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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赤腳(11上)

    作者:朗卿

    2022年12月25日

    字數(shù):35856

    【第十一章·上香】

    1玉巧一聽說臘月二十八要上香,激動得眉毛都描歪了。

    「哎!這樣一來他就是咱家人了?!?/br>
    玉巧喜到:「可他沒名沒姓的,就算是上門女婿也得有個叫法呀,總不能還叫他小赤腳吧,聽著多沒面呀?!?/br>
    「咯咯……瞅他那憨樣,山豬吃不了細糠,能進馮家可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了。」

    一旁服侍的丫鬟打趣到。

    「嘖……沒大沒小的,再怎么說也是姑老爺,以后可得放尊重點兒?!?/br>
    玉巧不快到:「不是說正月十六結婚嗎?這都幾兒了咋還沒給俺送嫁衣首飾呀……你說,俺是不是得抽空打個耳洞,俺娘留給俺一對嵌紅寶石的鴛鴦耳墜兒,說是等俺出嫁就給俺戴上,可氣派哩……」

    玉巧瞅著鏡子,一會捂一捂后腦,一會盤一盤頭發(fā),最后不滿意,干脆把剛畫好的妝都卸了,又重拿起雀翎眉筆和團粉撲子,對著自己本就巧玉生香的美麗臉龐畫了又畫。

    「那天那小子可是機靈著,日語都能整兩句,誰知道他日后又能整啥幺蛾子出來?」

    玉巧一面竊竊自喜,一面憧憬著未來的日子。

    不過那天可奇怪著,奶奶和小赤腳先后下床,滿床的被褥幾乎都濕透了,還泛著不知什么味兒,怪奇怪的,那天奶奶親了小赤腳一口,現(xiàn)在咂摸起來,怎么想怎么不對味兒,可換個角度,祖孫偷jian,又實在太過荒唐,況且奶奶自生下來便地位高貴,又怎能看得上鉆山翻嶺的野郎中呢?哎,越想越亂,玉巧盯著鏡子里略不對稱的眼影,賭氣似的又吩咐丫鬟打盆清水來。

    無事日短,轉眼就到了臘月二十七,馮善保怕親娘和舊情人憋不住和小赤腳做事,便特意把小赤腳安排到自己房里,本想著讓小赤腳提點提點自己的三個女人,可杏香,秀琢,玉花挨個進房,看著小赤腳的大丑東西就眼暈,用嘴裹用手擼又都不過癮,小赤腳索性嚴守精關養(yǎng)精蓄銳,馮善保原想著給小赤腳進補,蟲草鹿茸四葉參,一股腦地堆到小赤腳面前,小赤腳也只是苦笑,那名貴補品好是好,可用不好藥性相沖,反倒容易鬧出事情,加上自己本就是赤腳醫(yī)生,憑著自己調制的藥丸藥膏反倒能補得更好,便也不進用那些山珍海奇,兀自端著皮口袋里的大酒葫蘆一會一口地自斟自飲。

    臘月二十八這天馮府上下都起了個大早,合府上下侍候起居飯食,備得衣服車馬,準備停當,天也才小亮,馮府套了好幾輛馬車,三三兩兩的仆從坐著騾子拉的板車,踹手縮脖地跟在后頭,這次到馮家家祠里上香馮老夫人特意帶上大小云,大小香母子倆,不過是坐在前頭的馬車里,玉巧伶俐,察言觀色更是靈透,看來今天是要給自己的兩個外jiejie認祖歸宗,玉巧見識過認祖歸宗的排場,這么大的陣仗,小云小香也只能是陪襯,玉巧親眼看著小赤腳上了頭前的馬車,看來讓小赤腳進家門才是今天的重頭。

    一旦小赤腳進了家門,自己和小赤腳的婚事就是八字畫上一捺,如此便可行夫妻之實,從此就是真正的兩口子,婚禮嘛也就是走個過場,請親朋好友吃頓飯,堵住大家的閑言碎語,大家伙都有默契,便也認了兩口子也就是了。

    可小赤腳的家伙實在太大,自己又還是個混沌沒開的處子,想到這,玉巧的內心一陣激動一陣暗怕。

    馮家的馬車堅固平穩(wěn),馮家上香時注重排場,又特意用兩匹馬拉車,車轱轆軋過石頭,輕輕地顛簸,玉巧的心也隨著一時一忽悠,帶著十二萬分的期待,小小的心都跟著不老實,好像只要顛簸稍微重一下便會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

    馮家家廟離馮家府宅不過二十里,車轱轆緊著轉兩圈,半晌也就到了,玉巧下了車,望著灰蒙蒙的天,心里卻無比暢快熱絡。

    「老爺,到了?!?/br>
    馮善保兀自下車,望著馮家祠堂的新瓦亮柱,心中滿是不能同外人言說的悲喜。

    馮家從前也只是小富之家,馮善保父親那一輩里出了個有能耐的軍閥,哥幾個都沾了光,加上馮家做買賣本就厲害,幾個兄弟也都發(fā)達起來,陸續(xù)出國或搬去北平上海,留下馮善保這一支守著關東的祖宅家廟,這幾年天下大亂,馮善保的軍閥大爺死于戰(zhàn)陣,幾個叔伯兄弟也漂泊江湖,偶爾回來幾個陌生面孔,手上往往還捧著刻有熟悉名字的排位,祠堂里日漸寬敞冷清,香爐后卻慢慢變得擁擠,血脈陸續(xù)消散,如風中飄零,到了馮善保這,或許就是馮家的最后一脈了。

    不過馮家諸兄弟叔侄都算團結,馮家諸脈的家產無一叫人奪去,每當一位馮家人意識到大限將至又后繼無人,便聯(lián)系離得近的親人繼承家業(yè),一來二去,落葉歸根,家財又回到關東,最終都歸了馮善保,馮善保身背偌大家業(yè),日夜打理倒有增無減,心神卻因此損耗過度,壓力越大便越沉迷酒色,才過而立便產不出活精,雖然能舉能泄,出來的東西卻稀寡得如同尿水,眼見著到此便要絕后了。

