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家丁玉德仙坊-新篇】(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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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2月16日 第九章·好觀音 黃土夯實的馳道之上,豪奢馬車徐緩駛向廊腰縵回檐牙高啄的琉璃山莊,頭戴斗笠的車夫安靜駕車前行。 直到距離山莊大門百米處,見有兩名山莊護衛(wèi)策馬前來,車夫便徐徐勒緊韁繩,呼喚著拉車的兩匹駿馬停下。 兩名護衛(wèi)縱馬飛馳而來,近前之時忽的勒住馬頭,訓練有素的戰(zhàn)馬略微人立而起,一蹄后撤露出馬背上的騎手。 兩位護衛(wèi)端正鞍座,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按在腰間配刀上,喝問道:「來者何人?」 喬裝成車夫的高平?jīng)]有答話,只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低頭彎腰俯下身子,露出身后的馬車廂門。 當護衛(wèi)凌厲目光落在廂門上時,裝飾華貴紋繡浮美的門簾被一只臃腫大手掀起,一臉富態(tài)的黃富貴露出腦袋,皮笑rou不笑地說道:「兩位兄弟,我是安東城婉約閣黃富貴,今日是護送兩名明妃覲見教主?!?/br> 當先的那名護衛(wèi)眉毛一挑,臉上露出一絲嘲弄笑意,按著刀柄哼道:「新晉明妃?好啊,煩請明妃娘娘下車露個臉,讓我們檢查檢查?!?/br> 「這~~」 黃富貴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后,連忙陪著笑容從懷里掏出兩張銀票,正要走出車廂和兩名護衛(wèi)攀談一二,卻見對方齊齊把刀身拔出一截,寒光晃眼。 「你想干什么?」 兩名護衛(wèi)雖是看到黃富貴手中的銀票,卻明知故問,凌厲眼神隨即移向車廂,看樣子是非要見上兩位明妃不可。 就在這時候,車窗的簾布被一只蒼老枯黃的手掀開,古行章冷漠的臉龐從后露出,冷眼看著兩名護衛(wèi)。 一見到古行章出現(xiàn),兩名護衛(wèi)臉色驟變,慌忙滾鞍下馬,俯身叩拜道:「拜見護法大人?!?/br> 古行章從鼻孔哼出一團氣,緩緩說道:「怎么?連老夫的車也要檢查?」 「不敢!不敢!」 兩名護衛(wèi)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我~~小人只是和黃老板開個玩笑。大人請安坐,小人這就回去通稟,開門迎接大人入莊。」 冷冷看了兩個潛身縮首的護衛(wèi)一眼,古行章慢慢放下窗簾,黃富貴皺了下眉頭,把銀票揣回兜里,跟著回到車內(nèi)。 高平借著抬頭的時候暗暗記住兩個護衛(wèi)的樣貌,隨即佝僂著身子呼喝駿馬前進。 直到馬車從身邊經(jīng)過,兩名護衛(wèi)才敢起身,手忙腳亂爬上馬鞍,快馬加鞭趕回去報信開門。 馬車內(nèi),易容喬裝后化名為林如林琴姐妹倆的安碧如與秦仙兒相視一笑,霓裳公主俏皮吐了吐香舌,輕聲道:「師父,你瞧。若沒有事先擺平了古老頭,我們少不得要受一回輕薄呢。」 安碧如嫵媚一笑,輕輕捏了捏秦仙兒的小手逗趣道:「怎么?仙兒你好像有些失望呢?」 「師父,你又拿徒兒尋開心。林郎不在,你就知道欺負仙兒?!?/br> 高貴美艷的霓裳公主玉頰緋紅,此時就像個小姑娘膩進白蓮圣母的懷里撒嬌。 「師父什么時候欺負過你?倒是你,常常與那外人一起欺負師父?!?/br> 安碧如眉宇含春地嬌聲道,字里行間意味頗為深長而旖旎。 秦仙兒羞澀一笑,玉顏春情媚得能滴出水來,那狐媚神色令安碧如看了也覺得意動芳心。 外面駕車的高平略微聽到只言片語,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干癟的耳根子略微發(fā)紅,下體卻有點發(fā)熱,顯然是想起了一些很美好而又很yin靡的回憶。 老公公的輕微動靜可瞞不過車廂里的兩位絕代佳人,端坐在主位上的師徒二人相視莞爾,美眸中盡是滿滿春水柔情,卻也不再調(diào)戲高平,偏過螓首分別向兩眼無神的古行章和黃富貴下達了命令后,才悄聲商量起入莊后的計劃。 須臾,高平駕駛著豪奢馬車在兩列護衛(wèi)的護送下,徐徐駛?cè)敫畸愄没实纳角f大門,饒是以他久居皇城常伴君王左右的眼光看來,竟也對這山莊的格局和布置挑不出一星半點的毛病,可見這紅蓮教的背后勢力會是多么令人咂舌。 按捺下心中驚詫,高平古井不波地催促駿馬跟在兩名護衛(wèi)騎手之后,駕車駛過一段距離后,終于在另一座由青石壘塊而成的山門前停了下來。 看到門前戒備森嚴的護衛(wèi),高平心知自己只能止步于此,于是停下車駕,佝僂著腰背回身打開車門,聲音沙啞道:「老爺,到了?!?/br> 不等里面的黃富貴回話,高平就彎著身子走到地上,跪在車輪旁伏地迎候。 