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手怪的漫長旅途 第三卷 路穆迷云(50)
2023年2月24日 第五十章·詭異的被釋奴 第二天,阿文庭山街區(qū)。 萊狄李婭百無聊賴地看著在不遠處和一戶人家打聽消息的埃皮西烏斯,眼神有點空洞。她還沒從克里圖特昨天的訓誡中緩過來。 看著她這幅樣子,觸手怪也很煩躁。待在萊狄李婭的里面確實安逸又舒適,但也有諸多不便。若他昨晚在外面,好言勸慰,再摸摸抱抱,說不定萊狄李婭的心情也能好很多。但現(xiàn)在在里面,看不到表情,沒有肢體接觸,單憑言語,安慰的效果差了好幾倍,不能說是收效甚微吧,只能說是徒勞無功。 另一邊,埃皮西烏斯終于問完了話,轉(zhuǎn)頭回來??吹饺R狄李婭這副模樣,他皺起了眉。 “咋回事?。俊彼嬷粗R狄李婭,“今天怎么和蔫了似的?找了幾家了你都這樣。” “對不起,我”萊狄李婭面露愧色。她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調(diào)查歸根結(jié)底是她自己的事,埃皮西烏斯這個外人都這么有干勁,她怎么能在這里自暴自棄?可她壓不住自己的心情,克里圖特昨日的訓誡實在太鞭辟入里,直到現(xiàn)在還像塊大石頭一樣壓在她胸上。 “他媽的,我難得找點事做做,現(xiàn)在還得哄小孩?”埃皮西烏斯撓了撓頭,最終放棄治療般轉(zhuǎn)過身,“算了,懶得管,反正我去下一家了,你看著辦?!?/br> 他徑直離開,留下萊狄李婭一個人尷尬地站在原地。 “先跟上去吧?!庇|手怪嘆了口氣,“萊狄李婭,你是得振作了,克里圖特肯定也不會希望你為了一場訓斥就一蹶不振。這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萊狄李婭呀。” “嗯,特雷迪烏斯,我會振作的?!比R狄李婭深吸一口氣,勉強打起精神,跟在了埃皮西烏斯身后。 觸手怪不明白她為什么會這樣,他本來以為萊狄李婭會和自己前世見過的那些說兩句就紅眼眶的小女生不一樣,沒想到真攤上事了還是這么 “特雷迪烏斯?!比R狄李婭突然用魂觸問道,“你覺得我做得過分么?我是不是應該保護好自己,什么事情都不要去做?” “你想聽好話還是實話?”觸手怪小心翼翼地問道。 “自然是實話?!比R狄李婭正色道。 “那么我們要額,全面地看這個問題?!庇|手怪道。他本來想說“辯證”,但是路穆語里實在找不出一個適合的詞。 “如果從我個人角度說的話,我會選擇安全。萊狄李婭,有句古我曾經(jīng)聽說過一句話,叫‘千金之子不坐垂堂’,越是位高權重,越應該懂得保全自己。你可以翻一翻史書,近東那些大大小小的王國里,多少年輕有為的國王死在御駕親征中?前車之鑒,后事之師呀?!彼托牡亟o萊狄李婭解釋安全的重要性。 “”萊狄李婭連路穆的歷史都還沒弄明白,自然更不知道別的國家有多少君主英年早逝,所以只能乖乖地繼續(xù)聽講。 “譬如你之前那次斬旗,你自己說說這里面帶了多少運氣?若是你挨的那一下稍稍重一點,亦或者那位牧神長子沒有動惻隱之心,又或者瑞特人的治療晚了那么幾分鐘你覺得你還能活下來么?” 萊狄李婭好看的秀眉皺了一皺,似乎想要爭辯,但欲言又止。 觸手怪自然看不到這一幕,但卻感覺到她的zigong盤起,將他絞住,好像愛撫般蠕動。動作很輕,輕到萊狄李婭自己都沒有感覺,觸手怪卻能清晰地覺察。他甚至能從這可愛的小動作里猜出,萊狄李婭這是鬧小脾氣了。 他暗自偷笑,繼續(xù)道:“你這樣,就是把命運交到了別人手里,讓他們決定你的生死。說得難聽點,這就是賭命。當時的情況固然已經(jīng)千鈞一發(fā),但是肯定還有別的辦法破局,你卻選擇了對最激進最危險的那一個?!?