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地獄之沉淪(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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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突然意會:也許,忍蒙住他的眼睛,讓他承受難當(dāng)?shù)耐闯?,就是為了讓他在懵然無知的情況下,突然置身于這個冷森森的面具堆里…… 突如其來的恐懼席卷了羽的全身,面前這個人,到底是人還是魔,怎會窺視到自己的夢境?。 在那冷淡寧定彷佛智珠在握的假面下面,他到底了解自己多少?。 第十三章面具下的男人(5)?!?/br> 挑出你最喜歡的面具,交給我。 忍重復(fù)著他的命令…… 羽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已冰結(jié),他閉了閉眼,然后強迫自己睜開,看著這一室眼窩深陷、眼珠被挖出的假面。 墻上、地上,幾十個面具張開著或大或小的嘴,幽暗的光線投射下nongnong淡淡的陰影,從不同的角度冷冰冰地盯著他,活像從黑暗深處冒出來的死人。 就算有著刀刻鐵鑄的溫和笑吞,那凝固的神態(tài),毫無血色的面孔,也讓人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妖異之氣…… 羽看著這些彷佛死者遺吞般的假面,越看越是膽寒,屋里明明很靜,卻好像滿室面具都在竊竊私語,那些沒有眼睛的、詭異猙獰的面孔后面,是無法言喻的凄厲和悲傷。 一時間,他好像又回到那個醒不了的噩夢中,想逃跑,卻邁不動腳步,想狂呼,卻喊不出任何聲音,只能定定地呆在當(dāng)?shù)?,任由無邊的恐懼和惶惑將他淹至沒頂……」 挑出你最喜歡的面具。 忍的聲音仍沒有絲毫變化,在這間鬼氣森森的房間里,他那沒有表情的臉也活像一張面具,沒有一絲人味兒…… 羽重重地喘了口氣,鼓起勇氣再看了一眼滿室的面具,突然一怔:這里并沒有他夢中見到的那個帶有武田家徽的青銅面具!。 也就是說,忍其實并沒有特異功能闖入自己的夢境,或許從哪里知道自己害怕面具的消息,所以才擺放了各種面具來試探自己?中學(xué)時代,他的確曾經(jīng)因此出過幾次糗,也許這也被忍的委托人收集到了,提供給忍?。 那么只要他小心應(yīng)付,也許,還能護守住心靈的大門吧?。 深深深呼吸,勉強控制住發(fā)抖的身子,羽隨便叼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能樂面 具交給忍。 忍一笑,戴上了面具。 那是一個」 瘦男「,也就是平民亡靈的面具,頗具寫實性,臉頰瘦削羸弱,嘴唇干燥枯裂,面部表情悲哀孤寂而又深藏怨恨。眼眶部分狹小細長,和忍的眼睛不是很對得上,本來漆黑空洞的部分,突然多了一雙黑白相近彷佛透明的眼眸,哀傷冷寂一下子變成強悍凄厲,彷佛索命的厲鬼……羽不禁打了個寒顫,一股不祥的預(yù)感陡然自心底升起……」 你還是沒做到我要求的信任。 躺下,下體,十下…… 羽心頭一震,如受重擊,倒吸一口冷氣。 沒事的,他拼命告訴自己,忍只不過是猜想,猜測自己害怕面具的原因是不是和下體的鞭痕有關(guān),其實什么都不知道。 只要自己表現(xiàn)鎮(zhèn)定,只要足夠鎮(zhèn)定……。 他可以做到……。 他必須做到!。 他努力放松身體,緩緩躺了下去,希望自己的表情不至于太僵硬,臉色不至于太難看。 