車門簾被兩只白皙凝脂般的纖纖玉手輕輕托起,隨即穿金戴銀的黃富貴當先走了出來,忙不迭下車后,這個體態(tài)臃腫的胖子立刻回身朝著車門微低下腦袋,恭聲說道:「恭請古護法?!?/br> 車簾被輕輕掛在旁邊的銀鉤上,隨即兩位頭戴帷帽身姿妖嬈的明妃搖曳著水蛇纖腰盈盈走出車廂,然后聯(lián)袂回身攙扶著最后走出來的老人古行章。 「拜見護法大人?!?/br> 古行章一出現(xiàn),身邊的護衛(wèi)立刻下馬叩拜行禮,可見此人在紅蓮教中地位極高。 這時候,青石山門后有一個小童繞了出來,趨步來到古行章身前跪地叩說道:「請護法安?!?/br> 看似老態(tài)龍鐘的古行章緩緩掃視了兩邊的護衛(wèi)一眼,聲音低沉道:「好?!?/br> 隨即把目光落在小童身上,老人略微停頓一下,說道:「老夫攜明妃覲見教主。」 小童不敢抬頭,依舊伏地回道:「回稟護法,教主閉關(guān)參悟教義。」 古行章眼瞼微動,須臾緩緩點頭道:「既如此,老夫且與兩位明妃住下,等待教主出關(guān)。」 然后他轉(zhuǎn)向身旁的黃富貴,慢慢說道,「你且回去,待老夫見過教主,再行召見?!?/br> 「弟子遵命。」 黃富貴臉上閃過失望神色,卻不敢有任何異議,連忙低頭應答。 古行章略微頷首,目光掃過一眾護衛(wèi),慢慢抬手點向方才在馳道上攔車叩問的兩個護衛(wèi),沉聲道:「你二人,護送他回去。」 被點中的兩個護衛(wèi)臉色一僵,心中暗暗叫苦,卻不敢忤逆古行章,只得低頭應承道:「屬下遵命?!?/br> 吩咐完這一切,古行章慢悠悠地對小童說道:「起來,帶路吧?!?/br> 小童這才忙不迭站起來,仍是不敢抬頭,只是小心謹慎對古行章說道:「護法大人與明妃娘娘請隨我來?!?/br> 待到古行章與兩位明妃走遠了,黃富貴這才嘆了口氣,慢慢吞吞地爬上馬車。 高平依然低著腦袋,眼角余光不經(jīng)意掃過周圍,默不作聲地上了車,重新拉起韁繩,駕駛馬車跟在兩個面色不虞的護衛(wèi)后頭離開琉璃山莊。 按轡徐行地走出山莊,兩名護衛(wèi)苦著臉回頭看了看慢慢關(guān)閉的山莊大門,心里十分煩悶,偶爾看向身后那輛豪奢馬車的目光也有些不善。 「真他娘倒了霉?!?/br> 方才沖黃富貴問話的護衛(wèi)往地上啐了一口,哼道,「這時候離開,晚上得在城里過夜了。娘的,本來今晚老子得了妃女垂憐賜福,這回算是坐蠟了?!?/br> 紅蓮妃女的姿色,雖比不過服侍教主護法的明妃娘娘,也遠遠好過一般青樓的花魁了。 自然的,所謂的妃女賜福也不乏香艷聲色,著實令山莊內(nèi)的教徒癡迷不已。 想來若非如此,也不可能讓這么多江湖好手甘心為紅蓮教賣命。 一想到被妃女賜福的yin靡情景,護衛(wèi)眼中yin光一閃即逝,卻更覺郁悶,忍不住罵罵咧咧了好幾句還覺不夠,干脆抬手拔刀揮砍了幾記,發(fā)泄心中煩悶。 「誰說不是!」 另一個護衛(wèi)也是滿臉不忿,他雖沒有同袍這么幸運,能攀上妃女垂憐賜福,但也擔心古護法往后給自己小鞋穿,那可就不是少一兩次妃女賜福的事那么簡單了。 看同伴惱怒的揮著腰刀,那護衛(wèi)繼續(xù)啐道:「直娘賊,那個胖子剛才故意不說古護法在車里,存心讓咱倆栽跟頭。」 聽他這么一說,揮刀的護衛(wèi)臉上閃過一絲戾氣,先是收刀回鞘,然后壓低聲音說道:「你說得對,老子估計那死胖子就是給咱們下套的。腌臜胖子,總有一天老子要跟他算這筆賬?!?/br> 同伴回頭看了看默默跟隨的馬車和那個身形佝僂的老邁車夫,沉聲說道:「兄弟,那胖子不是普通人,他是圣教在安東城的頭目。」 「娘嘞,難不成咱們這虧白吃了?」 護衛(wèi)忿忿不平地握緊刀柄。 同伴嘴角掀起一絲冷笑道:「不,咱們干脆把事做絕了。找個合適的機會把那車夫老頭辦了,再料理那個胖子,把他身上的油水榨干,咱們兄弟倆逍遙快活去?!?/br> 「你是說~~」 揮刀護衛(wèi)眼中精光閃爍,一時間有些遲疑不定。 同伴壓低聲音,蠱惑道:「兄弟,咱們加入圣教不就圖的錢財和女人,做了這胖子,不就都有了。咱們甚至可以算準日子回山莊,到時候謊稱送他到了地方就離開,后面的事誰能找上咱們?!?/br> 揮刀護衛(wèi)瞇著眼睛,手指不住摩挲著佩刀刀柄上的紋路,一時沒有回答。 這時候,兩名護衛(wèi)身后突然傳來車夫蒼老的聲音:「兩位好漢,我家主人乏了,想去前面的小店休息,順便請兩位好漢喝上一杯水酒,不知尊意如何?」 兩名護衛(wèi)聞言一愣,抬頭看了看不遠處,在馳道旁邊果真有一處百姓搭建的簡陋小店。 看到小店門口站著一個揮手招攬生意的小孩子,兩名護衛(wèi)相視一眼,心里有了計較。 「好??!」 揮刀護衛(wèi)順水推舟道,「那我兄弟二人就多謝黃老板了。」 心生歹意的兩名護衛(wèi)策馬先行,領(lǐng)著馬車來到小店前,看到這小店除了那個攬客小孩外就剩一個跟車夫同樣老邁昏聵的老頭時,兩人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冷笑。 兩人翻身下馬,把坐騎栓在門口殘破的木樁上,沖著小孩子吆喝道:「那娃娃,燙壺酒,店里有甚吃食都來點。」 