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還債

    到站的提示音響起，陸霖一把抓住宋知晚的手腕下了車，只不過下車之后陸霖很快的放開她的手，宋知晚低頭看了下，隱隱的疼，以及體內(nèi)，殘留著暗潮涌動(dòng)的欲望。

    宋知晚：“你.......”

    剛一抬頭，陸霖大步走開。

    少年的背影很快淹沒在人群里。

    宋知晚緩緩的閉上眼，嘴角上揚(yáng)，她剛剛，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安寧和滿足。

    很想，再試一次。

    回學(xué)校后，宋知晚去廁所整理自己，洗干凈手，她盯著眼前的玻璃鏡，里面是一個(gè)不管是樣貌還是思想都極其普通的一個(gè)女孩，他為什么要幫自己呢？

    宋知晚對著鏡中的自己眨了下眼睛，眸里了無生趣的很。

    臨近上課，她從廁所出來，撞上迎面而來的人，眼前是一雙熟悉的白色運(yùn)動(dòng)鞋，宋知晚一愣，往后退了一步。

    抬頭，是陸霖。

    陸霖一個(gè)眼神也沒給她，邁步朝1班走去。

    宋知晚收回視線，剛才低頭的瞬間，她看見他的右手通紅，她想起那個(gè)謠傳，誰碰到他身體哪里，他就會把那個(gè)地方洗干凈，甚至，還會洗掉一層皮。

    宋知晚微微頷首，看來傳言并非虛假。

    回到教室，開始了一整天的忙碌。

    課間休息，宋知晚趴在桌上睡了會兒，突然被吵鬧的聲音吵醒，她抬頭睜眼，講臺上站著高個(gè)的少年正在唾沫橫飛，她不自覺的把他和陸霖比較，兩人個(gè)子差不多高，不對，陸霖貌似比他還高那么一點(diǎn)兒。

    講臺上的人是體育委員，因?yàn)槌Ｄ赀\(yùn)動(dòng)，皮膚偏黑，整個(gè)人都透著朝氣的蓬勃，而陸霖，完全是不一樣的人，他白皙、干凈、純粹。

    發(fā)著呆，看見周圍同學(xué)們躍躍欲試的模樣，才恍然想起體育委員說了什么，學(xué)校要舉辦籃球比賽，但只限于高一和高二，高三的學(xué)生們忙著高考，沒那時(shí)間。

    宋知晚默默的偏頭看向窗外，天空被層層的烏云壓著，陰沉黯淡，像極了她。

    下了一天的雨，雖然帶了傘，但宋知晚放學(xué)回到家里衣服還是濕了一些，露出的小腿還掛著水珠，她換上拖鞋，進(jìn)浴室洗了個(gè)熱水澡。

    家里只有沈瑤、宋辭和她三個(gè)人，吃完晚飯，客廳還開著電視，還算熱鬧。

    宋知晚在房間寫著作業(yè)，不難，但不太想做，她撐著下巴發(fā)了會兒呆，把之前沒畫完的畫拿出來，白紙上只有一個(gè)模糊的男性面部輪廓，她低頭，用鉛筆畫出五官，他的眉眼間距不遠(yuǎn)，很漂亮，不過總是透著淡淡的疏遠(yuǎn)和冷淡。

    從他那一雙眸可以看到他的世界，深不見底的黑，卻很純粹，富有規(guī)則，眉眼下是挺拔的鼻梁，還有下方誘人的唇。

    畫完后，才發(fā)覺周圍太安靜了，只有稀稀疏疏的雨聲。

    她閉上眼，似有什么事會突然襲來，打亂這片刻的安寧。

    “嘭嘭嘭?！?/br>
    木制的門被人砸響。

    宋知晚張開眼，瞬間從椅子上站起來打開門，側(cè)臉一看，宋辭也從房間出來了，穿著一套黑白色的熊貓睡衣，手里還抱著宋衫在他上次生日的送的熊貓，稚嫩的臉寫滿害怕。

    “小辭?！?/br>
    她一出聲，宋辭像是意識回籠，連手里的熊貓都不要了扔到地上跑過來抱住她的腿，宋知晚蹲下，拍拍他的背。

    沈瑤已經(jīng)走了出去和那一群人交涉，宋知晚和宋辭在客廳坐著，隔著一道門，走廊上的談話聽得很清楚。

    女人低聲下氣，“求求你們了，孩子們這時(shí)候都在睡覺，你們現(xiàn)在來......”

