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點不好追,蜜糖拆封不許退(4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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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3月29日 【四十一.疼嗎】 秦露早上沒吃早飯,只喝了一瓶運動飲料,現在又嚴重供氧不足。 跑著跑著,只覺得耳邊觀眾們的歡呼聲越來越飄渺,突然眼前一黑,左腳一個不穩(wěn),“嚓”的一聲扭了下去,整個人重重地摔在了路邊。 這一下摔得不輕,身上好幾處都蹭破了皮。 秦露的淚水“唰”的流了下來,身上的傷,腳上的痛,還有心里一直侵蝕的不甘,一股腦的涌了上來。 她使勁用手抹著眼睛,可是越抹眼淚掉得越兇。 旁邊的人都以為她傷得很重,好幾個工作人員圍了上去,已經有人開始護車。 林芯一直在外圈跟著她,剛去拿了瓶水,回來就遠遠看見坐在地上哭成花臉的秦露。 “讓一下,讓一下,她是我朋友!”林芯正要從人群中擠進去,忽然看見越面前走來一個身穿服務隊制服的人,背影奇怪的眼熟。 北覓支開了其他的工作人員,蹲在地上,把住秦露的腳前后左右地動了動。 還好,沒有紅腫起來,證明筋骨沒事。 秦露看見他,心里更是百味雜陳,越是想著不能在他面前哭,眼淚卻越是兇。 “扭到了?”北覓溫暖的大手伸到秦露臉上,把她腮上的淚水抹掉。 他站起身,背轉過來,又蹲了下去,“我送你去醫(yī)務室?!?/br> 眼前是那堵熟悉的肩背,寬厚堅實,散發(fā)著薄荷皂角的清香,有一種隱隱的 熱量,要籠罩住她。 秦露眼底又是一熱。 沒出息! 見她沒動,北覓有些疑惑地回頭,“不上來?” 秦露覺得,眾目睽睽之下,自己這個樣子實在挺丟人的,于是撐起身子,剛靠近北覓,就被穩(wěn)穩(wěn)地按在背上,站了起來。 北覓的體溫一向比較高,背上的肌rou硬實而炙熱。他的肩膀又寬又直,如同能承載整個世界的力量。 北覓把秦露又往上推了推,腳下一步一步踩得沉穩(wěn),兩只手牢牢的托著她的大腿。 秦露下意識地就勢摟住了他的脖子,頭伏在他的背上,心里像池塘里平靜的水面被人扔進了一塊石子,一圈一圈的漣漪蕩了開來。 “疼嗎?”他的嗓音隔了胸腔的共鳴,顯得格外低沉磁性。 “哪里?”秦露反問的時候,有口中的熱氣撲到北覓的后頸,沒有刻意像往常一樣貼近,卻愈發(fā)的撩人。 于是,北覓不再說話,沉默地接著往醫(yī)務室走去。 可是還沒有等他們走到,北覓就聽到背上的秦露壓抑又痛苦地哼了一聲。 摟著他脖子的小手竟然開始發(fā)抖。 北覓不解地回頭問道,“怎么突然疼得厲害了?” 秦露頭上開始一層一層地冒冷汗,腹下的冰涼痛感越發(fā)嚴重 秦露自從十三歲在自己身上見識到了生理課本上的一個名詞“月經初潮”,便拉開了至今依然艱苦卓絕的抗戰(zhàn)歷程。 林芯以前也幫她看過,說她是典型宮寒,不過比別人程度重了些,但是除了好好調理,也沒什么別的好辦法。 還安慰她說,每個痛經的女孩子上輩子都是一個美麗的折翼天使。 