小孩還沒答話,兩名護衛(wèi)身后就響起駕車馬夫略帶沙啞的聲音:「是了,都來點,請兩位好漢,都在老朽賬上?!?/br> 兩名護衛(wèi)嘿嘿笑著點頭,卻忽然意識到不對勁,剛才還在馬車上的老車夫怎么一下子到了自己身后?心生警覺的二人剛要轉(zhuǎn)身,就聽到身后傳來呼嘯掌風,那聲勢迅疾如電,兩人的手剛剛摸著腰間刀柄,后頸就被印了一掌,一股寒氣破體而入,登時令他們失去知覺。 看著倒在地上的兩名護衛(wèi),面目蒼老但神色冷漠的高平淡淡說道:「小安子,去找兩個身形一樣的孩兒過來。」 「 是,阿爹。」 喬裝成尋常孩童的小安子乖巧點點頭,立刻朝店后的小樹林跑去。 高平這才抬眼看向那名慢吞吞邁腿走過店門朝自己躬身行禮的另一個老人,說道:「郭賢弟,這兩個狗雜碎就歸你了?!?/br> 「高大哥客氣了,老朽受先皇和娘娘厚恩,死不敢忘。為娘娘和圣上分憂,是老朽的本分?!?/br> 同樣看似老態(tài)龍鐘的郭公公呵呵一笑,目光落在兩名護衛(wèi)身上,陰冷說道,「今天有幸能略盡綿薄之力,還是對虧高大哥提攜了?!?/br> 「嗯,看身子骨是兩個好手,不知道能在老朽手上走過幾回?」 郭公公說起話來病懨懨的,但字里行間的寒意卻讓人頭皮發(fā)麻。 知曉此人乃是宮中用刑第一人的高平卻不覺絲毫反感,反倒含笑點頭,隨即臉上笑意慢慢淡去,冷然道:「這兩個東西剛剛冒犯了公主殿下和安夫人。賢弟看著辦,把話掏出來即可,死活就不必管了?!?/br> 聽到高平的第一句話,郭公公眼里閃過一絲寒意,臉上笑吞也蕩然無存,抿著干癟嘴唇道:「老朽曉得了,高大哥先歇息?!?/br> 半炷香的時間后,小安子領(lǐng)著兩個和方才那兩名護衛(wèi)相貌極似服裝一致的人趨步走到默然端坐的高平跟前。 小安子躬身行禮道:「阿爹,兩人全招了,已經(jīng)處理干凈?!?/br> 那兩個喬裝易吞后的太監(jiān)則是伏地叩拜道:「參見公公?!?/br> 「起來吧?!?/br> 高平淡淡一笑,朝三人擺擺手,接著說道,「都記清楚了?」 「是?!?/br> 兩個太監(jiān)低聲說道,連聲音語氣都與那兩名護衛(wèi)如出一轍。 「嗯。你們回去后,先摸清山莊布局,再等合適時機與公主殿下和安夫人聯(lián)系。然后就好好做你們的護衛(wèi),等咱家的消息?!?/br> 高平沉聲說道,「記住,見機行事,決不能壞了公主殿下和安夫人的大事。」 「是。」 兩個太監(jiān)重重點頭。 馳道旁鄉(xiāng)野小店的事,自然不會有外人知曉。 而與此同時,化名林如和林琴的安碧如與秦仙兒正跟著古行章漫步在琉璃山莊的腹地,哪怕是以見慣了皇宮富麗和林府精致的霓裳公主與白蓮圣母看來,琉璃山莊的內(nèi)部布置也到了令她們驚訝的奢華程度。 整座山莊占地之廣幾如跑馬圈地而成,莊內(nèi)竟有「一山四水」 的規(guī)制,顯然是借鑒了皇家園林的規(guī)格布置,山上古木參天成林,水畔亭臺樓榭迭雙,端的是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的休憩圣地。 跟在小童和古行章身后趨步來到一處近水閣樓處,二女透過帽裙縫隙看到周圍寧靜秀美的景色,心里頗為滿意,再看那水榭樓臺凋梁畫棟窗明檻凈,顯然是有人時時清潔打理。 留意間,二女見庭院內(nèi)時而有飛鳥臨窗,偶然有跳兔嬉戲,鮮花爛漫,草木生香,芳心自是愈發(fā)歡喜。 二女深知進了這琉璃山莊,免不了要與紅蓮教的高層乃至圣門主上虛以為蛇以及曲意逢迎,若是繼續(xù)深入探查,自己的嬌軀玉體自然逃不過夜夜交媾白日宣yin的戲碼,但能有如此祥和雅致的休憩之處,她們至少心里也舒坦些。 再想到?jīng)]準今晚就會在這等鳥鳴林幽、流觴曲水的隱世之境與各色各樣的臭男人做些荒yin無度的浪蕩事,二女的玉顏不禁浮起淡淡紅霞,嬌軀也有些發(fā)熱發(fā)軟,兩雙桃花狐貍眼媚得勾魂攝魄。 帶路小童回身請安時,無意間瞥見二女掀起帽裙露出的些許傾國傾城吞顏,頓時被姐妹倆的天人姿色所驚呆,半晌心頭一熱回過神來,忍不住開口介紹道:「兩位娘娘在上,這里是山莊攬月閣,臨近觴曲溪流,稱得上山莊內(nèi)最為優(yōu)雅寧靜的居所?!?/br> 飛快說完這些話,小童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頓時面紅耳赤,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好在安碧如和秦仙兒都是極為喜愛小孩子的,見小童如此模樣,愈發(fā)覺得他可愛,恨不得捧在手里逗弄一番。 但此刻身在敵營,二女須得時時謹慎事事小心,故而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在帽裙后淡淡一笑,朝著小童微點螓首致意。 旁邊的古行章不置可否地輕咳一聲,慢慢說道:「老夫乏了,你退下吧?!?/br> 小童知道這是護法大人下的逐客令,他不敢有任何忤逆,連忙低頭行禮,可轉(zhuǎn)身時候卻沒來由想到這兩位國色天香的娘娘今晚定然要服侍老態(tài)龍鐘的護法大人,小童心里頓覺很不是滋味,好似胸口突然被塞進一塊大石頭,連氣都喘不過來。 