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月17日

    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我注意到mama在自己臥室里待了很久。

    我要出門的時候，便去她臥室想要和她打聲招呼。

    結果這時mama正好從房間出來，我看到mama的樣子，一下給愣住了。

    mama今天有點不一樣。

    我說不上來究竟是哪里不一樣，但她的面容的確更加精致了。

    我只能知道她是化了妝，一個比較淡的妝，但是各個需要加以修飾或是增強美感的部分mama都化得正好。

    「怎么了？眼睛一眨不眨的？」

    mama看我這傻樣，忍不住笑道。

    「媽，你今天真美。」

    我一直目光落在mama的臉龐上欣賞著，呆呆地回答道，「這個妝化得，怕是專業(yè)化妝師也沒這水平?！?/br>
    「得了得了，我哪能跟專業(yè)化妝師比啊。不過從你的反應來看，我至少沒有化疵，那就行了?！?/br>
    mama理了一下自己襯衣的領口，道，「這兩天運動會對吧，聽你說是在省體育館，還挺遠的，我送你去吧?！?/br>
    「好啊，不過，體育館的方向和媽你上班的方向是相反的吧?！?/br>
    我先是欣喜地回應著，后又想到這一點，「要是送我去的話，怎么都來不及去公司吧好像？」

    「這你不用cao心，今天上午正好是要去站前社區(qū)搞市場調(diào)研，和去體育館是順路的?！?/br>
    mama從我身邊走過去到客廳，用手將頭發(fā)高高挽起，拿一個銀色的發(fā)卡扎起來，「我先下去開車出來在樓下等你，動作快點?！?/br>
    我本來打算跟著下去，但隱約感覺有什么東西忘記帶了，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我回臥室轉(zhuǎn)了一圈，邊看邊想。

    直到看到放在墻角的古琴的時候，我雙手「啪」

    地一聲拍在一起。

    沒錯，就是古琴！等會運動會結束之后，我要帶著它去林鳳鸞那里。

    我擦了擦琴包的灰，背著下樓了。

    「你怎么帶個古琴？運動會還要比這個？」

    我把古琴放在后座，自己進到副駕駛后，mama不解地問道，「而且從初中開始，你都沒碰過古琴了吧?！?/br>
    「的確。不過這次要運動會的開幕式表演，想著是最后一次運動會了，就報名了個節(jié)目，當留個紀念?！?/br>
    我回過頭去看了看琴，歪了下嘴角，「剛才去拿的時候，它上面都是灰?！?/br>
    「這么久沒有碰過了，你還記得彈么？」

    mama將汽車發(fā)動，慢慢加速，打趣道，「忘了的話，恐怕這次紀念會對你留下很深的印象。」

    「這說的，上周末去商場的時候我才彈過，一些相對簡單的曲子我還是沒啥問題的?！?/br>
    我攤了攤手，苦笑道，「您兒子我雖然不能說多厲害，但也不差啊。」

    「說得自己這么厲害，那就看你表現(xiàn)了?！?/br>
    說著，mama將車內(nèi)的空調(diào)打開，車內(nèi)瞬間涼爽了不少，「不過，怎么不見你彈給我聽啊。合著我還不如你同學們了是吧？」

    mama說這話時沒有微笑，感覺有點像是真的不開心。

    「那哪能啊。媽你要是想聽，隨時隨地，每時每刻，我立馬就彈，而且一定全力發(fā)揮的那種?！?/br>
    我趕忙湊過身子去說道，才讓mama表情好了一點，我便順手打開了車內(nèi)的播放器，一打開就是我再熟悉不過的七里香的前奏，我又驚又喜地，「哇，居然是七里香！媽你怎么忽然聽這個了？」

    「嗯……」

    mama微微抬頭，長長地嗯了一聲，彷佛正在思考，好幾秒后才說道，「上次聽你ｍｐ３里那些歌，我覺得還挺好聽的。又想著，已經(jīng)現(xiàn)在這樣的年代了，不管是說去嘗試理解你們這一代人的喜好也好，還是說我們那一代的歌已經(jīng)跟不上這一個時代也罷，都該去聽一聽，感受感受?！?/br>
    「那聽了以后呢？」

    現(xiàn)在歌正播放到那句我用幾行字形容你是我的誰，「感受怎樣？好聽吧？」

    我略顯得意地問道。

    「都好聽?！?/br>
    mama干脆但又平淡地回答道，就在我想滿意地點點頭自夸一番的時候，mama接著說道，「我是說我那個年代和你這個年代的歌都好聽。它們代表了不同的生活，不同的思緒，也代表了不同的人生。但每個時代都有在它們時代背景下表現(xiàn)得很好很貼切的歌曲，所以我覺得它們都好聽。只不過，在我耳朵聽來好聽的那個感覺和你聽著的好聽可能有所不同，哪怕是同一首歌?！?/br>
    「我明白?！?/br>
    我點著頭，輕聲應道。

