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章 綁票
“來來來,叫我看看,你們都選了什么首飾?” 夏潯回到自己住處,就見蘇穎和唐賽兒正在梳妝鏡前說笑,床上都是寶石和珍珠,珠光寶氣,霞光璀璨。 蘇穎姍姍站起,笑道:“你回來啦!” 唐賽兒卻嗖地一下躲到了蘇穎身后。 這年代,未婚的女孩兒家不允許用胭脂水粉,也少用首飾頭面,只有嫁了人才可以佩戴首飾,使用香粉,唐賽兒也知道這樣的規(guī)矩,此時戴了首飾,所以有些羞見夏潯。 夏潯可不在乎這些,蘇穎是海盜出身,也不大講究這些,夏潯笑道:“怎么還躲起來了,讓我瞧瞧?!碧K穎便笑著一扯,把唐賽兒從身后扯出來,向前推了一把。 唐賽兒暈著臉蛋不敢抬頭,只提著裙福,裊裊娜娜地走到夏潯身邊,低頭垂項(xiàng),一付乖巧模樣。 夏潯笑道:“不要這般小家子氣,來,抬頭,叫我瞧瞧?!?/br> 唐賽兒咬了下唇,含羞帶怯地抬了頭。 耳輪上墜了兩?,摑櫟恼渲?,珍珠不大,有點(diǎn)接近水滴型,頂端是用銀色的鏈夾,輕輕卡在兩個耳垂上。 就只帶了這么一副耳環(huán),再無其他珠玉花鈿,卻襯得一張不施脂粉的清水臉兒瑩潤嫩白,清麗絕俗。 夏潯笑道:“好,很漂亮!” 夏潯一夸,唐賽兒便不好意思起來,滿臉霞暈,眸波流光。那嬌靨如花,嫵媚中又帶著些青澀和稚嫩的味道,尤其令人心動。 夏潯可是曾經(jīng)滄海的人物,幾位妻妾相貌身材風(fēng)韻氣質(zhì)俱是絕佳,什么絕色嬌娃,嫵媚尤物都見過,絲毫不以為奇,他只是以一種父執(zhí)輩的心境,驚嘆于這個初生于戰(zhàn)亂德州時的小娃娃,如今已然長成一個娉婷少女。 時間,塑造著生命的奇跡。 “唐兄,如果你當(dāng)年能夠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出落得這般美麗,不知你會不會為了她而放棄造反……” 夏潯喟然一嘆,又問道:“方才瞧你不是喜歡那盤珍珠么,也戴上叫我瞧瞧?” 唐賽兒道:“那項(xiàng)鏈顆顆珠圓玉潤,人家只是喜歡看而已,并不喜歡戴的。” 夏潯一想也是,豆蔻妙齡的少女,若在項(xiàng)上盤那樣一副珠鏈,珠光寶氣的可不好看,而是俗不可耐了。 夏潯又夸獎幾句,唐賽兒這才心花怒放地去了。 房門關(guān)上,夏潯扭頭又看蘇穎,蘇穎向他嫣然一笑,她那樣子,正如唐賽兒方才說的珍珠----珠圓玉潤。 夏潯一眼掃去,蘇穎沒有佩戴任何首飾,不禁問道:“怎么,沒有中意的?” 蘇穎笑笑,喟然嘆道:“我都快成老婆子了,還帶什么首飾。唉,不看還不知道,瞧見賽兒,才發(fā)覺自己真的已經(jīng)老了……” 蘇穎的語氣里,帶著一種年華漸去的無奈。 “老什么老?最重要的是,自己不服老。如果心老了,那才是真的老。來,讓我給你戴上看看!” 夏潯順手抄起桌上那串明珠,輕輕纏在蘇穎項(xiàng)間,一圈、兩圈、三圈…… 扣好,輕輕松手,明珠便順勢襯在她的項(xiàng)間。 蘇穎向鏡中看去,越看越覺別扭,不禁說道:“這串珠子太長了,盤在匣中的確好看,可是帶上就難看了,快摘了吧!”說著就要伸手去摘項(xiàng)鏈。 夏潯道:“別,珠子沒有問題,是你戴的不對?!?/br> 蘇穎一怔,道:“戴的不對?項(xiàng)鏈不就這么戴么,還要怎樣?” 夏潯笑道:“這么戴當(dāng)然沒錯,不過……我也是剛剛悟到,這串珠子不是這么戴的,它本就不是戴出去給外人欣賞的?!?/br> 夏潯說著,不由分說寬去了蘇穎的外裳。 鏡中的女人羅裳半褪,香肩乍露,緋色的抹胸,椒乳依舊豐挺,夾出一道誘人的溝壑,那明珠三盤,便懸在胸前,頂端的圓珠夾在溝壑里。 明珠在雪峰溝壑間散發(fā)出柔和的光,瑩潤的珠光映著那飽滿瑩潤的胸膛,也不知是那珍珠的光澤給酥胸增添了光彩,還是那豐滿的乳峰給珍珠增添了美麗。 那是一種完全的契合,含蓄迷人,溫馨柔和中又帶著一種rou欲的誘惑。 蘇穎看著鏡中的自己,不覺也有些癡了,雙眸漸漸籠上一層霧氣。 夏潯妻妾之中,以她年紀(jì)最長,那時的人都重男輕女,她卻寧愿放棄生兒子的機(jī)會,可見她表面雖不在乎,心中卻是執(zhí)意地想留住青春,這固然是女人愛美的天性,也是擔(dān)心失去夏潯寵愛的隱憂。 這時看著鏡中的自己那異樣的美麗,讓她油然生起一種感動。 每個女人,都想抓住人生中最青春美麗的時光,不讓它從自己的指間溜走,可這瑰麗,她還能看多久? 