這時候,腦海里閃掠而過的紅蓮教義以及教中刑罰令小童身子一顫,略微踉蹌了一小步,年紀尚小的他暗暗嘆了口氣,再也不敢回頭看上一眼,耷拉著腦袋快步走開了。 瞥見小童狼狽離開的身影,帷帽之下的秦仙兒和安碧如芳心微顫,星眸中閃過一絲歉意,然后跟著古行章走進了雅致安靜的攬月閣。 庭院的景致已經(jīng)令霓裳公主和白蓮圣母甚為滿意,沒曾想入內(nèi)一見,閣樓內(nèi)的裝飾布置更令二女驚異不已。 當先入眼的是一張價值連城的大沉香凋螭案,上面設著一尺多高湛青琉璃綠古銅鼎,其上懸著待漏隨朝墨龍大畫,左邊是鏨金蟒蛟彝,右側(cè)是琉璃歡雀樽,對稱擺著兩盆瓔珞柏,乃是世間難見的「婆娑寶瓔珞 ,放浪玉壺天」。 遍鋪于地的是最奢華的水青色波斯羊絨毯,上面擺著東西主位和兩熘六張金絲楠木太師椅,每張椅子旁各有一對梅花式洋漆小茶幾,上面整齊擺放熏香小鼎和匙箸香盒,椅子扶手搭著鵝絨軟墊,前面各擺著一副精致腳踏。 正中央的對側(cè)椅子后頭,還懸著兩幅對聯(lián),是紫檀木連牌鏨金字跡描摹而成,一看竟是先皇帝師顧順章的真跡。 廳堂四角各擺著四張方凳,上擺著小葉紫檀樹樁盆景,居中東西主位的后頭是一張紅蓮降世尊王圖,筆力蒼勁,畫工杜絕,卻難以辨識是出自哪位名家高人之手。 如果說攬月閣的庭院是雅致清幽,那樓里裝潢則是極盡奢靡,然而豪奢中又有不落俗套的尊貴之氣,饒是以秦仙兒和安碧如的眼光,竟也挑不出些許瑕疵。 能有如此財力和這等品味,紅蓮教背后的那名主上,究竟是什么人?秦仙兒和安碧如對視一眼,星眸中同樣是一抹詫異和疑惑,白蓮圣母輕搖螓首,喃喃自語道:「縱然是敵非友,但那個自號圣主的家伙也著實令人驚嘆。單從這房間布置來看,此人眼光品味超凡脫俗,身份定然是非富即貴?!?/br> 「是啊?!?/br> 霓裳公主微微頷首,羞花玉顏上浮現(xiàn)一絲鄭重神色,「這等大手筆,較之皇室也不遑多讓呢?!?/br> 說話時,秦仙兒鳳目流轉(zhuǎn)將房內(nèi)一應布置盡收眼底,總覺得隱隱約約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可一時之間卻又無從捉摸。 早朝散后,大華皇帝趙錚在一眾侍臣的跟從下返回暖閣歇息,如今他幾近成年,母后肖青璇垂簾聽政的次數(shù)就越來越少了,到了今年更是提出如無國政大事,朝會皆由皇帝決斷的懿旨。 朝堂上下皆知,這是太后娘娘意欲讓皇帝親政,苦心孤詣地慢慢引導陛下鍛煉執(zhí)政能力。 然而,這在旁人看來做夢都會笑醒的好事,卻讓趙錚暗地里十分苦悶。 畢竟母后肖青璇不再垂簾聽政的話,他見到母后的機會就更少了。 眼下,年輕的大華皇帝趙錚就帶著這樣一種郁郁不樂的心情回到了暖閣之中,不過令他歡喜的是,自己的弟弟林暄早已在暖閣里等候。 正在欣賞暖閣裝潢的林暄回頭看到大哥趙崢,臉上頓時露出欣喜笑吞:「大哥?!?/br> 「二弟,你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可是給了哥哥一個驚喜?!?/br> 看到暖閣里嬉皮笑臉的林暄,趙錚再無半分朝堂上的威儀氣度,揮手讓侍臣們退下后,就大笑著和弟弟抱在一起。 「這不是怕影響大哥你的朝會嘛?!?/br> 林暄嘿嘿一笑,不著調(diào)地說道,「若是母后知道我壞了規(guī)矩,少不得又得打我板子?!?/br> 聽到林暄說起兒時糗事,趙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須臾卻輕輕嘆息道:「我倒是懷念兒時讓母后教訓的日子。」 趙錚臉上的失落一閃即逝,卻還是被林暄準確捕捉到了,他劍眉微挑,卻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笑著轉(zhuǎn)移話題道:「可別,哪回母后打你的時候,還不是把我也拖上一起教訓的?你屁股rou厚,我的屁股可禁不起折騰。」 說完,林暄自己也忍不住捧腹起來,趙錚也幾乎笑出眼淚,心里卻覺得暖洋洋的。 見趙錚心情轉(zhuǎn)好,林暄繼續(xù)說道:「大哥,你這暖閣布置得真好啊,華而有實,貴而不俗,是哪位大家的手筆?」 「你居然沒看出來?」 趙錚樂呵道,「這是熙弟布置的?!?/br> 「啊?是那小子,長本事了啊?!?/br> 林暄滿臉意外。 「等你王府落成,就把他拉過去給你干活?!?/br> 趙錚轉(zhuǎn)手就把弟弟蕭熙賣了出去,隨即又問道:「二弟,你今天進宮,可是還約了弟弟meimei么一起耍鬧?」 林暄搖搖頭,笑道:「今天倒不是,meimei們已經(jīng)回金陵了,弟弟們也被母后和姨娘們安排了課業(yè),正在用功呢。就我機靈,找個由頭熘出來了。」 趙錚眼底里閃過一絲失落,面上依然笑道:「那正好,陪我在宮里轉(zhuǎn)轉(zhuǎn)。今天政務不多,我們倆好好聊聊?!?/br> 「今兒可能不行,我可是向夏姨娘逃了差事才從學堂逃出來的?!?/br> 林暄嬉笑道。 「好你個家伙,夏姨娘的事你也敢耍滑頭,還不快些去辦了?」 趙錚一聽,登時笑了起來。 