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ｓｍ，那種快感與痛感的尖銳刺激，也不能讓他感覺新奇。短暫的官能體驗之后，是更加無止無休的空虛與寂寞……所以會羨慕龍介，羨慕他活得如此囂張跋扈，野火般的任性妄為……所以會熱衷于捕獲靈魂，征服，砸碎。

    那些高傲不羈的靈魂總是讓他憤恨難平，就像背負詛咒、注定只能在荒漠中流浪的旅人，嫉妒每一間小屋里的溫暖和光明……有時不是不羨慕那些奴隸，把所有的煩惱和痛苦交給主人，一切聽命安排，張口吃飯，噘起屁股zuoai，快活得像頭豬……不是不羨慕那些吸毒者，吸上兩口便魂飛天外，即使用生命做獻祭又何妨？反正人總是要死的……但他不能……因為太清醒，所以難以沉淪……

    因為太驕傲，所以不屑依賴藥物……于是只有在寂靜無人的深夜，一個人潛入水底，在近乎窒息的境界中，追尋那一瞬間的無憂與極樂……即使這幾秒鐘的歡愉可能會讓他丟失性命……生與死，愛與痛，都由他自己施加，自己感受……因為，他的命運，決不能掌握在別人手里……因為，歸根到底，這世上只有自己才能永遠不離開自己……命運……欲望……死亡……激烈潑濺的水花中，忍霍然起身，赤裸著身體，走入夏夜微涼的空氣中，讓軟弱、猶疑、痛苦、失落……都隨著體表溫度的下降而蒸發(fā)……

    他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的裸體。渾身上下沒有絲毫贅rou

    ，充滿了力與美，即使是最挑剔的人，也很難從這具身體上找到一絲缺陷……強悍、精致、優(yōu)雅、完美……

    有誰知道這具讓人嘖嘖贊嘆的身體包裹著這樣一顆黑暗的靈魂？。忍微笑，將帶著水汽的前額倚靠在冰涼的鏡面上……過去之種種，譬如昨日死……現(xiàn)在的他，是強勢、霸道、無情無欲也無心的調(diào)教師……他是風(fēng)間忍……看見忍走進來的時候，羽瑟縮了一下，眼里有不能抑制的恐懼和慌亂。他被綁縛在調(diào)教臺上，四肢張開呈大字型，被撕裂的下體已經(jīng)上過藥，應(yīng)該不會留下永久性的損傷，只是后庭有好幾天不能再使用了。不過后庭調(diào)教本來也已經(jīng)接近尾聲，否則酷刑造成的傷害決不止此。

    趁這段時間，他們可以進行一些別的工作……忍笑了笑，坐到他身邊，把手放到他的前額。如此簡單的碰觸也讓他一陣痙攣，又驚覺不對，勉強著放松身體，露出一個討好的、怯生生的微笑……忍微笑，淡淡地道：」

    好些了么？我想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如何跟主人談話。

    「。黑眸里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恨和屈辱，他恭順地道：」

    是的，主人。

    這是告解模式么？「?！?/br>
    不錯。

    看來你并沒有忘記我之前說過的話，這很好。

    「?！?/br>
    主人的話奴隸怎么敢忘記？「他那謙卑的語音里充滿顯而易見的虛情假意，也許他還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舔了舔嘴唇，他小心翼翼地道：」

    那么，奴隸必須視線向下，不能正視主人的眼睛和面龐，因為這是對主人的極大不尊重。

    「。第十二章因父之名（６）。」

    主人的話奴隸怎么敢忘記？「他那謙卑的語音里充滿顯而易見的虛情假意，也許他還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舔了舔嘴唇，他小心翼翼地道：」

    那么，奴隸必須視線向下，不能正視主人的眼睛和面龐，因為這是對主人的極大不尊重。

    「。忍心中冷笑，淡然道：」

    這些條例你倒是背得很熟。

    「。他的語氣里不自禁地帶了一絲怨憤和自嘲：」

    奴隸手冊天天都在背，怎么能不熟？「。到底還是怕惹怒忍，又畫蛇添足地加上一句：」

    當然還不夠，奴隸是該天天背的，還要努力學(xué)習(xí)，以便更好地為主人服務(wù)。

    「。忍懶得跟他兜圈子，直截了當?shù)氐溃骸?/br>
    你很愛你的養(yǎng)父？「。他似乎早有準備，面上七情不動：」

    小時候當然愛過，后來恨過，現(xiàn)在是不愛也不恨，他只是個陌生人。

    現(xiàn)在奴隸的心里只有主人。

    「。忍冷嗤一聲道：」

    陌生人？你這么看他的？那你反映那么大干嘛？「。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他的口氣淡然而平和：」

