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數(shù)：48732020年6月9日進去之后，還有男有女。他們紛紛相擁在一起，忘情地親吻著對方的身體。

    做著各種各樣“加深情感交流”的事情。

    一開始還看得曦月的小臉俏紅，可是等到查寢了好幾層樓后，一連探查了十幾間寢室，也就見怪不怪了。

    又一次的，曦月例行公事的繞著寢室里走了一圈，寫完小本本后就又出去了。

    我開始好奇起她手中一直拿著的那個小筆記本起來。

    雖說最早到一周前第一次被拉出去見面的時候，明坂為了取信于我就把這本小本子遞到我手上，讓我翻閱過那上面復(fù)制的符文。

    但是如今她從中間頁開始，不斷地寫寫畫畫。也許在普通學生眼里，這是生活委員長在兢兢業(yè)業(yè)地做著學生會交代下來的記錄工作。

    但是熟知內(nèi)情的我根本就知道，查寢的這種話根本就是方便我們兩個人大搖大擺地進入女性宿舍區(qū)的幌子罷了。

    雖然以曦月的嚴謹和認真的心思，的確不排除做戲也要偽裝到全套的可能。

    不過看著她一刻不停的拿著小本子記錄著什么，看上去又不完全像是敷衍了事。

    第二層樓、第三層樓、第四層……就算是一開始壓根沒注意，可是過了這么久之后最終還是大大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對于曦月的話并沒有什么顧忌，我直接的提出要求：“我可以看看嗎？”

    “哦！”她聞言后看了我一下，反應(yīng)如我所料。只是簡單的應(yīng)了一聲后，就收起筆來，然后倒轉(zhuǎn)過筆記本，以我剛好可以正面直接觀看的角度，雙手將翻開的紙頁遞到我的面前。

    這真是大家閨秀很有禮貌的細節(jié)啊。

    我只在心里贊嘆了一句，隨后注意力立刻被眼前的文字給吸引過去了。

    原來以手工繪畫的形式分成了表格，上面寫的幾大欄是：宿舍人員數(shù)量，可能的異常行為，偏離指數(shù)，備注。

    并且以少女娟秀好看的筆跡密密麻麻的寫了一大片的備注文字。

    像是怕我不明白，曦月從旁開口解釋：“按照正常情況，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

    雖然的確沒有證據(jù)表明，曠課、違規(guī)的學生的常識洗腦程度更嚴重。但是違背學校的教學制度本身也是一種破壞規(guī)則，這可能就是一種很好的切入角度?！?/br>
    看來這是曦月在進行著學生寢室的偏離常理的記錄，我自以為然的點點頭繼續(xù)看了下去。

    表格里面的內(nèi)容，似乎更加細致，以簡約的筆法描述寢室里的人的外表相貌和主要特征。

    其中，也不是沒有令人一頭霧水的記錄，我指著一個數(shù)據(jù)側(cè)頭問道：“這個心跳指數(shù)是什么？”

    一絲迷茫從少女臉上一閃而過，隨即看到曦月微皺眉頭的表情：“嗯，當初不是就說過嗎，在這個我們可能都被影響過”常識“的地方，越是思考過多，反倒可能會被受污染的暗示帶偏方向。有時候什么都不想，直接憑借以往遺留下來的慣性還說不定更有效果。在有的地方……當我覺得心里面不對的時候，就會拿筆記一下波動?！?/br>
    心跳指數(shù)真是極具乙女游戲的說法。

    我看著那起伏不定的波動心跳數(shù)值，該怎么說呢……似乎曦月對于混雜了男性在一起的寢室的反應(yīng)更加明顯一些。

    這似乎暗含著什么規(guī)律，如果揭開了謎團，對于后續(xù)的探索會有更多的收獲也說不定。

    隨著學園祭的日趨接近，留給我們的時間也就幾天了，該抓緊時間解決正題了。

    可是話雖如此，可是前方如迷霧籠罩，一切都有可能是線索，一切也都可能是錯誤，千頭萬緒之下，簡直好像是蒙住考題，直接閉上眼選ABCD，全憑運氣一般。

    就當我有些心神不寧的時候，從手中的筆記本里，掉出了一枚書簽。

    “抱歉抱歉。”我連忙把它撿起來，準備放到本該在的位置。

    然后發(fā)現(xiàn)，位于更前面頁數(shù)的書簽所在地，同樣遍布著各種文字。

    而且，是一些非常常識性的文字。

    諸如我國如今的領(lǐng)導(dǎo)人，以思維導(dǎo)圖形式繪上去的國家歷史，著名的山脈、寺廟，聲名顯赫的文化遺產(chǎn)、習俗這樣的。

    然后前后翻閱，內(nèi)容則更加紛繁，不過還是可以看出一個大概的規(guī)則，越是前面記錄的內(nèi)容，則愈發(fā)的宏觀上層，而后面的內(nèi)容則愈發(fā)的具體細致，甚至連“飯前便后要洗手”、“被人幫助后需要道謝”這樣的本應(yīng)在小學生手冊里才出現(xiàn)的內(nèi)容，也堂而皇之地寫上去了。

