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初遇

    司徒景越回學(xué)校上課是因為穆方舟。

    高中兩年除了期末考，其它時間他都請了長假。

    學(xué)校進(jìn)度太慢，聽課完全是浪費時間，他更喜歡自己在家看書。

    在第一次見到穆方舟之前，司徒景越已經(jīng)聽過很多次她的名字了。

    他meimei司徒景澈高二和穆方舟成為了同班同學(xué)，兩人相處的很不錯，經(jīng)常在家里說起她。

    那天周五，午后開始下大雨，夾雜著冷風(fēng)。

    學(xué)校離家不遠(yuǎn)，但司徒敬擔(dān)心自己的孫女淋雨，還是讓司徒景越去接她。

    司徒景越剛走到門口，就看到自家meimei低著頭頂著書包小跑著從雨里沖進(jìn)來，一頭扎進(jìn)了他的胸膛。

    “啊啊啊啊啊痛痛痛！”，司徒景澈撞到了頭，捂著直叫喚，“哥你站這兒干嘛！”

    司徒景越失笑，接過書包攬著她進(jìn)屋。

    “今天怎么這么早回來？你傘呢？”

    “學(xué)校停電提前下課了，愛心傘都被搶沒了?！?/br>
    司徒景澈在門口兩腳一蹬踢掉了鞋，然后癱到了沙發(fā)上。

    司徒景越掛好書包拿了毛巾給她，又把她亂踢掉的鞋放到鞋架上，“你自己的傘呢？”

    “我的傘找不到了，肯定是司徒景奕那個混蛋給我偷走了！哥你看到他回來了嗎？”

    “沒大沒小，怎么說你哥哥呢？”一道聲音從樓梯傳來。

    司徒敬聽到孫女的聲音正從樓上下來，就聽到她在控訴司徒景奕，半是責(zé)備半是寵溺地開口道。

    “爺爺~”

    司徒景澈拉了個長音，沖樓梯上的老人撒嬌。

    司徒景越又給她端了一杯熱奶茶，看她除了發(fā)尾和裙尾上淋了一點雨之外身上都是干爽的，這才放下心來，“我沒看到景奕，他應(yīng)該還沒回來?！?/br>
    “那個臭小子肯定是又溜出去玩了，天天在外面野，你二叔也該說說他?！?/br>
    司徒敬坐到沙發(fā)上，中氣十足。

    “對！回來讓二叔好好說說他，看他還敢不敢偷拿我的東西?！彼就骄俺涸谝慌浴巴饠硱鳌?。

    “你沒傘怎么回來的？”司徒景越問。

    司徒景澈喝了幾口奶茶，身上暖和了不少，“方舟帶傘了，我倆一路小跑回來的，她把我送到門口就走了?！?/br>
    “外面這么大的雨你也不請人家進(jìn)來坐坐。”司徒敬說。

    “哎呀——我忘了！”司徒景澈拍拍腦門。

    “應(yīng)該還沒走遠(yuǎn)，景越你去看看，道個謝再把人小姑娘送回去，這大雨天的?！彼就骄创叽俚馈?/br>
    “好。”司徒景越應(yīng)了聲，拿了傘往外走。

    出門沒幾步就看見前面正在等紅燈的女孩。

    雨勢不減，雨滴成群落下拍打在傘面上，嘩啦嘩啦的。

    路上行人很少，路口有車輛疾駛而過，濺起片片水花。

    她穿著霧藍(lán)色的及膝短裙，小腿細(xì)白筆直，裙尾不知怎么搞的弄濕了一大片，正在滴水，頭頂有傘，卻全是往一邊傾斜，右側(cè)的白襯衫已經(jīng)濕透了，半邊衣服緊貼著身體，連帶著整個背影都看起來很單薄。

    綠燈亮了，司徒景越跟著她過了馬路。

    “穆方舟?！?/br>
    司徒景越喊住了她。

    穆方舟轉(zhuǎn)身，右半邊卻有一片陰影襲來——有人把傘撐在了她上方。

    司徒景越低頭看她，正欲開口，卻看到她懷里抱著一只小狗。

    狗被外套裹著，只看得到臉，其余整個身子都被藏在衣服里，還在微微發(fā)抖。

    她把傘都撐在了小狗這邊。

    “哪兒來的狗？”剛才景澈可沒提她們還有一只狗，她看見小狗小貓都走不動道的。

    穆方舟愣住了，疑惑地看著他，還輕輕把小狗往懷里捂了一下。

    “我是景澈的哥哥，司徒景越?！笨此@樣子，他解釋道，“謝謝你送她回家?！?/br>
    司徒景越？

    聽到這個名字，穆方舟又仔細(xì)地看了他一眼。

    眉目俊朗，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五官分明。

    是了，是他。

    和印象中的對的上號。

    學(xué)校榮譽墻上貼著的第一張照片就是這張臉。

    “不用謝，不客氣?！蹦路街鄣拖马?。

    雨還在下，她又濕了半個身子，現(xiàn)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司徒景越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一手撐著傘一手虛攬著她的肩膀帶著女孩往前走。