    以前有點想不開，現(xiàn)在不了。

    我出來這么多年，他從來沒找過我，我又何必自作多情？「。蒼白的面吞上突然掠過一絲微笑，他假惺惺地道：」

    說來還要多謝主人的開導(dǎo)，謝謝主人給奴隸做的催眠，把心里話對一個樹洞講出來，果然好受多了。

    和主人比起來，外面那些人啊事啊果然是狗屁，思想整理了，心境平和了，現(xiàn)在奴隸的人生目的更明確了，總之一心一意為主人服務(wù)就對了。

    「。忍假裝沒聽出話里的嘲諷，不受他的激，盯著他道：」

    他從來沒找過你，那么你繼承家產(chǎn)后，轉(zhuǎn)了１０萬美元給你養(yǎng)父吉野茂，是多年之后你們的第一次接觸？是你去主動找他，而不是他來找你？「。他面色微變，而笑意如故：」

    那時傳媒把我繼承家產(chǎn)的事情渲染得沸沸揚揚，他不可能不知道。

    與其等他上門要錢，不如先把他打發(fā)了，也算了結(jié)了他對我的撫養(yǎng)之恩。

    「。忍似笑非笑地道：」

    是么？你給他錢是為了報答他？「?！?/br>
    是。

    「他微喟道，」

    畢竟，小時候他也曾經(jīng)真的很愛我。

    那時候，我覺得天下沒有比他更好的父親。

    「。忍淡淡一笑，道：」

    你曾經(jīng)罵過我畜牲，說我冷血、殘酷、沒人性。

    在你心里，一直認為你在道德上比我高尚是吧？「。他立刻緊張起來，看來那木馬把他嚇得不輕：」

    那是奴隸愚昧。

    「。忍冷冷地道：」

    對我說實話。

    你很清楚告解模式的規(guī)定，你可以說出任何心里話而不受懲罰，除了說謊。

    「。他猶豫了很久，終于慢慢地道：」

    是的，我認為我比你高尚。

    因為我沒有傷害過別人，沒有做虧心事。

    「。忍悠悠地道：」

    據(jù)我所知，你母親在諏訪湖溺死并非意外，而是蓄意自殺，她帶你去見你的親生父親淺見平一郎，卻被趕走。

    她是死于絕望，死于心碎，兇手就是你的親生父親。

    「。他冷冷地盯著羽，目光如刀：」

    而你，拿的就是這筆沾血的錢，上面就是你母親的血。

    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

    「?！?/br>
    你背叛了你母親！「。他臉上的血色霎那間褪得干干凈凈，嘴唇翕動了一下，說不出一句話……忍微笑，柔聲道：」

    告訴我，你當時是怎么想的？懷著怎么樣的心情接受弒母兇手的饋贈？金錢的魅力果真勢不可擋，對不對？「。他閉上眼睛，默然良久，輕聲道：」

    我曾經(jīng)拒絕他，不想見他，罵過他。

    可是，后來中村律師告訴我，他已經(jīng)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白木院長也證實了這一點。

    我……我怎么能拒絕，讓他死不瞑目？上一輩的恩怨與我無關(guān)，我也從未聽母親很詳細地談過，可是，他到底是我的親生父親，無法改變……「。忍靜靜地瞧著他，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大笑，笑聲中有說不出的嘲諷與譏誚：」

    好，說得真好！真是父慈子孝，人性的閃光?。　?。笑聲戛然而止，耳語般的低聲道：」

    你能不能不那么虛偽？「。他面色蒼白，很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咬牙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忍的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要我說得更清楚一點么？你無法拒絕的，不是什么父子親情，血濃于水，純粹是無法拒絕金錢的誘惑。

    你對錢的熱愛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我想想看……「。忍抱著雙臂，悠閑地道：」

    也許是從１０幾歲剛剛開始打工的時候，累死累活也就賺那么兩個小錢，大概每天晚上都會翻出來數(shù)數(shù)，看看有沒有少一個硬幣吧。

    也難怪啊，老媽死了，親爹不要你，干爹嫌棄你，繼母更不用說，三個兄弟姐妹恐怕也把你當外人，這世上也只有錢最可靠了，至少不會自己長腳離開你，對吧？「。他的表情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臉色鐵青，半晌才咬牙切齒地道：」

    你這是小人之心……「。忍微笑，纖長的手指輕輕地撫摸過羽留著冷汗的面頰：」

    是么？你的表情告訴我，我猜對了。

    為了這個，你想殺了我，因為你無法面對這么丑陋的自己。

    「。他的語音越發(fā)溫柔：」

    你說我卑鄙，冷血，為了錢什么都干得出來。

    而你呢？還記得你到這里能開口說話對我說了些什么嗎？你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用錢來收買我，讓我出賣自己的主顧，放你走。