然而,當(dāng)?shù)谝槐蕹橄?,那張鬼魅般的假面出現(xiàn)在面前,面前的一切突然如盛滿沸水的玻璃杯一般炸裂開來,鮮血、哭泣、絕望、疼痛……無數(shù)真實的虛幻的碎片在頭腦中紛紛呈現(xiàn),一聲變了調(diào)的尖叫驀然破空而出,在那陰冷而狹小的空間里幽幽回蕩,那是極度恐懼和壓抑下的狂亂呼喊,如同迷路的孩子在漆黑的夜里絕望的呼救…… 片刻之后,羽意識到,那聲音正是從自己的喉嚨里發(fā)出來的…… 似乎從未經(jīng)歷過如此漫長的一天。 忍把牽引鏈輪流束縛在他的rutou和分身上,讓他戴上眼罩跟著自己爬行,有時候系上鈴鐺,有時候不系。 但他總也無法達到忍的要求,不管訓(xùn)練多少次,木瓶還是橫七豎八地撞倒一地,然后眼睜睜地看著忍戴著那詭異糝人的面具一步步地向自己逼近,揮動鞭子……。 他以為自己總會適應(yīng),他以為一次次的強迫重復(fù)總會減輕恐懼,但事實證明,總有些事情他無法做到,總有些極限他無法突破…… 不管經(jīng)歷多少次,那魔魅的假面,揮舞的鞭影,下體的劇痛,總能讓他失聲尖叫。 這三樣?xùn)|西構(gòu)成了一個他無法突破的魔障,將他牢牢地困死當(dāng)?shù)兀孟癖环浣底〉挠位?,再辛苦再努力也只能讓自己傷痕累累?/br> 忍一定察覺出來什么了吧,但無法從他的神情看出任何異樣,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重復(fù),并沒有向他逼問迫供…… 羽不相信他會這么簡單地放過自己,一定還有什么別的計劃,一定有……他在忐忑不安中結(jié)束了一天的訓(xùn)練,以至于到了入睡還不敢相信忍竟真的這么放過了他…… 調(diào)教師不會這么遲鈍吧,他都感覺自己已經(jīng)足夠失態(tài)了,為什么會放過他呢?有陰謀,有古怪……他不停地強迫自己思考,其實是害怕入睡又被噩夢所糾纏,然而身體畢竟太過疲乏,他最終還是跌入了夢鄉(xiāng)…… 好的不靈壞的靈,噩夢果然如期光顧,但這一次,分明有所不同。 不再是昏暗的學(xué)校禮堂,倒像荒郊野外的墳地,空中漂浮著若干死人慘白的臉,在熒熒鬼火間幽幽浮動,卻看不見牙齒和眼睛,只有冷森森的黑洞…… 這片幽冥鬼蜮之中,孤零零地矗立著一棵枯樹,枝葉都已經(jīng)零落枯死,只剩下光禿禿的主干仍然如長矛的矛尖直刺夜空。 樹上赫然縛著一個全身赤裸的少年,淡如水色的唇,爬滿丑陋鞭痕的肌膚,在夜風(fēng)中恐懼得發(fā)抖。 他知道,那就是少年時的自己…… 夜霧依然在身邊繚繞流動,皮鞭依然在揮舞肆虐,但執(zhí)鞭人戴的面具卻不再是刻著武田家徽的青銅面具,而是冷漠枯藁的能樂面具,竟有幾分……象忍所戴的那個」 瘦男「面具!。面具后的那雙眼睛,冷淡、酷厲,卻又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悲哀,是忍么?好像不是……忍的眼睛里,不會流瀉出這樣深刻的痛苦。那種掙扎在欲望與理智間的矛盾,那種在迷亂和幻覺的邊緣游走的惶然,從來不曾在忍的眼眸里出現(xiàn)過……是誰?面具下的那個男人究竟是誰?。怎會擁有那樣熟悉,卻又那樣陌生的眼神?。他彷佛已經(jīng)見過千萬次,卻怎么也無法想起……」 啊——他大叫一聲,霍然驚醒,夜色寂寂,只聽到遠方海岸的回響,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十分熟悉那深沉而又哀傷的浪濤聲…… 被夢中那種極端驚恐卻無法逃離的惶懼所感染,羽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連接在項圈上的鐵鏈叮當(dāng)作響,黑夜中聽來特別清晰。 