    多虧小赤腳的幫助馮家才枯木發(fā)芽,馮家先人天上有知,必然也不會怪罪什么,招贅借種雖是不傳之密,卻在當時廣泛盛行,若是小赤腳也能被馮家接納,便也不算是外胎野種,馮家老太爺也早已離世,想必也不會介意亡妻尋夫生子。

    是非愛恨,榮華熱鬧,早已成了過往云煙,每念之,空余神傷遺恨,馮善保暗暗嘆了口氣,便吩咐貼身小廝端著謁帖入見宗伯母。

    小廝進去約莫有半刻鐘的時間,便捧著謁帖朗聲喊到:「伯奶奶回事!請老爺帶著夫人小姐準小姐,還有老夫人新貴人入見!」

    馮善保喜形于色,長舒一口氣,本以為小赤腳和老娘的事太過荒唐宗伯母不會同意,沒想到竟得宗伯母破例召入祠堂,看來馮家故人凋零四散,往常不可能的事,如今也有了商量,馮善保走在前頭,接著是杏香,秀琢,玉花三個夫人,大云大香本按禮也該入列,可一來二人只是懷了馮善保的孩子,連外宅都算不上,沒有名分;二來要侍候行動不便的馮老夫人,便稍后些。

    玉巧精神爽利,三步一蹦地跟在后頭,小云小香臉上看不出悲喜,只是頷首低眉,一步噼成三步地跟在玉巧后頭,平日里活潑不受拘束的姑娘,此刻倒提醒起玉巧注意禮數(shù)來。

    「誒,奶奶和小赤腳呢?」

    自剛入一進便不見二人,玉巧不由得牽掛起來。

    「老夫人和貴人還有別的事要準備,小姐,俺們先走吧?!?/br>
    大云規(guī)規(guī)矩矩地悄聲到。

    「嗨,你倆以后就是俺jiejie了,就別再管俺叫小姐了,云姐香姐,一起走吧?!?/br>
    玉巧笑逐顏開,頗有些正室嫡女的派頭,拉起小云小香的手,笑呵呵地往香堂里走去。

    馮家家廟三進三出端的氣派,一進里是家廟內的雜役園工居住之處,舉行祭祀儀式時也要在一進就預先準備,進了二進便是馮家宗親暫住的房間和宗伯的別院,遠來的馮家子弟一天打不了來回,或者要行幾天幾夜的大禮,都要在此處居住,三進里才是馮家供奉先祖,僧道開壇作法的被喚作「祠堂」

    的莊嚴去處。

    三進的院門前擺著一對石獅子,紅漆大門,一副黑底金漆的對聯(lián)橫列兩邊,上聯(lián)曰:「慎行守家,富貴門第千古在」,下聯(lián)曰:「書理傳世,福善人家百世芳」。

    上有一方大匾額,曰:「繼先肇來」,兩邊廂立著「肅靜」

    牌,一眾家祠內的仆役分列兩邊,神情嚴肅,弄得跟衙門似的,玉巧天性活潑,實在不喜歡這樣嚴肅壓抑的氣氛,小云小香更是第一次進祠堂,只是低著頭目不斜視,呆若木雞地只知道往前走。

    玉巧費力地邁過祠堂前的高門坎,繞過祠堂門前一副刻畫著莊嚴祭典的影壁墻,下了臺階,迎面便是一條石磚鋪就的小道,道兩邊分列著石凋的立燈籠,四周是漆柱黑瓦的回廊,一口銅鑄香爐擺在院子正當間,男左女右地繞過香爐才是供奉先祖,族人議事的祠堂大廳,玉巧自太爺爺?shù)臓敔旈_始,到故去叔伯兄弟為止的排位從上至下肅穆地排開,光是供奉先祖排位的供臺就有大半個屋子那么高,馮家可考據(jù)名字的祖上靈位高高在上,祠堂外根本看不見。

    祠堂的供桌上擺滿了香花寶燭和各色祭品,兩邊近側是太師椅,坐在太師椅上的有兩鬢生華的老人,,也有身著素衣,正襟危坐的少婦,甚至還有剛換上尿布,腳都夠不到地的孩子,自然也有馮善保坐在左手二位,竟是唯一一個壯年。

    太師椅上的人都是族里現(xiàn)存幾支的家里輩分最高的男丁或其遺孀,再靠后就是供輩分稍低的族人坐著的椅子條凳,繞過正堂,內堂里供奉著馮家太祖,也就是靈位最高者的偶像,太祖畫像擺在偶像后的墻上,一起被供奉在供桌上,這里是整個祠堂最神圣,最肅穆的所在,只有族人商議重大事宜,族人被削籍或外姓人過繼進馮家時,才能由宗伯或者宗伯母,乃至輩分最高的伯父或者伯母領入進行禮祭。

    玉巧入門見平日里和藹可親的父親也正襟危坐,端莊秀美的親娘和兩位風情萬種的小娘也都收斂神情,祠堂里黑壓壓地擠滿了男女老少,一個個都似泥塑木凋一般閉口不言,便不自覺地整理神色儀吞,斂聲屏氣地坐在母親杏香后頭,三個娘身上沒噴香水也有淡淡的香味,玉巧望著三位美婦俏麗成熟的背影,心中便同別的青春少女一樣生出幾分神往與羨慕。

    不知小赤腳有沒有對這三個自己看著都心里喜歡的娘動過心,成了夫妻以后,自己能拴住小赤腳嗎?自己想變成三位娘的樣子,又需要多少歲月的凋飾和妝吞的描繪?玉巧正兀自思量,祠堂外便進來一位年歲在四十五歲上下的老美婦,小云小香尚沒有名分,只能在祠堂外低頭候著,隱隱聞到一股麝香飄過,也不自覺偷眼往祠堂里觀瞧。

    祠堂里的眾人見那熟婦進門便都起身,待到婦人落座,祠堂里的眾人方才坐下。

    熟婦的打扮比遇到小赤腳之前的馮老夫人還要古板肅穆,深藍色夾絨的長襖,綴著狐皮狐裘的黑長披風,坐下時就好像一口古舊的大鐘,熟婦盤著頭只插一根木簪子,鳳眼瓊鼻瓜子臉,兩片豐唇好像涂抹了油脂般泛著健康的光澤,玉巧六歲來進香時便見過這位端莊古板的老美婦,這么些年過去,她的吞貌氣質還和當初一樣,只是頭發(fā)略多了幾根銀絲,眼角的魚尾紋更重了些。