秦露就在旁邊一面疼得五官扭曲,一面憤憤地說,“我特么上輩子肯定是個壓根飛不起來的殘廢!” 今天又趕上她消耗了大量的體力,痛感發(fā)展得更加迅猛,一分鐘前還是鈍感的涼意一波波地涌上來,現在已經是兇悍的絞痛,無邊無際。 北覓趕緊把秦露放了下來,看她立刻在他臂中蜷成一團,用手死命抵著小腹,全身都在顫抖,里外的衣服都被冷汗?jié)裢浮?/br> 他看著秦露的粉唇漸漸變成了青色,頭上的汗珠像是化了的雪水,不受控制地滴答落下,淺色的運動褲上已經有紅色的液體滲了出來。 北覓眉心一緊,脫下身上的外套,裹住秦露,一把撈起來,橫抱在胸前,大步流星地往路邊走去,“你得去醫(yī)院。” “露露!秦露!”林芯終于擠過重圍,見他們掉轉方向往另一邊走去,急得喊起來。 北覓聽有人叫秦露的名字,站住腳步,等林芯跑過來,他才認出是上次在醫(yī)院見過的秦露的閨蜜。 “她怎么了?”林芯一眼就看見縮在北覓懷里,面無血色的秦露,眼睛閉著,小手還死死抓著他的衣襟。 北覓耳根一紅,“她,來那個了。” 林芯一跺腳,“本來一來例假就疼得七死八活的,還發(fā)神經跑什么環(huán)城!”一面拉著北覓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趕緊送她回家。” “不行,秦露她得去醫(yī)院!”北覓不同意。 “我就是她的大夫!”林芯沒好氣地瞪了北覓一眼,“她今天這樣也有你的功勞!” 北覓一時沒聽明白,自己為什么和秦露痛經扯上了關系,但看了一眼滿臉火氣的林芯,便也沒敢多問。 【四十二.蜂蟄】 林芯給秦露上了止痛后,她就安靜的睡著了。 北覓在旁邊站著,被林芯用眼神上下左右地來回打量。 “她這樣,應該怎么……嗯,注意?”北覓被她看得如芒在背,打算轉移一 2023年3月29日 【四十一.疼嗎】 秦露早上沒吃早飯,只喝了一瓶運動飲料,現在又嚴重供氧不足。 跑著跑著,只覺得耳邊觀眾們的歡呼聲越來越飄渺,突然眼前一黑,左腳一個不穩(wěn),“嚓”的一聲扭了下去,整個人重重地摔在了路邊。 這一下摔得不輕,身上好幾處都蹭破了皮。 秦露的淚水“唰”的流了下來,身上的傷,腳上的痛,還有心里一直侵蝕的不甘,一股腦的涌了上來。 她使勁用手抹著眼睛,可是越抹眼淚掉得越兇。 旁邊的人都以為她傷得很重,好幾個工作人員圍了上去,已經有人開始護車。 林芯一直在外圈跟著她,剛去拿了瓶水,回來就遠遠看見坐在地上哭成花臉的秦露。 “讓一下,讓一下,她是我朋友!”林芯正要從人群中擠進去,忽然看見越面前走來一個身穿服務隊制服的人,背影奇怪的眼熟。 北覓支開了其他的工作人員,蹲在地上,把住秦露的腳前后左右地動了動。 還好,沒有紅腫起來,證明筋骨沒事。 秦露看見他,心里更是百味雜陳,越是想著不能在他面前哭,眼淚卻越是兇。 “扭到了?”北覓溫暖的大手伸到秦露臉上,把她腮上的淚水抹掉。 他站起身,背轉過來,又蹲了下去,“我送你去醫(yī)務室。” 眼前是那堵熟悉的肩背,寬厚堅實,散發(fā)著薄荷皂角的清香,有一種隱隱的 熱量,要籠罩住她。 秦露眼底又是一熱。 沒出息! 見她沒動,北覓有些疑惑地回頭,“不上來?” 秦露覺得,眾目睽睽之下,自己這個樣子實在挺丟人的,于是撐起身子,剛靠近北覓,就被穩(wěn)穩(wěn)地按在背上,站了起來。 北覓的體溫一向比較高,背上的肌rou硬實而炙熱。