淚光隱隱…… 夏潯似是知道她心中的擔(dān)心,在她頸間輕輕一吻,柔聲道:“傻女人,想那么多,人總是會老的啊,等你老去的時候我也一樣。總有一天,你和我都會白發(fā)蒼蒼,孫兒、重孫在膝下嬉鬧,那是另一種幸福?!?/br> 蘇穎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夏潯的手,兩個人靜靜地依偎在一起。 這時,只有彼此的心跳,窗外的濤聲似乎也隱去了…… ※※※※※※※※※※※※※※※※※※※※※※※※※※※※※※※※※ “國公,錫蘭王子持了一份單子,來索要麝香二十箱、纻絲三萬匹、色絹三萬匹、瓷器一千箱、樟腦兩百箱,另外還索要銅錢五十萬枚,說是鄭和公公答應(yīng)給予該國的賞賜。張熙童大人不敢做主,他正拖著錫蘭王子,叫我請國公作主!” 說話的是一位隨船而來的文官,名叫杜兵。朝中官員少有不認(rèn)識夏潯的,所以對他們并沒有刻意地隱瞞夏潯的身份。 驟然碰到這么一檔子事,張熙童從無這樣的經(jīng)驗(yàn),不禁慌了手腳,答應(yīng)的話,這么大數(shù)量的財貨,他一路下來還沒看對任何一國有這樣豐厚的賞賜。 不答應(yīng)的話,萬一這真是鄭和公公允諾的,這里卻拒絕付貨,那就把大明的臉丟到天涯海角去了。無奈之下,張熙童只好讓杜兵急急來請夏潯。 夏潯正與愛妻溫存,便被杜兵急急請了來,兩人一邊走,一邊說,眼看快到鄭和的大艦了,夏潯才聽明白原委。 “哦?可有鄭和公公手諭或他身邊的人陪同回來?” “沒有!” “胡鬧!這么龐大數(shù)量的財務(wù),連鄭公公的手諭都沒有,也沒有鄭公公身邊的人陪同,還要考慮什么?” 夏潯一聽就知道其中有詐,就算以前朝貢貿(mào)易,朱棣也是去賺錢,不是去當(dāng)散財童子的,這些人想占大明便宜,只能利用進(jìn)貢的機(jī)會,從貢物上討些便宜,鄭和艦隊(duì)一路下來,自行采買,你不賣自有人愿賣,豈有任你漫天要價的。 一路賞賜諸國的,也多是器仗之物,這是代表天子宣撫臣子,當(dāng)然要賜這些東西,就相當(dāng)于領(lǐng)導(dǎo)給你發(fā)個獎狀,還能大包小裹的抄自己的家給你送東西不成? 這一次改了朝貢貿(mào)易為自由貿(mào)易,鄭和船隊(duì)的政治目的性比上一次更弱了,更沒有大肆賞賜的道理。所以夏潯一聽就知道消息不真。 杜兵苦笑道:“張大人也覺得荒唐,可對方身為一國王子,如此身份,行詐騙之舉?實(shí)在是匪夷所思,張大人也不敢斷定,故而……” 夏潯冷笑道:“你以為海外諸番都像我天朝上國一般么?不要說是王子,就算一國之主做那強(qiáng)盜頭子,也不足為奇,曾經(jīng)就有八個自詡文明的國家,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比強(qiáng)盜還強(qiáng)盜呢!!” 杜兵忙道:“既如此,那下官通知張大人,轟他們回去吧!” “好!慢著!” 夏潯突然又喚住他,臉色凝重起來,緩緩地道:“如果他們有鄭公公的手諭,我也不信真是鄭公公許諾給他們的,不過,如果他們有手諭,起碼證明鄭公公安然無恙,或只做了人質(zhì)。如今沒有鄭公公手諭,我卻很是擔(dān)心……” 杜兵忙問:“國公擔(dān)心什么?” 夏潯沉聲道:“我擔(dān)心……鄭公公已遭遇不測!” ※※※※※※※※※※※※※※※※※※※※※※※※※※※※※ “塞納克回來了么?” “還沒有,陛下!” 這已是阿列苦奈兒第六次問他的宮廷總管了,得到的答復(fù)依舊是沒有回來。 鄭和微笑著對阿列苦奈兒道:“國王陛下,本欽差已不勝酒力,就此散了筵席吧,很感謝國王陛下的款待,本欽差應(yīng)該回艦了……” 正跟宮廷總管低語的阿列苦奈兒聽見通譯轉(zhuǎn)述鄭和的話,連忙扭過頭來,打個哈哈道:“鄭和大人不要急嘛,本王是很好客的,你難得來一趟,一定要多喝幾杯。如果時間太晚了,就住在宮里好了,不急,不急!” 忽然,一個宮廷武士急步趕來,湊到阿列苦奈兒耳邊道:“陛下,明軍艦隊(duì)派人來接他們的欽差大人回去!” 阿列苦奈兒一怔,道:“怎么他們的人都來接欽差了,王子還沒回來?” 那武士道:“明國艦隊(duì)的人說,王子殿下正在船上做客,因?yàn)榫企鄢缘母吲d,有些醉了,正在船上吃茶醒酒,欣賞歌舞。還說,請國王陛下送欽差大人回去,正好接了王子殿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