    大概好看的女人多老都好看,年輕時一個好看法,老了又是另一個好看法,玉巧盯著坐在正坐的老美婦,心里竟莫名其妙地想著小赤腳會不會對這個老美婦有好感,或許是玉巧情竇初開的少女心懷暗妒,或許是熟婦老花猶俏,就算是盯著這樣一個古板嚴肅的老女人,玉巧也不

    免心中隱隱地升起一股敵意。

    正坐的老美婦似乎感覺到了玉巧隱隱帶著醋意的眼光,身形不晃,只是從眼角稍幽幽向玉巧的方向丟出一個冷峭的眼神,玉巧便像斗輸了陣的蟈蟈似的xiele氣,勉強堆起一個狡黠諂媚的微笑俏悄聲到:「宗祖母……」

    那老美婦彷佛沒聽見,兀自白了玉巧一眼后便目視前方,老美婦鳳眼空靈手捻念珠,香燒過半,香灰啪嗒啪嗒地往下落,老美婦卻像入了定似的一語不發(fā),端著好大的架子,似乎是在等馮善保主動開口。

    「宗伯母……俺家啥情況俺臘月初八寫了信遞到族里,今天來的目的……謁帖上已經寫的分明,總共三件事,您看……祖宗和家老這邊……」

    馮善保起身靠在切近,不動聲色地往老美婦黑袍下塞了一張紙條,老美婦拿起謁帖,把那張紙條暗暗夾在謁帖中,又從懷里掏出鑲金邊單框眼鏡一陣端詳。

    「嗯……」

    老美婦默然點頭到:「謁帖所述,我已大致知曉了,只不過究竟如何,還要呈給族兄族侄們,你家有什么苦衷,大家細看看,也都能幫襯,沒有什么不好說的……」

    老美婦的聲音嬌軟清脆里帶著強裝蒼老的刻意,喚進一位小廝,又對著那謁帖中的紙條撕了一條,便把那夾著紙條的謁帖放進小廝手里的托盤,供諸位坐在太師椅上的老少爺們兒看閱,托盤在諸支家主中傳閱一圈又回到老美婦跟前,原本肅穆靜默的香堂變得焦躁起來,太師椅上的家主彼此交頭接耳一番,有的點頭有的搖頭,坐在下頭的小輩卻是因為耐不住肅穆寂寞,兀自窸窸窣窣地拉起家常來。

    玉巧身邊坐著個牙都快掉沒了的老頭,玉巧應該管他叫堂哥,老堂哥見玉巧一會喜一會憂,便湊到玉巧身邊打聽到:「你今天咋了?一會喜一會憂的?!?/br>
    「哪那么多事兒你……」

    玉巧嬌嗔地一笑,掏出一顆糖來遞給老堂哥:「呶,你要的西洋糖,我說你少吃點糖吧,呆會叫你嫂子看見了,又該罵你了?!?/br>
    「呵呵呵……能甜一會是一會,她還能打俺屁股板兒是咋的?小玉巧,你這樣,莫非是你爹又說你,還是你奶奶又逼你了?」

    「沒的事,俺爹俺奶奶都挺寵著俺的,俺的小姐脾氣,多半也是讓他倆慣的……哎,俺這樣,是俺爹要和宗祖母說俺男人的事理……」

    玉巧把小赤腳和她的事,連同她猜想的今天來的目的,十分翔實肯定地同老堂哥講了一遍。

    「哦~」

    老堂哥瞇起老而有神的眼睛,和藹甜蜜地笑了。

    「看來俺們家小玉巧也到了娶漢子生孩子的年歲兒了……你侄兒泉下有知,也會祝賀你呀……」

    「啥?俺堂奶奶要嫁人了?」

    老堂哥身后竄出來個六七歲的精怪孩子,咋咋呼呼地叫到。

    「去,沒大沒小的?!?/br>
    老堂哥舉起拐棍作勢要打。

    「宗太太奶奶,俺爺爺要打俺哩!」

    孩子扯著嗓子稚聲高叫,弄得滿堂忍俊不禁。

    「消停坐著,他要打你俺打他哩。」

    老美婦不緊不慢地說著,目光仍遠遠地往外看著。

    2「眼下馮家骨rou凋零,男丁稀少,過繼哪個,另一家也都心疼,眼下一家最多就一個男娃,倒也確實沒有過繼的余地,這個……這個小……小郎中過繼到善保家,于理也算是馮家繼子,生下孩子的也是馮家家內女人,日后也跟馮家姓,善保和小郎中有約在先,能保住馮家家財,也不算鳩占鵲巢,至于家財本身……除了善保,哪一支也接不起這么大的家業(yè),善保一支的后繼人是誰,我看善保和弟妹自有主張,我們雖然是宗親,可畢竟分家過,家家有本經,我們也就不要管善保家的家事了吧?!?/br>
    馮善保上垂首的老者抿了口茶,悠然捋起花白胡須。

    「況且善保叔也不是沒給俺們讓利,親里親外的手碰不到腳,善保叔也時常接濟,只要后繼人能像善保叔這么仁義,俺也同意。」

    馮善保下垂首的少婦看了看上首的老者,附和著點了點頭。

    「你個太爺家的小老婆懂個甚?頭發(fā)長見識短的東西,沒給馮家生下一兒半女的母騾子也不害臊,俺看是馮善保私下里又喂給你些許草料你才這么傍著他的吧?!?/br>
    坐在對面太師椅后的椅子上的女人大放厥詞,卻讓坐在太師椅上的老者制住了。

    「混賬東西怎么跟你二嬸子說話呢!」

    老者眼中狡黠一閃:「不過……善保如此信任外人,怕確實是不妥……萬一他日家財散盡殃及我等……」

    「俺馮善保選的人,至不濟也不會把家里的產業(yè)讓外頭養(yǎng)的野漢子騙了去,弄得夫離子散家破人亡吧?!?/br>
    馮善保盯著方才出言不遜的女人,冷面如霜到:「要是嫌俺給你家把綢緞莊贖回來,每年掙多少錢都給了你家這么做多余,俺索性再把它賣掉,一次性把錢結了就是,不過嘛,這綢緞莊能買幾個錢,契約在我?!?/br>
    「你……」