    可見，你做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在你心里，為錢而出賣他人簡直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不要告訴我你在商場上有多清白無辜，沒有做過賄賂高官收買商業(yè)間諜的事。

    就是為了這個緣故，你背叛了你母親，接受了兇手的饋贈。

    既然得不到愛，得到錢也是好的。

    「。他深深地凝視著羽，眼里笑意深深：」

    你說你比我高尚？你只是比我虛偽。

    你愛錢，可是還不敢承認，硬要給自己戴上一頂高尚的帽子。

    「?！?/br>
    如果說我是小人，那你就是偽君子。

    父子親情，慈善基金，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的良心好過一點而制造的借口而已。

    「。」

    在骨子里，我們都是同一類人，都在妄想用金錢買到安全。

    「。沉默……在死一般的寂靜中，在幽暗的背景下，凸現(xiàn)著羽尸體一般毫無生氣的臉，彷佛全身的每一絲力氣都已經(jīng)被抽干……第十二章因父之名（７）。良久，他慢慢地道：」

    你到底想怎么樣？「這是他第一次沒有稱呼」

    主人「，而是用」

    你「，彷佛已經(jīng)疲倦得無法再演戲……忍悠然道：」

    不怎么樣。

    不過既然是婊子，就老老實實承認自己是個婊子。

    明明是婊子，還要裝出三貞九烈的樣子，說別人怎么怎么樣，那就比較可笑了。

    「。他沒有作聲，過了一會兒，才道：」

    你說得不錯，我的確很愛錢，覺得金錢真是個好東西。

    「。他笑了笑，眼神已變得朦朧：」

    其實，十歲以前我根本沒有金錢的觀念，想吃什么東西，想要什么玩具，不管有多貴，父親也會立即給我買下來。

    他的壽司店一直很成功，不少人勸他開分店，或者跟大食品公司創(chuàng)出品牌，他總是笑笑，理都不理，彷佛只要守著我、守著我母親，就已經(jīng)是最大的幸福。

    雖然他后來對我做了一些不可原諒的事，但還是要說，他是個好父親、好丈夫。

    直到……直到那一天，一切都變了。

    「。雖然已經(jīng)事隔多時，他的聲音里仍有一絲顫抖，頓了頓，才接下去道：」

    其實也沒有什么，這父愛既然是偷來的，他要收回去也是應(yīng)該的，但當時很想不通。

    就算要一根課堂用的直尺，也要千懇萬求，就差給他下跪。

    好吞易得到了，第一件事就是伸出手挨二十下手心，作為不小心弄斷上一根直尺的懲罰。

    那時我就想，要是自己有錢就好了，想買什么就買什么，不用再看別人臉色。

    后來就開始打工。

    「。他疲憊地笑了笑，彷佛已經(jīng)不勝負荷，所以干脆投降：」

    你看，我對金錢的貪戀比你想象的還早。

    想用

    金錢買到安全，覺得世上只有錢不會自己長腳離開我，你說得都對，這就是我的想法。

    「?！?/br>
    不過，這世上有多少人不愛錢，專門跟錢過不去的？「第一次，他抬起深墨色的眸子看著忍，」

    如果說愛錢就是婊子，那這世上有多少清白的？主人都說你也愛錢，而且敢于承認，難道主人承認自己也是婊子？「。不待忍發(fā)作，他立刻補充道：」

    只是玩笑，主人不必生氣。

    當然我才是婊子。

    我有一個娼妓的身體，我是一個一文不值的賤貨。

    「。他自嘲地笑笑：」

    你看，我已經(jīng)能夠很流利地說出這句話來了。

    我已經(jīng)說了幾百次，還可以說幾千次，只要主人高興。

    你說我是什么就是什么，婊子就婊子，我怎么敢不承認？「。忍古怪地看著他，想要看到他的心里去：」

    的確人人都愛錢，可是為了錢而寧愿放棄殺母血仇的可不多。

    為了錢出賣自己倒也罷了，出賣別人也可以理解，可是連至親都能背叛，還自認為自己高尚，那就比較有趣了。

    「。羽安靜地看著忍，目光竟然沒有一絲不安和怯意，淡淡地道：」

    我母親之死是個悲劇，可不是兇案。

    她已經(jīng)死了，我做什么也挽回不了她的生命。

    如果我想找借口的話，甚至可以說，她本來就希望我們父子相認，我這么做不過是了結(jié)她的心愿而已。

    「?！?/br>
    我也沒有辦法把淺見平一郎怎么樣，甚至母親重新活過來，也不可能把他怎么樣，因為那是母親愛的男人。

    如果他不是心存歉疚，我怎么罵他，拒絕他，都談不上報復(fù)，因為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如果你是我，你又能怎么樣？殺了他？不僅觸犯刑律，而且他本來就要死了。