那無機質(zhì)的聲響沒來由的讓他感覺安心,他挪動了一下,用臉貼近鐵鏈,那冰冷的金屬質(zhì)感漸漸讓他的心跳緩和下來…… 他被束縛,被看管,但有人看守他就意味著有人守衛(wèi)他…… 他是安全的…… 這里是現(xiàn)實,他仍然存在,不是時空里的一抹游魂…… 羽不由自主地微笑,用臉蹭了蹭鐵鏈,很舒服。 夜還很長,他在半夢半醒之間,神志有些恍惚,但有東西依靠,心情平靜了許多。 那鐐銬束縛他,卻也保護他,他盡量縮緊了身體,把脆弱的內(nèi)心安置在這些鋼鐵盔甲的背后…… 忍仔細地檢查著調(diào)教臺上那具身體,經(jīng)過昨天的撕扯和鞭 打,rutou和分身都有明顯損傷,雖然自己已經(jīng)足夠小心。 看樣子今天是不能進行牽引訓(xùn)練了,但這一點當(dāng)然不必跟奴隸說明…… 忍看著那張毫無血色的臉,突然道:」 昨天晚上你的叫聲簡直能吵醒整個俱樂部的人。 「。對方的眼皮明顯一跳,隨即道:」 對不起,主人。 「。忍直視著他,淡淡地道:」 你沒有什么話要對我說么?「。」 沒有,主人。 「。蒼白的手緩緩游移到他的心臟位置,聲音也變得低沉柔和:」 你知道,有時候解決問題的唯一方式,就是積極面對。 「。」 如果,你愿意把你的心里話告訴我,配合催眠,也許,可以打開你長久以來的心結(jié)…… 羽心里一跳,他不懷疑催眠有這樣的神奇功效。 如果長久糾纏他的噩夢可以一朝解決,那當(dāng)然求之不得,他已經(jīng)被這個夢折磨了好多年…… 然而眼前這個男子,分明對他心懷惡意,敏感部位的疼痛還是那么鮮明,在這個人面前袒露心靈,豈非開門揖盜?。 可是,他真的好希望能有人聽他傾訴,這秘密在他心里已埋藏了好久,就快要炸裂開來。 不需要建議,就帶一雙耳朵都好,他真的有點承受不住了…… 但調(diào)教師擁有的顯然不止一雙耳朵,還有一把刀子。 誰知道這把刀會剜除腐rou,還是扎進他的心里?。 一室寂靜,心事翻騰,他到底要不要講呢?。 第十三章面具下的男人(6)。 檢查身體的時候被忍一陣撥弄,下體傳來陣陣鈍痛,然而rou體的疼痛完全無法與內(nèi)心的惶懼和茫然相提并論。 啊,如果能不再受這噩夢的困擾,他情愿短壽二十年!可是,可是……。 深深地吸了口氣,他聽見自己清晰的話語:」 對不起,主人。 「為了能讓痛苦終止,他可以放棄生命,但,卻不可以放棄靈魂……忍的面上無喜無怒,彷佛一切早在其預(yù)料之中,淡然道:」 看來昨天的訓(xùn)練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別說信任和依賴了,就連最起碼的聽命你也做不到。 不是心悅誠服的順從,我不希罕。 這樣吧,我給你兩個選擇。 「。定定地看著羽,道:」 要么談話,要么繼續(xù)進行牽引訓(xùn)練。 「。羽的臉色頓時變了,即使他可以忍受鞭打和撕扯,也無法忍受折磨了他一晚的噩夢在白天再度重現(xiàn)。握緊了拳,他無可奈何地道:」 談話,主人…… 慢慢地按照規(guī)定的姿勢跪倒在忍的腳下,他懊喪地嘆了口氣。 其實何嘗不知,這同樣是把自己的靈魂切成薄片零敲碎打地販賣,但當(dāng)他把頭埋進忍的大腿時,溫暖的人體仍舊給了他一絲異樣的慰籍。 沒有被噩夢連番侵擾過的人,永遠不可能了解那種如一腳踏空、陷身水塘的感覺,無法呼吸,無法逃避,雙手拼命亂抓,就算一根水草就會當(dāng)作救命稻草。 帶著體溫的人體,直接的身體接觸,能夠直接驅(qū)散心底的陰影,讓他切實地感受到自身的存在…… 輕輕地吁了口氣,他闔上了眼睛,假裝這溫暖并不是來自那個給他帶來痛苦的人……」 好了,你來試試。 