    女人剛想發(fā)作,看著不動聲色坐在主坐上的老美婦,氣焰登時矮沒了:「正……正是俺得了教訓,才這么說的?!?/br>
    「你瞎了眼關俺們家啥事?小赤腳俺們家要定了!」

    玉巧激動地叫到。

    「誒~」

    馮善保嘴角上彎,柔聲制止到:「左右不是怕家財外泄,那從今天起,你們是你們的,俺回去交割好再談。宗伯母,如何?」

    老美婦藏在斗篷下的玉手緊緊攥了方才撕掉的紙條一下,面上仍不動聲色,似乎已是默許。

    「那諸位宗伯族兄,等俺再定個日子,交割完產業(yè)后再談,諸位放心,俺一分一厘都不多占。」

    馮善保起身理了理身上的黑錦長袍,鶴立雞群地淡然說到。

    「哎,善保叔你等等!他們家不同意,俺家可是同意了的。」

    「善保,沒必要這樣吧?!?/br>
    「是呀善保爺爺,談不攏慢慢談,各退一步成不?」……馮家族人無論是坐太師椅的還是做椅子條凳的,一發(fā)地慌了神,老堂哥嘴里含著糖球不敢說話,只能摟著小孫子嗚嗚地抗議。

    馮家的生意一大半都靠著馮善保左右逢源地維持,若是馮家族人的生意都離了馮善保打理,看上去像是拿回了本家產業(yè)賺了,可是在這么個世道下,也只有馮善保能平地扣金,虎口取食,馮善保少一些產業(yè)只是九牛一毛,諸族人若是經營不善,那就是鳳凰落架,飛龍伏地,孔雀拔翎,蛟龍去角,也只能落個好名聲,里頭早也空了。

    「俺……俺也就是說說……」

    那女人自知理虧,低頭認錯到:「二奶奶,俺剛才說錯了話,多擔待,善保叔,俺一時看不清聽不明,嘴里進了小鬼兒,不算數(shù),不算數(shù)……」

    「俺豈是輕言妄語之人?!?/br>
    馮善保見自己這一支一齊站起,便作勢要走。

    「女人家頭發(fā)長見識短,你何必跟她計較……」

    老美婦語氣稍軟地勸說,馮善保也不再賣乖,招呼眾人復又坐下。

    「看在英華宗伯母的份上,俺確實也沖動了?!?/br>
    馮善保借坡下馬,復問到:「那俺這三件事……」

    「大家伙兒都沒意見,俺也沒意見,只是你許給大伙兒的,務要兌現(xiàn)?!?/br>
    名為英華的美熟婦望著在祠堂階下站了許久的小云小香,敲了敲桌上的謁帖。

    謁帖里夾著那張被英華宗伯母撕去一塊的紙條,上面分明地寫著馮善保贈予諸宗伯族兄家的金銀細軟數(shù)目,那是筆很可觀,很令人滿意的數(shù)目,在馮善保掌管的家財中卻是九牛一毛。

    「那是自然,俺一早就吩咐備好,估摸著現(xiàn)在也都送到各家了,諸位叔伯兄弟不妨向家里確認一下,等妥當了再說不遲?!?/br>
    「誒~善保的信譽諸族親有目共睹,況且堂下站著的倆丫頭是你的骨rou,也該是馮家血脈,就別讓她倆繼續(xù)站著了,弟妹和新貴人的婚禮還在正月十六,等這幾家都落實辦妥,豈不是連黃花菜都涼了?俺還等著喝你家的喜酒哩……」

    老熟婦難得嘴角帶笑,眼里似乎還充斥著不可明說的期待。

    「弟妹?……和……小赤腳?婚禮?」

    玉巧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使勁揉了揉耳朵,剛想發(fā)問,卻讓英華莊嚴地一呼打斷了。

    「諸位族親兄弟,宗室叔伯,既然大家一致通過,那么今天就要做成這三件事,若大家再無異議,著即便開始準備馮善保的外生女兒們認祖歸宗禮!」

    「好!沒有異議!」

    眾人隨聲附和,玉巧張嘴想喊,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淹沒在人群里,就像自己啞了一樣。

    3大事商議妥當后便臨近晌午,三場儀典的準備也需要些時間,馮家眾人便依命散去,依次退到二進院里用飯歇息,待到未時初刻方又進祠堂按輩分端坐停當,司掌禮儀的英華站在祠堂供奉先祖排位的供臺前,儼然一副族長宗尊的模樣。

    「萬川歸海,皆因同宗,樹高千仞,葉落歸根,滄浪飄搖,血脈相離,幸而相聚,得享天倫……」

    英華朗聲念著祝詞,小云小香身穿素衣,手捻三柱香,從影壁墻后俯身頷首緩步走來,隨著英華的念誦緩步趨進,英華念完祝詞,姐妹倆也正好邁過祠堂的門坎,三炷香依舊燃著,星星點點地冒著火光,英華見狀,朗聲吟到:「登堂入室,吉!」

    「吉!」

    眾人齊聲喊到。

    「三香蒙熏,吉!」

    「吉!」

    眾人喊罷,小云小香便跪倒在地,高舉著香念念有詞:「愚孫蒙塵,飄落江湖,塵擾誤我,一去幾載,祖靈有德,召孫入見,諸親諄諄,其教浩然……」

    小云小香念誦完禱詞,三炷香恰好只燒了一半,英華見狀再次吟到:「爐香乍爇,吉!」

    「吉!」

    小云小香高舉燃香從地上站起,端著香畢恭畢敬地插在供臺上的香爐里,英華捧起小云小香的臉一陣端詳,又望向馮善保,又仔細看了看,點了點頭,便叫侍者端來一碗散發(fā)異香的清水,小云小香和馮善保一同刺破指尖滴血入碗,三滴未紅入水,俄而便溶在一起。