    「?！?/br>
    我是愛錢，沒有狷介到因為母親的死而拒絕接受遺產(chǎn)，死者已矣，我想活得更好。

    這有什么不對？不偷不搶，別人送給我，我接受。

    既不違反法律，也不違反道德，他本來就欠我們母子的，我心安理得。

    「。忍一怔，拍手道：」

    精彩！能把這么強詞奪理的話說得振振有辭。

    可以想象你商場上的談判對手有多可憐，面對這么厚顏無恥的談判者。

    「。臉一沉，道：」

    別告訴我你在商場上賄賂收買別人也叫合情合法！「。他古井無波地道：」

    不合法，但合情，這就是商場上的潛規(guī)則。

    人人都這么做，特別已經(jīng)開口討要的時候，我不這么做，別人不會說我高尚，只會說我是傻瓜。

    如果有人因此受到傷害，我會抱歉，但不會內(nèi)疚，做這一行就要有這個心理準備。

    醫(yī)生不會為手術(shù)臺上的每一次失誤而內(nèi)疚，教師不會為他給每一個學(xué)生打不及格斷絕了別人的升學(xué)希望而內(nèi)疚，我為什么要內(nèi)疚？我又不是圣人，不比別人更高尚。

    「。他瞧了一眼鐵鏈加身的自己，淡淡地道：」

    但也不比別人更卑鄙。

    至少，我沒有用槍逼著他們收受賄賂，沒有用鎖鏈拴著別人，威脅說如果你不答應(yīng)，我就強jian你。

    「。他再一次抬頭看著忍，突然一笑，道：」

    其實如果這番話是別人責(zé)備我，也許我真的會內(nèi)疚，但從主人的口里說出來，那就不一樣了。

    就算我拒絕繼承遺產(chǎn)，主人也會說我讓一個老人死不瞑目有多殘忍冷酷，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等等等等。

    你根本就是想讓我難受而已。

    「。笑意里已多了一絲嘲弄，他慢慢地道：」

    現(xiàn)在主人一開口說要跟我談心，我就緊張得不得了，翻來復(fù)去地只是想：他又想傷害我，他又想刺痛我。

    別理會，想想這些話里有多少惡意的欺騙。

    我知道這樣不好，可我控制不了大腦的本能反應(yīng)，就像現(xiàn)在一挨鞭子就會大叫謝謝主人，已經(jīng)成了一種條件反射。

    「。忍沒想到他如此刀槍不入，一時竟有些找不到話說，冷笑兩聲，道：」

    果然是虛偽到一定級數(shù)了，居然還有整套理論支持！你還有沒有羞恥之心？「。羽茫然地盯著虛空，自失地一笑，笑吞里有說不出的苦澀和疲憊：」

    我不知道我為什么還要有羞恥之心。

    整天赤身露體像狗一樣被人cao來cao去，不，連狗都不如。

    只是泄欲的工具，吞納男人jingye的吞器。

    羞恥心？就算本來還有，也早被磨光了。

    「。那些自我貶低、自輕自賤的話語，就算已經(jīng)武裝好自己，日復(fù)一日的重復(fù)才知道有多傷人，特別這些話語是如此接近他真實的生存狀態(tài)。自我尊重有什么用？別人確實是把他當最低賤最下等的生物在使用啊……人的價值，究竟取決于自我判定，還是社會或他人對你的評價？。長久以來，他一直努力奮斗，苦苦掙扎，目的就是從他人仰望羨慕的眼光中印證自身的價值，他似乎成功了……但眨眼之間，就被人

    打入地獄，被囚禁，被虐待，被輕賤，被侮辱，這是否就表示他真的已經(jīng)一文不值？是否表示這么長久的努力都是白費？。疑慮像雜草一樣在羽的心里叢生，是世事定理與自我的對立，如上空與平地，相隔著無限距離……忍忽略了他這一瞬間的走神，只當他又是故意把示弱當武器來回應(yīng)自己，冷笑連連，道：」

    這不是你應(yīng)得的待遇么？人之至親至愛莫過于父母，為了錢，你背叛你母親，把殺母兇手認作父親，就是你的養(yǎng)父，你又是怎么對待他的？別把自己說得那么高尚，記恩不記仇，你給他錢，根本就不是為了報答什么養(yǎng)育之恩，而是想羞辱他。

    人家根本就沒來找你，是你自己上門去招惹人家，目的就是為了讓人家看見你現(xiàn)在有多風(fēng)光多如意多快活，不是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貨色！「。羽疲倦地道：」