    穆方舟都來不及開口說不，只好任由他帶著走。

    “你剛才撿的？”司徒景越問。

    穆方舟知道他問的是小狗，回答說：“嗯，送完景澈在路邊看到的?！?/br>
    司徒景越?jīng)]再說話，穆方舟也沒再吭聲，兩人就這么沉默著走到了別墅門口。

    “我到了，謝謝你?！蹦路街坶_口道。

    “那你進(jìn)去吧，我回去了?！?/br>
    “哎你等等——”

    司徒景越轉(zhuǎn)身欲走，女孩卻叫住了他。

    “你的衣服，”她一手抱狗一手撐傘，只好側(cè)身動了動肩膀示意他把衣服拿回去。

    “你先穿著吧，改天讓景澈帶給我?！?/br>
    從她身后的鐵門空隙看過去，還有一小段路才到客廳門口。

    穆方舟騰不出手脫衣服，只好再次道了謝。

    司徒景越離開，穆方舟也轉(zhuǎn)身回家，進(jìn)門前她回頭看了一眼，男孩撐著一把黑色的傘，身長挺拔，寬肩窄腰，即使走在滂沱大雨里也是一身氣質(zhì)。

    只右邊的衣服被雨淋透了。

    她把傘撐給了懷里的小狗，司徒景越把傘撐給了她。

    穆方舟微微勾了勾唇角，快步走去花園。

    花園里有一個小亭子，被樹擋著，從這看不到客廳，同樣，從客廳也看不到這兒。

    她把傘放到地上，單手取下衣服和書包，又把司徒景越的外套塞進(jìn)書包里，把小狗也放進(jìn)去，拉上拉鏈微微留了個縫，然后重新穿上自己的外套，拿起傘往屋里走。

    客廳里，一位老人正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旁邊站著一個穿圍裙的女人，似是傭人。

    穆方舟開口喊了聲奶奶，老太太不知是看的太入迷還是怎的，沒應(yīng)。

    她在原地站定了幾秒，然后輕手輕腳上樓了。

    書包里的小狗沒發(fā)出半點聲音。

    晚上洗完澡，穆方舟坐在床邊擦頭發(fā)，地上的小狗正在舔著盆里的奶喝，身上被洗凈擦干了，毛茸茸的，通體都是白色的，小小一個特別可愛。

    她看著腳邊撿來的小狗，手上擦頭發(fā)的動作逐漸慢了下來，不覺出了神。

    司徒景越。

    她知道他。

    司徒景奕和景澈的哥哥，年級第一，優(yōu)秀學(xué)生代表，拿過好多個數(shù)學(xué)競賽獎。

    只參加考試，從不來學(xué)校上課。

    高二下學(xué)期期末考試的時候，開考前她發(fā)現(xiàn)自己忘了帶涂卡筆，本來和右邊那位同學(xué)商量好了等他用完把筆借給她，誰知到了最后五分鐘那位同學(xué)還沒寫完，他自顧不暇，把這借筆件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眼看就要打鈴了，她只能坐在位置上干著急。

    突然有一支筆從后面拋來落在她的桌子上，她愣了一秒，反應(yīng)過來馬上抓起筆涂卡，在交卷前把選擇題涂完了。

    考試結(jié)束后她本想找到后面那個同學(xué)道謝，結(jié)果那個位置上已經(jīng)空了，只有桌子右上角貼著一張考生信息，上面“姓名”那一欄后寫著：司徒景越。

    那是她和他同校以來唯一的交集。

    司徒家家境顯赫，司徒景奕和景澈更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這些都給他這個常年不出現(xiàn)在學(xué)校的人增添了一些讓人忍不住想要八卦的神秘色彩。

    司徒景越不在一中，一中卻處處有他的傳說。

    穆方舟笑了。

    今天一見，也沒有那么神秘嘛，起碼沒有像沒有傳說中的那么高冷，感覺人還挺好的，有點自來熟。

    給她撐傘。

    還借衣服給她。

    長得還挺好看。

    很有氣質(zhì)。

    還——

    穆方舟猛地回過神來，使勁搖了搖頭。

    想哪兒去了這是。

    潦草地擦了幾下頭發(fā)，她把地上喝飽了的小狗抱起來，奶白奶白的，像一顆大奶糖。

    脖子上沒有掛牌，嗯——就先叫甜甜吧，明天去給它找找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