「龍介拿起遙控板,隨便試了幾個按鍵,墻上剛安裝好的高保真屏幕纖毫畢現(xiàn)地反映出室內(nèi)影像,調(diào)控頗為方便……忍遞給他一杯紅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地呷著,道:」 這種事情,隨便找個人來做就行了,何必自己跑一趟?「。龍介笑嘻嘻地道:」 我想你啊。 「。忍不以為然地冷嗤一聲,龍介面色不改,道:」 真的呢,上次打電話知道你心情不好,很是擔(dān)心,一定要自己過來看看才放心。 呃,你沒什么吧?「。t。」 沒什么,還是你那個寶貝弟弟,調(diào)教進展不是很順利。 「忍凝視著杯中的酒,若有所思地道,」 他的思維好像和別人不太一樣。 每次以為已經(jīng)找到了他的弱點,步步緊逼要看就要取得勝利的時候,他就會突然滑開,然后一切就得從開始。 最核心的部分始終進不去,如果逼得太緊,反而會引發(fā)反彈。 不過……「。他微微一笑,道:」 現(xiàn)在我有點知道原因了,他不信任人。 「。龍介訝然道:」 這很正常吧。 你不是說過一般受訓(xùn)者都是先怕你,然后才會敬你信你么?是時間沒到吧?「。忍搖頭道:」 他不是不信任我,而是他的字典里根本就沒有信任、依賴這些詞。 可能他獨立性太強,凡事都是自己解決,漸漸地成了習(xí)慣吧。 昨天我給他進行了牽引訓(xùn)練,可以看得出他其實是想配合我,減少撕扯的疼痛。 「。他沈思著當(dāng) 時的情況,玩味地一笑,道:」 也許更希望避免出錯帶來的懲罰,但始終不能做到,身體總是搶先于大腦做出反應(yīng)。 「。」 按照自己的步驟行事,絕不聽命他人依賴他人,這不是他的理智,而是他的本能。 「。」 這一點,就連他自己也無能為力。 「。忍輕輕地搖晃著酒杯,紅酒的芬芳在涼爽的夏夜里醞釀,他的目光也慢慢變得朦朧:」 或許,這是他從小的經(jīng)歷造成的吧,信任即是毒藥,他人即是地獄。 就算孤獨寂寞,也比把自己的命運交托在別人手里的好。 「。龍介嘿然一笑,道:」 聽起來好像在說你自己呢。 你不是常說,只有死人才能相信么?「。忍一挑眉道:」 我有這么說過么?「。他忍不住自己也笑了起來,道:」 不過你說得沒錯,你那個弟弟,可能真的只有死人才能得到他的信任。 看他明明害怕面具怕得快要發(fā)瘋,本來想問個清楚,他卻拿個死人來搪塞我。 「。龍介一呆,道:」 面具?「。忍注意到他詢問的眼神,道:」 是啊,說來還虧了你告訴我,一個萬圣節(jié)面具和能樂面具怎么把他嚇得半死。 「。龍介皺眉道:」 有這回事么?我都不記得了。 被這種面具嚇倒的不少吧。 這也是弱點?「。忍淡淡地道:」 如果連續(xù)被嚇倒兩次,因此開除一個資深秘書,那就比較奇怪了。 「。他突然失去了在龍介面前侃侃而談的興致,怎么訓(xùn)練奴隸是他自己的事,沒必要和龍介分享,簡單地道:」 以后還有這種情況,可以告訴我,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龍介卻是好奇心大熾,道:」 那他為什么會怕面具?「。忍不耐煩地道:」 我怎么知道?不是沒問出來么?問他為何心神不寧,他避而不答,只說他想起山下那個死人如何心潮澎湃,然后講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勵志的廢話。 「。龍介失望地道:」 這樣啊。 不過我一直沒弄明白,山下那家伙到底給了他什么好處,值得那小雜種那么感恩戴德。 「。忍聳聳肩道:」 無非是他剛到東京才發(fā)現(xiàn)以他的條件根本沒法申請學(xué)生貸款,也沒法入學(xué),在東京呆不住,到處求人以至于當(dāng)場暈倒,山下把他送進醫(yī)院,然后幫他入學(xué)而已。 「。冷笑著撇撇嘴:」 一個典型的乞丐遇到善心人的老套故事,因為一無所有,所以點滴的溫暖也都念念不忘吧。 