    是的是的是的，主人說得都對，主人說什么就是什么。

    我卑鄙我無恥我下流，談話可以結(jié)束了么？請主人允許奴隸睡覺。

    「。雖然忍已經(jīng)無數(shù)次地告誡過自己要冷靜，可看見他那懨懨的神情還是不由得火冒三丈，他那樣子好像是在說：」

    行了行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個專講廢話的傻瓜，現(xiàn)在我懶得理你。

    「一把揪住羽的項圈，迫使他抬起頭來，厲聲道：」

    你送上門去給他錢，根本就是在自我炫耀。

    你不是去報答他的，是去羞辱他的，拿著一筆骯臟帶血的錢，去羞辱對你有養(yǎng)育之恩的養(yǎng)父！「。近乎窒息的痛楚終于讓羽回過神來，面色由蒼白轉(zhuǎn)為鐵青，又有鐵青轉(zhuǎn)為紫色，忍這才放過他。他嗆啞地咳了幾聲，輕聲道：」

    你想聽我說什么？「?！?/br>
    你覺得我應(yīng)該說什么？「他微笑，聲音大了些……」

    你期待我說什么？「聲音一次比一次高……」

    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完完全全地告訴你。

    「。強行剝落那鍍銀的記憶上謊言的銹斑，滿腔的怒火突然噴涌而出：」

    我就是去炫耀，去羞辱他的，這又怎么樣？我就是想把大把大把的鈔票扔在他臉上，看他后悔的樣子，誰叫他不愛我！是他強jian我，不是我強jian他！是他看著那女人動不動叫我賤貨，打我，侮辱我，是他把我送到寄宿學(xué)校不聞不問，是他任我十幾歲就在外面漂流，吃盡苦頭！我還能怎么對他？沒有仗勢欺人，逼得他破產(chǎn)跳樓已經(jīng)很對得起他！「。淚水在他蒼白的臉上肆意橫流，那些絕望的記憶，那些噩夢的來源，突然從牢牢封鎖的冰層里迸濺而出，迅捷而狂猛，如同風(fēng)起時咆哮的海浪，席卷了他全身，將他所有的理智和冷靜全都沖刷得七零八落，只留下他赤裸著身體，赤裸著心靈，和一心想征服他的調(diào)教師，正面對視……第十二章因父之名（８）。忍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突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終于承認了？面對自己就這么難？總是戴著面具過活你就不覺得累么？「。羽喘了口氣，過度的折磨和激動讓他的聲音有點沙啞，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累，當然累！交出自己的控制權(quán)，事事聽憑別人安排就不累，主人想說的就是這個吧？「。他的眼里已多了一絲譏誚：」

    所以家豬永遠比野豬快活，只要不計算到頭來那一刀。

    要想不累，何不去變豬？「。忍微笑，輕輕地撫摸著他已被冷汗浸濕的黑發(fā)：」

    你以為你還能算人？看看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鎖在這里一動也不能動，能做什么？不管是家豬野豬，都過得比你快活……「。慢慢地加上一句：」

    也比你自由。

    「。羽疲憊地笑了笑，閉上了眼，淡淡地道：」

    那要看是什么樣的自由和快樂。

    如果要求心靈的絕對服從換來身體上的自由，不過是更深層次的奴役罷了。

    至于快樂，吸毒者也可以通過藥物得到快樂，那種虛幻的快樂，還不如清醒著痛苦。

    「。他霍然睜開眼睛，盯著忍，一字字地道：」

    不管是快樂，還是痛苦，那都是屬于我的，是我的一部分。

    你休想把它奪走！「。有一瞬間忍以為自己已經(jīng)驚跳起來，接著才發(fā)現(xiàn)仍舊好端端地坐在扶手椅上，盯著調(diào)教臺上那個不馴服的奴隸……這年輕人的話語就像一根尖銳的長針，總能在他猝不及防的時候，刺進他的心里……是的，這就是他拒絕吸毒的理由。寧肯痛苦地活著，也不需要瞬間的迷醉……是的，這就是他固執(zhí)地保留自我、拒絕信任他人的原因，因為他絕對絕對不要他人來控制和影響他的生命……他有些恍惚地盯著羽，彷佛透過時光軌道，看著年少時的自己……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如果所有的傷痛可以彌補，是否他也可以如這年輕人一般，擁有這樣凜然無懼的眼眸？。他默然良久，俊秀的面龐上慢慢浮現(xiàn)出一絲奇怪的、扭曲的笑吞，淡淡地道：」

    是么？那是因為你從未見識過真正的地獄……「。蒼白的手慢慢劃過羽的脖頸、胸膛，卻讓羽的全身都起了一陣戰(zhàn)栗，那只手彷佛帶有魔力，能讓人清晰地體味到主人心靈的顫動……」

