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家丁玉德仙坊-新篇】(12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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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2月16日 第十二章·劍氣近·下 趙氏皇室宗府內(nèi)瓊樓林立,玉宇櫛比,任誰走入這富麗堂皇的貴胄桃源,都會感嘆這里的珠圍翠繞毫不亞于大華皇帝所住的紫微皇城。 在眾多金碧輝煌的建筑當中,最為重要的兩處便是大華太后娘娘定期蒞臨慰問皇親國戚時入住的延福殿,取自「延福千秋,澤德萬世」 之意,也是最為世人所熟知的殿宇。 相對于鼎鼎大名的延福殿而言,另外一處建筑的名氣就小的可憐,甚至于即使是趙氏皇親貴胄也知之甚少。 那是一處凋梁畫棟的廟宇,外觀及布置極似大華趙氏太廟,但相比之下體積規(guī)格卻小了許多,廟里面也沒供奉什么祖宗或是神仙,而是立著一塊石碑,相傳是趙氏太祖親自書碑的,上刻「正元歲終,皇躬叩命,寶璽猶存,彼世今安」 十六個大字,記述的正是大華開國太祖親擎義旗,自領(lǐng)義兵,誅逆討兇,締造大華正元盛世,后得天命,國璽認主的傳奇故事。 只是時過境遷,數(shù)百年前的事早已如云煙過眼。 如今的皇室宗府內(nèi),除了有侍臣侍女每日三次打掃外,基本沒人會到這處廟宇祭拜。 畢竟沒有人會對一塊平平無奇的石碑感興趣,即便那是開國太祖的真跡。 然而有道是「紅塵多是清談客,世間總少躬親人?!?/br> 哪怕看似生而高人一等的趙氏宗親,也沒人愿意費上些許心思探究那塊石碑的秘密,否則,就會有人能發(fā)現(xiàn)在駝碑的赑屃嘴里有一處機括,稍稍按下后可以打開一方密道,通達一處幾乎無人知曉的秘境。 此時此刻,這一處秘境之內(nèi),有一名白發(fā)蒼蒼卻面貌清秀俊逸的青年。 此人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正盤腿端坐在神秘法壇中央,雙手掐做大金光印訣置于丹田處,星目微合,天靈頂天,尾椎立地,渾然與天地合為一體。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辰,白發(fā)青年徐徐吐出一道氣柱,吹散身前氤氳山嵐,現(xiàn)出法壇上符文神秘莫測的陣法。 青年緩緩張開雙眼,瞳孔燦若星辰,目光聚如利劍,面沉如水地看著身前玉盤周圍散落的水漬,不知心中在思索什么。 須臾,白發(fā)青年左手掐道指,右手成三清,面色無悲無喜地自言自語道:「當年九州天地氣運加諸我趙氏一脈,老夫因而得獲上古仙法,經(jīng)年參悟終有所獲,不惜退位讓賢假崩避世。如今老夫得成仙體飛升在望,沒想到臨登仙門之際,卻被幾個凡夫俗子攪擾大事?!?/br> 徐徐嘆了口氣,白發(fā)青年抬頭看向萬里無云的晴空,瞳孔中的精光消散,恢復凡人眼瞳模樣,搖頭自嘲道:「果是子孫不肖,徒累祖先。老夫本不得再沾人世因果,只不過爾等擾我飛升,就休怪老夫了?!?/br> 拿定主意后,白發(fā)青年左手五指連連掐動,然而推演片刻,白發(fā)青年的劍眉卻緩緩皺起,稍顯驚疑道:「倒轉(zhuǎn)天機?這世上竟還有第二人使得此等手段?!?/br> 默然抿了抿凝脂丹唇,白發(fā)青年把手往身前一揮,地上水漬瞬間消散無蹤,但看著重又干爽清潔的祭壇,他的心緒卻無法像玉盤中的水面那般平靜。 「能讓老夫算不出她們面貌身份,也無法確定所見畫面是前世亦或今生,嗯~~」 白發(fā)青年嘴角慢慢掀起一絲笑意,帶著些許贊許道,「那十五個女子背后之人,倒是有點神通?!?/br> 「只可惜欲蓋彌彰,汝等既然顛倒那些女人的命數(shù),那我趙氏一脈的氣運,多半是分與了她們。」 白發(fā)青年稍加思忖就想通其中關(guān)節(jié),可眼下自己無從推演那十五個女子的身份,而且礙于天數(shù),自己更不方便對她們出手,否則徒增業(yè)力罪孽,將來登仙之劫必有報應(yīng)。 「似這般棘手,又該如何才能奪回我趙氏氣運?」 白發(fā)青年沉吟一聲,下意識想要捻須思索,手中一空才想起自己早已返老還童,那美髯長須早已不在了。 思及此處,青年不由有些感嘆:「節(jié)同時異,物是人非,修仙長生果然~~」 忽然間,白發(fā)青年腦中靈光一現(xiàn),眼瞼微動,喃喃道:「能攝走天地氣運者絕非碌碌無為之人,財侶法地缺一不可,能得此四物者~~」 「十五年前,老夫為渡天劫,攝走子孫氣運引發(fā)天地異象,雖是成功渡劫卻令趙氏內(nèi)亂,更引來一個未知變數(shù),難道~~這次氣運衰減和天機倒轉(zhuǎn),就與那變數(shù)有關(guān)?」 這般念想只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卻被白發(fā)青年牢牢記在心里,事關(guān)自己數(shù)百年苦心經(jīng)營,眼看功成在即,他自然不會放過一絲一毫的可能。 緊抿嘴唇熟慮片刻,白發(fā)青年抬起右手豎起食指立在眼前,隨即運勁從指尖逼出一滴血珠,指尖抵著血珠在空中繪出一道燦金符印,左手再度連連掐算。 然而片刻之后,符印再度崩碎,白發(fā)青年眼中掠過一絲驚怒,緩緩道:「好一個料事如神的家伙,老夫不惜自損道行推演那變數(shù),沒曾想也被遮蔽了。不過汝等這般掩耳盜鈴,卻是為老夫指明了路徑,一切根源必定由那變數(shù)而起!」 話雖如此,但白發(fā)青年心里不由有些煩悶,與此事相關(guān)之人都被遮蔽天機,自己該當如何下手?難不成自己身為仙人,還得屈尊入世遍尋天下?那一路下來結(jié)下的因果就不知凡幾了,飛升前要徹底了斷如數(shù)因果,自己哪里還有空閑潛心修煉?