他覺得那就是遭遇奇跡否極泰來,其實別人不過把他當(dāng)狗一樣隨便扔給他一根沒啃完的骨頭罷了。 「。凝視著窗外沈沈的黑夜,忍深思著道:」 也許,這就是他一生里少有的溫暖,所以才會念念不忘。 每次感到自己陷入人生的最低谷就會拿出來回味一番,象征意義早已大于實際事件。 「。他低聲地笑了笑,自言自語似的道:」 如果他以為這次也能有天無絕人之路的運氣,那就大錯特錯了。 這里沒有山下。 「。羽仍然記得那一天,他第一次見到山下老師的日子,塵埃滿面,疲憊不堪,提著一個小行李箱,茫然地站在校園大門外。旁邊是川流不息的人群,然而沒有一個人停下來,關(guān)心一下這個被饑餓和沮喪折磨得幾近絕望的少年。這時,耳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你怎么了?有什么可以幫你的么?「。聲音低沈沙啞,但在羽的耳中卻宛如天籟般悅耳,循聲望去,便見著一個高大壯實的中年男子,背對著夕陽看著他。額前幾縷微微飄舞的發(fā)絲,被陽光染成金色……他迎上去,說了自己的經(jīng)歷,對方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情:」 這樣啊,恐怕是比較難辦。 你的家庭條件不錯,養(yǎng)父的收入不俗,怎么可能作為貧困生申請貸款呢?對不起,幫不了你。 「??粗俏ㄒ坏南Mh去,他不假思索地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衣襟,哭道:」 求求你,幫幫我吧,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請你一定幫幫我!他本想跪倒在地,以示誠意,沒想到腿一軟,整個人都倒了下去,最后的意識就是身體被一雙強健的手臂抱起,他模煳地看見飄飛的發(fā)絲背后映襯的那一小塊天空,被夕陽染成了抒情詩般艷麗的緋色……。 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一家私人診所,他睜眼看見的,是一雙飽含著憐惜和歉疚的眼睛。 然后,一切都不同了,一道坦途在他面前展現(xiàn)…… 那是他人生中的最低谷,也是他生命中最誠摯的一段溫暖,以后無論遭遇到什么不平,他都會滿帶著感恩之心回味起這一刻,感覺到力量重新在身體里涌出…… 就像即使是荒無人煙的沙漠,也依然會有生命的跡象,不管是什么樣的絕境,都始終會有轉(zhuǎn)機出現(xiàn)。 一切艱難險阻,都只是神明加注于人的考驗,只為了引導(dǎo)他進入他的宿命,那必定是不同凡響的、屬于他的 命運…… 他一直是這么認為的…… 帶著這種模煳的希望,他沈沈睡去,噩夢再度糾纏上來,象湖底蔓延的水草,面具、鞭影、疼痛……。 他一驚而醒,忽然發(fā)覺四周有些不對。 是的,這不是任何一個他呆過的房間,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沒有擺放任何東西,沒有窗戶,好像也沒有門,確切的說,就像童話中被魔法詛咒的的大盒子…… 屋里應(yīng)該有燈,因為仍然有光線,但看不見具體的燈,墻上、地板上都沒有任何縫隙,唯一的異物就是地板上系項圈鐵鏈的凸起。 然后……。 他聽到了時鍾的滴答聲,聽來異常的清晰,他抬頭盯著墻上的時鍾,赫然發(fā)現(xiàn)那鍾竟然是沒有時針的!。 他有一瞬間的錯愕,這究竟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 他是剛從夢中驚醒,還是走入了另一個噩夢中?。 第十三章面具下的男人(7)。 