    你覺得這樣的掙扎有意義么？你不覺得你的人生很可笑么？屬于？世間有什么東西真正屬于你，永遠不離開你？「。忍在他耳畔喃喃低語，聲音低沉、優(yōu)雅、柔和，卻又帶著說不出的

    清冷意味，彷佛春天吹碎一池薄冰的風(fēng)：」

    如果你的母親真的愛你，她就不會輕易自殺把你一個人孤零零地拋在這世間。

    如果你的親生父親真的對你有親情，當初就不會狠心趕走你們母子。

    如果你的養(yǎng)父還有一點點在乎你，他就不會任你在外漂流十年不聞不問。

    「?！?/br>
    你以為你這樣做就可以傷到他？真是幼稚……只有真正在乎你的人，你的一舉一動才對他有意義。

    「?！?/br>
    而你現(xiàn)在對他而言不過是個陌生人而已，他有他的生活，根本不需要你……「。忍低低淺笑，笑聲溫柔，卻又那么殘酷：」

    想知道吉野茂拿了錢之后做了什么嗎？其實你也知道了吧？他既沒有因為良心不安而拒絕，也沒有因為想拿更多的錢而向你搖尾乞憐，他根本就沒有再來找過你……「。說著按下了遙控器，墻上的大屏幕清晰地現(xiàn)出吉野壽司店的照片，忍邊看邊微笑著講解：?！?/br>
    你瞧，他先用這筆錢翻修了店面，又開了兩家分店，經(jīng)營狀況都很好。

    現(xiàn)在吉野壽司店在信州也算出名了，導(dǎo)游帶團有時候都會去光顧。

    「。屏幕一暗，接著現(xiàn)出一個笑吞滿面的少年，正在打棒球，吉野茂一旁看著，眼里的寵溺和疼愛幾乎可以流淌出畫面……」

    這是你的弟弟，還記得他么？吉野茂送他進了一所昂貴的私立學(xué)校，還是一個棒球名校。

    他的成績不錯，雖然比你還差一大截，卻已經(jīng)讓吉野茂驕傲萬分，對他的疼愛，是你這輩子也不可能得到的。

    「。畫面再度變換，是吉野茂一家五口的照片，大概在給誰慶祝生日，畫面中是兩個穿著打扮一模一樣的小姑娘，樣子看起來也很相似，烏熘熘的大眼睛看起來很是可愛，一個在吹蠟燭，一個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去抓蛋糕吃……」

    你的雙胞胎meimei。

    那個抓蛋糕的就是以前那個有先天性兔唇的，有點不一樣了，是不是？你繼母為了這個孩子受了你老爸不少氣，有段時間說話都小小聲，對你也客氣了幾分，于是你都對這小meimei另眼相看，多了幾分疼愛，是同病相憐吧？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做了矯形手術(shù)，完全恢復(fù)正常了。

    看看你繼母，她笑得有多歡。

    「。畫面切換到一旁切蛋糕的中年婦人身上，她的眉梢眼角已經(jīng)留下了歲月的痕跡，體態(tài)也微有發(fā)福，但此刻無疑是滿心喜悅的，嘴角微翹，注視著孩子，眼中愛憐橫溢，正和天下所有慈愛的母親沒有絲毫區(qū)別……」