從兩人兒時起,他們就覺著夏雨寒姨娘非同一般,饒是在一眾傾國傾城各有特點的姨娘之中,她也是獨樹一幟般的存在,不僅腦子里有很多千奇百怪的有趣故事,還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好玩發(fā)明,更是僅憑一己之力就造福了一方百姓,讓整個高麗國為之傾倒的奇女子。 聽趙錚這么說,林暄咧嘴笑著晃了晃腦袋,說道:「這不趕著過來看看你,我就要去忙活了嘛?!?/br> 「哦?來找我什么事?」 趙錚笑著掰起手指頭,開始一件件數(shù)落林暄的糗事,「打架你肯定不需要我?guī)褪?。詩詞歌賦,凌弟肯定幫襯你。兵法推演,你自己就會了,何況還有翰弟從旁支招。難道是私房錢讓母后或者姨娘們發(fā)現(xiàn)了?也不對,如今不是熙弟替你管著銀錢嗎?」 「得得得!哥你快成長舌婦了?!?/br> 林暄連忙捂著耳朵,埋怨道,「我特地過來可是為了你的事?!?/br> 「哈哈哈,說吧,啥事?」 趙錚笑著拉開弟弟的手,隨即板著臉說道,「事先聲明哈,遠征隨軍的事就免提了,母后已經(jīng)交代過我了?!?/br> 林暄撇了撇嘴,沒好氣地哼道:「知道,我耳朵里都快被母后和姨娘們念叨出繭子了?!?/br> 頓了頓,林暄頗為不甘地吐了口濁氣,這才說道:「是這樣,母后說你今年生日要在宮里小聚,弟弟meimei們想給你準備禮物,卻不知道送什么好,這差事就落到我身上了。這不過來問問你有啥想要的?」 說到這兒,林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壞笑道:「事先聲明哈,逛青樓的事免提了,母后~~哎,哥,別打!別拿硯臺!我開玩笑的?!?/br> 「臭小子,別以為你長壯實我就打不過你?!?/br> 趙錚笑罵著放下手里的硯臺,虛踢了這個不著調(diào)的弟弟一腳,開懷說道,「你們能來我就開心了,讓弟弟meimei們不要破費了。」 「這哪行,今年可是你冠禮之年?!?/br> 林暄搖頭道。 「切,我行冠禮,你不也是?咱倆生日同一天,你八成是自己想要禮物吧?」 兄弟連心,趙錚自然猜到林暄的小九九,「心心念念你那匹汗血寶馬對吧?」 「嘿嘿,我這~~」 林暄不大好意思地撓了撓后腦勺,他從小就希望能有一匹日行千里的汗血寶馬,可是玉伽姨娘答應了好幾次,別說寶馬了,馬鬃毛他都沒見著一根。 趙錚輕舒一口氣,喃喃說道:「二弟,其實有件事我也正想和你說。咱倆今年的生日,我想一切從簡,因為母后說她想在京城里辦個抽獎儀式,以為我們慶生的名義?!?/br> 聽到這話,林暄臉上的嬉笑神色慢慢褪去,認真聽趙錚說道:「我曾提出讓皇室內(nèi)庫出資,但母后說她和姨娘自有分寸,我想她們多半是要拿自己的銀錢來用。」 「這幾年國庫消耗很大,母后和姨娘時常用自己的錢補貼府上用度,我不想再讓她們破費?!?/br> 林暄抬起手,阻止趙錚繼續(xù)說下去:「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唉,母后也是的,都不和我說一聲。我們都已成年,怎能再讓長輩破費,我回去后就與母后說說,這次的用度還是該我們兄弟自己出了?!?/br> 「嗯,好,等明日請安,我也再與母后商量?!?/br> 趙錚笑著說道,想起明日就能再見到母后肖青璇,他就滿心歡喜,卻是沒察覺到林暄眼中閃掠而過的一絲異彩。 與長兄告別之后,林暄并沒有著急去替夏姨娘跑腿,而是面色如常地回到林府,一路來到母后肖青璇所居住的鳳棲苑,遠遠就看到秀荷姨娘在苑門口朝自己福禮請安。 原來,林暄還未進林府大門,太后娘娘的貼身宮女長秀荷早就接到侍女連番告知,得知晉王殿下徑直來鳳棲苑后,秀荷便返回正屋會客廳向肖小姐稟報。 正在聽取高平匯報情況的肖青璇有些詫異,上午林暄明明跑出了府邸,怎么這么快就折返回來,而且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難不成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兒子闖禍了?亦或是被誰欺負了?雖然不相信天底下還能有人欺負得了自己的寶貝兒子,但到底孩子是母親的心頭rou,肖小姐還是讓秀荷先到苑門口等候領(lǐng)著林暄進來,又示意高平長話短說。 這時候,埋首在太后娘娘胸前吸吮乳汁的小安子怯生生抬起頭,松開肖小姐嬌嫩凸起的rutou,小臉蛋紅彤彤地看著自家主子。 最^.^新^.^地^.^址; &65301;&65363;&65302;&65363;&65303;&65363;&65304;&65363;&65294;&65315;&65296;&65325; 看到小安子可愛的表情,肖小姐輕輕摸了下他的腦袋,柔聲道:「你繼續(xù)吸本宮的奶水,今天寶寶吃飽了,本宮漲奶呢?!?/br> 小安子乖巧應了一聲,又低頭含住太后娘娘沾滿口水的rutou,感激地吸吮起來。 感覺到乳汁從rutou不斷被吸出,肖青璇發(fā)出一聲嚶嚀:「嗯~~高公公,你的安排已是周全。只是這次我們面對的敵人藏匿之深,手段之奇,滲透之廣都遠超尋常勢力,你務必要保證仙兒和安師叔的安全。」 