/br> 萊狄李婭低下了頭,十根纖細的手指緊緊攥住,zigong也隨著肌rou繃緊,將里面的觸手怪微微壓緊。 “但是”觸手怪話鋒一轉(zhuǎn),“一味地求穩(wěn)求安全,又怎能求大事?” “嗯?”萊狄李婭愕然抬頭。 “萊狄李婭?!庇|手怪問道,“你日后究竟想成為什么樣的人呢?是屈居人下,混跡軍旅,做一名將軍們信賴的副將;還是登臨頂峰,一展宏圖,成為一位全世界都要銘記的執(zhí)政官,甚至獨裁官?” “登臨頂峰,特雷迪烏斯,我想登臨頂峰?!比R狄李婭毫不猶豫地答道。 “那我們就不應該一味地講求安全?!庇|手怪道,“哪有人能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卣驹谒腥祟^上???路穆自不用提,所有人的功名都是要上戰(zhàn)場搏的。哪怕在那些王國帝國,縱使你天潢貴胄,才華絕代,不靠運氣又哪能為萬世稱頌?” “所以,你是說”他兩頭話都說,讓萊狄李婭有點不明所以。 “安全自然要保證,萊狄李婭。但是明擺著的機遇,我們也一定要爭取?!庇|手怪激情四溢地總結(jié)道。 “”萊狄李婭徹底懵了,于是乖巧地保持了沉默,等待他進一步解釋。 “啊”觸手怪也意識到自己的思維好像有點跳躍了,便接著道,“首先,置身危險,其實就是在賭運氣,賭你不會死,這你是認可的吧,萊狄李婭?” “是的?!比R狄李婭輕輕點頭。 “這很危險,但其實沒有你甚至克里圖特想得那么危險?!庇|手怪解釋道,“因為其實現(xiàn)實中是不存在絕對安全的事的。就比如現(xiàn)在,我們在這路穆城,你覺得安全么?” 萊狄李婭不懂他為什么要問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但還是答道:“安全?!?/br> “但是,即便是在這安全的路穆城,我們也是有概率遭遇什么意外的吧?”觸手怪問,“比方說,被卷入街頭械斗,突然遭遇火災,感染瘟疫,乃至于爆發(fā)兵禍,出現(xiàn)天災” “所以,一味地規(guī)避危險,是沒有用的,危險永遠都有。我們要做的,是選擇收益最大、風險最小的冒險” 他越說,萊狄李婭的眼睛越亮,zigong內(nèi)的血流也開始涌動,整個zigong里暖融融的,宮壁也活泛起來,焐得觸手怪如臨仙境,飄飄欲仙。 他知道萊狄李婭這是興奮起來了,連忙潑冷水道:“這可不是鼓勵你冒險啊,我還有話沒說完呢!” 萊狄李婭有點失望地“哦”了一聲。 觸手怪笑道:“這就失望了?” “沒有”萊狄李婭小聲嘟囔,突然反應過來:“特雷迪烏斯,你不是看不到我的臉么?為什么知道我的心情?” “因為你的zigong呀?!庇|手怪笑了起來。盡管隔著一層肚皮,盡管是用魂觸交流,萊狄李婭依然能感覺到他語氣里的曖昧:“剛剛里面這么暖和,還溫吞吞地裹上來,肯定是心情好了” “等,等一下,不要再說了!”萊狄李婭的小臉一下子羞得通紅,連忙打斷了他。 觸手怪暗笑,其實他覺得萊狄李婭失望的時候更可愛,zigong壁軟趴趴地耷拉下來,輕輕地拍打著里面 咳咳。 “你在那扭扭捏捏地干嘛呢?”埃皮西烏斯的聲音突然傳來。 “啊,沒什么!”萊狄李婭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掉隊了。她慌忙應付了一句,趕緊跟上。 觸手怪趁機繼續(xù)道:“就如我剛才說的,我們要選的是受益最大、風險最小的冒險。而且,要盡量避免風險過大的選擇” 說到這里,他的語氣加重了一點:“比如,那次斬旗!” “明明你也同意了的”萊狄李婭小聲嘀咕了一句。 “那時候你那么可憐兮兮地看著我,我怎么辦嘛?”觸手怪也有點無奈,“好了好了,回到正題。