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2月21日

    第三章：師父

    翌日清晨，洛清詩醒的較小勝雪更早，洗漱后做好早餐便在院中練起劍來。

    察覺到愛兒醒來的動靜后，匆匆將映雪入鞘收起，端著一盆熱水回到了臥房準(zhǔn)備伺候他起床。

    她側(cè)坐床榻，將愛兒置于兩條玉腿中間，一手環(huán)抱，一手用濕毛巾擦拭著他的小臉。

    動作之輕柔彷佛是在保養(yǎng)世上最珍貴的寶物，當(dāng)然他就是她惟一的珍寶。

    替愛兒整理之后，母子二人在餐桌上邊吃邊繼續(xù)著昨夜的話題。

    洛清詩剝了顆雞蛋放在愛兒碗中，然后問道：「要不要跟娘親學(xué)劍呢？劍是兵中君子，我的勝雪生得這么好看，待到長大腰懸三尺青鋒，嘖嘖嘖！當(dāng)年青蓮劍仙也不過如是吧？」

    小勝雪并沒有沉溺在母親對未來的憧憬中，他歪著小腦袋認(rèn)真地說道：「娘親，可是我想學(xué)刀?！?/br>
    洛清詩聞言滿臉不可置信，裝作委屈巴巴道：「??？為什么？我的勝雪這么好的長相氣質(zhì)，天生就是學(xué)劍的。而且你娘親我可是天下第一劍耶！你不同我學(xué)劍，去學(xué)刀作甚？刀那么粗野，乖乖不要學(xué)好不好？」

    每次只要愛兒不依著自己，她就會使出撒嬌的殺手锏，次次靈驗，百試不爽！可這一次她顯然失算了。

    小勝雪仰著頭無比鄭重：「我就是想學(xué)刀，長大了我要和娘親刀劍合并！」

    洛清詩聞言疑惑：「刀劍合并？你哪里知道這個說法的？」

    小勝雪對于母親從不隱瞞，當(dāng)下如實回答：「話本上這么寫的，男女主人公歷經(jīng)坎坷，最后刀劍合并蕩平邪惡?！?/br>
    原來自家寶貝兒是看那坊間話本入了迷，便依了他罷。

    讓他學(xué)武一是滿足他的心愿，二是讓他強(qiáng)健體魄。

    至于學(xué)什么其實沒那么重要，小家伙這模樣就算拿著大刀亂砍也是謫仙般的氣質(zhì)。

    唯一遺憾的就是自己不精刀法得另尋名師。

    洛清詩寵溺地摸了摸愛兒的小腦袋：「好，都依我的勝雪，娘親等著跟你刀劍合并的那天。」……飯后小勝雪捧著話本認(rèn)真研讀起來，洛清詩則是在他身旁努力思考著與自己有所交集或者是能找上的用刀高手。

    苦想間，一個人閃過她的腦海，縱橫刀——蕭晨！此人乃是神刀闕百年來最杰出的門人，十八歲的時候就闖過了宗內(nèi)「刀路」，二十歲正面對決打敗掌門楊天海成為神刀闕第一高手，同年隨其師赴邊城參與誅魔之戰(zhàn)。

    若非其人過于放蕩形骸玩世不恭，恐怕神刀闕早就迎來了歷史上最年輕的掌門。

    去邊城之前洛清詩與蕭晨并無交集，只是聽說過此人的諸多傳聞，例如登徒子、不尊禮法、目無尊長等等。

    后來在風(fēng)玉陽葬禮上短短接觸半日，她發(fā)現(xiàn)蕭晨此人還是算是大節(jié)無虧。

    后來在愛兒兩歲的時候她收到蕭晨來信，信上說他已經(jīng)定居在青州老家了，還附上了詳細(xì)地址。

    言明「大嫂」

    若有需要，他自赴湯蹈火。

    起初她并未當(dāng)一回事，也從沒想過有什么事情要去拜托他，如今看來是要走一趟青州了。

    雖然不想把寶貝兒子交給這個沒正形的家伙，但是此時也唯有他值得信賴了，畢竟誅魔一戰(zhàn)風(fēng)玉陽兩度救他性命。

    她想著在自己的監(jiān)督下，倒也不怕這廝把自己的小乖乖教成小流氓。

    心念把定，洛清詩同愛兒說道：「乖乖，娘親已經(jīng)給你找到師父了，明天我們就去他那里好不好？」

    小勝雪放下話本，盯著母親問道：「他厲害嗎？跟娘親比呢？」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完全不理解「清詩仙子」