他動了動,雙手仍被反銬,于是咬了下舌尖,輕微的刺痛讓他知道眼前是活生生的現(xiàn)實…… 比夢境更加荒謬可怕的現(xiàn)實…… 察覺出這是調(diào)教師設(shè)下的又一個陷阱,羽反而沉靜下來,仔細打量周圍的一切…… 門窗的接縫處嚴(yán)絲合縫,看不出絲毫端倪,造成一種與世隔絕的孤立感和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因為頸間鏈條的束縛,他無法查找出縫隙究竟在哪里,甚至看不到通風(fēng)孔。 世界彷佛回到了太初之時的渾圓無極,而他是這狹小天地間的唯一存在。 外部世界被完全淡化,彷佛置身于異時空,一切聯(lián)系被切斷…… 全然無縫的封閉阻隔了空間,沒有指針的時鐘則讓時間缺位,只有清晰的滴答聲讓他感覺到時間的流逝,但只能更增添他的焦慮,那種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焦慮…… 這里的一切都可以被調(diào)教師人為的控制,包括溫度、濕度、光線、氣氛……而自己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甚至不知道cao控的部位在哪里…… 全然的無助…… 徹底的失措…… 廣袤的天地濃縮為調(diào)教師手里的魔盒,而他就是這盒里逃不出去的小白鼠…… 清醒地意識到調(diào)教師的步步緊逼,卻完全無能為力。 衣物、尊嚴(yán)、驕傲,擁有的東西被一樣樣奪走,身體已淪陷,情緒被cao控,內(nèi)心的防線被層層突破,只留下他千瘡百孔的自我在絕望的掙扎…… 他不知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恐懼一點一點地爬上心頭…… 時鐘仍在嘀嗒作響,踏著虛無的腳步,每一步都象踏在他的心里……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意識到這房間的可怕…… 靜…… 完全的寂靜…… 每一處聲響都被放大,他甚至可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應(yīng)和起時針的節(jié)奏!。 那單調(diào)而有規(guī)律的嘀嗒聲赫然已成了他的生理時鐘!。 這一發(fā)現(xiàn)讓他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連呼吸和心跳都被人控制,他還有什么東西可以稱為自我?。 還好除了鐐銬和分腿器并沒有別的束縛,連接項圈的鐵鏈雖然短,但還可以爬動兩三步。 他試著四處爬動,或者玩弄起現(xiàn)在已經(jīng)熟悉得彷佛他身體一部分的鐐銬,讓鐵鏈的叮當(dāng)聲打破時鐘的節(jié)奏,但一會兒就覺得這種做法可笑且無聊。 一想到調(diào)教師可能坐在監(jiān)控室里看著自己象小白鼠似的團團亂轉(zhuǎn)玩鐐銬,頓覺無限氣餒。 他疲憊地閉上了眼,原本是在睡夢中驚醒,這么一折騰更覺得倦意上涌,也不去管呼吸是否受控的事了,迷迷煳煳地睡著了…… 然而似乎剛剛朦朧入睡,便聽見一聲裂帛般的鞭聲,聲音如此清晰,不象是做夢,竟象是真的!。 他一陣痙攣,一驚睜眼,眼前是一片漆黑,下體也沒有感覺到疼痛。 那么他是做夢了?。 他睜大了眼睛四處打量,沒有發(fā)覺異樣,狐疑著慢慢閉上了眼睛,讓睡意將自己占領(lǐng)…… 噩夢再度襲來,卻已經(jīng)變得凌亂不堪,他分不清是在何時何地,只覺四周是團團迷霧和黑暗,慘白的面具在濃霧中若隱若現(xiàn),伴隨著鞭子揮落,凄厲的鞭聲再度響起,不再是以往夢境中的空無,竟似真的帶有風(fēng)聲…… 這只是夢,這只是夢……。 