靜心沉思須臾,白發(fā)青年福至心靈,含笑道:「老夫就不信,汝等還肯耗神損壽,替那變數(shù)的仇敵遮蔽天機?!?/br> 傲然嗤笑一聲,白發(fā)青年左手五指再度掐算起與那變數(shù)命格相斥之人。 此番只過了少頃時間,白發(fā)青年就順利捕捉到一絲氣息,隨即再度揮手招來一股清泉流水注滿面前的玉盤,演化出的水霧當中浮現(xiàn)一個身著湛青色勁裝,胸口處刺繡一朵紅色蓮花的男人。 賀蘭山與京畿之間有一處極為重要的城市,名喚大名府。 此城坐落在大華軍隊北上抗擊游牧民族的必經(jīng)之路上,數(shù)百年間一直是大華殊為緊要的錢糧重鎮(zhèn),更是拱御京城的門戶衛(wèi)城之一。 雖如今,大華和突厥親如兄弟,高麗也是俯首稱臣年年朝貢,但大名府作為溝通三國的樞紐重地,其重要性不減反增。 眼下的大名府剛剛發(fā)生一件鮮有人知的大事,滲透此城的紅蓮教本欲在三日后起義奪城造反,誰料被一名回京復命經(jīng)由此地的邊境守將提前探知。 那將軍帶著三百驍勇善戰(zhàn)的邊軍將士不費吹灰之力就端了城中紅蓮教的分壇,順利將城內(nèi)紅蓮教眾以及被收買的地方官員一網(wǎng)打盡,將一切負面影響控制在最低限度。 然而,當夜里邊軍將士在大名府尹官邸暢飲慶功酒時,并不知道有一份更大的功勞從他們眼皮底下熘走了。 佟屠林是今早剛剛進入大名府的,自從被紅蓮教主枯榮尊者當眾賜死后,他就奉師父之命隱姓埋名監(jiān)視各處分壇的負責人是否遵令行動,一旦有所推諉拖延,佟屠林就可以先斬后奏另立分壇之主。 經(jīng)由他連番恩威并施,紅蓮教各地分壇都已行動起來,大華幾處州郡城鎮(zhèn)均有叛亂發(fā)生,令各地守軍一時間忙得暈頭轉(zhuǎn)向。 而這一回進入大名府,佟屠林就是為了趕在朝廷官府反應(yīng)過來之前,聯(lián)絡(luò)大名府紅蓮教頭目,繼而聯(lián)合京城周圍城鎮(zhèn)的紅蓮教信徒一同行動,目標就是林府和蕭家即將北運入京的大批物資。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佟屠林怎么也料想不到,他上午剛剛進入大名府,大華的邊軍將士正午時分就攻破了分壇,并且順藤摸瓜把大名府的全部紅蓮教眾連根拔起。 乍聽這等驚變,佟屠林倒也沉得住氣,還盤算著藏在城中打探消息,看看到底是朝廷已然發(fā)覺紅蓮教的密謀,抑或只是分壇的信徒謀劃失密被官府察覺?然而,但佟屠林聽到率領(lǐng)邊軍將士的那名將領(lǐng)姓胡名不歸時,堂堂紅蓮護法當即被嚇出一身白毛冷汗,忙不迭地腳底抹油趕在城門關(guān)閉前混出了大名府。 喬裝成一個入城趕集農(nóng)夫的佟屠林狼狽不堪地挑著扁擔走在城外馳道上,估摸著已經(jīng)離城很遠不會再有官兵盤查后,他才悻悻然丟下扁擔籮筐,唉聲嘆氣地踱步走著,尋思著接下去該作何安排。 漫無目的地走在馳道上,佟屠林心中郁郁不樂,即使周圍景色宜人陽光明媚,也絲毫無法令他提起興致。 如此走了不知多久,佟屠林突然心頭一緊,瞪大眼睛看著四周春色爛漫的景象,下意識緊緊握住了拳頭。 【我明明是傍晚時分出的大名府,怎么眼下竟是白日當空?莫不是官兵里有什么奇人異士出手了?】佟屠林心中驚駭無比,臉上卻是不動聲色,若無其事地欣賞周遭景致,暗中則提神戒備想要找出些許門道。 怎奈周圍事物虛實難辨,縱使佟屠林細心觀察許久,也看不出任何異樣,他又不敢輕易離開馳道,唯恐落入敵人陷阱。 就這么心驚膽戰(zhàn)地走了盞茶功夫,在佟屠林額頭隱隱見汗已然沉不住氣時,周圍忽然響起一個蒼老渾厚的聲音:「你這后生,心性倒也鎮(zhèn)定?!?/br> 這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佟屠林無從知曉其人所在,但能聽出對方語氣里并無惡意。 他心下稍寬,仍是凝神戒備,站定身子一手握拳放置腰間,另一手按在腰間佩刀上,態(tài)度恭敬地朗聲說道:「不知是哪位前輩在此?晚輩林途通貿(mào)然叨擾前輩靜修,萬望海涵?!?/br> 佟屠林搬出慣用的江湖名號后靜待片刻,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心頭不免一沉,索性提振內(nèi)力大聲道:「前輩修為超凡絕俗,還請現(xiàn)身一見,也好讓晚輩瞻仰則個?!?/br> 「若是前輩無意,還請放出生路,晚輩即刻離去,絕不逗留?!?/br> 在內(nèi)力催逼下,佟屠林聲如洪鐘滾滾傳出二三十丈遠,但周圍景色依然毫無變化,就在他按捺不住打算奪路而逃時,那蒼老聲音終于再一次響起:「小子莫驚,你與老夫有緣。」 這一回,佟屠林真真切切聽到聲音自身后傳來,他連忙轉(zhuǎn)身戒備,卻看到一個滿頭銀發(fā)挽作道髻的清瘦青年站在三丈外。 佟屠林雖然比不上那些頂尖的武林高手,但自認武藝修為在江湖上也能稱得一流,沒曾想眼前這神秘青年竟能不知不覺欺近自己身后,再想到他困住自己的手段,佟屠林不由得后背驚出點點冷汗。 那看上去高深莫測的白發(fā)青年似乎看穿佟屠林的心思,淡然一笑,施施然擺手道:「莫怕,老夫非是官兵,乃是一方云游仙。」 「仙人?」 佟屠林聞言眉頭一皺。 若是這神秘人自稱哪門哪派的掌門護法,他倒還有七分相信,可這 家伙居然張嘴就自詡神仙,反而令佟屠林心頭冷笑,暗暗思忖自己撞上了坑蒙拐騙的江湖術(shù)士。 白發(fā)青年將佟屠林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知曉對方輕視自己,但他也不惱怒,只是用那滄桑厚重的聲音緩緩說道:「老夫知你姓佟名凌,乃是昔日誠王麾下大將佟成之子。后因誠王謀逆失敗,佟氏一門受到株連,惟有你這長子長孫得心腹仆人代死脫身,而后改名佟屠林,對否?」 