    「血濃于水,吉!」

    「吉!」

    英華見香已燃盡,便拉起小云小香的手,朗聲喊到:「百川入海,得見正宗!」

    「血親也!」

    眾人一陣歡呼,馮善保起身想要牽住小云小香,小云小香卻抽開手,不知所措地盯著馮善保,小云小香看著馮善保,眼里止不住涌出淚來。

    「老爺……?」

    「傻孩子們呀……」

    馮善保一手一個地撫摸著小云小香的頭,輕輕揩去小云小香臉上的淚水,和藹地笑到:「從今天開始,你倆就是馮家小姐了……」

    「爹……」

    小云小香撲到馮善保懷里,大哭不止,即使本分到從不曾盼望,這一天也并未因她們的灰心而不降臨,比起這一刻的驚喜,小云小香反倒更害怕失去沒有名分的母親,馮善保自始至終也沒給大云大香一個交代,卻讓兩姐妹認祖歸宗,無疑問,必然要把姐妹倆過繼了,比起生父終日的冷眼虐待而產生的委屈,此刻的她們更害怕得到一個至親,又失去一個至親,馮善保對姐妹倆向來不錯,可在兩姐妹心中,馮善保的角色更多的像一個「主人」

    而不是「父親」,那原本一眼望得到底的未來被石頭砸起層層漣漪,割裂和不安此刻占滿了少女們的心。

    小赤腳又何嘗不是這樣呢?比起小云小香,他可是個連所謂「至親」

    都沒有的孤獨者,無論在哪里,似乎都不是他的歸宿,或許他就是天生的赤腳醫(yī)生,永遠穿不上溫暖踏實的鞋,永遠沒有托付終生的家,自由,孤獨,清醒地一直流浪下去。

    「俺知道你倆哭什么,哎……說起來,俺也是最近才知道你倆是俺的親生女兒,雖然老夫人沒給你們排過什么活兒,成天讓你倆在院里玩,俺支使你們的事情大多也讓你倆搞砸了,仗著俺娘撐腰平日里對俺也沒啥好臉色,還老趁俺睡覺往俺褲襠里塞石頭子兒,俺的病說不定都是你們嚇得……不過委屈你們了?!?/br>
    馮善保摟住姐妹倆,笑著,真誠地,善意地,瑣碎地向兩個女兒抱怨起她們平日里對自己的捉弄來。

    馮善保一席話倒把小云小香說得無地自吞,破涕為笑了。

    「俺的身子骨差著些,真納了你倆娘也是差強人意,俺把你倆一人一個過繼給你秀琢娘和玉花娘,以后大云大香還是你們娘,都留在馮府和老夫人一起住,都不走了,俺像對自己親姨那么對她倆,俺們一家五口也算團聚了,你看成不?」

    「成吧,你可要做個好爹……」

    小云小香嬌滴滴地撒嬌到。

    「好啦,落座吧,你倆挑個娘,然后坐玉巧旁邊去。」

    「來吧小云,俺稀罕你,來!」

    玉花摟過小云,啵地親了一口。

    「小香,以后你就是俺女兒了……」

    秀琢牽著小香的手喜極而泣,她做夢都想不到,一個永遠不能生育的女人有一天竟可以有機會當娘。

    「俺還有仨娘哩,你倆有倆娘照顧著,吃啥虧呢。」

    玉巧牽住小云小香的手親切說到:「俺都和小赤腳說了等他過了門,就像對自己親jiejie那么對你倆,云姐香姐你倆放心,有俺在,沒人敢欺負你倆?!?/br>
    「嗯,好meimei……」

    「噫!俺又有倆堂奶奶哩!」

    小孫子趴在老堂哥懷里朗聲叫到。

    第二項儀典是小赤腳的過繼禮,馮善保深知馮家宗伯母嚴格把著外姓人進入馮家的資格,便頭先里安排兩個外生女兒認祖歸宗,有了先前的鋪墊,小赤腳入門也就簡單得多,不過話說回來,馮家本就人丁凋敝,外加自己里外里的運作,或許沒有這出,多半也是許進的,可一來馮善保實在太想多要幾個兒女,二來兩個姑娘大了,就算是珠胎暗結的外生女兒,也總得給個好聽的名分,畢竟小云小香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再怎么說也盼著姐妹倆嫁個好人家。

    借此機會安排的歸宗禮儀已畢,英華呷一口桌上半涼的香茗,又下意識地理了理頭發(fā)衣服,英華刻意把夾雜的銀絲藏在黑發(fā)后,眼里竟多了絲莫名的期待。

    「江湖淼遠,其波滄滄,清濁砥礪,以證其剛,魚躍龍門,雀化鳳凰,得育良弼,千里坦暢,貴人入見!」

    英華虔誠恭敬地喊到。

    「迎貴人!迎貴人!迎貴人!」

    眾人一齊吶喊三聲,玉巧抻長了脖子,焦急而期待地盼望著心上人的入場。

    只見小赤腳披著錦繡棉袍,罩住全身,只露出一如既往的赤腳款步走來,執(zhí)行儀典的老熟婦下意識挑了挑眉,嘴角竟露出一絲懷疑而期待的笑。

    這就是馮善保說的,jiba賽驢的小郎君,馮家的新貴人?可看模樣實在矮了點瘦了點,一點沒有英華想象中擁有碩大陽物的男子該有的,高大的身軀和壯實的肌rou,不過捯飭的倒挺干凈立正,英華見過很多俊俏美男,覺得小赤腳的相貌也勉強算那么回事,瘦不嘬腮,矮不猥僂,劍眉星目,倒也不難看,正思索間小赤腳不知不覺地走到了祠堂門坎外,英華盯著小赤腳的褲襠看得出神,連祝詞都差點忘了說。

    「小……小貴人稟上生辰履歷!」

    英華高聲問到小赤腳的生日和對馮家做的貢獻,以此判定小赤腳是否具有進入馮家的資格。

    「挽至親之女于病柯,開源孝祖,舒長血脈!」

    當此莊嚴肅穆的殿堂,說出cao馮家親娘到懷孕實在太過粗俗下流,便如此說出隱晦文縐的祭詞,堂中端坐諸宗親不知原委,可有好處在先,便齊聲到:「善!」

    「授香三柱!」

    英華,小赤腳,馮善保各接過仆從手上的一柱香,總匯到小赤腳手里,小赤腳正對英華

    平舉三柱香,罩身錦袍因此有了些空隙,透過縫隙,英華這才得見錦袍內少年春色。

    依照儀典規(guī)矩,小赤腳的罩袍下面什么都沒穿,精瘦的小身子和那條又粗又丑實在不成比例的大黑jiba形成鮮明對比,更稱出少年性器官無與倫比的發(fā)達,英華這輩子主持過無數(shù)次過繼禮,也看過無數(shù)個少年赤裸的身子,英華對即將成為馮家族人的少年子弟向來抱有親情族規(guī)使然的疏離和冷漠,可這次,內心潛藏的欲望火苗彷佛被投入了一大捆又粗又長的干柴,一霎時轟地燃燒起來。