他的肩膀又寬又直,如同能承載整個世界的力量。 北覓把秦露又往上推了推,腳下一步一步踩得沉穩(wěn),兩只手牢牢的托著她的大腿。 秦露下意識地就勢摟住了他的脖子,頭伏在他的背上,心里像池塘里平靜的水面被人扔進了一塊石子,一圈一圈的漣漪蕩了開來。 “疼嗎?”他的嗓音隔了胸腔的共鳴,顯得格外低沉磁性。 “哪里?”秦露反問的時候,有口中的熱氣撲到北覓的后頸,沒有刻意像往常一樣貼近,卻愈發(fā)的撩人。 于是,北覓不再說話,沉默地接著往醫(yī)務室走去。 可是還沒有等他們走到,北覓就聽到背上的秦露壓抑又痛苦地哼了一聲。 摟著他脖子的小手竟然開始發(fā)抖。 北覓不解地回頭問道,“怎么突然疼得厲害了?” 秦露頭上開始一層一層地冒冷汗,腹下的冰涼痛感越發(fā)嚴重 秦露自從十三歲在自己身上見識到了生理課本上的一個名詞“月經初潮”,便拉開了至今依然艱苦卓絕的抗戰(zhàn)歷程。 林芯以前也幫她看過,說她是典型宮寒,不過比別人程度重了些,但是除了好好調理,也沒什么別的好辦法。 還安慰她說,每個痛經的女孩子上輩子都是一個美麗的折翼天使。 秦露就在旁邊一面疼得五官扭曲,一面憤憤地說,“我特么上輩子肯定是個壓根飛不起來的殘廢!” 今天又趕上她消耗了大量的體力,痛感發(fā)展得更加迅猛,一分鐘前還是鈍感的涼意一波波地涌上來,現在已經是兇悍的絞痛,無邊無際。 北覓趕緊把秦露放了下來,看她立刻在他臂中蜷成一團,用手死命抵著小腹,全身都在顫抖,里外的衣服都被冷汗?jié)裢浮?/br> 他看著秦露的粉唇漸漸變成了青色,頭上的汗珠像是化了的雪水,不受控制地滴答落下,淺色的運動褲上已經有紅色的液體滲了出來。 北覓眉心一緊,脫下身上的外套,裹住秦露,一把撈起來,橫抱在胸前,大步流星地往路邊走去,“你得去醫(yī)院?!?/br> “露露!秦露!”林芯終于擠過重圍,見他們掉轉方向往另一邊走去,急得喊起來。 北覓聽有人叫秦露的名字,站住腳步,等林芯跑過來,他才認出是上次在醫(yī)院見過的秦露的閨蜜。 “她怎么了?”林芯一眼就看見縮在北覓懷里,面無血色的秦露,眼睛閉著,小手還死死抓著他的衣襟。 北覓耳根一紅,“她,來那個了?!?/br> 林芯一跺腳,“本來一來例假就疼得七死八活的,還發(fā)神經跑什么環(huán)城!”一面拉著北覓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趕緊送她回家?!?/br> “不行,秦露她得去醫(yī)院!”北覓不同意。 “我就是她的大夫!”林芯沒好氣地瞪了北覓一眼,“她今天這樣也有你的功勞!” 北覓一時沒聽明白,自己為什么和秦露痛經扯上了關系,但看了一眼滿臉火氣的林芯,便也沒敢多問。 【四十二.蜂蟄】 林芯給秦露上了止痛后,她就安靜的睡著了。 北覓在旁邊站著,被林芯用眼神上下左右地來回打量。 “她這樣,應該怎么……嗯,注意?”北覓被她看得如芒在背,打算轉移一下話題。 林芯一邊收拾外診箱,一邊聳聳肩,“別吃寒涼的東西,經期的時候少油膩、多蛋白,補充維生素E。還有——”她停住話口,直起身,“最好別zuoai,非要做的話要注意加倍清潔。” 然后眼看著北覓的臉倏一下紅到脖子根,林芯懷著一種報復得逞的愉快心理下了樓。 