> 燕雙鷹徐徐說道:「從哪兒說起呢?還是從被劫火車的五號車廂說起吧,我從劫匪的手中拿到那個裝著模板的黑色手提箱,當(dāng)時事態(tài)緊急,我并沒有多想,便將箱子藏在了車頂上。然而大約二十分鐘后,當(dāng)我再次進入五號包廂時,卻發(fā)現(xiàn)余茹萍正在那里尋找什么。雖然她告訴我自己是普通旅客,逃過了劫匪的搜查,跑到這里藏身,但我卻并不相信她的話,因 為一個沒有受過訓(xùn)練的人根本無法逃過劫匪們的搜索。于是我斷定,她在撒謊。」 隨著燕雙鷹的講述,余茹萍的臉色慢慢變得有些難看了。 杜馬卻笑了起來,他插話問道:「也就是說,你早就發(fā)現(xiàn)了她的身份不同尋常?!」 燕雙鷹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但我卻并沒有戳穿她,我想要看一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杜馬更是開心了,調(diào)侃道:「我能夠理解,被一個女人制住這一點,對于你這樣一個有著非凡膽識和身手的人來說,確實很難受。但是用這種方法找回面子,是不是太幼稚了?」 看到燕雙鷹死到臨頭了還這么要面子,真是讓人感到滑稽可笑,陳恭鵬和杜馬相視一眼,都忍不住打起了哈哈。 燕雙鷹卻毫不在意,他淡定自若地說道:「聽我說完,相信我的話,你一定不會后悔。后來我被送進了南市監(jiān)獄,在這期間,我?guī)缀鯇⑦@件事忘記。然而,當(dāng)我越獄逃脫后,竟然在鼎昌里巧遇了余茹萍,這件事足以令我本來放松的神經(jīng)再一次緊張起來。 我立時想到了那塊仍然藏在火車車廂中的模板,聯(lián)想起余茹萍在火車上的行為,我斷定她一定是為了那塊模板而來的。于是我連夜?jié)撊肷虾1闭?,找到了五號車廂,從車廂頂部的氣窗中取出了那只黑色手提箱。果然,兩天以后,我的家被盜了。小錦娣覺得很奇怪,這個賊為什么只將臥室翻了個底朝天,不翻其他的地方。我心里很明白,所謂的賊正是住在我隔壁的這位神秘的女士——余茹萍。 最^^新^^地^^址&039; &65301;&65364;&65302;&65364;&65303;&65364;&65304;&65364;&65294;&8451;&12295;&77; 然而直到此時,有關(guān)她的判斷還停留在猜測階段,當(dāng)時我想,她沒有找到模板,一定還會再來。為了證實我的判斷,我在二樓的窗前灑下了一層細細的爐灰,果然幾天以后,賊再次光臨,他們走后,我仔細檢查了窗下的爐灰,發(fā)現(xiàn)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印上了一對腳印,那是一雙女人穿的壓花平底鞋,花紋是水波形的。」 燕雙鷹娓娓道來讓余茹萍臉色一陣紅一陣青,她忍不住問道:「你真的……」 燕雙鷹看了她一眼,繼續(xù)說道:「還記得那天晚上我突然去到你家里嗎?當(dāng)時我去得很突然,你應(yīng)該是剛剛回到家中,甚至還來不及換掉鞋子。在門前說話時,我注意觀察你腳上穿的鞋,那是一雙繡花布鞋,看大小與爐灰上留下的腳印相仿?!?/br> 余茹萍驚愕不已,顫聲道:「不錯,我穿的正是……正是那雙鞋?!?/br> 燕雙鷹說道:「那一瞬間,我真希望是我的判斷出現(xiàn)了錯誤,這一切不過只是個誤會,然而事實就是事實,永遠無法更改。今天早晨,九頭告訴我你被人綁架了,我立刻趕到你的家中。當(dāng)時我對現(xiàn)場進行了仔細的勘察,發(fā)現(xiàn)屋中所有的痕跡都是特意做出來給我看的。」 