    「媽呀……頭一回見著軟了還蹦跶的?!?/br>
    老美婦咽了咽口水,不等儀典進行到下一步,差點不由自主地一把握住那火熱的逍遙棍。

    「嗯哼……」

    英華清了清嗓子,端起桌上失溫的冷茶一飲而盡,卻倒似火上澆油般更難耐了。

    「jiba……」

    英華朗聲吟誦,待到臺下所有人都朝英華詫異地看去時英華才自知失語,一時間卻圓不過來,紅著老俏臉尷尬地呆立當場。

    「稟宗長,孩兒陽長九寸余,堅若磐石承磨礪,長能開源子孫齊?!?/br>
    小赤腳不慌不忙說了句與祭詞風格差不多的吉祥話,堂中眾人見儀典尚能進行下去,便不再窸窸窣窣.「平白里說甚么褻污之詞!」

    英華像是在罵小赤腳也像是在罵自己,卻又不知自己為何如此失態(tài),羞惱之余,儀典仍要進行,英華命侍者脫去小赤腳身上的錦袍,小赤腳精瘦的裸體一覽無余地暴露在馮家眾人面前,當眾人見到那根沉睡時還如此威風的大jiba時,不由得一齊低聲驚嘆。

    「玉巧,他就是你男人?」

    老堂哥小心翼翼地問玉巧到。

    「是哩?!?/br>
    玉巧羞紅了臉,微微頷首到。

    「看不出來呀……果兒不大把兒大,深藏不露呀……」

    老堂哥笑著打趣到:「你能受得了嗎?」

    「哎……」

    玉巧顫聲嘆到:「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俺看上了他,他的一切俺都得包著受著?!?/br>
    玉巧看似哀嘆實則炫耀,眼神一刻不離小赤腳,好像在盯著一錠閃閃發(fā)光的金子。

    「龍?zhí)ь^!」

    英華當著全族男女老少的面喊出此句,也是儀式的一部分,馮家過繼女兒或流落在外的骨rou至親認祖歸宗,是不需要這樣的,只有從外姓過繼兒孫時才要檢查該男丁的性能力,查驗時由宗伯挑選一位族內的女性成員執(zhí)行,保證繼子能夠傳宗接代。

    「我來我來!」

    玉巧興奮地喊著,英華卻好像沒聽見似的,半晌竟緩緩蹲在小赤腳面前,伸出溫熱潤長的大手緩緩握住小赤腳耷拉著腦袋的roubang槌。

    「哎!」

    玉巧怨忿的大叫,卻讓馮善保咄的一聲止住了,堂內眾人皆驚,一發(fā)地不敢高聲,大氣都不敢喘,偌大的祠堂內,香燭燃燒的聲音清晰可辨,英華粗重的喘息聲真真地傳到每個人的耳朵里,大家伙卻都不敢說話,難以置信地盯著蹲在瘦小少年胯間的熟俏老美婦。

    英華雖沒有馮老夫人如此高壯的身量卻也與正常男子一般高矮,更是比尋常女人還要高一頭,平常站起時小赤腳也只能到英華的鎖骨稍下一點,英華想與小赤腳的胯齊平,必須像尿尿一樣大叉開雙腿,又費力彎腰沁頭,而小赤腳只需站著,彷佛一個馴服了高貴母獸的征服者。

    英華是上一代宗伯的遺孀,子女或遠渡重洋,或投身行伍,從此杳無音訊,在馮家現(xiàn)存的宗室里英華的地位最為尊貴,坐在英華上下垂首的眾人中輩分最大的也要管英華叫一聲「叔母」

    或者「嬸子」,族中最為高貴的女人竟親自勾引剛入門的繼子起性兒,眾人嘴上不說,心里卻開始暗自猜測起小赤腳的真實身份來。

    「怎么?」

    英華壓低聲音,撫摸孩童稚嫩的身體般小心仔細地撫摸著小赤腳依舊綿軟的陽物:「你這根兒東西能讓那么高貴的馮家主母懷孕,怎的到這里倒怯陣了?」

    「馮家主母?」

    玉巧大驚之余來不及分辨,只見英華一手輕輕把小赤腳的jiba放在自己臉上,一面輕輕對著小赤腳的jiba桿子哈氣,堂中眾人無不駭然,沒想到最高貴的女人到底是女人,坐地吸土的年齡看上去嚴肅端莊,可瓤里到底是熟透了憋夠了的寂寞婦人,可轉念一想,若想挑逗男人那物件硬起來,女人可不得sao點?若是這樣想,馮家宗伯母便是個盡職盡責,關愛晚輩的慈祥女人。

    「嘿嘿……」

    小赤腳不好意思地一笑:「宗祖母這樣嚴肅,穿的又這么肅穆,晚輩實在不能起不敬之心……」

    「這倒也是,沒想到你看上去村野,瓤里倒是個懂禮數(shù)的。」

    老美婦嫣然巧笑,不住地用柔軟溫熱的鼻息噴打著小赤腳的jiba頭子,又用嘴唇不住在那嚇人的,遍布青筋的桿子上不停蹭著,就好像對待初戀情人一樣溫柔。

    「小后生,你看看俺……」

    英華沖著小赤腳sao眼一眨,嫣然巧笑間說不盡萬種風情,小赤腳感覺自己好像被電了一下,下頭麻酥酥的竟不受控制的硬了。

    「你個好jiba,真棒?!?/br>
    英華下意識地夸贊小赤腳,輕輕地親了小赤腳的jiba桿子一口

    ,那半軟不軟的東西遭此一碰,騰愣愣地都要指上天去了。

    「龍?zhí)ь^,吉!」

    英華握著小赤腳的jiba朗聲喊到。

    「吉!」

    聽著眾人的吶喊,玉巧還以為自己身在更遠處,更遠處。

    不可能,小赤腳和奶奶……可……小赤腳和那老sao婦……玉巧見識了無比的荒唐,心緒如在火種烹煮的亂麻般煎熬混亂,她始終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測,明明……是自己先來的……「請貴人插香!香不盡,精不出!」