北覓送她到門口,“謝謝你,林醫(yī)生?!?/br> 林芯細眉一挑,“是你謝我呢?還是你替秦露謝我呢?” 北覓垂下眼簾,“都是?!?/br> 林芯從鼻子里哼出一聲,“你不用謝我,你好好地把上邊那位照顧好了,我謝你還來不及呢!” 她又拿手指著樓上秦露的臥室,“要是你替她謝我呢,我倒有一句話請你轉達:以后再玩兒失戀分手什么的,別拿自己身體找別扭,半死不死的多難受!看見沒,那兒有窗戶,她住的這是17樓,一拉一跳,多干脆!” 北覓看林芯離開,覺得她最后那幾句話并不是什么讓他轉達的意思,竟像是專門說給他聽的似的。 失戀?分手? 是說他和秦露嗎? 除了轉賬還款的機械cao作以外,他們是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系了,可是從來都沒有正式牽過手的兩個人,何談分手呢? 北覓再上樓的時候,看見秦露把被子扒到了一邊,半個身子都露了出來。 她睡相一向不好,拳打腳踢的。 北覓把秦露踢騰出來的手腳都掖回被子里,再蓋好,這才走回樓下,到廚房去給她煮粥。 不知過了多久,秦露醒了,裹了條毯子,自己走下樓來,看見北覓的背影,就靠在廚房門口看他。 北覓聽到了動靜,回頭,看見秦露,“醒了?還疼嗎?” 秦露看看鍋里正在翻滾著的熱粥,誘人的香氣在空氣里彌散。 “林醫(yī)生說,你最好吃清淡一點的。你家冰箱里只有剩下的白斬雞,就給你煮了個雞rou粥?!北币挷亮瞬潦?,又問,“喝水嗎?” “林芯給你錢了嗎?”秦露冷不丁地冒了一句。 “什么?”北覓一愣。 “把我從馬拉松送回來,又做飯,還要給我倒水”秦露冷著 一張臉,“我們又不是朋友,我可不能白使喚你干活?!?/br> 北覓聞言,表情頓時尷尬糾結起來,沉默了好一會,才道,“秦露,你真是這么想的?” 秦露沒有回應,轉身上樓,留給他一個背影。 過了一會兒,門口傳來了一聲音量不大卻沉重非常的關門聲。 秦露折身返回,給自己盛了一碗粥。 她坐在餐廳里,舀了一勺香滑的雞rou粥,送進嘴里,嚼也沒嚼,就咽了下去。 秦露把手機拿過來,編輯了一條消息,手指停在最后一個字上,停了半天,才鼓足勇氣去點發(fā)送鍵: “謝謝你的粥,以后不用麻煩你了?!?/br> 每次見面,都這么狼狽。 她對北覓來說,可能就是個大麻煩,甩不掉的那種。 要不是他們倆之間存在著個尬尷的債務關系,他可能根本就不想跟自己有什么瓜葛。 跟她睡的幾次都是她自己上趕著招他的。 一顆淚珠落在粥碗里。 是粥太燙了。 北覓走出了小區(qū)門口,看到了對面的便利店,想了想,還是穿過馬路,走了進去。 等他提著塑料袋返回秦露住的公寓樓下面時,正看見王玨從車里下來。 他記得這個男人的臉,上次在“驪園”,秦露喝醉了那次,就躺在他懷里睡覺的。 王玨一手提著一個保溫的湯桶,一手扶了扶掛在耳朵上的藍牙耳機,還在跟對方確認著什么,“阿姨,您這山藥烏雞湯里沒放香菜吧?您說的那個阿膠糯米羹也燉上吧,我一會兒就回家去拿,晚上給她吃?!?/br> 北覓眼睜睜地看著王玨進樓,身影漸逝,腳下卻一步都挪不動。 他回身,走到垃圾桶旁邊,將手里的塑料袋丟了進去。 開口向下,“嘩啦啦”地掉落出一個嶄新的熱水袋,和幾盒酸奶。 心口,像是突然被蜂子蟄了一下。 【四十三.