對于綁架余茹萍這場戲的導(dǎo)演杜馬來說,他對自己這條一箭雙雕的妙計是非常得意的,這時忍不住插話道:「哦?!有意思,我倒想聽聽,你這到底是為什么?」 燕雙鷹淡然道:「很簡單,從客廳到臥室的情況來判斷,綁架過程中定然發(fā)生了激戰(zhàn),這才致使凳倒桌翻,被褥落地,暖瓶瓷器砸得粉碎。試問以你杜馬如此高強的身手,要綁架像余茹萍這樣一個弱女子,需要進行一場近乎毀滅的激戰(zhàn)嗎?」 向來自負的杜馬想了想,也不由得尷尬地點了點頭,承認道:「不錯,這一點做得確實是有些過分?!?/br> 燕雙鷹又繼續(xù)說道:「而臥室中梳妝鏡被砸的痕跡,更是證明了這一點——鏡子是中間一點被擊碎后向四周擴散而致碎裂,顯而易見,是有人用肘部狠狠地撞擊鏡面中央,這才致使中間一點粉碎,而后向周圍呈擴散式破裂,這與打斗中常見的,撞擊之下散碎式的破裂有著根本的區(qū)別。于是我得到了一個結(jié)論,發(fā)生在余茹萍家的綁架案,不過是一場策劃得并不高明的拙劣表演,而放到立柜下的那雙繡花布鞋,則徹底打碎了我僅存的一絲幻想。」 他又側(cè)過臉向身后的余茹萍說道:「最終,我證實了自己的判斷,你與杜馬一樣,都是光復(fù)社的成員。只是你們的任務(wù)不同,杜馬是要殺死我,奪回小都會歌舞廳,而你的任務(wù),則是尋找假鈔模板的下落?!?/br> 余茹萍一下子激動起來,她急切地說道:「是的,我將鞋放在了臥室門口,我以為一雙鞋不會引起你的懷疑,誰知道……既然你早就察覺到我的身份,今晚為何還要到這兒來?!」 杜馬冷笑著插話道:「那是因為他所說的這一切都是故事,為了挽回面子編造出來的故事。我想請問,既然你這么聰明,已經(jīng)事先察覺到了一切,為什么最后還是落在了我們手中,???!」 燕雙鷹看向杜馬卻話鋒一轉(zhuǎn):「我記得剛剛到這里的時候,你曾經(jīng)問過我一個問題——明明知道有埋伏,為什么還要來?」 杜馬可不想被他牽著鼻子走,說道:「是啊,但是現(xiàn)在這個問題已經(jīng)不重要了?!?/br> 「哦?!是嗎?!」 燕雙鷹頗有深意地點了點頭,又問:「那模板重要嗎?!」 一聽到「模板」 二 字,陳恭鵬的耐心這下徹底沒了,他把手一揮,惡狠狠地說道:「好了!不要再說廢話了!立刻說出模板的下落,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余茹萍也作勢用力頂了頂?shù)衷谘嚯p鷹頭上的槍口。 燕雙鷹向陳恭鵬問道:「剛剛你說過,如果我不說出模板的下落,你便會殺死我,然后自己找到模板,對嗎?」 陳恭鵬威脅道:「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試一試。我之所以站在這里與你周旋,不過是希望為自己省些力氣,當(dāng)然,也為你省些力氣?!?/br> 燕雙鷹微笑道:「你手下的槍手眾多,更不乏像杜馬這樣的高手,但是你是不是想過自己也有會怕的東西。你怕什么?」 陳恭鵬將手中的手杖在地上重重一頓,猙獰著臉色狠聲說道:「哼!我至少不會怕你!」 燕雙鷹慢條斯理地說道:「這一點可以肯定。那么,你怕共產(chǎn)黨嗎?」 聽到天敵的名字,陳恭鵬那囂張的氣焰一下子降了大半,他連忙放低嗓音緊張地問道:「你什么意思?!」 燕雙鷹微笑道:「我答應(yīng)過你,會告訴你模板的下落。」 陳恭鵬又急了,板著臉問道:「模板在哪?!」 燕雙鷹這下也認真起來,他正色道:「我的手,會慢慢地伸到口袋里,拿出一樣?xùn)|西?!?/br> 陳恭鵬臉色一變:「什么東西?!」 燕雙鷹說道:「當(dāng)然與模板有關(guān)。相信我,它對你很重要。」 