歸根結(jié)底,我要告訴你的就是:有的險,我們要冒,但是一味地講求蠻勇,跟著直覺走,是肯定不行的!” “那,我”萊狄李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以后,特雷迪烏斯,我是不是應該都聽你的?” “倒也不至于?!庇|手怪有點哭笑不得,好像孩子是真有點被嚇到了,“你的那股猛勁是我和克里圖特無論如何都學不來的,也許這樣能讓你抓住我們注意不到的良機。” “真的嗎?”萊狄李婭聞言有點雀躍,zigong也活泛起來,獎勵一樣地摩挲著里面的觸手怪。 觸手怪覺得她這仿佛會說話一樣的zigong簡直神奇極了,就和她那好像有自己生命的yindao一樣。至少岳和亞爾蘭娜是絕對沒有這個本事的。 “那當然啦?!彼滟澋溃熬拖裎抑罢f的,一味求穩(wěn)是不行的嘛。你現(xiàn)在還年輕,又缺乏積累,不搏一搏怎么達成你那遠大的目標呢?有的時候你應該相信自己的感覺,說不定能抓住克里圖特和我都看不到的機遇!” “是這樣嗎?”萊狄李婭被他捧得有點飄飄然,“所以,特雷迪烏斯,其實激進并沒有什么問題,對么?我不用像老師那樣處處講求穩(wěn)健,也是可以的?” 觸手怪好像有點明白她這一天在糾結(jié)的都是些什么了,便笑著說道:“那是自然,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個性,沒必要強求自己。穩(wěn)健和激進其實并沒有優(yōu)劣之分,關鍵是要把握得當?!?/br> “嗯!”萊狄李婭歡喜地點了點頭,胸也挺了起來,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了許多。 觸手怪感覺她軟乎乎的zigong又變得暖融融的,像是搖籃一樣輕輕搖晃著他,又好像有一層溫暖的羊水將他包裹。他知道萊狄李婭的心結(jié)應該是解開了,整個人也放松了下來。 這時候埃皮西烏斯已經(jīng)和下一家的人聊上了。這家的男主人是個熱情又健談的男人,非常對他的胃口,兩人相談甚歡。 “誒,老哥,你最近有沒有見過周圍有剛住進來,又鬼鬼祟祟的人?”東扯西談了半天后,埃皮西烏斯總算還沒忘記此行的任務,趁著一個話題結(jié)束,插空問道。 “???剛住進來又鬼鬼祟祟的人?”男人皺了皺眉,又攤了攤手,“這我可不知道啦,雖然不至于早出晚歸,但我也沒那個閑工夫注意那么多雜七雜八的事情?!?/br> “額,可能也不是鬼鬼祟祟的,比方說神神秘秘,一直足不出戶?”埃皮西烏斯比劃了兩下。 “這真不知道,要不是娘們平時拉家常,誰能注意到這種事?”男人連連搖頭。 “嗯這樣么?”埃皮西烏斯的情緒迅速低落下來。 “啊,這事對你這么重要么?”男人嚇了一跳,連忙想了想,“你讓我想想啊” 他捏著下巴思考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對埃皮西烏斯道:“哦,雖然沒有剛住進來卻鬼鬼祟祟的人,但是有個早就住過來卻鬼鬼祟祟的人呢!” “這”埃皮西烏斯撓了撓頭,“這完全兩回事吧?” “ 你不想聽?不過那人是挺奇怪的,我也好奇很久了”男人似乎還是想說。 “你讓他聽一下吧?!庇|手怪對萊狄李婭道。在這種敏感的時間點,一切可疑的東西都要抓住,沒準就是阿米尼烏斯安排在阿文庭山的眼線。 萊狄李婭只能湊上前去,問道:“請問那個人是怎么樣的,您可以詳細說說么?” “嗯?你是”突然有人插入對話,男人顯得有些不高興,但轉(zhuǎn)頭看到萊狄李婭時,臉上的不悅卻又瞬間被驚愕取代。“好漂亮的小姑娘!”他忍不住贊嘆。 觸手怪得意地在萊狄李婭肚子里扭了扭。他最喜歡有人夸萊狄李婭漂亮了。 萊狄李婭被他扭得小臉一紅,急忙低下了頭。 