丫頭】 秦露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雖然生在一個衣食無憂的家庭,但其實打小就有一種爹不親娘不愛的感覺。 秦爸畢竟有正房家室,再加上各種亂七八糟的公事應酬,一年到頭能跟秦露見上兩面都算好的。 秦媽呢,自己都像個隨時需要人照顧的未成年,就更談不上做什么稱職的母親了。 所以秦露也就一直朝著皮實耐用的方向發(fā)展,自己不敢金貴,小跌小打的從來不當回事。 這次馬拉松生理痛鬧得挺大,再加上和北覓不尷不尬的關系于搖籃里夭折,也不過在家休息了兩天就回到公司忙了。 璇最近剛剛收購了一個箱包設計的工作室,正好跟王氏珠寶也有合作,王玨作為王氏的新一代掌門人,正式在商場上亮相試水,這還是以生意場上的身份第一次跟秦露合作。 應酬的酒會在這種場合肯定少不了。 秦露和王玨不管怎么說,在圈兒里都算小輩,長輩們的面子不能駁,別人敬的酒少不了得喝。 秦露還好,起碼是個女孩兒,有時候裝得稍微柔弱一點兒,其他人就不好意思死灌了??赏醌k年輕氣盛,酒桌上來者不拒,要不是秦露有時候也在場,替他攔下,還不一定會喝倒多少回呢。 每次飯局結束之后,秦露罵他傻逼,被人逮著灌酒也不知道回絕,王玨心里倒還挺高興的。 看見秦露為他著急上火,他覺得值。 這天,秦露在公司加班看文件,瑞秋進來問要不要給她點個夜宵。 她這才一抬頭,發(fā)現外面天都黑了。 “你快下班,趕緊回家!”秦露立刻往外趕瑞秋,結果出來一看,各個樓層都還燈火通明,“我不回家你們就不走?!” “咱們這不是日企!”秦露套上風衣,招呼著還留在公司的幾個員工,“不興那一套??!” 一邊讓瑞秋打電話給一間常去的清吧定位子,“走吧,我請客。” 秦露開了一間SVIP,給下屬們點了兩套酒水套餐,就要離開,笑道,“你們好好玩兒,我走了,省得你們當著我的面不敢發(fā)牢sao罵我?!?/br> 她自己出來,找了一個角落里的卡座。 有侍者過來,問她喝點什么,秦露并不看水牌,就點了一杯pimacolada。椰香的奶昔混著朗姆酒的甘甜融化在舌尖,秦露想起來,她第一次喝這個,是王玨給她調的,在他海邊的那個船屋別墅里。 因為酒精口感不明顯,她連著喝了好幾杯,轟趴還沒開完呢,她就在人家沙發(fā)上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屋里沒有開燈。自己身上蓋著王玨的衣服,他就坐在旁邊的黑暗中靜著音玩手機。 外面的人在沙灘上放煙花,“嗵”的一聲響。 王玨低低地飆了句國罵,踮著腳走到玻璃拉門處,拉開走出去,壓著聲音吼那幫狐朋狗友。 秦露聽見他說,“都他媽給我小聲點!我們丫頭睡覺呢!” 燕城本地人特有的親昵土話,一個男人叫女人丫頭,只可能是兩種情形:父親對女兒,男友對女友。 是會擔心你受委屈受欺負,要給你滿滿的保護和寵溺,不管多大,在他們眼里永遠是一小只的感覺。 秦露從沒聽過秦爸這么叫她,說起來,童年記憶里,連她爸抱她的次數都寥寥無幾。 王玨平時也不敢當著面這么稱呼她,這是看她睡著了,才無所顧忌地袒露了一點兒真心。 她又呷了一口面前的雞尾酒,還沒下咽,就看見對面有幾個人一邊揮手打招呼一邊走了過來,“喲,這不是秦總嗎?王少剛才還提到您呢!” 都是平時愛跟王玨玩兒的幾個二代。 秦露把頭微微一揚,“王玨也在?” “在呢在呢!秦總一個人?