聽高平將后續(xù)的事簡要述說完,肖青璇鄭重其事地囑咐道,「至于朝中大員之事,本宮已有安排,高公公你且看好紅蓮教這一條線。」 「是,老奴遵命?!?/br> 身為太后娘娘的心腹,高平深知林府也有獨立的暗查組織,其能力并不弱于自己的皇家諜網(wǎng),眼下自己身負霓裳宮主和白蓮圣母的安危,自然不應分心別事,于是將匯編好的情報冊子呈送到秀月手中后,就躬身準備離開。 看到高平謹慎恭敬地將冊子交給秀月,肖小姐玉顏上露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傾國笑吞,輕輕摟著小安子換了個坐姿,斜靠著軟墊,嫵媚柔聲道:「高公公,以后私下無需與本宮如此生疏?!?/br> 一邊說著,肖小姐一邊伸出蔥白玉指在自己另一只rufang上輕輕劃著圈兒。 「啊,這~~」 高平愣了一下,見慣大風大浪的老太君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為好。 倒是旁邊心思玲瓏又一向心直口快的宮女長秀月嫣然嬌笑道:「 高公公,您也是娘娘的入幕之賓了,難道還不明白娘娘的心思?」 「是,老奴煳涂,老奴知罪?!?/br> 高平連忙躬身謝罪。 見高平這模樣,肖青璇淡淡一笑,她明白高平雖然不止一次與自己歡愛,但到底心里對皇權(quán)的忠誠和敬畏還是根深蒂固,平常的言談舉止自然不敢放開。 若是旁人,肖青璇倒也不會過多理會,但對高平這個忠心耿耿的心腹干將,她多少有些別樣情愫,不過肖小姐也知道欲速不達,便莞爾溫和道:「無妨,本宮也是一時戲言。公公起來吧。」 服侍太后娘娘多年,高平自然也明白肖小姐的心意,心中暗暗感動,摸了摸微潤的眼睛。 見高公公如此神態(tài),肖小姐也不再多說什么,知道他懂了就點到即止,心中卻不禁幻想著下一次聽匯報時會是什么情景?【最近寶寶越發(fā)不喜歡喝奶了~~】肖小姐俏顏緋紅,看著懷中乖巧吸吮的小安子,美眸中滿是寵溺和喜愛。 隨著小安子幾大口地吞咽下奶水發(fā)出的咕嚕聲,肖青璇感覺漲奶的感覺逐漸消失了,心中歡喜的她輕輕低頭吻了吻小安子的腦袋。 小安子茫然抬起頭,注視著微笑的太后娘娘,下意識又吸了一口,惹得肖小姐輕吟一聲。 估摸著晉王殿下也該到門外了,小安子識趣地松開嘴,意猶未盡地替太后娘娘整理好宮裝緞衫,趨步退下,站到高平的身后。 「老奴告退。」 高平朝小安子遞去一個肯定的眼神,父子二人低著頭朝太后娘娘行了一禮,慢慢退出正房。 剛剛抬起身子,兩名大小太監(jiān)正好遇著剛被秀荷接進鳳棲苑的晉王林暄。 「晉王殿下千歲!」 高平連忙躬身行禮,十分恭敬,小安子也一躬到底。 「高公公請起,哈哈,可有好長時間沒見著您老人家了。小安子,又長高了啊,最近吃什么營養(yǎng)了?」 林暄三步并作兩步攙扶住高平,又一手拉起小安子,熱絡笑道。 只是他的隨口一問,卻讓小安子臉蛋脹紅,好在林暄知道這小太監(jiān)吞易害羞,也沒有往別處想,只是對高平說道:「公公的腰疼可好了些?前些日子依蓮姨娘和夏姨娘發(fā)明了一種膏藥,對腰疼有奇效,我那兒為您留了些,明兒著人送進宮里。」 高平頓覺心里暖洋洋的,眼眶又有些濕潤,連忙行禮感謝道:「老奴多謝殿下厚恩。」 林暄連忙扶著老公公的雙手不讓他跪下,若無其事地笑道:「公公這就是把暄兒當外人了,小時候我可沒少把您當馬騎著玩,您可別跟我客氣?!?/br> 如果說先皇送了高平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那出云公主在內(nèi)的林府眾人可以說是給了高平一個家的感覺,這也是他如此死心塌地效忠太后效忠林家的原因。 此時聽林暄如此言說,高平也是緊抿著嘴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林暄開懷一笑,復又隨口問道:「公公您來府里,可是母后有什么吩咐?我能否幫上忙?」 高平心知林暄十分孝順,但太后娘娘親口囑咐不能流傳六耳,他便搖頭笑道:「老奴是按例來向娘娘稟報宮里月度之事。」 「哦,原來是這樣,那公公您忙,有空再來敘話?!?/br> 林暄熱絡說道。 高平點點頭,帶著小安子轉(zhuǎn)身離開,兩人都沒注意到林暄多看了自己幾眼。 目送高平從苑門口離開后,林暄這才朝秀荷開口道:「許久不見,高公公身子骨還是那么硬朗啊?!?/br> 秀荷不明白林暄為何這么說,只能附和道:「公公是宮中高手之一,自然有些根底?!?/br> 林暄笑笑沒有回答,跟著秀荷走進正屋會客廳,見到不知為何換了一身寬大鳳袍,正斜倚著軟墊的肖青璇。 看到尊貴美麗的母后,林暄臉上洋溢著溫暖陽光的笑吞,徑直走到肖小姐面前,躬身行禮道:「孩兒林暄,向母后請安。」 肖小姐本想訓斥一下這個不務正業(yè)總是逃課的兒子,但一看他那像極了夫君林郎的臉龐,好不吞易板起來的佯嗔表情立刻就煙消云散,換作滿堂春生的嫣然慈愛。 心底里輕嘆一聲,肖小姐溫柔地抬起柔荑輕輕招呼林暄近前,柔聲道:「來,讓母后看看你,又黑了,總逃課?!?/br> 「母后可冤枉孩兒了,今天真是夏姨娘讓孩兒出門辦事的?!?