男人只道是害羞,便笑著問埃皮西烏斯:“她是和你一起來的?” “是啊,她是雇主?!卑Fの鳛跛箾]好氣地道。 “啊,雇主?”男人顯然沒想到會是這么個回答,愣了一下后,才繼續(xù)道,“啊,剛剛她說想聽聽那個人來著?那我來說說” 不知道是不是面前的小美女激發(fā)了他的表現(xiàn)欲,這回他顯得賣力了許多:“那家伙據(jù)說是某個人的被釋奴,是攢夠了錢贖身的,已經(jīng)在這住了好幾年了?!?/br> 說到這里,他顯得很是耿耿于懷:“他絕對是個知恩不報的,我問過他好幾次主人是誰,他從來都不告訴我!” “哦?”觸手怪暗暗把這句話記了小本本。對主人的身份諱莫如深,聽起來很可能是阿米尼烏斯布下的暗子啊。 “他平常也不怎么干活,私下里好像是在給人做教師什么的,我沒研究過?!蹦腥死^續(xù)道,“反正一個集市日八天他基本有三四天都在家里。但是最近他基本天天都出門,而且走得很匆忙?我說不上來,總之詭異得很,嗖的一下就沒影子了,不知道去干嘛?;貋淼臅r候也是,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來的?!?/br> “哦?”這下連埃皮西烏斯都發(fā)現(xiàn)不對了,“他也沒和家里人說?” “我怎么可能去問他家里人呢?他跑出去殺人了那也和我沒關系啊?!蹦腥瞬灰詾槿坏氐?,“但說實在的,他有沒有家人都還是個問題呢。他從來沒和人提過,我們也沒見到過。我一直都覺得他應該是一個人住的?!?/br> 觸手怪越聽越覺得有戲,這神神秘秘的樣子,會不會就是被阿米尼烏斯安排了任務? 他便對萊狄李婭道:“你問問他,那個人大概是什么時候開始行蹤詭異的。” “那請問他大概是什么時候開始這樣的?”萊狄李婭問道。 “誒呀,這可說不準啦,我注意到的時候他應該已經(jīng)開始有一段時間了?!蹦腥税T了癟嘴,“不過,再久再久,應該也是一個月以內(nèi)的事?!?/br> “妥了!”觸手怪幾乎想要在萊狄李婭肚子里打個響指,“咱們接下來就去查這家伙!” 聞言,萊狄李婭急忙又問道:“那請問他叫什么名字,住什么地方,實力怎么樣?” “再問問他最近一個月的行動作息?!庇|手怪補充道。 萊狄李婭便又問:“他這個月出門大概都是什么時候?”“???怎么,你們要查他?”面對這幾個問題,男人有點猶豫。但這點猶豫轉(zhuǎn)瞬即逝。他聳了聳肩:“算了,這家伙哪怕死了也對我沒影響?!?/br> 他指了指身后的一排房子,道:“喏,往后數(shù)第三間,就是他家了。不過他肯定已經(jīng)出門了,而且家里估計也沒人。名字我不知道,這家伙平常不跟人交流,我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實力,我看怎么著也沒有柔搞吧,他沒有那種壓迫感?!?/br> “你覺得這個男人應該是什么實力?”觸手怪問萊狄李婭。 “應該是黯鐵?!比R狄李婭用魂觸答道。 觸手怪暗自點頭,黯鐵雖然不是什么高階位,但是眼光照理說還是能有點的。那這個“不到柔搞”的判斷,應該還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至于他出門的時間嘛”男人搔了搔自己的臉,“誒呀,這我還真沒注意過。但是至少每天大早他都會出去。至于他回來的時間,就我注意到的兩次,一次是早上,一次是中午。有的時候他還會一天出去兩次,那我就不清楚了,只是看到過,沒特意去記?!?/br> 萊狄李婭喜出望外,連忙道了聲謝。埃皮西烏斯得到消息后也顯得迫不及待。他又跟男人聊了幾句,便和萊狄李婭一同離開了。 “怎么說怎么說,現(xiàn)在就去查他?”調(diào)查又有了大突破,埃皮西烏斯顯得興味盎然。 “特雷迪烏斯,我們該怎么做?”萊狄李婭用魂觸問道。 觸手怪剛想說自己的想法,卻又突發(fā)奇想,道:“你大可以自己想想?!彼X得既然自己剛剛說了要萊狄李婭信任自己的感覺,現(xiàn)在就讓她自己多做決策。 “我嗎?”萊狄李婭顯得有點遲疑,但是思考一番后,還是對埃皮西烏斯道:“我們就守在這里如何?看看他何時才回來,次日早晨何時離開?!?/br> 這簡單粗暴的策略讓觸手怪有點無語。他本來的想法是,今天先到此為止,兩人各自回去修整,待半夜再出來蹲守。但他轉(zhuǎn)念一想,便覺得萊狄李婭的安排其實是最妥當?shù)?。她和埃皮西烏斯一個柔搞,一個神銀, 熬一兩天夜不會對精神狀態(tài)有任何影響。反而回家休整,可能會漏掉什么信息。還是他思想太局限了,還停留在地球凡人的層次。 “聽起來有點無聊啊?!卑Fの鳛跛勾蛄藗€哈欠,“那過會我先回去吃個晚餐那,吃完就回來?!?/br> “”觸手怪很想在萊狄李婭肚子里做個扶額的動作。不愧是美食家,這吃貨范兒真不是蓋的。 萊狄李婭也很無語:“可不可以忍耐一下呢?明早就可以了。” “那可不行!”埃皮西烏斯難得擺出了一副正經(jīng)的表情,“每一頓飯,都是一次獨一無二的、與美食邂逅的美妙經(jīng)歷!若辜負了,便再也沒有了!” “特雷迪烏斯,這該怎么辦?”萊狄李婭開始向觸手怪求救。 “能怎么辦?讓他先去唄!待會繼續(xù)在這集合就行了,現(xiàn)在就咱們先看著吧。”觸手怪也很無奈。 萊狄李婭聞言,只能對著埃皮西烏斯點點頭:“既然您執(zhí)意如此那請便吧?!?/br> “你不一起來么?”埃皮西烏斯邀請道。 “不,不用了等這次調(diào)查結(jié)束,再請您辦一次盛大的慶功宴吧。”萊狄李婭努力維持自己的表情不崩。 “唉,那行吧。有緣聚聚就成?!卑Fの鳛跛箵u了搖頭,便轉(zhuǎn)身走了。 萊狄李婭便和觸手怪一起,開始守著這位可疑人士的家。 守了兩個小時左右,埃皮西烏斯便回來了,這期間屋子里并沒有動靜。 兩人又守了一會,埃皮西烏斯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這家伙怎么看怎么有問題,就該盡早抓著才是啊,等算個什么事呢!”他抱怨道。 “擅闖民宅,這樣不好吧?”萊狄李婭不太愿意。 “他本來就不是什么好東西,我們闖了,他敢告我們嗎?”埃皮西烏斯冷笑道。 “可是,現(xiàn)在過去,難免打草驚蛇”萊狄李婭還是攔著他,但自己好像都有點心動。 “我說,你們兩個,是不是太先入為主了?”觸手怪被他們的魯莽嚇得不輕,連忙制止,“路穆的貴族和騎士里,涉黑的肯定不少啊,你們怎么保證這里的人就是阿米尼烏斯的人?” “啊”萊狄李婭如夢初醒,卻突然又感到疑惑,“可是,可是他的時間吻合,又剛剛好在這一帶” 觸手怪急了,便想要和她解釋自己的想法。但他猛然又想起,自己應該開始放手,讓萊狄李婭有自己的判斷能力,學會如何駕馭她那股敢于冒險的沖勁的。于是他忍住了內(nèi)心 的急躁,道:“這是你自己的調(diào)查,那便由你自己判斷吧。” 他的退讓反而讓萊狄李婭不安起來:“你是生氣了么,特雷迪烏斯?” “我怎么可能為這種小事生你的氣呢?”觸手怪啞然失笑,“我是覺得小事上不該管太多,多讓你自己決斷,這樣你才能成長呀。你也不用顧慮我,憑自己的判斷去做吧。就算真找錯了人,克里圖特肯定也能擺平。” 他也覺得現(xiàn)在查的這人大概率是阿米尼烏斯的人,因為一切都實在太巧合了。而就算幕后的人不是阿米尼烏斯,也不一定會有什么事。畢竟克里圖特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萊狄李婭的事,而且允許了她繼續(xù)調(diào)查,那就意味著他肯定會在她背后撐腰。