只是因為他壓力太大,才產(chǎn)生的幻覺,才會把幻覺當(dāng)真…… 他竭力安慰著自己,可是鞭聲越來越逼真,又是一鞭揮下,下體竟然感覺到一陣灼痛!?!?/br> 啊——「他凄厲地大叫,想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眼睛像是被什么東西擋住了,眼皮沉重地?zé)o法睜開。想逃離,腳卻被卡住了動彈不得……這是夢,他想……他還在夢里,被夢魘住了……他大口地喘著氣,然而鞭子仍在不停地揮落,疼痛仍在持續(xù)……為何這噩夢會如此逼真?為何他總是無法逃離?。他聽到自己凄慘的叫聲,如同從細小的裂縫中迸濺出來的血珠:。」 不要!不要——「。」 救我!「?!?/br> 救我!山下老師——「。第十三章面具下的男人(8)。四圍寂寂, 無人應(yīng)和。然而他分明感到,有什么危險正在逼近……是的,有人正在走近。是那個戴著面具的男人么?。即使是在黑暗之中,他也可以感覺到空氣的異樣波動……那人的距離分明離他越來越近,當(dāng)那灼熱的呼吸噴在他的脖子上時,他的心跳幾乎都已經(jīng)停止……過度的恐懼壓抑在心底,竟然呼喊不出。身體僵硬得彷佛石化……鞭打仍在繼續(xù),疼痛不曾稍減……呼吸如此熱烈,風(fēng)聲如此清晰……誰能告訴他,該這樣逃離這夢魘?。僵直的身體陡然象魚也似的彈跳起來,尖銳的疼痛從頸間傳來。他嘶叫,呼喊,掙扎,直至筋疲力盡……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在做夢,因為只聽到風(fēng)聲,卻沒有感覺疼痛。有時候疼痛又變得非常鮮明,劇烈得好像就是現(xiàn)實……他迷失在似幻似真的夢境中,大汗淋漓……當(dāng)忍一記鞭子抽在他身上 ,將他從迷迷煳煳中喚醒時,他竟然有點感激。四周無縫的墻壁,沒有指針的時鐘,永遠如恒的滴答聲,曾經(jīng)讓他深深懼怕,但重新回到這個監(jiān)牢,居然都讓他感覺安心……——只要不陷身在夢魘中,怎么都好……他安靜地舔食完了狗食,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非常熟悉這味道了,其實也不壞……輕吁一口氣,他現(xiàn)在才有一點點恢復(fù)狀態(tài),只覺渾身像被抽去了骨刺的魚,軟軟的沒有絲毫力氣……忍靜靜地看著他,道:」 今天感覺如何?「。羽無力地笑笑,勉強打起精神,道:」 還好。 「。他不知道自己深陷的眼窩和死灰色的面吞已經(jīng)暴露了他的虛弱,只是本能地想在調(diào)教師面前隱藏自我……忍并沒有揭穿他的謊言,溫言道:」 我想知道你下體的鞭傷是怎么回事,但我不會強迫你。 你可以選擇告訴我,或者留在這里繼續(xù)思考。 「。羽苦笑道:」 如果我告訴你,我自己也不知道,你會相信么?「實在害怕被單獨留下,他急急忙忙地補充道:」 但這就是實情。 「。忍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驀地一笑,道:」 好,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說服我…… 羽松了口氣,將頭枕在忍的大腿上,微溫的人體帶給了他現(xiàn)實的溫暖,不由自主地蹭了蹭…… 這一動作給他帶來了意想不到的痛楚,他這才發(fā)現(xiàn)頸間的皮膚已經(jīng)磨破了…… 羽一呆,本來似乎有些許的頭腦頓時如萬花筒般的旋轉(zhuǎn)開來:。 ——難道說他經(jīng)歷的那些鞭打,聽到的風(fēng)聲,并不是夢境?。 ——還是他不堪噩夢的sao擾竭力掙扎所以才磨破了皮?。 ——這到底是場噩夢,還是精心安排下的現(xiàn)實?。 他再一次陷入了迷惘中…… 時間在靜靜地流逝。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間奇異的房間里呆了多久,時空在這里已經(jīng)失去了概念…… 如影隨形的噩夢仍在繼續(xù)糾纏著他,但不停地和現(xiàn)實中的情節(jié)摻雜在一起,變得支離破碎,混亂不堪。 他常常夢見自己被一個戴面具的男子鞭打,有時候感覺疼痛,有時候只有風(fēng)聲,有時候執(zhí)鞭的人干脆變成了風(fēng)間忍…… 忍有時候回來看他,雖然總是用一記鞭子將他喚醒,但他仍然歡迎,因為只有這樣,他才可能在光明的環(huán)境下見到一個活生生有血有rou的人…… 只是忍總是要求他坦白一切,而這正是他最不想做的事情,實在被逼不過,只好胡亂說些瑣碎小事,或者干脆亂編幾句。 而忍在察覺他說謊后便有很長時間不出現(xiàn),留他一個人在空白的空間里陷身于現(xiàn)實與夢境的謎堆中…… 為了延長忍在場的時間,他不得不一再重復(fù)謊言以應(yīng)付忍的反復(fù)盤問,直到自己都覺得可以以假亂真為止。 這成了他又一項艱巨的任務(wù),以致于應(yīng)付忍的提問慢慢地也變成了他噩夢的一部分。 他總是夢見自己被鞭打,被盤問,有時是以小孩的形狀,有時則是奴隸生活的再現(xiàn),夢境和現(xiàn)實逐漸模煳了區(qū)別,隨著忍逗留的時間越來越短,他已經(jīng)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清醒還是在做夢…… 他知道自己正在崩潰。 在進食的時候,偶爾他的腦海中會閃過這個念頭…… 必須想辦法改變,必須想辦法逃出去…… 現(xiàn)在靠他自己的力量絕對無法自救。 在頭腦日益變得昏沉的時候,這一點卻在他心里越發(fā)清晰…… 機會一定會有的,而他必須等到…… 他一路奮斗到現(xiàn)在,不是為了做別人的提線木偶…… 這世界并不是瘋?cè)嗽海劳霾皇巧哪康摹?/br> 一直陪伴他的那個聲音,仍不時地在他耳邊響起,鼓勵他繼續(xù)堅持,所有的努力都必定會有回報…… 那是山下老師吧,或許不是。 是母親,是清孝,是人生中任何一個曾給他善意關(guān)懷的人的化身…… 在清醒的時刻,他會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起那個黃昏,他暈倒在山下老師強健的臂彎中;回憶起那個馥郁的夏夜,愛情在他和清孝中間悄悄地滋長……。 那些圖景在他腦海里重現(xiàn),那個聲音在他血脈里回蕩:。 ——不是一切都已失去,還有什么必須堅持…… 青春的魂魄之火在重重迷霧中倔強 地燃燒著,微弱,低迷,但就是不肯熄滅…… 黑暗再度來襲。 黑暗已經(jīng)來臨了幾個世紀(jì),似乎永遠不會離去…… 皮鞭仍在肆虐,他依然是那個被縛的無助的少年,眼睜睜地看著那戴面具的男子步步逼近…… 七步,五步,三步……。 那人灼熱的呼吸噴在他的面頰上,他再一次恐懼地閉上了眼,又強迫自己睜開,正面直視那慘白的面具,和面具后那雙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那雙眼睛,那雙眼睛……。 電光火石之際,他忽然想起了一切,現(xiàn)實和夢境在這一刻合二為一…… 那男子緩緩取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那正是他的老師,他的恩人:。 ——山下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