    另外，似乎可以窺見到曦月的情緒的變動——這本筆記顯然不是第一天才開始記述的，從最開始那工工整整的宛若書法臨摹的蠅頭小楷，從中間開始就因為心緒煩亂，字體開始變得潦草，而到最后面的好幾頁，則干脆是帶上了速記一樣的草書感覺。

    就好像筆記本的主人，極度擔心自己的記憶會在書寫的瞬間遺忘掉，于是拼命的寫著，以求把腦海中的一切烙印在可以回顧的紙張上一樣。

    這樣子雖然樸素，但是也勝在簡單。

    自己親手、親筆一劃劃記載的文字，總比別人的話要來得可靠……可信那么一點點吧。

    只是，這么做，真的有效嗎？

    總覺得以前似乎討論過類似的問題，但是仔細去回想的話，卻發(fā)現(xiàn)根本了無痕跡，只有一個好像是有這么回事，但是卻又并不確信的印象若隱若現(xiàn)。

    我的眼角已經(jīng)瞥到了“每日基本行程安排”，描述的是明坂自己在學校內(nèi)的每天計劃，這樣一來，我也算是終于知道在結(jié)界展開后，一向早到的曦月之所以每天都幾乎是踏著鈴聲才進入教室是在做什么了。

    繼續(xù)看后面的話，不會涉及到隱私吧。

    “嗯？”？？？？？？

    本來還在考慮是不是要把筆記遞還曦月，卻看到明坂正直勾勾地盯著我。

    那對清澈透亮的大眼睛格外認真的看著我的方向，或者說，牢牢地盯著我這只拿著筆記本的手。

    突然，有種莫名的觸動讓我立馬改變了主意，“我還想再看一下，沒問題吧?！?/br>
    明坂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既然沒有反對，那就是答應(yīng)了，在翻過了那些“用筆端記錄常識的字句”后，接下來的最后的頁數(shù)，則是一大堆的如同試卷一樣的手寫題目，上面是曦月用娟秀小字對于常識問題的自問自答。

    而更后面的尾頁，則是來到這座宿舍區(qū)的曦月小評。

    我用手指著尾頁的某行問道：“那么，這個美貌度又是什么？”

    我指著的那行，以似乎是“優(yōu)、良、中、差”的檔次進行著評分。

    雖說這種有點粗糙的打分和選項，不由得就讓人想到了很多綜藝、選秀節(jié)目的范疇，在學生宿舍的評比里真的有必要標明出這一點嗎？

    面對我有些狐疑的問詢，曦月看著我，晶瑩純澈的雙眼卻像是出神的渙散著，聲音變得有點含糊，“咦，這種記錄，不是很正常嗎？”

    “這哪里正常了?。俊币驗殄e愕，我不由得提高了幾分聲調(diào)。

    “唔?！毕袷潜晃掖舐曊f話嚇到了一樣，曦月的身體輕微的抖了抖。

    不過很快，她的臉上恢復(fù)了平靜，泛起了自信的微笑，“哎呀，沒事的，你要”相信“我。而且我這么做也不是沒有理由的。畢竟要知道，我們腳下的可是異常的非常識性的結(jié)界啊?！?/br>
    完全不是很明白其中的關(guān)系，我于是豎起耳朵聆聽曦月的高論。

    “這里是非常識性的結(jié)界，一切的常理都有可能會被顛覆。那么，這其中總會有一些端倪的。比如說超越人類認知范疇的概念之類的，而被這樣影響過的人類，也可能會被污染，然后展現(xiàn)出超常識的行動，乃至于神通。這些都是以往的除魔案例里有據(jù)可查的，就是這樣?！?/br>
    “嗯?！蔽夜首魃畛恋狞c點頭，“還是沒明白?！?/br>
    明坂想了想，很快給出了一個簡明扼要的答案：“簡單來說，就是偵查那些超過了合理范疇的情況。”

    “包括美貌？”我低著頭看著本子，問道。

    “是的，人類的五官、骨架是固定的特征，是不會隨便改變的。但是美貌卻是一種大腦對于所有特征收集后的反應(yīng)，優(yōu)美差劣終究也是多種因素綜合的。所以哪怕是微妙的五官差別，也會在美丑的魅力上可能產(chǎn)生天壤之別。而幸虧我是生活委員長，絕大多數(shù)的同學，我都大致有個印象。如果突然的有了什么變化，說不定這就是疑點了?！?/br>
    “嗯，也包括性感度嗎？”我看著美貌值下面的另一個小字，指著問道。

    一絲不耐煩的神色在曦月的小臉上一閃而過，最后還是解釋起來：“正如美貌度是一種大腦的印象。而性感這個概念，同樣是一種認知中的”美麗“在頭腦中的映現(xiàn)。最簡單的來說吧，那就是東亞人對于性感的概念和西亞人、東歐人、西歐人都會有所不同，這種區(qū)域化的細分是很正常的。因為人種往往都是會本能的傾向于自己族群的偏好。當然，如今因為影視作品、電影導(dǎo)致世界上的審美有所趨同。但是就算是河君，也應(yīng)該知道古代有”番鬼“之類的對于異邦人的稱呼吧。至少說明在古代人眼里，外國人的相貌并不完全接近于他們那時代的審美。