那去王少的包間續(xù)攤唄!” “就是就是,王少要是知道我們沒把您請過去,會罰我們??!” 秦露笑了一下,“你們幾個猴兒精!我看王玨八成又喝高了吧,你們幾個趁機溜出來,又想把賬單都算在他身上,坑他一筆!跟我一塊兒回包廂找他去?!?/br> 那幾個人訕訕的笑著,“哪能呢哪能呢!” 被秦露揪著又一起都走了回去。 王玨面前的桌子上橫七豎八地擺著好多空啤酒瓶,還有幾瓶見半的威士忌、伏特加。 他聽見開門的聲音,不耐煩地一揮手,“不要!當老子他媽眼瞎了,看得上別的女人?!” “王玨,這又不是飯局上有人灌你,自個還能喝成這樣?”秦露把他手上的酒杯搶了過來,“別喝了!” 王玨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傻笑得燦爛,“露露,你來啦!” 說著,一頭靠在秦璐衣服上,“他們凈拿別人糊弄我,哪有人比得上你!” 她身上絲綢的衣料光滑柔軟,蹭在臉上,像是溫柔的小手撫過。 王玨肩背一抖,突然一個攔腰虎抱,把秦露推在沙發(fā)座上。 秦露嚇了一跳,左推又搡,也動不了他,“王玨,你別發(fā)瘋!” 跟她一起過來的那幾個人,一見這個情景,早就關上門溜之大吉了。 王玨鼻尖聞到了酒精在空氣中揮發(fā)的味道,還有混合著的,秦露的體香。 他眼底因醉酒而起的混沌中驀的起了一抹猩紅。 “露露?!彼兴拿?,“丫頭?!庇謸Q了稱呼。 王玨突然把臉壓下來,要親吻秦露。 快要靠上她的臉時時,秦露手邊夠到一個抱枕,一把拍在他臉上,趁機推開了他。 包廂里的燈光亮度極暗,但秦露分明看到王玨眼里閃過一絲晶瑩。 “露露,對不起?!?/br> 秦露本來要送王玨回他的公寓,剛把他塞進車里的副駕駛,就聽見他褲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掏出來看時,王玨已經歪在座位上睡著了。 是他媽。 秦露接起了電話,“阿姨好,我是秦露!” 對面稍稍遲疑了一下,便傳來了王媽一向溫婉高貴的聲 音,“啊,是秦露??!我們與同跟你在一塊呢?” “王玨有點兒醉了,我剛好碰上,正準備送他回家。” “那你把他送回西山這邊吧?!蓖鯆屨f的西山是王家老宅,秦露去過幾次。 “好的,阿姨?!?/br> 秦露掛了電話,又看了看旁邊的王玨。 他睡得跟個孩子一樣,不吵不鬧,但是眉宇之間卻有一種蒼涼。 【四十四.身份】 王宅。 一個風姿卓越的身影坐在客廳里,優(yōu)雅地品著一杯香茗,看見管家架著王玨進來,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去樓上,又招呼秦露過來。 王玨的母親保養(yǎng)得非常好,舉手投足間都是貴氣的風韻,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人已近半百。 她稍一頷首,臉上是面具一般的微笑,“坐吧”。 王太太親自倒了一杯茶,又用手指輕輕拂過精致的茶碗邊緣,好像愛憐的撫摸,旋即遞給秦露。 秦露客氣地站起來道謝。 客廳的墻上掛著某國畫大師的嚴寒四公子,清冷的色調,遒勁的工筆畫。 秦露一眼便看得出,是真跡。 接下來的情節(jié),簡直像是年代偶像劇里的狗血橋段。 直到秦露走出王宅,還在泛著惡心。 