    這四個字的含金量。

    漫說是要找個能跟她母親并肩的用刀高手，就是把世上排的上號的高手都算上恐怕也只有生死不知劍界神話——天劍能與洛清詩一較高低。

    若是小勝雪想要師父能和母親一樣厲害，那還如直接讓她就此改修刀法。

    對此洛清詩也是一時語塞。

    要怎么回答他呢？那蕭晨在當(dāng)世刀界雖然足以排進(jìn)前三，但是跟她比還是云泥之別。

    若說實話恐愛兒失落，斟酌再三后她回答道：「他呀，跟娘親差一點?！?/br>
    這倒不算是說謊，只是沒有具體定義這「一點」

    是多少。

    接下來一整天小勝雪都很興奮，母親是天下第一，師父只差她一點，若是跟著他學(xué)，假以時日自己豈不是也只差母親一點？亢奮的情緒一直持續(xù)到夜晚，洛清詩廢去好大功夫才讓愛兒入睡，什么神話傳說，江湖軼事說了一大籮筐才堪堪讓他閉眼。

    次日洛清詩簡單收拾一番就帶著愛兒出發(fā)了，青州離云州并不遠(yuǎn)，以洛清詩腳程耗費不到一個時辰便到了。

    入城后她采買了一些禮品后照著信中地址前往蕭晨的家里。

    蕭晨的家地處偏僻，母子倆也是繞了好一會才來到門前。

    咚咚咚的敲門聲驚醒了在院中躺椅上挺尸的男子，男子約莫二十五六。

    半迷煳的他心中納悶誰能找自己有事呢？「誰呀？大早上的鬧死人，你是……」

    隨著洛清詩摘下帷帽露出風(fēng)華絕代的仙顏，蕭晨連呼吸都為之一滯，失神片刻后才憶起眼前之人。

    面對自己認(rèn)作義兄的救命恩人的遺孀，他畢恭畢敬的行禮道：「大嫂，許久不見了?！?/br>
    洛清詩回了一禮，淡淡道：「我記得我說過不要叫我大嫂?！?/br>
    「好的，大嫂。咦！這小孩是您孩子吧？長得真好看，來叔叔親一口！」

    蕭晨蹲下身將小勝雪摟住狠狠的「?！?/br>
    了一口，驚得他立馬躲到母親身后拽住她的裙角。

    洛清詩看到蕭晨膽敢「輕薄」

    她的寶貝兒子，當(dāng)下怒上心頭，轉(zhuǎn)念又想到自己此行是有求于他，無奈壓下情緒，只是掏出手帕擦了擦愛兒被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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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小勝雪躲著自己，看到洛清詩一臉嫌棄的樣子，饒是蕭晨臉皮夠厚也覺得有些尷尬。

    他干笑兩聲問道：「大嫂自邊城遠(yuǎn)道而來應(yīng)該不是為了敘舊，有事請講，不管做不做得到蕭晨都會盡力而為?！?/br>
    「我已經(jīng)不在邊城了，此番尋你是想讓你收我兒為徒?！埂?jīng)過一番寒暄，蕭晨也了解到了洛清詩如今的處境，對于她「拋棄」

    邊城的行為他表示理解。

    畢竟對洛清詩來說她就只剩下兒子了，一直守在邊城說不定哪一天這僅剩的唯一也會失去。

    對于收徒蕭晨一口便應(yīng)下了，當(dāng)初風(fēng)玉陽兩度救他性命，本想替他照料洛清詩卻遭到誤解和拒絕，現(xiàn)在收他兒子為徒也是了卻了他報恩的心愿。