    她的乞求被打斷，“哼，這次已經(jīng)拖了一個(gè)月，還想讓我們繼續(xù)拖下去，沒門?！?/br>
    聲音粗魯霸道。

    那人繼續(xù)大著嗓門說，“宋衫欠了我們五萬塊，再拖下去，就給我加到六萬，還不起，就讓你女兒替老子來還?！?/br>
    五萬塊，足以把一個(gè)家庭摧毀。

    他們早就聽說，宋衫女兒長得漂亮，賣了說不定能賺不少。

    主意打到孩子身上，沈瑤敢怒不敢言，但始終保持著一份抵抗，雖然很微弱，“對不起，我一定會把錢還清，我女兒，她還小，你們不能這么做?！?/br>
    “父債子償，天經(jīng)地義，欠了錢就想跑路，我可不做這種虧本買賣?！?/br>
    客廳里的兩人一時(shí)無言，宋辭在她懷里抖了抖小小的身體，宋知晚摸了摸柔軟的腦袋，邊說，“小辭乖，不怕不怕?！痹捳Z里一點(diǎn)恐懼也無。

    沈瑤流下眼淚，“嘭”的一聲跪在地上，“我求求你們?！?/br>
    她哆哆嗦嗦的從兜里拿出一千塊，遠(yuǎn)遠(yuǎn)不夠宋衫欠的債務(wù)，“這錢我先給你們，求你們再寬限寬限幾天?！?/br>
    男人收下錢，“哼”了一聲，甩了甩這一千塊，“這點(diǎn)小錢就想打發(fā)我們，你丈夫可是欠了我們五萬塊。”

    “下周，下周不還清，就把你們女兒交出來?！?/br>
    一群人哄鬧起來，有幾個(gè)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過宋知晚，漂亮又柔軟的少女，勾起他們的埋在心底的欲望。

    “聽到?jīng)]有？”男人吼道，

    跪在地上的女人害怕的搖搖頭，什么也沒說。

    其實(shí)宋衫欠的不多，大概1萬塊左右，不過借的高利貸，利滾利，漸漸的就到了5萬多，下一次，還會到6萬。

    鬧了一陣，那群人終于離開，沈瑤推開門，看見客廳里的兩人，一愣，笑了笑，更像是在哭，“吵醒你們了，明天還要上學(xué)，快去睡吧?！?/br>
    兩姐弟都沒動(dòng)，沈瑤走過來和兩人坐在一起，靜默了一會兒，還是對宋知晚說道，“小晚，你放學(xué)回來盡量晚一點(diǎn)?！?/br>
    “我知道了?！?/br>
    雨還在下，響起陣陣春雷。

    轟然一聲后，宋知晚對沈瑤說，“mama，謝謝你?！?/br>
    沈瑤唇角動(dòng)了動(dòng)，緩緩說道，“快去睡吧。”

    沈瑤說完走去房間，宋知晚轉(zhuǎn)頭，黑暗里，沈瑤顯得更小，肩背抖動(dòng)，藏著不知名的情緒。

    “姐?！彼无o抬頭喊她。

    宋衫年輕的時(shí)候模樣不錯(cuò)，清秀雋淡，宋辭長得像他，這么小，臉部輪廓已在不知不覺中變成和宋衫一樣，隱隱透露出清秀的氣質(zhì)來，長大了，一定是個(gè)非常帥氣的男孩子。

    “我有點(diǎn)害怕?！?/br>
    宋知晚響起去年中考結(jié)束，她考上一中，一家人難得去海邊玩耍，她在海邊撿了不少貝殼，閑暇之余，用這些貝殼做了一盞燈。

    她跑去房間，打開書柜，把那些貝殼燈拿出來，打開開關(guān)，瞬間散發(fā)出柔和的光。

    把這些小小的貝殼燈拿給宋辭，小孩子好奇心重，一看到這些漂亮的燈渾然忘記剛才的事，宋辭驚呼，“哇，好漂亮。”

    燈光在白色的貝殼表面流動(dòng)，沿著曲曲折折的線條，像給這些光染了一層光暈，給人柔和又溫暖的感覺，宋辭拿著這些燈寶貝的不行，小心翼翼的放在床邊的柜子上，他想，這一整晚，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他都不會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