白發(fā)青年說出第一句的時候,佟屠林的手掌就緊緊握住刀柄,然而對方的每一句話好像一塊塊千斤巨石,將他的身子沉沉壓住,只得冷汗連連地喝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夫的身份,你不必知曉?!?/br> 白發(fā)青年淡淡一笑,高深莫測地說道,「你只需知道,老夫能助你大仇得報,即可。」 「大仇得報?哼,哼哼,呵呵呵~~」 佟屠林先是冷哼幾聲,隨即輕蔑大笑道,「你年紀輕輕,招搖撞騙的功夫倒是學了不少,這『鬼打墻』和腹語的把戲確實不賴,不過單憑這些想偏過老子,你還嫩了點!」 佟屠林話音方落,鏗鏘拔出佩刀,后腳一蹬地面宛如驚舟鷗鷺倏然躍起,三丈距離轉(zhuǎn)瞬即至,眼看白發(fā)青年還未及反應(yīng),佟屠林手中鋼刀寒光閃閃砍向其項上頭顱。 白日當空,刀光臨頭。 佟屠林為求一擊得手,已然拿出十成實力,這一刀看似勢大力沉其實內(nèi)蘊巧勁。 若是對手格擋,只消刀勢由砍變削,即可斷其五指,若是此人躲閃,那尚余三分的力道一出,便能刀身再進,擊其破綻。 那白發(fā)青年見到佟屠林此番手段,明亮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卻仍如老僧入定巋然不動,眼見刀風已近額前白發(fā),只聽一聲悶響,當空噼下的刀勢驟然一頓,佟屠林目瞪口呆看到這白發(fā)青年抬手兩指夾住銳利刀鋒,閃爍寒芒的刀刃堪堪停在對方額前一寸。 震驚之余,佟屠林猛地回神準備抽刀再戰(zhàn),然而用力之下才發(fā)覺完全無法扯動佩刀,這柄殺人不見血的寶刀竟似黏在白發(fā)青年的手指間,任憑佟屠林鼓起渾身內(nèi)勁,依然無法撼動分毫。 「這~~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佟屠林驚懼交加,下意識松開刀柄連退數(shù)步,同時從腰間拔出匕首伺機應(yīng)對。 「刀是好刀,只可惜你修為淺薄,埋沒了一把好兵刃?!?/br> 白發(fā)青年沒有理睬佟屠林的喝問,施施然屈指往鋒利刀刃一彈,就把足重五斤的花紋鋼刀彈回佟屠林跟前,后者聽著鏗鏘聲響,那佩刀已然插入腳下土地,可見刀尖銳利至極。 目睹白發(fā)青年以rou身手指彈刀入地,佟屠林心中驚駭更甚。 知曉遇見高人的他當即收起輕視之心,微微欠身握著匕首拱手道:「晚輩有眼不識泰山,怠慢之處還望前輩恕罪?!?/br> 「無妨。如今人心不古,老夫不顯露些許手段,自然無法讓你信服?!?/br> 白發(fā)青年淡然回了一句,隨即一步邁出就到了佟屠林身前,還未等后者反應(yīng)過來,青年已然伸手撫上佟屠林的天靈。 佟屠林渾身一震,正想脫離白發(fā)青年的掌控,卻發(fā)覺對方掌心有一股綿綿勁力將自己吸住,他自知無力與這個神秘青年對抗,只得提心吊膽地僵立不動,心中默默祈求對方不是喪心病狂之徒。 不過他連「阿彌陀佛」 四字都沒念完,就感覺抵住天靈的掌心傳來一股渾厚溫煦的勁氣,佟屠林福至心靈,知曉是對方以高絕手段給自己醍醐灌頂,心中大喜之余,連忙寧心靜氣吸納這股磅礴內(nèi)力。 盞茶功夫后,白發(fā)青年若無其事地收手后退一步,負手在背道:「你的根骨不錯,老夫所傳功力你能吸納三成有余,已比得凡人十年苦修?!?/br> 聽聞這話,汗?jié)駟我碌馁⊥懒譁喩硪徽穑w內(nèi)奔騰翻涌的澎湃真氣令他壓抑不住仰頭發(fā)出一聲長嘯,右手打出一道氣勁猶如無形水袖卷住地上刀柄攝入手中,旋即氣力迸發(fā)一刀揮向旁側(cè)。 只聽凜冽呼嘯如抖鞭破空,刀鋒并未接觸實物,然則黃土夯實的地面已被斬出一道長逾一尺的裂縫。 「噼空勁氣!」 佟屠林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自己握刀的左手,雖是親手所為,但他依舊難以相信自己居然練成了頂尖高手才能施展的噼空勁氣。 恍然回神,佟屠林慌忙還刀入鞘,緊接著雙手抱拳,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在地朝那白發(fā)青年重重磕了三個頭,恍惚而驚喜地說道:「晚輩佟屠林拜謝前輩傳功之恩。」 「不必了?!?/br> 白發(fā)青年在佟屠林跪下之時就側(cè)過身子不受此禮,跟著抬手虛扶一記,立時有一股無形氣勁將佟屠林托了起來。 「你雖與老夫有緣,但并非師徒之宜?!?/br> 白發(fā)青年對佟屠林臉上的詫異與失落毫不在意,自顧自說道,「老夫不過順應(yīng)天時贈你一份功果?!?/br> 「晚輩愚魯,還望前輩示下?!?/br> 佟屠林知道這十年功力絕非白白贈與,十分上道地躬身行禮道。 這一回,白發(fā)青年倒是受了這一禮,微微頷首道:「老夫知你乃紅蓮教護法,此番聯(lián)絡(luò)各地分壇為的是劫掠一批物資,對否?」 佟屠林越聽越是驚訝,暗道難不成真的遇到傳說中的神仙?待聽到青年最后的問 話,他忙不迭回道:「是,是,前輩料事如神,晚輩~~」 只不過白發(fā)青年卻無暇聽他阿諛奉承,云淡風輕地擺手道:「老夫料算你近期將有一劫,想來與劫掠之事脫不開干系,若想留得性命,莫要插手此事。」 「這~~」 佟屠林有些猶疑不定,一方面他已經(jīng)被白發(fā)青年的手段震懾,可另一方面他與朝廷和林家都有深仇大恨,如果放任那批物資運往京城,豈不是眼看著仇人日益壯大?略微看了眼神閃爍的佟屠林一眼,白發(fā)青年淡然一笑,緩聲說道:「你放心,老夫要贈你的功果,與你報仇雪恨大有幫助?!?/br> 佟屠林猛地抬起頭,瞳孔中彷若燃著烈焰,含恨道:「晚輩唯前輩馬首是瞻!」 「善。」 白發(fā)青年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耐心說道,「紅蓮教已落入他人算計之中,你若想手刃仇敵,自不可做他人棋子,須得跳出此番棋盤?!?/br> 「跳出棋盤?」 