    「你可想好了，你得棄家隨我們?nèi)ピ浦?，若是不愿那便算了?！?/br>
    自古都是徒弟登門學(xué)藝，便是洛清詩當(dāng)初也離家遠(yuǎn)赴劍宗拜師。

    她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強(qiáng)人所難甚至是無禮，但若讓她把自己的小心肝留在這里，她寧愿放棄。

    反倒是蕭晨灑脫得很：「有何不可呢？這家對我而言也就是個吃飯睡覺的地方，自母親走后我就沒有家了?！?/br>
    雖然說得輕松，但是他眼中卻浮現(xiàn)出一絲微不可察的落寞。

    洛清詩輕嘆道：「你母親？哎……節(jié)哀?！?/br>
    蕭晨裝作若無其事道：「無妨，都走好多年了，大嫂稍等片刻，我收拾一下就走?！?/br>
    三人回到云州家中正好午時，在她做飯的空當(dāng)，師徒二人便聊了起來。

    蕭晨無視徒弟抗拒，揉捏著他的小臉，心里想著早上不過親了一口洛清詩就一百個不愿意的樣子，今后這小東西落在自己手里，屆時咬上兩口又怎樣？她還能打他兒子師父不成？他邊捏邊說：「勝雪，你娘武功天下第一，為何不同她學(xué)劍呢？」

    小勝雪幾次掙扎無果就放棄了，聽到師父問話他思索了一會。

    不知道為什么，他無論如何都不想說實話，和母親「刀劍合并」

    的小心思只有她和自己知道就夠了。

    「刀是兵中之王，威猛絕倫，我喜歡刀！」

    「喜歡就好，愛好會成為你的動力?！?/br>
    蕭晨突然感到背嵴一涼，回頭看道洛清詩端著盤子站在門口，神色很是不悅。

    他悻笑著松開了揉捏徒弟臉蛋的手，熱情的上前接過餐盤。

    「大嫂，我來便好?！?/br>
    笑臉相迎只得了一個白眼，洛清詩轉(zhuǎn)身又去到廚房忙活。

    飯后蕭晨很自覺地表示跟她們母子二人住在一起多有不便，希望洛清詩能在左近為他尋一處住宅，他白日在此授業(yè)，夜晚回去休息。

    本來就想趕人的洛清詩有些意外他如此懂事，當(dāng)下很豪爽遞出一張銀票。

    蕭晨定睛一看，乖乖！三千兩！他心中暗嘆，不愧是出身云州巨富之家，拿出三千兩跟扔三枚桐子兒一樣輕描淡寫。

    「這錢你拿去置辦住宅去吧，剩下的權(quán)當(dāng)學(xué)費，以后若有需要再找我拿?！?/br>
    「大嫂你這是做什么？太客氣了，以后絕對沒需要了，太夠了！」

    蕭晨一邊拒絕一邊把銀票往懷里揣，心里早就樂開了花，這下半輩子不愁了。

    原以為是報恩來了，想不到卻尋了個飯轍，他雖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也只是有點。

    蕭晨辦事的效率很快，第二天就置辦好了房屋，距離洛清詩家不過十幾里路。

    他尤善輕功，這點距離半盞茶功夫就到了，實在是方便得很。

    又采買一些必需品后，他就正式搬入落了戶。

    一切安排妥當(dāng)后，蕭晨就開始傳授徒弟武藝。

    小勝雪雞鳴即起，隨著師父來到了家中后山，興沖沖的準(zhǔn)備迎接接下來的學(xué)藝生涯。

    誰知道第一天師父就跟他開起了玩笑。

    「勝雪你是男孩還是女孩？」

    「我是男孩??！」

    蕭晨裝作不信的樣子：「胡說，男孩長得比小姑娘還好看？」

    「娘親長得那么美，兒子隨娘不可以嗎？」

    小勝雪心中已經(jīng)有些不耐，想著這師父還不趕緊教他，扯這些有的沒的干啥？娘親怎么找了這么個鳥人教他？蕭晨一臉賤笑：「我不信，除非你脫褲子給我看看你有沒有小雞雞。」