    回到剛才的話題，因為已經(jīng)很難找到其他正常視角的標桿了，所以我只能采取自己的記憶作為縱向，而河君作為橫向的對比。假如在我的眼中，某人的感覺和印象里的差得太多，那么這就說明有大問題了?！?/br>
    在美貌度和性感度之間，曦月還細分著用寥寥幾個字重點勾勒出了那些尚在寢室里的學生的顯著特征的五官和外表。

    嗯，曦月的解釋似乎是非常完美的解答了這個問題。

    更下面的行句應(yīng)該是基于同樣的標準——氣質(zhì)，同樣是以優(yōu)、良、中、差的分類進行著評分。

    在掃過了這些簡評后，我沉默片刻，突然好奇一個問題，“那么，心跳指數(shù)就不說了，曦月覺得自己的美貌值、性感度和氣質(zhì)分是什么樣的級別呢？”

    對于這個問題，曦月的回答毫不猶豫，少女昂首挺胸，那對小小的鴿乳朝著我的方向凸顯了……那么一點點，完全不需要思考時間的說道：“全優(yōu)，我當然是最優(yōu)秀的。”

    隨即，她瞇起眼睛，露出一個玩味的微笑，“難道說，河君覺得剛才寢室里，還有比我更加漂亮的女孩子嗎？”

    這個問題，會是我印象里的曦月問的出來的嗎？

    腦海中的記憶一片混亂，但是對于女孩子的問話，言情劇里都有標準范式，哪怕是以我貧瘠的人際交往能力也知道如此顯眼的雷區(qū)，我急忙搖頭，“沒有，沒有。明坂是最好的?！?/br>
    就像是小孩子得到了滿意的禮物那樣，曦月?lián)P起嘴角，矜持而開心的用手指卷了卷額前的劉海，一副不出所料、得意洋洋的表情。

    看上去和平常的她，真的很不一樣啊。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我的心里，突然的蹦跳的出現(xiàn)了一句古詩詞。

    這應(yīng)該是對于我認知中的曦月最好的形容。

    雖然我也知道，認知中的一個人是源于她對你展現(xiàn)出來的表現(xiàn)，和真正的一個人的內(nèi)在，很有可能會有相當程度的偏差。

    尤其是美觀上的偏差。

    但是，真的可以偏離到這樣的地步嗎？

    正當我準備繼續(xù)看下去，曦月已經(jīng)開始催促著去下一個寢室了，我也只好遞還筆記本跟了上去。

    接下來的寢室里的情況，也和之前的差不多，沒有特別可以說的。

    由于本來就是在上課期間，還能待在寢室里的要么是逃課出來，要么就是病假例假。而待在宿舍里的活動也是就那么幾種——要么是單獨的安安靜靜的打游戲或者看。要么則是進行著兩兩一組乃至多人的“友愛交際行為”。清查一遍并不需要太復(fù)雜的流程。

    不過就算是這么說，但是要走幾棟的宿舍樓，而且不斷的敲門、解釋說明。

    再加上曦月自己的手寫記錄也需要花費時間，總之，走完宿舍區(qū)后，收獲似乎寥寥。

    并沒有立竿見影的找到一眼就可以看出的線索，宿舍區(qū)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很“正?！薄耍谖业难劾?，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蒙上層朦朧的光影。

    沒有一個人是例外，沒有一個人逃得過，哪怕是曦月。

    她的身上的陰影比起其他任何一個的學生，都來得更加深沉，令我心驚。

    我也不是沒有把這種情況和曦月詢問過，可是得到的解釋卻是無奈到令人心涼。

    只要是結(jié)界依舊籠罩著整個學校，那么，這種侵蝕就是無解的。

    附帶一句，哪怕是結(jié)界帶來的侵蝕和影響也是因人而異的。

    在過往的除妖的記錄中，有的人，哪怕是侵蝕程度極深了，也還是可以維持著“仿佛正?！钡募傧?，就好像是被掏空了內(nèi)里的稻草人，空有外殼，卻內(nèi)里早就掏空到空空如也。但是有的人，卻是自外向內(nèi)不斷的被侵徹，也就是從最不重要的記憶開始不斷的被蛀空，這樣一來反倒又能堅持得更久。

    而最危險的情況是某部分人，看似被侵徹的程度并不深，但是最為關(guān)鍵的內(nèi)容卻被改寫了，如同爛心的蘋果在維持著平常的表象下，卻反而為虎作倀，比起大多數(shù)空有神通卻只有禽獸般狡黠的邪物們，了解人類社會的他們反倒更加危險。

    林林總總的案例數(shù)不勝數(shù)，甚至到達了互相矛盾的地步。以至于可以說，和異類們接觸和對抗的情況難以用某種固定的、恒定得像是一條筆直的線那樣的標準來衡量。

    “原來是這樣嗎？”大概是因為用rou眼直觀的認知到了情勢的惡劣，聽著曦月的科普，我的語氣比起任何一次都要來得沮喪。

    又是一個白天即將過去了，黑夜將要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