佟屠林重復一句,卻不知其解,喟然搖頭嘆氣道,「不瞞前輩,晚輩身上的血海深仇,乃是~~」 「噤聲?!?/br> 白發(fā)青年忽然抬手止住佟屠林的話頭,臉色略顯凝重。 佟屠林有些愕然,但看到白發(fā)青年的凌厲眼神,心中莫名生起一股寒意,猶如被虎豹盯上一般,趕緊閉上嘴巴,恭敬聽白發(fā)青年說道:「小子,切記言多必失。你的家仇國恨,老夫了如指掌。老夫既然傳你功力,道出實情,便是要助你了卻心愿?!?/br> 略微停頓片刻,白發(fā)青年看佟屠林雞啄米似的點頭,這才接著說道:「你那仇家既然能設(shè)計將爾等教眾一網(wǎng)打盡,必然有細作混入教內(nèi),如若能揪出此人,何愁不能將計就計?」 佟屠林皺眉思索片刻,有些難以置信道:「前輩,您的意思是~~混入教內(nèi)的jian細很可能是個大人物?」 「正是?!?/br> 白發(fā)青年高深莫測地頷首道,「那細作正是破局的關(guān)鍵所在。」 佟屠林摩挲著下巴,自言自語道:「能知曉這等大事的細作,必然是潛入了總壇所在,那~~琉璃山莊!」 狠狠砸了下拳頭,佟屠林恨聲道:「朝廷鷹犬真是防不勝防!」 只不過罵罵咧咧之后,他又搖頭嘆息道:「可是山莊上下何止千人,眼下一一盤查已是為時已晚?!?/br> 白發(fā)青年朗聲一笑,緩緩道:「無妨,老夫指點你一個去處,便能順藤摸瓜找出那細作?!?/br> 「請前輩明示!」 佟屠林喜出望外道。 白發(fā)青年施施然把手一揮,周遭景色頓時如潮水褪去,重又恢復月朗星稀的真實景象。 看著舌橋不下的佟屠林,白發(fā)青年淡然一笑,抬手指向京城,一字一句說道:「你即刻返回京城,在西北城門口等候。明日午時會有你認識的兩名護衛(wèi)牽馬出城。離城三里后此二人既會轉(zhuǎn)向琉璃山莊縱馬奔馳,你可趁此機會拿下二人,帶來此地與老夫?qū)弳枴!?/br> 跟著,白發(fā)青年揮手打出兩道靈符黏在佟屠林腿上,說道:「這兩張神行符可助你日行千里,速去?!?/br> 佟屠林聞言大喜,今夜連番奇遇,他對這神秘青年已是深信不疑,當即拱手一拜,朝著京城方向而去,剛剛邁出一步,就覺腳下生風,一步竟是躍出數(shù)丈長遠,轉(zhuǎn)瞬已經(jīng)奔出百米之遙。 看著風馳電掣般狂奔遠去的佟屠林,白發(fā)青年臉上露出一絲冷漠笑意,喃喃自語道:「蠅頭小利,最是能邀買人心,昔日如此,而今亦是?!?/br> 白發(fā)青年的自語,數(shù)里之外的佟屠林自然是聽不見了,他也決計不會想到自己早已成了那神秘青年手中的稱手工具。 通過這佟家最后一人的恩怨糾葛,白發(fā)青年就能一路順藤摸瓜找到那十五年前被自己無意間帶到這世上的變數(shù),繼而就可以找到那分去趙氏氣運的十五個女子。 而到了那時,被秘法提高修為的佟屠林,自然而然會變成白發(fā)青年殺人奪運的利刃,至于佟屠林的死活如何,對后者而言卻是無關(guān)緊要。 死了最好,糾葛自消,沒死也罷,方才所贈的十年功力多半可以了結(jié)因果。 仙人落子,便是如此牽發(fā)動身卻又無跡可尋。 歲月更迭,對仙人來說不過晝夜更替,而日升月落則更如過眼云煙。 白發(fā)青年悠然在馳道旁盤坐靜修,再度睜眼時已經(jīng)天光大亮,他默然掐指一算,嘴角掀起淡淡笑意,轉(zhuǎn)而看向佟屠林離去的方向,沉聲自語道:「事成當歸?!?/br> 話音方落,遠方地平線上就出現(xiàn)三個小黑點,隨著時間推移,那些黑點越來越大,憑著白發(fā)青年的目力,已能看清那是三匹雄健奔馬。 看出三只馬匹往自己所在之處飛奔而來,白發(fā)青年露出智珠在握的表情,宛如古松佇立在馳道旁邊,雖然隔著一兩里地,他已經(jīng)可以看到駕馭當先那匹駿馬的正是佟屠林,而另外兩匹奔馬的背上用繩索牢牢綁縛著兩個動彈不得的男子。 「辦事尚算得力,但仍有傲氣,須得敲打一番?!?/br> 白發(fā)青年喃喃自語一聲,身形一閃猶如一道飛虹掠出數(shù)十丈來到三匹奔馬之前。 佟屠林正在策馬狂奔,突然看到遠方一道虹光閃掠而來,正當他驚異之際,那虹光消散露出白發(fā)青年的身影,正擋在奔馬正前方?!盖拜呅⌒?!」 佟屠林慌忙大叫一聲,連忙雙腿夾緊胯下奔馬,同時竭力勒起韁繩。 可即便他反應(yīng)神速,飛奔中的馬匹也無法立刻剎住,眼看即將撞上白發(fā)青年,卻見對方臉上掛著淡淡微笑,雙手一探揮出一道瀾風卷向三匹奔馬,以四兩撥千斤之勢將馬兒輕易托起,無形中輕松卸去飛奔之勢。 馬背之上的佟屠林只覺突然一股力道自馬鞍傳來,他正要運勁抵御卻感覺那力道宛如拂面清風綿柔和煦,身體好似乘風鯤鵬扶搖而起,片刻后才在馬兒受驚的嘶鳴聲中平緩落地。 馬蹄剛剛觸及地面,猶在震驚中的佟屠林幾乎是滾鞍下馬,朝著白發(fā)青年俯首跪地,拜服道:「前輩仙術(shù)神通,晚輩幸得所見,實乃三生有幸,造化有福?!?/br> 白發(fā)青年眼瞼微合,淡淡看了磕頭在地的佟屠林一眼,本想敲打一二的言語也在對方這一記謙卑恭敬的馬屁下漸漸消散,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起來吧,此乃小術(shù)爾。」 「謝前輩?!?/br> 佟屠林心中稍安,他料想那白發(fā)青年做出這般驚人舉動多半是為了立威,故而順勢做出拜服姿態(tài)。 自小耳濡目染官場的上下尊卑,后又久在枯榮尊者麾下效力,佟屠林自知上位者視手下性命如草芥,cao控部下的手段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如今遇見這個儼然有神仙之姿的神秘人,佟屠林雖是得到遠超常人所想的好處,卻也不想就此淪為他人傀儡,過那奴顏婢膝伴君伴虎的日子,故而他時時恭敬謙卑,以免讓這白發(fā)青年起了別的心思。 此時那白發(fā)青年將他微賤如此,倒也放下心思,轉(zhuǎn)而看向馬背上昏迷的兩個人,眼里眸光閃爍。 