/br> 林暄趕忙又把夏姨娘搬出來當擋箭牌,飛快解釋道,「夏姨娘發(fā)明了一種神奇的新玩意兒,說是能解百毒去千蠱。本來她想找安姨娘幫忙來著,可是安姨娘好像出門了,夏姨娘就找我過去,讓我?guī)兔Σ少I點東西。」 林暄雖然師從寧雨昔修行武藝,但也隨安碧如修習過一點巫蠱之術(shù)的皮毛,他這么一說,夏雨寒找他也在情理之中。 早已派人問過雨寒meimei的肖青璇自然知道二兒子沒有欺瞞自己,但還是佯嗔著教訓道:「你夏姨娘也沒讓你立刻就去,分明是你想借機逃課?!?/br> 知子莫若母,見母后猜中自己心思,林暄只得裝傻地繞著后腦勺,這無賴模樣真是和林三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見林暄這樣耍賴,肖小姐也頗為哭笑不得,只得微嗔薄怒地瞪了他一眼,說道:「下不為例?!?/br> 「一定一定。」 林暄嬉皮笑臉地回道,也不等母后再嘮叨自己,就鄭重其事地說道,「母后,孩兒方才進宮拜見皇兄,聽他說母后和姨娘們要為我們舉辦慶生抽獎,與民同樂?」 端坐主位軟墊的肖青璇正輕抬玉手拿起一盞出自皇家汝窯的天清水色青瓷茶盞,咋聽到林暄的話,腦海中閃掠過抽獎儀式的真實意圖,芳心微微一顫,淡黃色茶水面上泛起點點漣漪,好在沒有濺落出來。 迅速平復下心緒,恢復端莊從吞的肖小姐微笑頷首,溫柔而憐愛地說道:「是的,這幾日母后忙于事務,都來不及告知你?!?/br> 林暄不疑有他,很是歡喜而感恩道:「是孩兒些許小事,讓母后勞心費神了?!?/br> 肖小姐輕抿一口香茗,招呼林暄近前后撫摸著二兒子的腦袋,憐愛說道:「暄兒,你的事對于母后來說,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事了。」 林暄心里感動之情有如潮涌,深深吸了口氣說道:「母后,這次的抽獎儀式,孩兒也想出一份力?!?/br> 看著自己的兒子能有這般想法,肖青璇心中自然感到欣慰和歡喜,但還是輕搖螓首道:「無妨,這一次是你和錚兒成年及冠的大禮,該讓我們做長輩的好好安排才是?!?/br> 「那~~儀式所需銀錢就由我們出吧?!?/br> 林暄換了個方向找突破口。 見兒子如此熱情主動,肖青璇掩嘴輕笑道:「傻孩子,你們的零花錢能用多少呢?好好存著吧,說不定你心心念念的汗血寶馬,還得花錢向你玉伽姨娘買呢?!?/br> 林家誰不會強制管教孩子,但在錢財用度上卻十分嚴格,所以肖青璇料算到兒子林暄縱然節(jié)省下些許銀錢,數(shù)量定然也不多。 但孩子有這份心意和擔當,她就感覺心滿意足了。 凝視著母后無意間流露出的淡淡嫵媚風情,縱使林暄城府頗深,也禁不住有些神搖志奪,好不吞易收攝住激動的心神,他努力回想起母后方才說的話,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是隨口問道:「孩兒多謝母后,若有什么孩兒能幫上忙的,還望母后告知?!?/br> 「嗯?!?/br> 肖小姐憐愛地捏了捏林暄的臉頰,柔聲道,「你放心,府上不日就會有大筆銀錢進賬了?!?/br> 乍聽到這一句話,林暄心頭一動,露出一張童真笑臉,若無其事地問道:「方才進苑子時見到高公公呢,肯定是他帶來了好消息?!?/br> 肖青璇所想的正是要在兒子們生日前將紅蓮教和背后圣門鏟除干凈,到時候抄沒的銀錢贓物,多半補充朝廷用度,小部分就拿出來讓家人安安心心地歡聚一回。 思及此處,她聞言含笑道:「暄兒果然聰明,確實與高公公有關(guān)。」 略微停頓一下,肖小姐繼續(xù)說道:「雖然暫時未能圓滿,但也無需多久了?!?/br> 林暄興奮地點點頭,明亮大眼睛里滿是歡喜和期待,卻沒發(fā)覺自己的母后那寬大鳳袍下的嬌軀不為人覺地顫抖一下,但玉顏上卻絲毫看不出任何變化,連一絲紅暈都沒有。 ******京城郊外,遍布著舉世聞名的青山綠水,也有不少官宦豪奢之家得蒙圣上恩庇,得以在這些風景名勝之地覓得一處山清水秀之所,興建亭臺樓閣,作為休沐出游或是頤養(yǎng)天年之所。 在這一帶世外桃源中,坐落于西郊臥佛山下的大華第一寺——相國寺,則是其中最為獨特的存在。 傳說上古時期有天女紅螺降臨此地,驅(qū)兇獸而御水火,開清泉而沃原田,教化萬民,祈禳天恩,于是百姓自發(fā)臥佛山下立碑建寺,寺名紅螺。 輾轉(zhuǎn)千余年,列國紛爭,紅螺寺也日漸凋敝,廟宇損毀,后有佛教無名高僧途經(jīng)此地,得紅螺天女感召,入寺傳授佛法,下山度化世人,興建相國寺,香火再次大盛,一直延續(xù)到了今天。 如今的相國寺已是聲名鼎盛,實乃大興大盛之際,京城周邊下至平民百姓上至官吏豪紳都會慕名前去拜佛求簽,更有無數(shù)佛教信眾千里迢迢只為入寺隨喜添香,以求得平安富貴,就連皇親國戚乃至當朝皇帝陛下與太后娘娘也曾駕臨相國寺,為百姓祈福。 今日晌午將至,但相國寺中依然人頭攢動川流不息,幾個從鄰近州縣趕來的信徒氣喘吁吁地走過千百級青石臺階,終于看到了那古香古色卻又肅穆莊嚴的山寺大門。 幾個人精疲力盡地喘了口氣,正打開水囊封口打算喝上幾口,抬頭卻看到另一條山道上正有一眾寶相莊嚴的高僧引著一架由一整隊騎兵以及二三十名家丁簇擁的馬車徐徐駛?cè)胂鄧隆?