    這就是那個永遠只會用「賤貨」

    稱呼你的女人，她過得還真是不錯，心寬體胖的，沒什么煩心的事了。

    丈夫現(xiàn)在對她死心塌地，再不出去沾花惹草，更不會在家里猥瑣男童，小女兒的病也治好了。

    「。忍嘲諷地笑笑：」

    當然，用的是你給的錢。

    「。關(guān)掉遙控器，深深地凝視著羽，忍慢慢地道：」

    感覺如何？他們既不因此而感激你，也沒有什么內(nèi)疚后悔的表現(xiàn)，就象中了一張十萬美元的彩票，興高采烈地安排起自己的生活。

    「?！?/br>
    他們的人生里，根本就沒有你。

    「?！?/br>
    你一直都是多余的。

    沒有你，看看他們過得多幸福。

    忠實的丈夫，賢惠的妻子，慈愛的母親，沐浴在幸福中的小孩。

    是你的存在，擾亂了他們的平靜。

    「。」

    你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

    如果這世上沒有你，所有人都會松了一口氣，他們會過得更好。

    「?！?/br>
    是的，不管你承不承認，根本就沒有人需要你。

    「。羽的臉色，一變再變，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似乎在思索著什么……四圍寂寂，只聽到他沉重的呼吸聲……沉重，而有節(jié)奏，彷佛應(yīng)合著天地間某種奇特的旋律，充斥著不可言說的神秘……忍一時竟有一種錯覺，明明是一個幽閉狹小的空間，卻有深山幽谷的感覺，什么東西正在蠢蠢欲動，努力著，掙扎著，就要破繭而出……他忽然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慌，卻不知道來自于哪里，手緊緊地抓住扶手，前額竟然微微見汗……調(diào)教臺上的那個人，呼吸已經(jīng)漸漸變了，變得急促而熱烈，彷佛非洲熱帶高原上漸漸高亢的鼓音……忍的情緒，也不禁受到感染，心越跳越快，死死地盯著羽……蒼白的臉，蒼白的唇，卻是平靜得不見一絲波瀾……驀然間，唇角一勾，勾起一絲笑吞，彷佛冰封的湖面，突然間有了裂痕……是的，那是笑吞……笑意漸漸擴大，一點一點地加深，終于他淚痕闌干的臉上

    ，都充滿了這真心的、喜悅的笑意……他笑著，嗆咳著，再度睜開的眼里已經(jīng)沒有陰霾，如同暴雨洗過后的天空，純凈而明朗：」

    我明白了，終于明白了。

    你想讓我痛苦，你也知道這段記憶讓我痛苦。

    「。他微笑著道：」

    可是你并不知道，我究竟為什么而痛苦。

    「。他微微一嘆，低聲道：」

    就連我以前，也不知道……「。第十二章因父之名（９）。他笑著，嗆咳著，再度睜開的眼里已經(jīng)沒有陰霾，如同暴雨洗過后的

    天空，純凈而明朗：」

    我明白了，終于明白了。

    你想讓我痛苦，你也知道這段記憶讓我痛苦。

    「。他微笑著道：」

    可是你并不知道，我究竟為什么而痛苦。

    「。他微微一嘆，低聲道：」

    就連我以前，也不知道……「。」

    長久以來，我一直不知道我對吉野先生的感情，到底是愛還是恨。

    我想我是恨著他的，因為他對我做了很多不可原諒的事情。

    可是十歲以前的記憶是如此美麗，這一生我再也不曾那么快樂過。

    「?！?/br>
    我曾以為我恨他，是因為他強暴我，苛待我。

    現(xiàn)在我才明白，我真正恨的，是他十幾年對我不聞不問，恨他再也不可能像小時候那樣待我。

    在恨著他，盤算著報復(fù)他的時候，我已經(jīng)浪費了太多的感情在他身上。

    「。忍悠然道：」

    可惜你不管是愛他還是恨他，他根本就不在乎。

    他有他的家庭，他的子女，他從頭到尾都不屬于你。

    「?！?/br>
    是的，不管我怎么做，過去的愛已經(jīng)不可能重來。

    因為他本來就不是我的親生父親，他有他的生活，我對他來說只是個誤會。

    「羽平靜地說，無喜也無悲，只是簡單地陳述一個事實……忍淡淡地瞧著他，眼里似憐憫又似譏誚：」

    可憐的家伙！你這些年這么努力，大概也是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吧？可惜啊可惜，就算你再成功，在他眼里也只是個屁。

    「。羽笑了起來，那是輕松的、解脫的笑：」

    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因為從小被人罵來罵去，所以我的自尊心比一般人還要強烈，很怕被人瞧不起，一心想做出點什么給別人看，也包括給他看。

    看著別人仰視的、尊敬的眼神，很是心滿意足。

    直到來到這里……「。他的眼神已變得悠遠，似已陷入沉思中：」

    我一直反反復(fù)復(fù)地問著自己，是不是別人當我是狗，我就真的是狗？別人說我一錢不值，我就真的什么也不是？當然不是，我還是我，別人的貶低，不能讓我變得更低賤，別人的尊敬，也不能讓我真的就高貴起來。

    「。忍嗤的冷笑一聲，道：」

    你還真會自我麻醉。

    說穿了是因為你得不到你繼父的注意，干脆說這些其實無關(guān)緊要吧？「。羽淡淡一笑，道：」

    我會痛苦，是因為以前我真的在乎他。

    如果他只是一個陌生人，他怎么看我，又有什么要緊？「?！?/br>
    過去一年，是外人眼里我最風(fēng)光的一年，可是我知道，自己并不快樂。

    周旋在那些人和事之間，做了很多自己并不愿意做的事情，仔細想來，還不如十歲以前的我那么自在快樂，因為那個時候，有那么多人在真心疼愛我。

    「。他看著手腕上的鐐銬和皮索，淡然道：」

    雖然你不曾告訴過我你的委托人是誰，我也大致可以猜到，多半跟這筆飛來橫財有關(guān)。

    看來，錢不僅不能給我?guī)砜鞓?，甚至不能給我?guī)戆踩?/br>
    既然如此，我以前花費那么多精力去追逐財富，去贏得那些陌生人的尊敬，豈不是很可笑？「。他果然笑了起來，眼神已變得異常溫柔，喃喃地道：」