陳恭鵬轉(zhuǎn)頭看了看杜馬,杜馬從大衣內(nèi)緩緩拿出了手槍,周圍的黑衣槍手,包括余茹萍也都作勢抬了抬已經(jīng)瞄準(zhǔn)的槍口。 眼看一切盡在掌控之中,陳恭鵬點頭答應(yīng)道:「好吧?!?/br> 只見燕雙鷹的右手緩緩伸向皮大衣口袋,從里面掏出一張照片,然后將它舉起展示給陳恭鵬。 陳恭鵬遠遠地看不真切,他忍不住走近過來從燕雙鷹手中拿下照片放在眼前仔細察看。 杜馬也跟著湊了過來,但兩人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陳恭鵬用充滿疑問的眼神看著燕雙鷹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燕雙鷹微笑著向他解釋道:「照片上的這個人叫小錦娣。她左手拿的,便是那塊你朝思暮想的假鈔模板,右手拿的就是特務(wù)的花名冊?,F(xiàn)在她住在上海市區(qū)的某個地方,只要天亮之前我沒有回去,那么,共產(chǎn)黨的軍管會會在半小時之后便接到一塊假鈔模板,一份南京路附近的銀元黑市和潛伏特務(wù)的花名冊,以及光復(fù)社的秘密聯(lián)絡(luò)點——小 都會歌舞廳?!?/br> 「啊?!」 燕雙鷹的話頓時讓陳恭鵬倒抽了一口涼氣。 燕雙鷹接著說道:「怎么樣,這個故事好聽嗎?我說過你們一定不會后悔的。剛剛我說過了,雖然你們并不怕我,但是你害怕共產(chǎn)黨,很怕!你們殺死我不要緊,但會失去賴以生存的假鈔模板,失去南京路附近的地下銀元黑市,以及潛伏的特務(wù),當(dāng)然更會失去你的秘密聯(lián)絡(luò)點——小都會歌舞廳。我相信共產(chǎn)黨一定會按圖索驥抓住你的部下,然后順藤摸瓜將你們一個個地挖出來??梢园颜掌€給我了嗎?」 說著,他把手向陳恭鵬伸過去,并攤開了手掌。 陳恭鵬又看了看照片,只好垂頭喪氣地把照片交到燕雙鷹的手里。 現(xiàn)在輪到燕雙鷹得意了,他一邊把照片收進口袋一邊問道:「怎么樣?現(xiàn)在還想殺死我嗎?」 陳恭鵬雖然沒有了剛才那種狂妄態(tài)度,卻還不死心,他壓著嗓子反問道:「你是青幫流氓,越獄殺人犯,你認為共產(chǎn)黨會相信你嗎?」 「當(dāng)然不會。」 燕雙鷹回答得非??隙?,又說道:「但我聽說現(xiàn)在共產(chǎn)黨正在嚴厲打擊銀元黑市和假鈔,因此他們雖然不相信我,但對照片上的這些東西會非常感興趣。其實今天我之所以要來,就是為了要見一見你,聽聽你們想如何解決我們之間的糾紛,然而答案令我很不滿意。好了,我要走了?!?/br> 說著,燕雙鷹便從吞地走到一旁,拾起那兩支剛才被余茹萍扔在地上的手槍,并將它們重新揣到自己身上。 杜馬的語氣客氣了不少,湊近過來問道:「哎,還可以再談?wù)剢???/br> 燕雙鷹笑了笑說道:「世上沒有什么是不能交易的。記住我的話,越想奪回失去的東西,失去的就越多。因此想談,就要拿出你們的誠意來?!?/br> 杜馬連忙追問道:「那我們要用什么來表示誠意呢?」 燕雙鷹眼皮一挑,說道:「現(xiàn)在漲價了,除了小都會歌舞廳歸我所有,你們還要拿出南京路上的幾個銀元黑市來跟我分一分,如果可以,也許假鈔買賣也算我一份。」 杜馬做出一副十分心疼的樣子說道:「這個價錢實在是太高了?!?/br> 燕雙鷹卻嚴肅而認真地說道:「如果我處在你們的境地,就不會再討價還價?!?/br> 接著,他走回來俯身抱起地上的桔子,轉(zhuǎn)頭向余茹萍十分玩味地說道:「幸虧你提早暴露,否則,我真的有可能愛上你?!?