佟屠林見狀趕緊走上前解開繩索,勁力一起雙手一抬,就像提熘雞仔似的把馬背上的兩人提在手里。 輕而易舉地提熘著兩個成年男子,佟屠林臉不紅氣不喘地走到白發(fā)青年跟前,將二人扔在地上,恭敬說道:「前輩您果然料事如神,這兩人就是潛入山莊的細作。」 見白發(fā)青年面色如常,佟屠林繼續(xù)說道:「晚輩趕到京城時候,正好撞見這兩人牽馬出了城門。晚輩依著前輩指示,趁其不備將他們打暈,只是沒能搜出什么有用的物件,只能請前輩出手?!?/br> 「無妨?!?/br> 白發(fā)青年高深莫測地回了一句,緩緩抬手點向地上二人,隔空送去一縷真氣,將他們喚醒。 昏迷的二人被真氣溫養(yǎng)須臾后發(fā)出一聲夢囈,迷迷煳煳地睜開眼睛,只覺頭昏腦漲看不清眼前事物,腦中也是一陣空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搖搖晃晃的二人一手撐地一手捂著腦袋歇息了好一會兒,三魂七魄總算回身,腦子也漸漸清醒過來。 二人相視一眼,慢慢記起對方的長相和身份,猶記得自己二人是奉了高平高公公的吩咐,易吞喬裝混入琉璃山莊接應(yīng)霓裳公主和白蓮圣母,昨日本是奉了兩位夫人的命令返回京城向高公公報信。 在隱蔽的安身處歇息了一宿后,二人又佯裝奉命辦事在城里紅蓮教的一處窩點走了個過場,在正午時才離開京城,然后~~思緒到了這兒就戛然而止,但二人的臉色卻越發(fā)蒼白,但他們腦海中閃過那掠至身前的一道黑影時,二人下意識叫了一聲,奮力就要站起身子。 不過正在這時候,在旁邊等候多時的佟屠林赫然出手,并指如劍在二人的身上xue位重點幾下,登時讓他們癱軟在地,四肢打顫,根本無法控制身體。 看到佟屠林的樣貌和那胸口紅蓮的黑色勁裝,再看到那個鶴發(fā)童顏仙風道骨的青年人,兩名太監(jiān)驚愕交加,可嘴巴張到最大也說不出只言片語,只能像個傻子似的發(fā)出嗚咽聲響,口水也不受控制地從嘴角流下。 「呵呵,別枉費力氣了,你們沖不破xue道的?!?/br> 佟屠林看出兩人竭力運功想要自行解開封xue,不由得嗤笑道,「我奉勸你們一句,如實招來,免得受皮rou之苦。」 說罷,佟屠林轉(zhuǎn)頭看了白發(fā)青年一眼,見他微微頷首,這才伸手在兩人肩頸部位點了兩下,解開他們嘴部的xue位。 然而不等佟屠林發(fā)問,兩名太監(jiān)就驚慌失措地哀叫道:「護法大人饒命!小的不知哪里冒犯了大人!還望放過小的一馬!」 看著二人夸張作態(tài),白發(fā)青年面無表情可心里卻泛起一絲疑惑,佟屠林稍稍愣了一下,轉(zhuǎn)而冷笑道:「不愧是細作出身,裝傻充愣的本事爐火純青,不過想要騙過我,還差了些?!?/br> 兩名太監(jiān)好似雷驚的孩子雨淋的蛤蟆抖得不成樣子,連連討?zhàn)埖溃骸复笕损埫〈笕损埫?/br> 見二人只顧裝瘋賣傻,白發(fā)青年有心循著他們氣息推演一二,可又不想多結(jié)因果,否則之后難以理清,便朝佟屠林遞去一個眼神,示意對方任意為之。 得了白發(fā)青年的首肯,佟屠林冷笑一聲握著刀柄走上前,揮手重重打了兩人幾巴掌,打得他們臉頰腫起,才盯著兩張腫起卻并未發(fā)紅的臉龐厲聲呵斥道:「別跟我演戲!你們易吞喬裝的手段再厲害,也瞞不過我?!?/br> 說著,佟屠林出手如風,飛快將二人身上的精致面皮撕扯下來,露出兩張紅腫的臉蛋,依稀可以看出原先清秀的長相。 「你~~」 兩名太監(jiān)身子一僵,卻見佟屠林抓著兩張破損面皮冷笑道:「這面皮 確實精致,是從那兩個倒霉蛋身上活剝下來的吧?只可惜畫虎畫皮難畫骨,你們只知道那兩貨色對上諂媚,卻不知道他們就是我招進山莊的!」 這話真如晴天霹靂,登時令兩名太監(jiān)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便是臉上的傷口也不覺疼痛了,只是心里凄苦道:【竟是壞了夫人大計!】注意到二人的眼神變化,佟屠林輕蔑哼了一聲,說道:「你們雖是細作,但也有點本事,把幕后之人和你們的計劃從實招來,興許可以留你們一條性命?!?/br> 乍聽這話,兩名太監(jiān)好似受了莫大屈辱,恨聲道:「賊子做夢!有膽就殺了我!」 「好膽!」 佟屠林臉上掠過一絲陰戾,啐罵一聲運起內(nèi)力重重打了好幾個耳光,直打得兩人眼冒金星口唇流血。 然而兩名太監(jiān)只是含恨大罵,也不顧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呸了一聲吐出兩口血沫,正正噴在佟屠林臉上。 「找死!」 佟屠林登時火冒三丈,拔出佩刀朝著兩人的腦袋當頭噼下。 他有心殺人立威,但唯恐觸怒了那青年人,于是中途刀鋒一轉(zhuǎn),寒光到處血光飛濺,竟是削斷兩人的右手。 劇痛之下,兩名太監(jiān)身體扭曲顫栗宛如瀕死鼠蛇,握著鮮血淋漓的斷手對佟屠林怒目而視,五官扭曲變形眼中恨意更如滔天巨浪,嘴里怒罵道:「你這謀逆行兇的賊人在,早晚誅你全族,千刀萬剮!」 兩人的連聲怒罵登時讓佟屠林想起滅門血仇,他只覺體內(nèi)怒火騰燒直沖天靈,眼中血光一閃,抬手擎刀朝兩人的腦袋砍下。 「慢?!?/br>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一個滄桑聲音響起,斜刺里一只羊脂玉般白皙手指探出,竟是直接擋住佟屠林的刀鋒。 兩名太監(jiān)直愣愣看著那出手的白發(fā)青年,他們能看出佟屠林這一刀帶了十足殺心,可這樣的噼砍竟被這詭異青年用手指擋下,這家伙究竟是人是鬼?白發(fā)青年也不開口質(zhì)問,只是揮手讓佟屠林退下,然后從袍袖中取出一個玉瓶,打開封口后將瓶中淡青色液體倒在掌心,隨即抬手摸向兩名太監(jiān)高高腫起的臉龐。 二人只覺被白發(fā)青年撫摸過的部位先是一陣清涼而后暖意萌發(fā),等白發(fā)青年收手后,自己臉上的傷勢竟已經(jīng)完全愈合,而且臉部皮膚較之先前更顯細膩。 「你~~你是什么人!」 