加上有埃皮西烏斯這個本地土豪,路穆城里愿意為一個柔搞都不到的小卒子和一些見不得光的產(chǎn)業(yè)去教訓萊狄李婭的人估計不會有多少。兩層保險下,風險其實已經(jīng)很低了。 “那”萊狄李婭想了想,對埃皮西烏斯道:“我們現(xiàn)在都不確認這個人是不是阿米尼烏斯的爪牙,貿(mào)然闖入,太過不妥?!?/br> “嘖,真麻煩!”埃皮西烏斯咂了咂嘴,“那,不能闖進去,我用魔法偵測一下總行吧?” “那好吧。”萊狄李婭想了想,勉強點了點頭。 埃皮西烏斯掏出一枚小小的石珠,低聲念叨了幾句咒語,隨即,一只透明的眼球自虛空中浮現(xiàn)。 “這家伙相當可靠,浮汞神銀沒點本事都不一定能察覺得到?!彼靡庋笱蟮貙θR狄李婭道。 “之前你好像沒有用過這個?”萊狄李婭不禁想起了之前埃皮西烏斯召喚的那些小人。那些家伙真是聒噪而且無用,埃皮西烏斯問它們發(fā)現(xiàn)了什么,它們只會嘰嘰喳喳地重復支離破碎、不知所云的怪話,給出的信息也非常局限,一點作用也沒有。要不是那天確實找到了些關鍵信息,萊狄李婭大概要被這些小東西氣死。 “這東西用著比較費神,也就救急用用。真要我一直維持著,那也太累了?!卑Fの鳛跛闺S口解釋道。 萊狄李婭點了點頭:“那便讓它看看吧?!?/br> 埃皮西烏斯閉上眼睛,開始cao縱起眼球。眼球飛速移動,不多時便穿進了屋中。 “唔”埃皮西烏斯擺出了一副正在偷窺一樣的表情,“這家伙還真沒有家人,里面就他一個。是黯鐵級,那位老哥說的沒錯呀。他拿著個小石板在寫東西呢,我看看啊嗐,都是些算數(shù)一樣的玩意,沒意思。讓我再看看別的地方啊” 他就這樣仿佛在文字直播一般大呼小叫了一會,發(fā)現(xiàn)好像沒什么可疑的東西,這才收回了魔法。 “沒東西,這家伙真沒意思?!彼^搖得像個撥浪鼓,顯然對這種無趣的生活很不以為然。 “可能這也是他保守秘密的一種方式。”萊狄李婭也嘆了口氣。 觸手怪對此深以為然。這個世界里的普通人在超凡者面前簡直毫無隱私可言,身負秘密的人要是不謹慎點,玩完只是遲早的事。 既然屋子里找不到任何線索,等待只能繼續(xù)。 這一等,就是一個晚上。 就在萊狄李婭和觸手怪等得神志模糊,埃皮西烏斯甚至都已經(jīng)開始昏昏欲睡時,一聲沙啞的開門聲突然響起。 “他出來了,他出來了!”觸手怪激動地在萊狄李婭肚子里用魂觸大喊。 萊狄李婭也一個激靈,急忙拍了拍身邊的埃皮西烏斯:“埃皮西烏斯先生,他出來了!” “嗯?”埃皮西烏斯猛然驚醒,“什么什么,人出來了?” 觸手怪對他這幅沒出息的樣子感到分外無語。神銀級的法師哪怕半個月不睡覺都不會有什么問題,結(jié)果這家伙等了一晚上就成這幅樣子了 只能說真是難為這位大財主陪萊狄李婭奔走了這么多日子,他現(xiàn)在這幅樣子讓觸手怪很難想象之前那些漫長又枯燥的地毯式調(diào)查他到底是怎么忍下來的。 埃皮西烏斯念了個隱秘身形的咒語,施加在萊狄李婭和自己身上。 “真的好奇怪,這次好像也多作用了一個人?!彼苫蟮乜聪蛩闹埽安粫覀円呀?jīng)在被人跟蹤了吧?” “應該,沒什么事吧?”萊狄李婭心虛地應付了一句。 “一次是巧合,兩次就很有問題了?!卑Fの鳛跛褂炙南吕锎蛄苛艘幌?,確認沒人后,郁悶地道:“不對勁啊,難道說這家伙有什么特殊的隱藏技巧?不行,我得徹底查一下?!?/br> 他說罷,便作勢要詠唱咒語,萊狄李婭急忙攔下他:“就算真的有人在監(jiān)視我們,他到現(xiàn)在都沒有發(fā)難,肯定沒有惡意!比起那個,那個人已經(jīng)走遠了,我們得趕快追上去!” “???是這么個道理嗎?”埃皮西烏斯不太明白為什么監(jiān)視者不發(fā)難就一定沒有惡意。