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情

    梁崢笑笑幫她把魚放在蒸架上，也不戳穿她。他記得她那時候的成績應該是在中上游，沒有好也沒有差到讓他印象深刻。偶爾還是會覺得蠻奇妙，他看著她在廚房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忙忙碌碌的身影，當初怎么也沒想到那個內(nèi)向羞怯的學生會變成自己心上的人。

    “喂，傻啦。”她戳戳他手臂，“鍋蓋蓋上呀?！?/br>
    “好?！?/br>
    “記住了沒有？”

    “嗯？什么？”

    “做法啊！”向遙一手拿著鍋鏟，當教鞭似的點了點，“不是說好了要學做菜么？清蒸魚最好做了，這可是基礎?！?/br>
    他拿出手機給她看備忘錄里打的筆記：“好的，向老師，都記下了?！?/br>
    她滿意地點點頭，“好啦好啦，你走開吧，我要炒青菜了?！?/br>
    “這個我來吧。向老師今天這么辛苦，休息一下?！?/br>
    “那就麻煩梁老師了——”

    這樣很好。

    他們兩這戀愛談得有點兒老干部的意味。下了班一個老在外面四處跑拍片，一個忙著搞學術(shù)發(fā)論文。好處是就住在對門，約會也談不上約會，今天去你家明天去我家做個飯，下樓逛個超市散個步，老夫老妻似的。

    梁崢回她說今天約了霍南煙去琴湖拍照的微信，想到這一點，不自覺微彎嘴角。

    “小梁老師，我看你最近有點情況??？”

    “……嗯？”他摁滅屏幕，于建川在對面饒有興味地盯著他看，旁邊幾個老師也帶著揶揄的笑。

    “說實話，是不是戀愛了？”

    梁崢還沒回答，隔壁桌的女老師先捂心口嘆惋起來：“唉，我們的院草怎么終于還是被采了呢？”

    “吳老師你就別想了，不被別人摘也輪不到你??？”

    吳苓真誠地轉(zhuǎn)過臉來，“小梁老師，說真的，自從你來我們學校，我就恨我沒晚生幾年。”

    周圍立刻哄笑一片?！皡抢蠋?，這要是被你們家老宋聽見——”“呿，我要是年輕個幾歲，還能便宜得了他？”

    院里的女老師大多都是已婚人士了，平時也總愛拿梁崢開玩笑、關(guān)心他終身大事。

    于建川先來了句：“不是我們學校的吧？”

    “那不能，肥水不流外人田呀！”“我們學校女老師哪還有單身的？”“怎么沒有？那導員助教里頭……”“還有行政的……”

    梁崢還一句話沒說，旁邊倒是已經(jīng)自己又議論起來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不是學校里的?！?/br>
    是自己的學生，這話他不想，也說不出口。盡管兩人在學校時清清白白，但說出來難免遭人議論。

    “恭喜啊梁老師，這么長時間我可頭回看你談對象。”

    “哎梁老師，商量個事，你就別公開戀情了。不然啊，一大批女學生心可要碎了。”

    “還公開戀情，你當是娛樂圈愛豆吶？”

    ……

    向遙背著沉重的相機包從景區(qū)出來，肩膀脖子被勒得生疼。這時候手機又響了，費老大勁從包里掏出來，偏偏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賀檀。

    她賭氣一樣把包放在地上，沒好氣地接起來：“干嘛？”

    “你在哪？”

    反正隔著電話，她膽也肥了，“你有事嗎？”

    “有你的東西要給你。”

    “什么東西？”

    “你直接說你在哪吧。”

    向遙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的荒郊野嶺，料他不會來?！扒俸??！?/br>
    他頓了頓，說：“抬頭?！?/br>
    下一秒，向遙驚愕地看著他的車停在了自己眼前。

    車窗降下來，賀檀在車里看著她，“上來?！?/br>
    她萬分驚恐地后退一步，“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他好笑地摸摸眉心，“是你自己發(fā)的?！?/br>
    向遙愣神想了一會，是她用來發(fā)約拍的微博！她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你居然上微博？！”