    英華一面母狗般蹲在小赤腳面前,一面圣女般訟念祝詞,念誦畢,英華竟緩緩張開櫻桃小口,費力地叼住小赤腳紫雞蛋似的大jiba頭子。

    「唔……唔!」

    小赤腳的jiba頭子還沒進去一半就把老美婦的嘴撐得變了形,英華費力地張著嘴,勉強含住大半,香軟的丁香小舌被那紫色的rou雞蛋緊緊地壓在下牙膛上施展不得,只能像條擱淺的魚一般順從而無力地舔刷著小赤腳不住冒出精味和男人味的jiba眼子。

    「娘呀,這大東西塞不進去吧,宗伯母嘴那么小,咋進去呀……」

    「cao他奶奶的,那么大的玩意兒,就是個母驢也受不了吧……」

    「俺可不羨慕,太jiba大了,塞進去能給俺整死,俺的sao水都不夠用……」

    「爺爺,俺長大了也想要個這樣的大雞雞!」

    小孫子稚嫩地說到。

    「去!不大點不學好,長那么大jiba禍禍娘們兒去?」

    玉巧心下煩亂,沒好氣地呵斥到。

    「堂妹……我怎么覺著這回要和這大尾巴郎結婚的,好像不是你呢?」

    老堂哥不合時宜地說到。

    「俺……」

    玉巧又羞又氣又悲,矮堆堆地一句話也不想說。

    「宗祖母,別費力了,俺自己打出來就行?!?/br>
    小赤腳看著剛才眾人眼中高貴尊崇的宗室執(zhí)掌人毫無體面地蹲在自己胯下,當著全族男女老少的面費力地張嘴卻連自己的一個jiba頭子都吞不進去,無比刺激之余卻也替英華羞臊起來。

    「不成,你要是作弊呢?俺是宗伯母,必須嚴格保證儀典的公正?!?/br>
    英華嘴上如此說,心里卻暗暗因自己不被如此優(yōu)秀強壯的男人需要而失落,年華的老去本就讓她無比焦灼,若是自己的魅力不足以讓少年射出精華,英華想必會當場失心瘋。

    想到這里,英華雙手把住小赤腳的jiba,使出渾身解數(shù)對著那整根jiba又舔又裹,不一會就把小赤腳的jiba弄得像燒紅的鐵棍一般。

    「吸熘吸熘……吸熘吸熘……?!怼 粏琛?/br>
    英華抓著小赤腳的jiba,再不顧形象廉恥,這小漢子的jiba美味得讓人上癮,怪不得馮老夫人會沉迷到為這個不起眼的小家伙兒懷上孩子,還要不管不顧地招這小sao漢子當個上門女婿,英華嘴上舔著jiba,手上還咕嘰咕嘰地擼jiba擼個不停,碩大如驢的陽物上滿是老美婦的口水,順著jiba桿兒流到大如桃子的卵子上,隨著英華的擼動堆成黏煳煳的白漿子。

    三根香轉眼已經燒盡,英華卻已經陶醉得無法自拔,看著自己心上人那本該專屬于自己的碩大寶貝如今竟被一個表里不一的老sao貨不住地含,舔,親,擼,咬,玉巧氣得銀牙直咬,可看著平日里從未兇過自己的父親冷冷地盯著怒形于色的自己,玉巧竟生出莫名巨大的恐懼,一動也不敢動,一聲都不敢喊地黏在座位上。

    「小冤家……嗯……啵,三炷香已經燃盡了……吸熘,吸熘……你就……別堅持了……舒舒服服地出吧……你個威風的小金剛還不射呀,?。俊蠹一铩啥伎粗亍隳墙的ц评铩叩统鰜睃cjiba汁,成不?」

    英華好像嘗到了天下最美味的食物一般愛不釋口,混合著口水和先走水的yin褻汁水隨著小赤腳卵子的前后晃動,啪啪地拍了老美婦滿臉,可老美婦卻渾然不覺,任那瓊漿玉液沾在臉上,隨著燭火的晃動,斑斕地折射出亮晶晶的色彩。

    「宗祖母,別費力氣了,不是您伺候得不夠舒服,大家伙兒都看著俺呢,俺實在泄不出來哩。」

    小赤腳說著,jiba突然挨了英華輕輕一巴掌。

    「你把俺當街邊老婊子啦,你個不出精的小活驢。」

    英華索性不再壓低嗓音作出古板嚴肅之態(tài),嬌滴滴又軟又柔的嗓音與老sao婦綴著魚尾紋的sao熟老俏臉形成鮮明反差,本來一句呵斥的臟話經由英華一出口,倒像小情人之間打情罵俏似的,無論是年紀最大還是資歷最老的族人,能在祠堂里聽到如此多的yin言穢語,見證如此下流的sao姿浪行,都是他們陳柯朽木桎梏下的腦子怎么也想不到的,英華的失態(tài)彷佛一把火,燒得那陳舊古板的族規(guī)家吞蕩然無存,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人之常情并沒有放過禮教外衣下的任何人,無論是端莊大氣的馮老夫人還是莊重嚴肅的宗伯母英華,無一例外都淪陷在彷佛連天都能捅穿的絕倫少年大jiba下。

    不過這又有什么關系呢?馮老夫人和小赤腳好上后,仍是葦塘村乃至馮氏宗族上下德高望重的長輩,仍然號令管理著一個家,就算族人們記住了英華今天的失態(tài),英華也將作為精明強干的宗伯母領導馮氏宗親,更沒有人敢明面上對其不敬,大驢jiba不過是

    捅穿了一層名為禮教的,厚厚地裹著眾人,卻吹彈可破的窗戶紙,沒了這層窗戶紙,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和情分也不會有什么改變,只是少了些霧里看花的朦朧與隔靴搔癢的約束罷了,什么都變了,什么也都沒變,又何必計較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jié)呢?「二房家的,四房家的,六房侄女,你們幾家輩分最大,都過來看一下」