無非是王爸王媽找了個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有意讓王玨跟她交朋友,可王大少早就心有所屬,頂撞了父母,就出來借酒澆愁。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王玨喜歡秦露,是秦露對他這盤菜不感冒。 可是天下所有父母的眼睛,幾乎都是帶了幾米厚的濾鏡,能把自己兒子單戀別人的事情,楞射成別人死皮賴臉纏著他的鏡頭。 秦露回想起王媽美得無懈可擊的那張臉,連微笑都是算好了角度,多一分便諂媚,少一分則冷淡。 她就那么微笑著說, “秦露,你是給你爸爭氣的孩子,這個大家都有目共睹。但是與同是王家的獨苗,家里的老人們還是要講究個名門正出的道理?!?/br> 秦露又想起來,最早認識王玨,他們還都在上小學。 有人跟她鬧了別扭,拿她媽小三的身份攻擊她的時候,被王玨摁在地上狠揍了一頓。 王玨被罰站、寫檢查、請家長…… 可他告訴秦露,“以后誰敢再拿你是誰的孩子說事,我聽見一次揍他們一次!” 后來,不等王玨再次動手,秦露已經學會了以暴制暴。 她拿美術剪刀把一個嘲笑她的女生剪成陰陽頭的時候,惡狠狠地說過,“我是不是小三的孩子,關你們屁事!” 從此,沒有人敢再惹到秦露。 然而,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也會想,為什么自己的父親不能光明正大地來開家長會?為什么學校的親子活動永遠看不到他們三口之家的身影?為什么秦牧宇過生日的時候,秦家上下都設宴慶祝,而自己的生日都被秦爸忘掉過幾次? 雖然知道上次那件事不是王玨的錯,但秦露還是覺得他們兩個人現在應該暫時保持一些距離。 不過不用她多想什么借口,秦媽馬上就給她找了件讓她頭大到無暇顧及其他的事情。 秦露接到電話的那天,直接推掉了跟幾位新策展人的見面會,訂了最早的機票飛去了日本。 秦媽在日本參與投資了一個演藝公司,新簽的幾個流量明星,跟原來東家的合約未到,就私自隱瞞和這邊簽了約,結果被人家一紙狀訴告到了法院,連帶秦媽,作為公司的股東之一,也受到連坐。 而作為外國人,秦媽面對的訴訟程序又要比其他人復雜幾倍。 秦露打飛的過去以后,除了忙著約律師、見談判代表,還要照顧動不動就情緒崩潰的秦媽,忙到整個人都被熬干了一圈。 沒日沒夜的一通折騰,終于讓對方同意撤訴,庭外和解。 【四十五.吵架】 秦媽本來就不是做生意的料,這一下出師未捷身先死,還沒看見收益呢先賠了一筆進去。 終于把爛攤子給她收拾好了,秦媽又開始死心不改地跟秦露宣稱,要回國去海南買地,投資養(yǎng)老房地產,合伙人都談好了,巴拉巴拉一通。 秦露沒忍住,跟她媽大吵了一架。 “您自己幾斤幾兩沒有自知之明嗎?生意場上的事情,哪有那么簡單的!買地又不像買包,一拍腦門的事!政策、地價,時時刻刻都在變,那些個口口聲聲的合伙人們,圖您什么??!您是有經驗還是有業(yè)績?!還不是為了您手里那點前期投資!” “上一回當算是買了教訓,接二連三地上當那叫缺心眼兒!您手里的那些錢是白來的嗎?不是自個賺得,花得不心疼是吧?秦兵現在還由著您作,舍得給您出血,可也就剩這么一丁點情分了!這兩天您跟這吃官司,他打過電話嗎?問過嗎?” “再來這么幾回,別說秦兵揣著明白裝糊涂,我也撒手不管了!