/br> 燕雙鷹的話令這位光復(fù)社一號特工頓時呆立在當(dāng)場,內(nèi)心仿佛突然墜落進死海一般,難以名狀的傷痛隨即翻涌而出,甚至連呼吸都一下子被滯住了,只能直勾勾地看著燕雙鷹抱著桔子從設(shè)備間的另一張門飛快地走出了華美浴池。 隨著燕雙鷹的揚長而去,設(shè)備間里的氣氛變得無比沉悶和低落,本以為這次是穩(wěn)cao勝券的光復(fù)社特務(wù)們此刻個個氣得說不出話來,只有頗具喜劇天分的蘇鵬湊到陳恭鵬身邊小心翼翼地問道:「社長,追吧!」 「追個屁!」 陳恭鵬仿佛一下子炸了鍋,他憤怒地揮舞著手杖,向周圍人吼叫道:「廢物!一群廢物!幾十個人對付不了一個!現(xiàn)在想起追了?!晚了!」 杜馬見狀,也只好拉下臉來問道:「社長,那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 陳恭鵬氣得臉都白了,大叫道:「我不管別的!只要殺死姓燕的,奪回模板和小都會歌舞廳!至于怎么辦,那是你們的事情,哼!」 說著他把手杖往地上狠狠一頓,怒氣沖沖地走出了設(shè)備間。 其他黑衣槍手馬上跟在社長屁股后面悻悻而歸,而余茹萍也麻木地隨著眾人離開了這里,設(shè)備間一下子只剩下了杜馬和受了傷的蘇鵬、姚千樹。 蘇鵬見狀,又湊到杜馬身邊真情流露地說道:「老總,事情不妙??!我們現(xiàn)在是投鼠忌器,恐怕不能再與姓燕的發(fā)生正面沖突,否則,否則……」 杜馬也不禁感慨道:「我們遇到了一個可怕的人哪!」 姚千樹看了看自己中彈的手臂,心有余悸地說道:「真想不到姓燕的竟然直搗鳥巢!若不是我反應(yīng)快,早就死在他的槍下了!」 杜馬嘆著氣瞟了他一眼,十分惋惜地說道:「可惜那幾名狙擊手,都是光復(fù)社的精英啊,就這么完了。」 姚千樹立刻激動地說道:「一九四三年在緬甸的加拉蘇戰(zhàn)役中,我率領(lǐng)十二名狙擊手在大榕樹下狙殺了兩百多名日軍。沒想到,今天我竟會栽在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青幫人物手中,真是令人難以置信!這個燕雙鷹到底是什么人哪?!他似乎對狙擊戰(zhàn)術(shù)非常熟悉,對狙擊手藏身的位置更是了如指掌?。 ?/br> 杜馬沉聲道:「這件事情從一開始我們就錯了,都認為這個姓燕的不過是個青幫流氓,沒人把他放在眼里,這才致使事情鬧到了這步田地,現(xiàn)在恐怕是難以收場了。他說得很對,只要將模板、花名冊和小都會歌舞廳交給共產(chǎn)黨,我們的損失是無法估量的?!?/br> 姚千樹附和道:「是啊!你們剛剛都聽到了,老頭子只要結(jié)果,可這談何吞易呀!」 蘇鵬問道:「這么多人將他困入死地都沒能殺得了他,就更不要說我們現(xiàn)在投鼠忌器,又讓人抓住了痛處。唉,老總啊,下面該怎么辦呢?」 作為光復(fù)社的頭號殺手,杜馬在這次華美浴池的行動中被燕雙鷹完全打敗,不僅自以為得意的妙計沒撈到任何好處,還反過來暴露了余茹萍,并且被對方將計就計搞得現(xiàn)在投鼠忌器、騎虎難下,再加上社長當(dāng)眾大發(fā)雷霆,可謂是顏面盡失,向來自負的他聽著蘇鵬的話不禁惱羞成怒起來。 「哼!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就不相信這姓燕的有三頭六臂!」 杜馬的臉上頓時顯露出陰險狠厲之色,接著大聲命令道:「從現(xiàn)在起,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只要認真對付,一定有辦法!把這里收拾妥當(dāng),所有人立刻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