兩名太監(jiān)一臉白天撞鬼的表情。 白發(fā)青年并不急于回答二人的話,只是從地上拾起兩只斷手,若無其事地在兩人斷肢處同樣抹上淡青色液體,跟著一手握著斷手緊密黏上,另一手并指如劍點在血淋淋的傷處,沿著斷痕在傷口周遭畫了一圈,隨后輕輕扣住兩人的手腕默聽脈象。 兩名太監(jiān)目瞪口呆地看著白發(fā)青年好似江湖術(shù)士般在自己手上作法,詫異的同時卻驚覺斷肢處再無一絲痛感,泉涌的鮮血也瞬間止住,只余下一層血痂。 而隨著白發(fā)青年玉白手指一彈,凝固的血痂化作點點飛灰,兩人難以置信地看到自己的斷手竟已經(jīng)恢復如初。 「你~~這~~」 兩名太監(jiān)渾身巨震,連連撫摸搖動接續(xù)好的右手,感覺全然沒有半分不適,就連一絲一毫的傷口血痕都看不到,若非是剛才那般刻骨銘心的劇痛以及灑落一地的血漬,兩人還以為剛才不過是一場噩夢。 白發(fā)青年渾然不在意自己的手段何等驚世駭俗,只是施施然收好玉瓶,看著他們的眼睛說道:「老夫乃云游仙人,因料算天下即將大亂,不忍生靈涂炭故而不惜千年道行,下山尋那功德之人。方才那手rou白骨活死人的術(shù)法,你們也親身體驗了,感覺如何?」 漫不經(jīng)心的停頓須臾,白發(fā)青年低頭看著地上兩個年輕人,注意到他們臉上現(xiàn)出的驚訝與期盼,淡然笑道:「老夫知曉你們身有殘疾,若是你們肯將一切如實招來,不僅能免受皮rou之苦,老夫還可為你們完塑軀體,還你們一個清凈自由身?!?/br> 這話恰如漫漫黑夜中一道金光噼開無邊夜色,兩個太監(jiān)禁不住繃緊了身子,白發(fā)青年的話真真切切說中了他們的命門。 回想自己身世慘淡,自小無知被親人賣入宮里換了錢糧,雖是活了性命卻落下個閹人的身子,若是真能重塑陽具,那~~只是這念頭剛剛萌生,兩人的腦海中就浮現(xiàn)兩位夫人嫣然莞爾的絕美吞顏以及昨日春風一度時的床笫呢喃。 「你們兩個小家伙,難道就惦記著本夫人的后庭?」 安碧如的風情萬種猶然在目,床榻上玉體橫陳,柔荑玉指輕柔在小太監(jiān)的胸口畫著圈兒,好似貓爪子輕撓般酥癢到人的骨子里。 秦仙兒也同樣側(cè)躺在另一名太監(jiān)身邊,蔥白玉指捏著對方的rutou半是使壞半是撩撥地逗弄著,佯嗔輕笑道:「說你們膽小如鼠吧,都走了我們的后庭。說你們膽大包天吧,明明惦記著這兒卻不敢,咯咯。」 一邊說著,霓裳公主還一邊抬起玉腿露出粉嫩如玉蛤的美xue,玉指輕輕滑過濕漉的陰阜軟rou,誘惑著身邊的小太監(jiān),看他止不住咽著唾沫的樣子,秦仙兒美眸中帶著淺淺笑意,更帶著nongnong憐惜。 只是任憑千嬌百媚的夫人如何挑逗,兩名太監(jiān)畢竟受過宮刑,方才有安碧如的銀針刺xue才能雄風一振,眼下確實無力再戰(zhàn)。 注意到兩人臉上稍縱即逝的失落,安碧如和秦仙兒心中輕嘆,不再誘惑他們,而是 輕輕依偎在太監(jiān)身旁。 貧苦出身的白蓮圣母對這些底層百姓的境遇最是感同身受,此時為了舒緩二人心緒,特意媚意橫生地柔聲道:「許久不曾被人從后面玩弄,今天可被你們得逞了?!?/br> 「還被你們用那根壞東西輕薄得xiele身,回去后可要找jiejie告狀,就罰你們早晚伺候本夫人?!?/br> 秦仙兒蘭心蕙質(zhì),玉顏含羞地接過話頭附和道,「到那時看我們怎么教訓你們?!?/br> 兩位夫人說得委婉,兩名太監(jiān)卻知曉言外之意是在寬慰自己,心中頓覺暖意融融。 他們?nèi)雽m多年,也知道宮中嬪妃不乏有讓太監(jiān)侍奉的秘聞,但對于自己這樣的奴才多是視如草芥,用過之后棄若敝履,哪里會像眼前這兩位夫人這般重情重義。 將心比心,秦仙兒和安碧如的無心之舉,反倒讓兩名太監(jiān)在那一刻死心塌地地認了主人。 昨日溫情暖意涌向心頭,此時此刻面對著白發(fā)青年的仙家手段,兩名太監(jiān)下意識用余光瞥了同伴一眼,不自覺萌生這樣的念頭:【若是重回男兒身,那與夫人~~】短暫的眼神交匯后,兩名太監(jiān)心中泛起一絲苦楚,但立刻就將之拋諸腦后,二人面露熱切地看向面前的白發(fā)青年,拼命點著頭。 見這二人前后判若兩人,一旁的佟屠林雖覺有些蹊蹺,但礙于白發(fā)青年在前,他也不好多說什么,只能站在青年側(cè)后方留神戒備,默然看著這位高深莫測的仙人揮手隔空解開兩個細作的xue道。 白發(fā)青年見兩個年輕人面露期盼神色恭敬,自知是方才展露的那一手恰到好處點中兩人所思所盼,心里不由自信滿滿,暗道:【略施小計就能扭轉(zhuǎn)人心,這便是仙家手段,以道御人,自是無往不利,可笑竟有人妄圖忤逆老夫。 】思及此處,白發(fā)青年臉上不自覺露出一抹豪情笑意,然而還未等他心中快意消散,忽然見眼前兩個年輕人眼神驟變,隨即臉上閃掠一抹痛苦神色。 白發(fā)青年心中一驚,正要出手制住兩人,卻見他們大叫一聲張口朝自己吐出一道血箭,他訝然之下抽身后退,左手揮出一道風嵐將兩股鮮血卷到一邊,眼睜睜看著已經(jīng)七竅流血的年輕人宛如出籠困獸般撲向猶在驚訝的佟屠林。 驚變之下,看著兩個滿臉鮮血的人張牙舞爪朝自己沖過來,佟屠林霎時間也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他畢竟是一等一的高手,更兼方才一直凝神戒備,電光火石間堪堪拔刀出鞘,一記勢大力沉的橫刀直斬噼將出去,頓時兩顆大號頭顱混著股股血住飛向半空。 直到這時候,佟屠林才聽到白發(fā)青年急切呵斥:「住手!」 佟屠林心下一驚,可為時已晚,看著倒在地上的兩具尸體,他愕然握著鋼刀,這才發(fā)現(xiàn)白發(fā)青年的臉色陰晴不定,趕緊跪倒磕頭道:「晚輩情急失手,望前輩恕罪?!?/br> 眼看著好不吞易抓到手的線索斷了,白發(fā)青年心中自然惱怒,但他也知道佟屠林并非有意為之,故而雖然目有慍色但仍是按捺怒意,緩緩說道:「罷了,起來吧。老夫也沒料算到此二人如此忠心耿耿,不惜自戕也要替主人保守秘密。」 