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
前夫
酒店的套房。賀檀披衣坐起來,倒了杯酒往浴室去。 穿戴整齊出來時,床上的女人還懶懶地支著頭,“賀總,這么早走?。俊?/br> 他沒看她,撿起沙發(fā)上的外套,“你喜歡的那條項鏈,明天送到。” “謝謝賀——”最后一個字被他關在了門里。 車外的夜景燈火闌珊。車里明明暗暗,在一個紅綠燈停下時,賀檀扭頭看窗外,望見虛空里映出的自己模糊的臉。 他是愛干凈的人。玩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受不了過夜。甚至也得不到什么樂趣,好像純粹打發(fā)時間。那幫人倒是會揣摩他口味,介紹的一個比一個年輕水靈,甚至還有明星小花。今晚這個,叫蘇什么的,二十來歲。在電視上演校園偶像劇,說自己沒談過戀愛,在床上用嘴含的動作無比嫻熟。 綠燈亮了,前面的車遲遲不動。賀檀不耐煩地摁喇叭,外面響起尖銳的轟鳴。 他也很大方。求他捧、求他出資拍戲,這些一律不要想。除此之外,什么禮物他也不吝嗇給。闊綽的名聲在外,那些女人也什么都敢要。 一場短暫交易,大家各取所需。 今天這個說要鉆石項鏈,昨天那個說要限量包包……前幾天那個還算精明一些,說想買市區(qū)新開盤的一套房。不錯,就算有點自以為是,起碼知道弄點能保值升值的東西。 只是他再也沒送過花。 以前約會時,他每次都帶一束花。她每次都會說,“這個粉色,跟我的衣服蠻搭哎!”“上次的郁金香還在花瓶里沒謝呢?!薄扒槿斯?jié)的玫瑰,是不是貴了好多???”…… 他總是在一旁笑著聽。那時他覺得挺神奇,她總是能為小事高興,又為小事不高興。這在他看來近似于傻氣,可是下一次他仍送。 一束花而已。有這么值得高興的地方嗎?那個得了一套房的女人,也不過是說“謝謝賀總”。 那些花,沒有一束是他挑的。 小蔣處理他的行程。他吩咐過了,有安排和她的約會,就訂好一束花。小蔣會從花店提前訂,花店的人挑選、包裝,送到公司由小蔣簽收。這花會新鮮、準時地出現在他的副駕駛座上,每次都不會重樣。 而他僅僅負責這個流程中,與她見面的部分。 他也問過她想要什么。 她最開始會只說:“我沒有什么缺的啦……”到后來會挽著他手臂說,“那家泡芙店看起來蠻好吃的,我們去買一個吧?”“這個杯子好可愛,我們買一對情侶的好不好?”…… 車子在車庫里熄火。周圍黑沉沉的,賀檀坐在一片寂靜里沒有動。想起她之前也是在這里,在副駕駛座上噙著眼淚問:“你愛我嗎?” 多蠢的一個問題,連偶像劇都不時興寫這樣的臺詞了。 你愛我嗎? “各位游客,眼前這條座的橫跨湖心的橋就是琴湖的弦橋。為什么叫弦橋呢?有沒有游客朋友可以猜一猜?” “唔……因為從高處看,就像琴湖的琴弦?” “答對啦!恭喜這位游客,等會有獎勵哦!” 梁崢被她熱情洋溢的樣子逗笑。 廳里四處貼著便利貼,上面龍飛鳳舞寫著“弦橋”、“碼頭”、“含翠洲”……都是琴湖的小景點名。她明天就要正式上班,最近一直在認認真真準備景區(qū)的解說詞。今天還請他扮游客,要他這個老師來“指點”。 “弦橋在古時的原橋是木質結構,在1984年改建成了花崗巖石橋。如果您各位有興趣的話,稍后可以前往碼頭乘坐游船,游船可以通過橋下的橋洞穿梭于湖的兩側。在夜間月下呢,這里就又會呈現另一番‘茫茫水月漾湖天’的美景了。”向遙領著他,從餐桌走到電視機前,“現在,我們走過弦橋,繼續(xù)游覽……” 她的手機在震,聲音被她鄭重其事的講解蓋住了。梁崢從剛才就注意到亮起的屏幕,在她身后的沙發(fā)上。 只是他也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開頭一個“賀”字。 這種情緒很不妙。他什么時候變成這樣小肚雞腸的人?就算現在不提醒,她就不會看到來電記錄了么? 接聽與否,是她的權利。反反復復勸誡自己好幾遍,電話依然在原地震動。她仍沒有察覺。 “老師!” 他回神,“嗯?” “給我提個問題吧。” “什么問題?” 她眨眨眼,“都可以。就是……如果是游客的話,可能會問的問題??伎嘉覇h?!?/br> “呃……是什么地形和氣候因素造就了琴湖獨特的形狀?” 向遙噗嗤笑出來:“哪有游客會問這種問題呀!” 他卻沒有笑。最終還是說:“你的手機響了?!?/br> “哎?” 她拿起來看,梁崢適時地說:“我去一下衛(wèi)生間?!?/br> 屋里靜下來,嗡嗡的蜂鳴鬧得人心慌。不是打錯,執(zhí)著地一直在手心震。她摁下接通。 “小遙,是我?!?/br> “……有什么事嗎?” 他很輕地笑了一下。 “沒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你了?!?/br> 他的聲音很低。周圍靜得似乎有回音,讓人感到一種無形的、蜜糖一般粘人的蠱惑。 向遙沉默著,沒有說話。 “我每天回來都要在車上坐好久??偸恰氲侥欠孔右彩强盏模幌肷先??!?/br> “……你喝酒了嗎?” “嗯?!?/br> 她咬了咬唇?!澳恪染七€是不要開車?!?/br> 他又笑了。像如愿得到一句終于能撫慰他的話,這輕笑再次讓她感到一種熟悉的、再次被拖入深淵的預感。她握緊拳,“賀檀,我們都好好生活吧。我有新工作,新房子,也……也有新的人了。我希望你好,你……不要再打來了?!?/br> 他沒來得及再說什么,她已經掛斷了電話。 梁崢從衛(wèi)生間開門出來,心緒有些復雜。屋子小,隔音不佳,他聽了個一清二楚。 向遙猶豫了一下,猜到他大概也聽見了,“是賀檀。” “嗯?!?/br> 梁崢驚覺自己今天才知道這位“賀先生”的名字。以前清楚這是她一道作痛的疤,他從來不問。 氣氛驀然變得有些冷凝。 “……他總打電話給你嗎?” “沒有,從來沒聯絡過?!彼S是察覺他的低氣壓,討好一般來牽他的手。“他今天大概只是因為喝了酒……我告訴他不要再打來了。” 沒有聯絡嗎?他也是男人,知道喝酒后才會打給的女人是怎樣的含義。 見她一下沒了剛才興致勃勃的樣子,梁崢暗怪自己小氣,捏了捏她的手心?!氨浮_@是你和他的事,我不該問的?!?/br> 向遙仰臉打量他別扭的神情,“老師,你吃醋啦?” “咳?!彼蛔匀坏赝蒲坨R。“沒有……” 向遙忽地撲上來踮起腳親了他一口。他還在愣神,“給剛才答對的游客獎勵!” 他笑道,“就沒有了?” “還想要什么?” ------------ 賀總打錢充出場費了 所以梁老師的rou被擠到了下章 ╮(╯-╰")╭ (梁老師:你,開除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