    那個時候，我真的很傻。

    希望不曾因此錯過那些真正值得我珍惜的，也真正屬于我的東西……「。看著他蒼白恬靜的面吞，忍只覺心火在漸漸升起，冷冷地道：」

    因為他不愛你，所以就成了陌生人了？這樣自欺欺人未免太可笑了！活那么大，沒有一個人真心愛你，你不覺得你活得很失敗，很可憐么？「。羽安靜地道：」

    他愛過我，但這只是一個錯誤，而且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看了那些照片，如果我還要認為他是我父親，還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那才叫自欺欺人。

    再說……「。他的唇邊慢慢浮現(xiàn)起一絲微笑，低聲道：」

    再說，你怎么知道沒有人愛我？「。他眼里的惶恐、警戒、和寂寥，已經(jīng)慢慢被一種近乎痛楚的溫柔和悲哀所取代。深深的眷戀和無盡的哀傷自那雙眼里流瀉而出，沒有人會懷疑，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正在被人深愛著……莫名的酸澀和憤怒攫住了忍的心，本能的就想諷刺，又勉強忍住，低笑道：」

    愛你？誰愛你？你母親？你父親？你的那些兄弟姐妹？自欺欺人也要有個限度。

    「。羽微笑道：」

    你不承認有什么關(guān)系？你對我而言也只不過是個陌生人而已。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那段過去埋藏在我心里已經(jīng)很久，快要發(fā)爛了，如果不是你強行闖入我的記憶，用這么殘酷的方式逼我直接面對，我大概永遠也沒有這個勇氣再來回憶分析，也就永遠不會有真正的解脫。

    「。」

    是的，就算再不舍，童年已經(jīng)過去，吉野先生終究不是我父親。

    「他心平氣和地道，」

    與其總是為逝去的東西憤憤不平，還不如把握好手中的幸福，再不要錯過。

    「。他又笑

    了起來：」

    拿錢去羞辱他，想觸動他，這想法真的很幼稚。

    不過現(xiàn)在我倒是慶幸沒有采取其他極端措施，如果真的逼他破產(chǎn)跳樓，只怕這一世也走不出他的陰影了。

    這輩子就真的完了。

    「。他沉思著道：」

    真正的痊愈并不是傷口消失或再也不痛，而是指人們在所受的磨難中找到了某些意義，才能繼續(xù)生活下去。

    這話是你說的吧，很有道理的一句話，我會記住的。

    「。忍直氣得渾身發(fā)抖，居然尚能維持風(fēng)度，沉著臉道：」

    你到底想說什么？調(diào)教師成了你的心理醫(yī)生？「。那語氣的冰冷讓羽陡然回過神來，眼里已多了驚恐，吶吶地道：」

    其實我是真心地感謝你，不過我也知道你為什么生氣……好吧，主人，請懲罰你的奴隸吧，但能不能不要用木馬？這身體真的已經(jīng)不能承受更多了……「。他越說越是小聲，到后來幾乎低如蟲鳴：」

    當然，你是主人，你可以隨心所欲地懲罰你的奴隸。

    我還是會哭泣，會求饒，會為了能讓你大發(fā)慈悲而出盡丑態(tài)……「。他苦笑道：」

    反正在你面前，我也早就沒什么尊嚴可言……「。他的全身都在顫抖，如果不是鐐銬和皮索的拘束，恐怕早就縮成一團了。但這就和因為性愛的愉悅而戰(zhàn)栗一樣，身體的恐懼和屈服并沒有任何意義……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大步走了出去……忍大步走在回廊上，憤怒和挫敗幾乎要將他的胸膛撕裂。手機不合時宜地在此時響起，傳來龍介焦急的語音：」

    阿忍，你哪里進行得怎么樣了？警方把淺見羽失蹤的消息公布了，這段時間財團的股票跌了很多……「。滿腔怒火一齊宣泄出來，忍怒道：」

    你家的股票下跌關(guān)我什么事？你那什么怪物弟弟，軟硬不吃，他吃準了我不敢掐死他么？「。龍介一呆，半天才試探著道：」

    阿忍，你怎么了？「。忍喘了口氣，沖著話筒大吼一聲：」

    去死！「抬手將手機扔了出去。手機撞在墻壁上，摔成兩半，機蓋正好砸在探頭出來看熱鬧的木戶腳背上。木戶嚇了一跳，立刻把頭縮了回去，不敢招惹暴怒中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