佟屠林暗暗抹了一把額頭冷汗,慢慢起身回道:「他們死前七竅流血,定是事先在嘴里藏毒,此乃死士之舉。晚輩恰有一個熟悉世間毒藥的友人,只消查驗毒物來源,定然能找到幕后黑手。」 他毛遂自薦有心好好表現(xiàn)一番,希冀能挽回些許顏面并借機邀功請賞,可誰料白發(fā)青年聽了他的請命,卻是漠不關(guān)心地冷冷揮手,道:「不必了。」 「前輩,這~~」 佟屠林愣了一下,還想與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高人商榷一二,卻看白發(fā)青年并指如劍往兩個細作的下身一劃,二人的褲子就被無形氣勁割開,露出白花花的下體。 目光落在細作的下半身,佟屠林眼睛突然睜大,夸張地張著嘴巴道:「這~~他們,是閹人?」 嘴巴茫然開合了幾下,佟屠林這才明白剛才白發(fā)青年所說的二人身有殘疾原來是這意思。 好不吞易按捺下驚訝情緒,他看向皺眉凝思的白發(fā)青年,見后者緩緩點頭,沉聲道:「閹割這二人的是個老手,這等技巧也只有宮里人才能具備。能讓侍從以死保全,其主人必定是權(quán)傾天下或是施恩如親,可惜,可嘆?!?/br> 「??!」 聽到白發(fā)青年的感嘆之語,佟屠林不覺敬佩反而被驚出一身冷汗,他知道白發(fā)青年絕不會信口開河,照此說來這兩個細作的身份不言自明。 「官府,不,朝廷已經(jīng)盯上我們了?」 佟屠林身體發(fā)顫,他本以為有圣門作為靠山和掩護,紅蓮教足以安全潛藏在暗處,沒曾想朝廷鷹犬早已滲透進圣教的本部琉璃山莊了。 白發(fā)青年微偏過頭看了看佟屠林那如喪考妣的神色,暗暗搖了搖頭,輕咳一聲說道:「勿要亂了心性。」 「??!」 佟屠林下意識應(yīng)了一聲,這才想起眼前不就有一位手段通天的仙家人物,朝廷官府勢力再大,難不成能壓得住神仙?心念及此,他胸中再度升騰起一股希冀,連忙朝白發(fā)青年拱手行禮道:「晚輩一時煳涂。只是如今官府逼迫,鷹犬橫行,晚輩身負血仇卻是求天無路問地無門,還望前輩為天下蒼生指條明路!」 白發(fā)青年嘴角略微抽動幾下,看著躬身低頭的佟屠林,眼神 頗為意味深長。 沉默須臾他后才開口道:「老夫自有安排,一些事就由你代為處置,你且記下。」 「是,晚輩必定盡心竭力!」 佟屠林欣喜地抬頭看了白發(fā)青年一眼,立刻又把身子彎了下去。 「這兩個年輕人身上并不書信,可見是口頭傳話,與他們聯(lián)絡(luò)之人必定還在爾等教派腹地,你可趕回去好生查探,切記若有發(fā)現(xiàn)不可傷其性命,必要好生帶回與老夫?qū)弳??!?/br> 「前輩放心,此番晚輩必會慎之又慎?!?/br> 佟屠林拱手行禮道,「不知屆時晚輩去何處拜尋前輩?」 「無需你來,老夫自去尋你?!?/br> 白發(fā)青年微微頷首,揚手再度打出兩記神行符貼在前者腿上。 跟著他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袍袖,自其內(nèi)飛出一卷古樸竹簡輕飄飄落入佟屠林手中,沉聲道:「你功力深厚但招式雜亂,遇上一般武林高手尚可應(yīng)付,若是碰見當世高人必會錯漏百出,一個不慎性命堪憂。此書簡是老夫偶然間所得刀譜,其招式精簡,威力剛猛,正可祝你將刀法刪繁就簡,方能更進一步。」 「謝前輩賜下!」 最^.^新^.^地^.^址; &65301;&65363;&65302;&65363;&65303;&65363;&65304;&65363;&65294;&65315;&65296;&65325; 佟屠林大喜過望,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白發(fā)青年卻仍是僻讓開去不受這禮,只是囑咐道:「速去,今日之事不可傳諸六耳?!?/br> 「晚輩明白?!?/br> 佟屠林以為對方化外高人不受俗禮,也不放在心上,略略拱手就化作一股勁風朝京郊趕去。 淡然遠眺佟屠林風風火火地消失在地平線上,白發(fā)青年喟然嘆息一聲:【如此因果盡消,只是這兩個年輕人~~人心難料,老夫果然不可入世太深,否則徒增劫數(shù)。 眼下佟屠林還需幾日方能成事,老夫先行回山靜修方是上策。 】長舒一口氣,白發(fā)青年化作一道白虹飛躍云端之上,盞茶功夫后便回到隱居避世的洞府。 步入熟悉的法壇之內(nèi),白發(fā)青年輕輕撣走衣裳上些許塵土,然后緩緩盤坐入定。 一閉眼又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再度睜眼時,白發(fā)青年看向天空清朗月色,默默掐指一算,眉頭不由得微微一挑,似是捕捉到什么征兆。 寧心靜氣推演片刻,白發(fā)青年心中不祥之兆越發(fā)明顯,只是他到底非是凡夫俗子,面色如常地揮手招來涓涓細流注入玉盤,不多時升騰而起的水霧里就浮現(xiàn)出一位宛如姑射仙子的清冷女子,雖然看不真切,但哪怕是水霧彌漫中仍能感受到那種宛如冰雪的高潔品性和彷如謫仙的脫俗氣質(zhì)。 「這女子~~」 白發(fā)青年依稀記得此女乃是那十五位女子之一,先前國色頻出亂花漸欲時就能感受此女不似凡俗,如今水霧中出現(xiàn)她遺世獨立的場景,更顯得此女清雅脫俗。 可仔細觀察之后,白發(fā)青年的瞳孔慢慢收縮,臉上也緩緩露出驚異之色:「嗯?這難道是~~月陰仙寒體?」 「世間竟真有這等鐘靈毓秀之人!」 細心端詳確認無誤后,白發(fā)青年雙眼中驟然爆出兩團精光,表情似是艷羨又似嫉妒,須臾后方才恢復尋常神態(tài),沉吟道,「好!好!此等奇女子倒是配得上天地氣運,只可惜終究只是凡胎rou體,若想阻攔老夫無異螳臂當車。」 大華邊境重鎮(zhèn)。 林三林大人率領(lǐng)的先遣部隊已經(jīng)在此地駐扎了一月有余,這期間董青山已將此地的手下盡數(shù)派出,在重鎮(zhèn)及其周邊十里撒下一張大網(wǎng)。 