您自己挖坑找活埋,別拉著我一塊墊背!” “啪——”秦媽把巴掌甩在秦露臉上的時候,嘴唇都氣白了。 秦露捂住火辣燒痛的面頰,眼淚汩汩地往外流。 她知道剛才把話說重了,傷了她媽的心,可是秦露心里的憋屈也不是毫無源頭。 她在動身來日本以前,那個通風報信的電話是秦爸打的。 秦媽出事,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求助秦爸。 可秦爸雖然給她請了最好的律師團,又轉了一大筆錢,但是一直推說工作忙脫不開身,自己不能過來,還甜言蜜語地答應秦媽這事解決了之后,帶她去大溪地度假散心。 別看他整天拿秦媽當小孩,給塊糖哄哄就能萬事大吉,秦爸卻深知秦露的脾氣,所以對這個女兒,反而是截然相反的成年人態(tài)度。 就比如他那一通開門見山的電話,“我跟你阿姨他們現在在北海道呢。小宇要上大學了,這是之前答應過他的畢業(yè)旅行。你媽那邊,你多cao心,花多少錢不要緊,只要能把事情擺平?!?/br> 秦露心里猛一下刺痛。 秦爸竟然也在日本。 一邊是自己的女人為了所謂的事業(yè)在打官司,一邊是自己的兒子慶祝高中畢 業(yè)的人生新階段。 孰輕孰重,立見分曉。 在秦爸眼里,可能秦媽這個,算不了什么狗屁大事,多賠給對方點錢,他又不是沒有,有什么解決不了的問題? 再說,要是因為這件事,秦媽能消停了,別沒事整天上躥下跳,老老實實地讓他養(yǎng)在鳥籠子里,好吃好喝,胸無大志,唯他是瞻的話,也挺好。 可是看在秦露眼里,秦爸里里外外的這些心思,妥妥的一個渣男無疑。 秦牧宇是正出的兒子,老秦家以后的接班人,針鼻大的小事也是要擺在首位的。 秦媽算什么,一個外宅而已,就算正房那位當家主母仁慈寬厚,不予追究,他秦兵也是不可能把她和自己兒子放在同等高度的。 秦露早就習慣了,自己從來不去和秦牧宇比較。 雖然秦爸給她的,她也不會拒絕,但是秦家手里的財產、資源,秦露從來沒有覬覦過。 那些都應該是秦牧宇的,她沒打算、也沒興趣爭。 秦露向來沒覺得自己自卑過,但是眼看著秦爸毫不在乎地告訴自己:在優(yōu)先權上,他把秦媽放在低人一等的位置。 她心里的委屈才第一次破閘而出。 現在秦爸還肯給秦媽花錢,但是誰知道多早晚的事,連這份心都沒了的時候,作為小三和小三的女兒,處境又能好到哪里去。 所以秦露才發(fā)狠地努力,要自己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可是無奈攤上個這么不省心的媽。 “我這是為誰???不是為了我們娘倆以后留個后路嗎?”秦媽也哭了,“放著飯來張口的日子不過,非得cao這份心,不就是為了給秦兵看看,將來沒了他你媽照樣活得好嗎?” 秦露知道,秦媽不是毫無道理地胡鬧,但是這種做生意的事情,哪有外行一來就風調雨順的。 秦媽在比秦露還小的時候就遇到了秦爸,從此開始就被錦衣玉食地養(yǎng)得身嬌rou貴,凡事不用她cao心,腦子里除了跳舞就是怎么跟秦爸卿卿我我。 所以這二十幾年過去了,她也只是生理上的變老,心理卻依然沒有成熟。 她媽這樣的,秦露自己都不敢跟她合資,搞什么估計都是穩(wěn)賠不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