    “這是重點嗎？”

    她依然很警惕，“你有什么要給我？”

    他有點不耐地嘆了口氣，熄火下來，走到她面前打開副駕駛的門。

    座上放著她以前的相機包。他同相機一起送她的，光是包大概就夠抵她接十幾單。

    賀檀淡淡掃她一眼，“你不上車，自己背得回去么？”

    “……我不要。這不是我的?！?/br>
    “送你了，就是你的?！彼Z氣不容置喙，“你現(xiàn)在這個，背著不疼嗎？”賀檀一手拎起她放在地上的布包掂了掂。向遙仍要嘴硬，“不疼！”也沒想過出來時揉肩膀的動作有沒有可能已經(jīng)被他瞧見。

    “上車吧。我就送你一趟?！?/br>
    賀檀這樣的男人，只要稍一放軟語氣，就使人難以抗拒。她坐在車里時盯著窗外忿忿地想。

    “……相機你拿回去吧。我現(xiàn)在有?！?/br>
    “我要也沒有用。本來就是給你的，你一下?lián)Q別的，要用不習慣了。”

    她無法辯駁，一路無話。臨下車時，她背上兩個包包，賀檀張了張口，沒有提送她上去。但他說：“小遙，我去看醫(yī)生了?！?/br>
    向遙沒反應過來，“什么？”

    “心理醫(yī)生?！?/br>
    她握了握拳。身上又有那種傷口在痛的幻覺，甚至也有一種真實的心疼。她看著他，他的神情好似十分脆弱，近乎乞憐。

    “……那很好?！?/br>
    她的拳頭又松開了。她是真心的。她無法恨他，甚至被他打得最疼的時候也無法恨。

    “小遙，你可以等我嗎？”

    如果他只是生病了，如果天使賀檀只是被惡魔賀檀附了身，如果他真的從此不再打她，如果他可以永遠變回她最開始愛上的那個人……她會回到他身邊嗎？

    會嗎？會嗎？

    她聽見自己腦海里一遍遍的回音。

    會嗎？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向遙咬著筷子抬起頭，梁崢正盯著她看，她碗里的飯扒了一半，菜卻一口沒動。

    “今天拍照拍累了？”

    “唔……有點。”

    “明天想出門嗎？你之前說想看的那部電影上了?！?/br>
    “嗯……看情況吧。可能要給南煙修片?！?/br>
    他想起今天在食堂老師們開的“公布戀情”的玩笑，“你拍了這么多照片，倒沒見給自己拍過。”

    “我自己怎么給自己拍呀？……難道自己架個三腳架，定時拍？”

    “不是有我么？”

    向遙有點愕然地打量他含笑的眉眼，“怎么突然想起給我拍照？”

    “很突然嗎？”他笑了笑，夾一筷青菜到她碗里。“只是想起，我們好像都沒有拍過合照?！?/br>
    “不是有個詞……叫秀恩愛？”

    她一口米飯差點噎在嘴里。

    “老師，你今天怎么了？”

    “沒事，吃飯吧?！?/br>
    向遙見他神色如常，沒有再問，拿起飯碗借扒飯遮自己的臉。

    拍照？她真的想不起來自己上一次玩女孩子的自拍是什么時候了?？赡苁谴髮W吧？也可能剛和賀檀結(jié)婚時，也還有拍過？

    她只記得從某個時候開始，她從不拍照，從不在商店的櫥窗打量自己今天是什么模樣，甚至從不穿短袖。她好像弄丟了一些東西，連曾經(jīng)擁有過的記憶都想不起了。

    梁崢沉默地離座，收自己的碗筷。他站起來時看見沙發(fā)上放著兩個包，一個是她的，另一個沒有見過。

    “今天買了新包？”

    向遙循他視線看過去，“啊……不是。那個是，是我以前的?！?/br>
    老師里也有愛玩攝影的，他認得那個牌子，價格不菲，心里已經(jīng)能猜出個大概。他克制住沒有再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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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節(jié)名

    好難想

    :(′_`」   ∠):_

    下章   吃rou   拉勾

    （rou也   好難寫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