    我心中滿是納悶，這好好地說著歌好不好聽，mama竟然說起了這么深奧的話，讓我不知該作何回答。

    「我接著寫，把永遠愛你寫進詩的結尾?！?/br>
    此時播放器里周杰倫的歌聲正唱出我最想對mama說的話。

    「你不明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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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ma臉上掛著淡淡的憂郁，說道，「就像我也不明白你。我不明白現(xiàn)在像你這么大的人都在想什么，也不明白在你現(xiàn)在這個年齡我該做什么，更不明白我們母子倆未來要如何相處?！?/br>
    「怎么都好?！?/br>
    我不明白mama為何突然說這些話，但也沒有感到很意外，畢竟她的情緒總是可以轉(zhuǎn)變得很快，「未來的事未來再說，不過不管未來怎么樣，我都會在媽身邊，共同度過所有的喜怒哀樂。我覺得這才是相伴的真諦吧！」

    「嘖?！?/br>
    mama搖了搖頭，「是該說你天真好呢還是該說我想太多呢？」

    正碰到紅燈，mama將音樂的聲音調(diào)小了一點，微微側過臉去望著窗外，「就像這歌詞一樣，雖然很美，但卻遙不可及，不切實際，都是不成熟的幻想。」

    這時，正在唱的這句是：我此刻卻只想親吻你倔強的嘴。

    「媽，我不覺得是你說的那樣。不說別的，就說我讀書學到的這些，每個科學知識在以前看起來都覺得不可能的，但每個都一一實現(xiàn)了?！?/br>
    我看著mama絕美的側顏和閃閃發(fā)亮的耳釘還有在耳邊垂下來略微彎曲的鬢發(fā)，回應道，「老師也經(jīng)常跟我們說，只要方法得當，就沒有解不出來的問題。就像古琴也是，只要我完全理解了它，就沒有它彈奏不出來的樂章?！?/br>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mama沒有回應我，播放器放著的最后一句。

    到了省體育館后，mama跟我說了聲再見便打算開車走。

    她看上去心情還好，應該沒有受到剛才談話的影響，這讓我多少有點安心。

    但這時候正好碰到薛云涵開車送陳凱到這里來，于是兩位美婦打了個招呼，攀談了一會才走的。

    我和陳凱只得站在一旁聽著，打算等她們走了我們才走。

    可她們好像聊得很開心的樣子，一時半會怕是聊不完了。

    我們見狀，跟她倆說了一聲之后進了體育館。

    「兄弟，多虧了你啊，不然昨晚我可就慘了?！?/br>
    我們一邊走著，一邊說著話，陳凱先起的頭。

    「怎么說？」

    我心不在焉地回應著。

    「我也不知道。她昨晚就不停和我提你，說你這也好，那也好。接著就說我怎么跟你混一起這么久，好的一點沒學到?！?/br>
    陳凱把手插進口袋里，困惑地說著，「給我整懵逼了都，上次月中考她都沒說得這么狠，不知道昨天是怎么回事?！?/br>
    「呵，那你呢，就這樣讓你媽說，沒反擊嗎？」

    我哂笑著說道，「不過就當沒聽見也行。」

    「那我當然反擊了。我跟我媽說，混了這么久，成績肯定會上去。別的不說，這次考個班級前十肯定沒問題。」

    陳凱用寬大的肩膀撞了撞我的手臂，頗為得意地說道，「然后我媽不信，說我沒那能耐。我就跟她說，等成績出來，要真是前十，你就再別說我了。我媽答應了，所以我想我的好日子就快來了?！?/br>
    「前十啊，要是我給你的信號都沒讀錯的話，沒問題的?！?/br>
    我自滿地點點頭。

    我們來到了準備舉行開幕式的球場上，我環(huán)顧了四周好幾圈，都沒有看到林鳳鸞的影子，恐怕仍是沒有來。

    我還向班主任問了林鳳鸞有沒有來，她表示不清楚。

    直到隊列走完，開幕式的節(jié)目表演完，也沒有在臺上看到她的身影。

    不過今天上午，網(wǎng)球賽就正式開始比賽了。

    但是由于林鳳鸞沒有來，所以原本計劃三場同時開賽的網(wǎng)球項目便陷入了少一個監(jiān)管老師的狀況。

    另外兩個老師焦急地商討著對策，而我們這些參賽選手則是一直在等待著，到我們都快要坐得不耐煩的時候，他們也沒個結果。

    這么下去不是個事，于是我想了一下，便和他們說申請來代替林鳳鸞的位置來做裁判。

    他們見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得同意。

    上午整個比賽下來，沒有碰到太多的狀況，比較順利。

    只是看著這些人菜雞互啄，屬實無聊。

    而且我來當裁判了意味著我自動棄權了比賽，把原本屬于我的第一名拱手相讓給了這些菜雞。

    雖然很不爽，但是一想到前天晚上林鳳鸞低落的樣子，就覺得這是我虧欠她的。

    所以這件事情上，她這兩天不來的話，等回學校了，老師們對她在背后會有些看法吧。

    那只有我把這個位置頂上，比賽能順利進行的話，我想她應該也不會受到非議。

    忙了一上午之后，一到午休時間，我便背著琴馬不停蹄地向林鳳鸞家里趕去。

    來到她別墅門口，我敲了幾聲門，仍舊沒有反應。

    這時，我便趴著把身子俯下去，看到門縫里的紙條已經(jīng)不在那里了。

    這樣我就能確定，林鳳鸞肯定看到了我的留言，那她現(xiàn)在或許還在家里。

    我得想個辦法讓林鳳鸞對我有所回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