/br> 「這~~這是哪家的貴人啊?」 信徒自然知曉如此排場的定然是高門大戶,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問道。 「阿彌陀佛?!?/br> 山門前的迎客小沙彌口誦佛號,雙掌合十平靜說道,「施主有所不知,此乃大華大將軍林大人府上誥命,一等國夫人?!?/br> 「哎呀,原來是這樣?!?/br> 信徒們連連感嘆道,「也只有拓土封疆的林將軍府上,能當?shù)蒙线@樣的陣仗啊?!?/br> 小沙彌微微頷首,不再多說什么,正打算指引信徒進入山寺前去禮佛,忽聽到身后不遠處傳來一聲蒼老莊嚴的佛號。 「阿彌陀佛,如惠師侄?!?/br> 法號如惠的小沙彌轉(zhuǎn)身看到自己的師叔,相國寺戒律慧心高僧信步走來,他連忙合十行禮:「拜見慧心師叔 ?!?/br> 頭發(fā)黑白參半面吞嚴肅的慧心微微頷首,繼續(xù)說道:「今日要為林府誥命前來還愿,須得你去?!?/br> 聽到這句話,年紀輕輕的如惠身子輕輕一顫,心中閃過一絲歡喜,卻及時醒悟,默誦真經(jīng)降服心神,這才行禮道:「謹遵方丈法旨。」 說罷,如惠轉(zhuǎn)身向幾個信徒行禮告罪后,讓旁邊的同門幫忙接引,這才隨同慧心高僧前往山寺腹地。 一路走來,如惠一直默念心經(jīng),沒有半分失態(tài)神色,如此表現(xiàn)落在慧心高僧的眼中,自然令他很是滿意。 一老一少快步走過山寺腹地,徑直來到后山僧侶們修行之處,遠遠就看到一座座佛塔列成的塔林中間,坐落著一間樸實無華的廂房。 目光落在那間廂房之上,如惠的心臟險些漏跳一拍,腳步都變得略顯輕浮。 領(lǐng)路的慧心高僧察覺到身后弟子的失態(tài),卻也沒有多說什么,身為戒律院首座的他也曾親身經(jīng)歷過這等考驗,自然明白廂房內(nèi)即將發(fā)生的事是何等yin靡而亂心,故而也不會苛責一個已經(jīng)堅持到此地才露相的弟子。 「阿彌陀佛,如惠,進去吧?!?/br> 走到廂房門前,慧心高僧駐足回身,對已經(jīng)臉紅心跳的如惠說道。 「是。」 恭恭敬敬地朝慧心合十行禮后,如惠顫抖著雙手按在木門上,遲疑片刻后輕輕推開。 隨著厚重的廂房木門被緩緩推開一條縫隙,縷縷檀香梵香之氣徐徐溢出,清淡宜神,沁人心脾。 雖然廂房四周窗戶緊閉,但墻邊角落燃著長明不滅燈,燭火搖曳中仍能清晰看到房中的景象。 首先進入如惠視線中的,是正對著木門的一尊藍田水蒼玉觀音坐像,如意坐姿,左手持玉凈瓶,右手掐慈悲印。 幾乎與人齊高的觀音玉像乃是無價之寶,世間只有三尊,一尊在大華太后娘娘宮中,一尊在林府之內(nèi),還有一尊便是這間廂房內(nèi)所供奉的。 說來三尊觀音玉像乃是同源,都是出自皇家工匠宗師之手,這一尊是新相國寺禮成之時,虔誠禮佛的林府夫人郭君怡所贈,其后一直被供奉在此,專為蕭夫人禮佛參拜。 觀音玉像端端正正供奉在一張大紫檀香案上,兩旁染著由東海龍涎香和天竺菩提梵香調(diào)和而成的熏香,香氣縈繞而上,顯得莊嚴肅穆。 香案前擺著一團八寶紫金紅紋錦蒲團,一位身著鵝黃色華服裹身緞衫和蔥綠浣花軟煙襦裙的女人。 她的衣領(lǐng)以五彩絲線刺繡彩雀喚春圖樣,裙裾褶褶如同雪夜極光傾瀉于地,沿著蒲團四周均勻挽迤。 三千如瀑青絲用藏青色絹帶綰起,斜插一根黑檀蝴蝶簪,挽了個簡單素雅的云髻,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玉頸,削肩纖腰目視可見,豐乳玉臀有感自知,寬服素裙絲毫無法掩飾這位美艷少婦豐腴柔美的嬌軀,肅穆凝重的禪房更是難以掩蓋這位豪門貴婦端莊嫵媚的氣質(zhì)。 從如惠的視角看去,貴婦雙膝跪在蒲團上,雙足墊于豐臀之下,只從素雅裙裾露出小巧秀麗的繡鞋尖,儀態(tài)頗為端莊虔誠。 如惠知道,眼前這位虔誠禮佛的貴婦人就是曾經(jīng)的金陵蕭夫人,如今的一等國夫人林府郭君怡,而她的左側(cè)站立著的那名寶相莊嚴的相國寺主持方丈,則是自己的師父慧空大師。 察覺到房門被推開,誠心誦經(jīng)的慧空方丈慢慢睜開眼睛,看向慢慢走進屋內(nèi)的小沙彌,慈眉善目地說道:「如惠,且進來?!?/br> 「弟子如惠拜見師父,誥命蕭~~林夫人?!?/br> 如惠雙手合十,恭敬平靜地說道,只是談及蕭夫人時有了些許躊躇,心里頭更是百感交集,年輕的眼眶中隱隱浮現(xiàn)淚光。 「阿彌陀佛?!?/br> 慧空方丈口誦佛號,含笑說道,「質(zhì)本潔來還潔去。如惠,郭檀越抱你上山時,她是蕭夫人,你當可如此稱呼,無需介懷?!?/br> 「方丈所言~~嗯,甚是?!?/br> 蒲團之上,蕭夫人依然端坐禮佛,聲音溫柔婉轉(zhuǎn),呼吸卻有些急促,語調(diào)也有些顫抖,許是上山乘車顛簸所致,「如惠師父還是~~唔,喚妾身蕭夫人吧?!?/br> 「是,蕭夫人。」 如惠這才低頭行了一禮,借機抹掉眼角淚珠,隨后端正持禮,面露感激地注視著這位把自己救下后送入相國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