但當他轉(zhuǎn)過身時,卻看到那個被釋奴果然已經(jīng)跑出了好遠。之前給他們信息的男人說得沒錯,此人步伐極為詭異,明明走得不快,卻仿佛能縮地成寸一般,輕輕幾步便走出了幾十碼。 “怎么一個黯鐵能跑得這么快!”他大驚失色,當下也顧不得有沒有人監(jiān)視了,一個箭步便沖了出去,“快,快,再慢就要跟不上了!” 萊狄李婭松了口氣,總算又蒙混過一次。 他們一前一后,緊緊跟在那個被釋奴身后。經(jīng)過幾天的適應,萊狄李婭已經(jīng)基本習慣了觸手怪在zigong內(nèi)晃動的感覺,不然這一頓追逐,恐怕會因為奔跑的顛簸被刺激到腿軟。 兩人追了半晌,卻感覺這被釋奴走得七拐八繞,拐彎又快又急,他們一個柔搞級風騎士,一個神銀級大法師,竟然都幾次差點跟丟。 “這家伙是在反跟蹤!”觸手怪反應了過來,“他肯定是在忙見不得人的事,不然不可能如此警惕!” “那他要繞到什么時候?”萊狄李婭有點頭疼。她要追上這個被釋奴其實并不困難,但現(xiàn)在為了隱蔽,她一不能釋放煉魔,二不能放開手腳,速度慢了很多,一時之間竟然追得頗為吃力。 “你還記得之前那個男人說的嗎?他看到這個人回去過兩次,一次很早就回去了,一次卻一直拖到中午?!庇|手怪分析道,“這種時間上的參差,很可能就是因為他在搞反跟蹤。他有時候會繞很多彎,有時候繞一會就不繞了,這樣跟蹤他的人就無從得知他的行為模式,覺得跟蹤遙遙無期。而且這樣還能打亂他的作息規(guī)律,讓人沒辦法根據(jù)他外出的時間判斷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完全是一舉兩得?!?/br> “那只能繼續(xù)追下去了?!比R狄李婭咬了咬牙。 “是的,堅持就是勝利。”觸手怪肯定道。 兩人又追著被釋奴跑了幾條街區(qū),被釋奴還是沒有停。 “感覺有點不對勁?!卑Fの鳛跛雇蝗话櫭嫉?,“好像真的有人在跟蹤我們,應該就是那個蹭到我魔法的第三人?!?/br> “你是不是感覺錯了?”萊狄李婭心虛地問道。她是知道那個所謂“第三人”是誰的,肯定是她肚子里的觸手怪呀。 “沒有,沒有,我感覺越來越近了”埃皮西烏斯的眉頭越鎖越緊。他輕輕打了個手勢,一道淺淺的白光閃過。 萊狄李婭和觸手怪都嚇得差點心跳驟停,可埃皮西烏斯卻看著另一個方向,完全沒有在意他們。 這時,他們看到,白光閃過的地方,有兩道淺淺的人影。 “好像是在追那個被釋奴的。”埃皮西烏斯低聲道。 “有這么好用的偵測魔法,剛剛為什么不用?”驚魂未定之下,萊狄李婭忍不住問他。要是剛剛用這個法術,觸手怪說不定就要暴露了吧。 “哈哈哈,這就是個最簡單的反隱魔法,那家伙能跟我們這么久還不被發(fā)現(xiàn),怎么也不可能被這種魔法掃出來?!卑Fの鳛跛剐α似饋?,“結(jié)果現(xiàn)在他要跟著跑了,一下子就露了馬腳。我還以為是什么大手子,沒想到這么弱,被個黯鐵搞得手忙腳亂的,連隱身都要做不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神奇的隱身手法,竟然能蒙蔽我的感知這么久。” 觸手怪暗暗抹了把汗。他知道,那個被看破隱身的人確實是真的菜,真正蒙蔽了埃皮西烏斯感知的,是躲在萊狄李婭肚子里的他呀 不過,這個隱身的人是怎么回事?他也在追蹤那個被釋奴嗎?還是說他是阿米尼烏斯的人,在跟蹤萊狄李婭和埃皮西烏斯? 觸手怪正想著,卻看到跑在最前面的被釋奴,突然在一個隱蔽的角落停了下來,似乎準備放個什么東西。 那個隱身人見狀,毫不猶豫地沖了出來,餓虎撲狼般沖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