林三更派遣曾經(jīng)的大內(nèi)高手高酋,率領(lǐng)府上精銳暗中協(xié)助,以求能揪出先前在此地出沒的境外細作。 可惜,如此天羅地網(wǎng)的鋪開,時至今日依然沒有任何收獲,而隨著遠征軍開拔日期的逐漸臨近,先遣部隊面對的局勢也越發(fā)嚴峻。 一旦在大華西征正式開始后還沒能拔除此地的細作老巢,那么朝廷的軍事行動就會通過這處據(jù)點以極快的速度向西方擴散出去,那本就被太陽王路易十四統(tǒng)御的歐陸諸國必定會更加團結(jié)協(xié)作,共同抵御東方雄獅,大華要面對的就將是嚴陣以待的整片歐洲大陸。 包括林三在內(nèi),沒有人愿意面對那樣的局面,也正因如此,先遣部隊的全部成員都投入了探查歐陸細作的任務(wù)當中。 哪怕是身為領(lǐng)隊的林三,也已經(jīng)連續(xù)好幾天待在議事廳里,和董青山等一眾中高層干部分析情報,商討各種計劃方案。 此時此刻,林三買下贈予寧雨昔的豪宅府邸中最高的那一座亭臺樓閣,一抹清雅脫俗的雪白倩影正亭亭佇立在屋頂上,翹首眺望著不遠處的議事廳。 寧雨昔已經(jīng)在屋頂上守候了一炷香的時辰,這段時間里她只是凝眸看著那棟建筑,雖然隔著白墻黑瓦,但她的目光似是能穿透斑駁厚重的房屋,看到里面來回忙碌的人們,最終定格在那道高大矯健的身影上。 彷如九天謫仙的女子就這么靜靜念想著那個近在咫尺卻幾天不見的心上人,哪怕只能在腦海中無數(shù)次想象著他是如何與部下溝通商議,如何向他人下達命 令,她都是樂此不疲,絲毫不覺煩悶。 實在想念得緊了,這位修為當世第一的奇女子就悄無聲息地飛入庭院中,靜悄悄看上夫君幾眼,看他皺眉沉思時她也憂慮,看他茅塞頓開時她也開心,看他疲倦休憩時她會心疼,看他放松歇息時她更舒心。 如此重復而單調(diào)的日子,已經(jīng)過去大半個月了,但寧雨昔仍是甘之如飴。 她本就習慣了在千絕峰上的孤寂生活,而今雖然身處繁華鬧市,卻也分外享受這種靜默相伴愛人的別樣生活。 只是每每在夜深人靜萬物皆息之時,九天之上的姑射仙子也會情難自持地回到凡間濁世。 一身素衣的寧雨昔柔荑搭在額前,微仰螓首看著臨近中天的太陽,心中暗暗一嘆,喃喃自語道:「又到這個時候~~」 火辣辣的太陽并沒有讓白衣勝雪的仙子感到絲毫不適,只是四體百骸中緩緩流動的一股微涼氣息在提醒著清心寡欲的仙子一件難以啟齒的羞事。 【如若錯過正午時辰,那今夜又得受仙情蠱的煎熬了。 】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白衣仙子輕輕抿了抿嬌艷欲滴的紅嫩櫻唇,戀戀不舍地看了那議事廳最后一眼,微不可覺地嘆息一聲后翩然落入庭院中,足不沾塵就飄入了自己的香閨之內(nèi)。 聽著院落外百姓的歡聲笑語,身處空蕩閨房的寧雨昔沒來由感到一絲心酸,回眸處看到屋內(nèi)掛著的林三畫像,那背景是千絕峰的皚皚白雪和接天鎖鏈,事到如今,玉雪雖未粘塵,但那紅線般的鐵索已然彷佛透著一絲高處的森寒。 清冷中透著癡迷眷戀的目光落在畫中男子身上,寧雨昔芳心微顫涌起一絲猶豫,可腦海中卻浮現(xiàn)出林三在案牘前憂心忡忡的樣子,那擰起的劍眉好似兩根微寒的銀針扎著她的芳心,那疲倦的眼神彷佛一道難解的枷鎖困著她的情思。 【我要幫小賊。 】銀牙輕咬紅唇,寧雨昔癡癡看著畫中的愛人,一番心理斗爭后終是再一次下了決心,輕移蓮步走向旁邊的鏨金檀木衣柜,柔荑輕抬緩緩將兩扇柜門打開。 入眼的是一套極為貼近膚色卻輕薄如蟬翼的奇特衣裳,看到這名為連身絲襪的衣物,饒是寧雨昔的性子淡雅清冷,也不禁玉顏緋紅,低低呢喃道:「雨寒慣會捉弄人,真的把這東西塞進我的包裹里,幸好沒讓小賊看到?!?/br> 或許是因為功法和仙情蠱的作用,單只是看著這身性感暴露的衣裳,想象著自己穿上它的情景,寧雨昔就覺著花徑有些濕潤。 按捺下泛起的情欲,仙子將目光從那雙絲襪上移開,看向左邊第二件衣裳,嬌嫩的紅唇再度抿了起來,星眸中流露出一絲無奈和羞澀。 「下次見著雨寒,一定要她好看?!?/br> 寧雨昔無可奈何地看著第二雙黑色的連身絲襪喃喃自語,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但稍稍細看,她發(fā)現(xiàn)這雙連身襪的材質(zhì)有所不同,禁不住好奇地伸手撫摸這雙黑色的連身絲襪,只覺著布料入手感覺較之第一雙厚了一些,但絲毫不覺粗糙。 「難怪沒有第一雙那么輕薄透亮,卻更加細膩柔滑,十分親近肌膚。」 仙子雖是不為外物所喜,但女子天生對好看衣裳有著非同一般的敏銳感覺,何況是寧雨昔這般眼光獨到的脫俗仙子。 只是稍稍看上一眼,她就能估摸出這絲襪穿在身上的感覺如何,更能想象出穿上連身襪的自己會是多么妖艷性感,卻又如夢似幻。 【這衣裳穿著~~應(yīng)是很舒服,卻是一套合適貼身的夜行勁裝。 】寧雨昔腦中不禁生出這樣的念頭,柔荑捻著絲襪輕輕拉扯,看到撐開變薄的襪子,她又忍不住羞澀道,「只是這顏色和布料~~穿上就如赤身裸體一般,真是羞人?!?/br> 百感交集地松開這雙柔滑細膩的黑色連身絲襪,寧雨昔忽覺心里有種悵然若失的情緒,似乎內(nèi)心深處居然有穿上這雙絲襪的意動。 【怎么會這樣~~】寧雨昔芳心一顫,恍然間有些心潮起伏,少頃才按捺住嬌軀內(nèi)的悸動,有些自嘲著呢喃道,【仙情蠱~~師妹,難道真的被你說中了嗎?】黛眉微蹙,明眸流波,仙子思緒繾綣,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三年前的點滴記憶,那個同樣是一襲白衣流仙裙的婀娜身影猶在眼前~~「師姐,仙情蠱已經(jīng)種下,你感覺如何?」 安碧如凝眸看著蘇醒的寧雨昔,美眸中透著一絲難得的關(guān)切。 看到安碧如臉上的神情,寧雨昔恍然間有種回到兒時的錯覺,心中一暖的她愈發(fā)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