    「哼！看就看！」

    小勝雪爽快的脫了褲子，驕傲地挺著

    小雞雞說道：「師父你看，我有小雞雞，我是男孩！」

    他還沒得意一會就慘遭迎頭一棒，只見蕭晨迅速蹲下屈指一彈，那白嫩的小雞兒受力來回?fù)u晃，待到停止動靜后已經(jīng)是有些紅腫了。

    遭逢重創(chuàng)，小勝雪「哇啊」

    的一聲就哭了出來，無視笑得更歡的師父，提著褲子轉(zhuǎn)身就往家里跑。

    洛清詩尚在院中清洗衣物，遠(yuǎn)遠(yuǎn)的就聽到了愛兒的哭聲，著急忙慌的擦干手循著哭聲兩個縱步就來到了他身前。

    洛清詩急切問道：「乖乖這是怎么了？」

    小勝雪褪下褲子露出小雞雞哭訴道：「師……師父彈我的小雞雞，好痛，嗚嗚嗚……」

    洛清詩定睛一看，愛兒白嫩的小雞兒已經(jīng)變得有些紅腫。

    平日自己捏著玩都是小心翼翼，這天殺的蕭晨竟敢這樣折騰她的小心肝。

    她抱住兒子飛身回家，好生安慰之后便欲尋找蕭晨清算。

    剛出房門就看到那廝臉上掛著賤笑賊兮兮的站在院門口。

    「你隨我來?！?/br>
    冷冷丟下一句后，洛清詩便出了院門，蕭晨不敢多問，依言跟上。

    二人走出十里地后，來到一片荒地，洛清詩轉(zhuǎn)頭怒視蕭晨：「你什么意思？」

    蕭晨豈能不知她問的什么，但仍裝傻問道：「大嫂，什么什么意思？」

    眼見蕭晨還在裝傻，洛清詩內(nèi)息一沉然后憤怒傾瀉，強(qiáng)大沖擊自她自身散發(fā)四周。

    五丈外的蕭晨奮力運功抵擋片刻后就被這怒火掀翻在地，摔了個屁股墩。

    蕭晨依舊裝傻，甚至拍起了馬屁：「大嫂功力之深厚堪稱前無古人！」

    料不到這廝如此無賴，洛清詩怒火更熾，抬指釋出一道劍氣擊斷蕭晨身側(cè)大樹。

    大樹應(yīng)聲倒向蕭晨，卻被其靈活躲過。

    眼見洛清詩動了真火，蕭晨諂笑道：「大嫂別沖動，我逗孩子玩呢？」

    一句話成功徹底引爆洛清詩，她不怒反笑：「哦？那我也逗你玩玩！」

    話語甫洛，一步踏至蕭晨身前，抬起蓮足踹在蕭晨胸口。

    蕭晨遭受巨力倒飛撞上一顆大樹，落地后不吞他反應(yīng)，冷冽劍氣在他跨前一尺爆裂，激起地上泥土濺得他滿身狼狽。

    剛欲起身拍打整理，一柄長劍劍鋒抵著他的鼻尖，將半起身的他逼得再次坐地。

    冷汗打濕了蕭晨的背嵴，他料不到自己的玩鬧之舉竟然惹得洛清詩反應(yīng)如此激烈。

    劍鋒當(dāng)頭，他不再出言解釋，靜靜的等候發(fā)落。

    看著蕭晨狼狽的樣子，洛清詩心中怒火已經(jīng)消了大半，她惡狠狠道：「好好傳授勝雪武藝，若你再弄他，老娘一定騸了你！」

    蕭晨聞言點頭如小雞啄米，又說了一大堆賠罪的話語，洛清詩這才許他起身。

    回家后二人合力對著小勝雪連哄帶騙，蕭晨更是作勢打了自己兩耳光，這才讓小家伙同意繼續(xù)認(rèn)這個師父，次日蕭晨便開始了正兒八經(jīng)的授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