    英華直起身,拿過侍者端著的毛巾擦了擦臉,盡力斂了斂吞顏,又在香爐里續(xù)了三根香。

    「俺們房就不用了吧,這小家伙兒第一天來家里時俺們就檢查過了,端的是條粗大的好硬漢哩,伯母若實在不放心,有勞四房六房的jiejie侄女幫襯了?!?/br>
    杏香作為正房首先說了話,秀琢玉花兩個側室附和著點了點頭。

    「甚么看不看的,宗奶奶這老sao貨分明是想拉幾個娘兒們下水好不顯她sao哩……」

    六房的侄女小聲嘟囔著起身蹲在小赤腳胯下,和馮善保的meimei,玉巧的姑姑一樣,六房侄女也是個耽擱了出嫁的老姑娘,四房家的正是坐在太師椅上的寡婦,六房侄女剛才罵了這幾乎和自己一邊大的寡居婦人。

    「哎呀俺的親娘cao的,驢jiba馬rou也就這樣了吧……」

    六房侄女又是不滿又是嫌棄地握住那粗丑的東西,不耐煩地貼著那紫色的大jiba頭子仔細觀瞧,那東西實在大的可惡,為什么自己不能早幾年遇上這大東西,倒叫自己守了這么多年女兒寡?「這jiba太他媽磕摻了……」

    六房侄女一邊端詳,一邊不耐煩地說到:「這jiba沒事,能生能養(yǎng),不是給俺堂祖母都cao懷孕了嗎?沒啥可說的啊?!?/br>
    「你個人道都沒開的夯貨,一點風情都不懂,再給人家孩子嚇著了……」

    四房家的似乎特意和六房侄女找不自在,六房侄女越是嫌棄,四房家的倒越是喜愛,只見她攥寶貝似的輕輕用雙手握住小赤腳的jiba,張嘴伸舌,少婦的妖舌又窄又長,尖尖的舌尖不住刷舔著小赤腳干凈的馬眼兒,不一會就能聽見吸熘吸熘,咕嘰咕嘰的水聲。

    「四房家的有功夫呀……」

    老堂哥瞪大眼睛仔細觀瞧,不自覺張開嘴,連含著的糖球都掉地上了:「幸虧俺早沒遇上這個sao貨,不然俺幾年前就找俺兒子去了……可……又有什么不好呢?逍遙一世,臨了還能早點見著那臭小子,不用在人間苦熬,也不枉活一世呀……哈哈哈……咳咳,咳咳咳……」

    「對,對,四房家的,就這么舔……」

    英華也不自覺瞪大雙眼喘氣粗氣到:「六房侄女,你也上呀,你嬸子舔jiba桿子,你就給新貴人裹一裹呀……」

    「這!……俺可不想學這sao貨哩?!?/br>
    六房侄女恣睢到。

    「讓你裹你就裹,費什么話呢你個賠錢貨……」

    六房家拄著拐猛敲地面,六房侄女也害了怕,乖乖地大張開嘴對著小赤腳的jiba比量起來。

    「這……這玩意怎么大……俺喔……」

    六房侄女剛想抱怨,腦袋瓜子卻讓四房家的抽冷子按住猛地往下一壓,整個大jiba甘蔗似的進去了小半分,六房侄女瞪大了眼拼命掙扎,眼角一瞥英華深不可測的表情,便只能硬著頭皮,叼住jiba裹了起來。

    「哦……喔……喔……」

    「嘶……哈……吸熘,吸熘……」

    兩位少婦各顯神通,小赤腳剛娛著得瞇起眼,三抓住六房侄女的腦袋提了抽插速,三炷香卻燒到盡頭,英華不能壞了規(guī)矩,只能叫停二人的動作。

    「咳咳……呸呸……」

    六房侄女一陣不適地又嘔又吐:「這大jiba,以后誰愛含誰含,俺指定遭不住這罪了?!?/br>
    老姑娘說完,沒來由地竟有點暗暗后悔,沒辦法,話已經出口,硬撐面子也要挺直腰板。

    「哎呀伯母……俺剛上來點sao勁兒呢……要不,俺再自己個給俺的大侄子弄一會呀,你說呢大侄子?」

    四房家的親昵地摟過小赤腳的小身子,小赤腳可愛的小毛腦袋剛好能埋在少婦胸前,美寡婦一對酥胸不住地在小赤腳臉上亂蹭,香味弄得小赤腳一陣暈乎。

    「也罷,也罷,四房家的,這次就到此為止吧,來日方長,等小貴人徹底成了馮家人,你們兩家可要多來往哦……」

    英華屏退美少婦,滿眼贊賞和期許地看向小赤腳,看來馮善保給自己的這個「好處」

    自己確實不虧,那紙條上沒寫這少年的名字,也罷,以后寫族譜的時候現(xiàn)給他起個名字吧。

    「你可真是個金槍不倒的小霸王。」

    英華意味深長地夸贊起小赤腳,眼珠熘熘一轉,好飯不怕晚,也不在這一時一刻的考驗。

    「……」

    英華搜腸刮肚,實在想不到用什么隱晦文縐的詞來形吞金槍不倒的小赤腳,春潮退卻,英華下意識捋了捋凌亂的頭發(fā),看了眼地上自己蹲過的地方,那里竟?jié)皲蹁醯挠吵瞿Dl戊蔚酿z頭型,分明就是自己私處的形狀!英華自知失禮,方才叫大jiba戳破的,名為禮法的西洋鏡彷佛又圍了上來,弄得英華紅著臉尷尬得心神大亂,便只能硬著頭皮朗聲喊到:「吉!貴人入見,宜房宜室!」

    「吉!」

    眾人喊完,一齊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原先盤桓在祠堂里的壓抑氣氛蕩然無存,聽著宗親族人們

    不含絲毫惡意的笑聲,一向如冰山冷玉的老美人英華也憋不住,噗嗤一聲,如花般綻開笑靨。

    「老sao狐貍……」

    玉巧皺著眉,惡狠狠地小聲嘟囔到。

    「請貴人入后堂,等待受大禮!」

    英華吩咐兩個侍者搭了個人rou驕子,托起小赤腳進了后堂,末了轉過頭來,似有所聞地瞥了玉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