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葡萄柚味
啊,是葡萄柚味
首都,某小區(qū),兩房兩廳的出租公寓里,林云岫歡快地收拾行李,已經(jīng)打定去了就不再回來,于是取舍上做的特別快,與室友合買的家具他全留下,最后帶走的只有行李箱里的衣物。 相對林云岫的心情輕快,同住的王行易心情就一點都不美好。 也不是不支持,就是不可思議。 "你這不就是網(wǎng)戀奔現(xiàn)嗎?"王行易說。 林云岫笑了笑,沒回答。 "兄弟啊,奔現(xiàn)也不是不行,不過真沒必要連面都還沒見過,就決定搬到她住的那個城市……別說其他的,就說你的未來好了,光世科技被評估是未來十年最有發(fā)展的體系,明明有大好前程,就這么放棄了這份工作了?以你的聰明才智與現(xiàn)實度來說,這太太太太太不合理了。" "你說的嚴重了,不過就是寫程序,到哪都能寫。" 林云岫一副事不關(guān)己,惹得王行易狠狠瞪他一眼:"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我若是能進光世,絕對會死死巴住這個飯碗,放都不放。過去也沒見過你對哪個女孩上了心,怎么就栽在一個素未謀面的對象上,你都不怕對方是個恐龍?你都不怕到時候你人財兩失?" "不是,她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你說的那樣,她很好。"別說人財兩失,這條命給她都行。 "林云岫,你這是瘋魔了啊?。⑼跣幸状蠛耙宦?。 畢竟多年室友,王行易恨鐵不成鋼,苦心想讓彷佛一心娶白蛇的許仙回頭是岸。就可惜他少了個雷峰塔,不然一定將林云岫的網(wǎng)戀對象鎖進塔中。 就在王行易自個兒的想像中,林云岫只說了再見,便拖著行李離開。 對于他有記憶以來就住下的城市,再好的發(fā)展,他毫無留戀。 林云岫只是沒同王行易說,事實上他是見過杜煙嵐的。 就在幾年前。 那是一個陰雨天。 只是關(guān)于杜煙嵐這個人,是他從那一日起的執(zhí)念、是他的美夢、是他的天使、甚至粗俗一點,還是他性幻想的對象。 他不是大方的男人。他并不愿意跟任何人分享杜煙嵐,甚至當(dāng)個話題也不行。 也或許是后來再遇上她的并非緣份,而是變態(tài)地、不正當(dāng)?shù)氐姆绞酱蛱剿南ⅲ@份偏執(zhí)不適合浮上臺面,以至于沒有人知曉他內(nèi)心的鼓動,便演變成了對外他就是一副清心寡欲的形象。 他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可他在乎杜煙嵐的,所以他只準(zhǔn)下一次再見面時,自己將以最完美的樣子出現(xiàn)在杜煙嵐的生命里。 杜煙嵐的確在北方的首都住過很長一段日子,后來父母離異,便隨著母親與大哥遷居至母親的家鄉(xiāng),她在那里就業(yè)與戀愛,但沒過的多順?biāo)欤庞衷谳氜D(zhuǎn)之間,于一年前,搬來這個位在南方沿岸的城市。 杜煙嵐喜歡這里的依山傍海,喜歡這里的清幽如畫,卻不喜這里的潮濕。 特別是這里的夏日,熱氣里同時夾帶大量水氣,只要一離開冷氣房,整個人彷佛浸在漿糊里似的,黏得化不開。是稠也是愁。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年特別熱,所以導(dǎo)致她情緒轉(zhuǎn)變? 還是根本相處不來的大嫂來催她該結(jié)婚了,該成長了,還有口口聲聲要她包容嫂子,嫂子的個性就是直了些,也讓她別老是住在外頭,該回家了。她知道大嫂肯定是奉了她大哥的命,但許多話從大嫂口中說出來就是特別酸,特別刺耳。 還有老早不連絡(luò)的父親突然三番兩次的來跟她借錢?一開始是借了,但他的借口太過拙劣,她猜的出來他又開始染賭了。 反正就在春轉(zhuǎn)夏的那會兒開始,她從頭到腳都在焦躁,脾氣很差,看啥都不順眼,一個人在家摔東西,捶墻壁,還幸好那時她手腕正好發(fā)炎,不是太使勁,不然氣還沒消,手先廢。 最后她一言不說地將父親與大哥大嫂封了,黑名單,能不見就不要再相見,太累了。 好像很無情,但她明白她得先顧好自己,這也是當(dāng)初她選擇獨身到這個遙遠的城市的原因,可情緒長期壓抑下來的結(jié)果很糟,已經(jīng)停不下來,人前還能人模人樣,人后跟個墮落的瘋子似的,能不出門就不出門,以為消停好幾年的暴食癥沒有放過她,甚至單身的她還突然很想找一個男人zuoai,好想好想陷入一個溫暖的擁抱。 正因為都快管不住自己了,讓她并沒發(fā)現(xiàn)隔壁搬進新鄰居。 當(dāng)然,這也是因為她的新鄰居——林云岫刻意所為。 林云岫曉得杜煙嵐怕吵。 所以他以最沉默的方式入住。 離上回見面已經(jīng)是幾年前的事,所以他不是太急。 他要做的是近水樓臺。 他要做的是一而再的偶遇。 他要做的是在她最無警覺的時候,一點一滴的滲入她的生活。 杜煙嵐肯定不會喜歡林云岫的想法,可她壓根不曉得自己宛如飛鏢靶盤的紅心,讓他狠狠鎖定著,所以這日她照常出門了,雖然她并不太心甘情愿,但這不想踏出家門的愿因并非來自林云岫,而是自己。 最近的她已經(jīng)不想接觸任何人,可是人活著得有口飯吃,上工賺錢還是需要的。 她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有病,但當(dāng)手機顯示今日氣溫高達三十八度,就算沒有病,也沒人想這種天氣出門,畢竟這根本違反人體的適應(yīng)度,特別是她杜煙嵐的人體。 當(dāng)電梯抵達一樓時,兩扇電梯門各往左右收起,她恍然抬頭,正好迎面而來的男子站在電梯門口與她相望。 杜煙嵐很快低下頭,收回目光,她總覺得盯著陌生人的臉瞧不太禮貌,不過那驚鴻一瞥之間,很難忽略男人挺好看的臉蛋與身形,身長估計將近一百八。 然后,還有一點熟悉感。 似曾相似,卻又在腦袋里搜尋不到有關(guān)這個人的記憶。 ……好吧,不能因為人家好看就覺得見過。 當(dāng)男子微微側(cè)身,伸手按住外頭的電梯鈕,杜煙嵐才意識自己停留太久,慌慌張張邁開步伐,往外走出。 與此同時,男子向電梯內(nèi)走。 兩人擦身而過。 那瞬間,帶起的微風(fēng)有淡淡香氣。 杜煙嵐動了動鼻子。 好像是柑橘……。 但又不會只有香甜,反而酸香清爽。 干干凈凈的,還莫名有令人舒暢愉快的瞬間,如此溫柔地刺激她的鼻腔,原本昏沉的意識也跟著打開了一點。 待電梯門再合上時,她才手握拳頭,有了答案。 ——啊,是葡萄柚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