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tterswee
Bittersweet
他進來時端著影院套餐,身邊的人都比他矮上一小截,我撐著下巴,在昏暗的影室里毫不顧忌地打量他。他的側臉在墻壁上打下了陰影,立體的鼻梁,好像藝術館里的雕塑。 我繼續(xù)看著大屏幕里的廣告。 易丞把可樂放在旁邊,也沒叫我喝。 “我有點渴。” “可樂太冰了?!?/br> “我想喝。” 他的手搭在杯緣,喝了一口,低下頭封住了我的唇。 口齒間涼意飛竄,我呆愣住。 這還是在公共場所啊。 我舔舔嘴角深呼吸道:“你干什么?” “你剛身體好,不能喝涼的?!?/br> 他在說流產(chǎn)的事。 “是我的嗎?” 我瞪大眼。他垂著眼看向我肚子,我煩躁起來:“說這些干什么?” 易丞牽住我的手,十指相扣,他還是沒放棄靠近我,哪怕他很生我的氣。 “我會負責的?!?/br> 我掙不開,低聲呵斥,“你負什么責?好好學習就夠了!” 他提高音量:“我快成年了?!?/br> 這下周圍的人都看向我們。我窘迫地低頭,“知道了,你小聲點?!?/br> “那你喜歡我嗎?” “看電影,別說這個?!?/br> 他貼在我耳邊,征求我的意見:“姐,我們在一起吧?!?/br> 少年的嗓音溫潤細膩,我咬牙。 “不行?!?/br> “那我們慢慢來,考同一所大學,然后我會和蕭叔叔說的。” 我捂住他的嘴,示意他起身:“你不要在這里說好不好?” 我們走出院場,漫無目的地踱著。我無法作出抉擇。我還沒有能力去承受任何一個決定帶來的結果。 “姐再逛逛吧?!?/br> “你還想去哪?” “去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br> 我無奈道:“你不要鬧了?!?/br> 他的眉尾垂下來,他一直是這么乖的樣子:“我沒有鬧,我就是想和你待著?!?/br> 或許正是因為我討厭他,我才會喜歡他。他默不作聲任我欺負,被我拿走了第一次,但是我現(xiàn)在明白了,我就是一個千瘡百孔的人,拿他開刀,試圖滿足自己。這是錯誤的,至少現(xiàn)在開始,我不能再讓他誤會了。 “你真是莫名其妙。我不過就是玩玩你而已,你當什么真?” 男孩的背脊不再直挺,他的影子籠罩下來,易丞開口:“我們做一次吧。最后一次?!?/br> 似乎早就知道我會這樣回答了,他牽住我的手:“就當什么都沒有?!?/br> “我也不是你弟弟?!?/br> “沒有最后一次?!蔽覐乃中膾瓿觯安灰肓?,我不會答應你的。” 身旁的人沒了動靜,我扭頭一看,看見了易丞通紅的雙眼。 我還從來沒有哄過人,“別哭了?!?/br> 對于這樣的情況我只好妥協(xié)。 “喂,還回不回家?” 他搖頭。 “不想做了?” 云層遮住彎月,殘余的光一點不剩,統(tǒng)統(tǒng)在墻角隱沒。 “姐,你咬的太緊了?!?/br> 他聳動著窄腰,順著我的胸前往上親,我側過頭沒哼出聲,蕭盛他們都在家,我沒有膽子讓他們知道。 易丞吮住我的乳果,guitou不斷地往我敏感的軟rou上頂。 他撬開我的唇,尋了個更折磨人的姿勢。 我全身發(fā)顫,雙腿被他掰開,他悶哼,難以自持地動了下喉結:“姐,我喜歡聽你的聲音?!?/br> “你慢點…” 他的拇指壓住我的下巴,不讓我合嘴,我抓著他的小臂嗚咽:“不行…他們都在,不要這樣,好難受…” 他的眼神無奈又堅定,看著我的樣子,身下的roubang似乎硬了幾分。 “唔…小丞,不要?!蔽野?,“他們會聽到的?!?/br> “開門!” 易丞吻住我的唇,我則是瞬間白了臉色。 “姐,不要分心?!?/br> 我捶打他:“走??!我爸來了,出去!” 易丞圈住我的雙手,把我壓在床邊,他耐心地回:“你放松,很快就射了?!?/br> 我聽不了他這樣明目張膽地葷話,只覺得面紅耳赤。 “蕭楮!你給我開門!” 我聽見蕭盛離去,然后隔壁房間響起敲門聲,他接著返回,大聲嚷著:“你們給我出來!” “易丞!你停啊—” 我哭著咬他,xue壁已經(jīng)絞到極致,蕭盛猜到了,我完蛋了。 易丞在最后一刻射在我xue口。我抖了一下,連忙穿衣服。他趁機含住我的舌,將我壓回墻上,柔柔道:“對不起?!?/br> 我不理他,拭去眼淚:“你先回去?!?/br> 他沒有一絲慌亂的跡象,赤裸著上身從陽臺越了回去。我拉開門,蕭盛叉著腰,左顧右盼,見我終于開門,盤問我:“叫你那么久怎么都不答應一下?” 我黑下臉:“剛才在睡覺,你叫什么?” 蕭盛瞪了我一眼,我關上門,隨即聽見隔壁傳來物體破碎的聲音。我赤腳跑出去,蕭盛堵在易丞房間門口,我瞥見易丞跪在地上,他抬起頭,朝我淡淡一笑。 “爸你干什么!” 蕭盛指著易丞手指發(fā)抖:“你看看他,你們剛剛在做什么!” 易丞的鎖骨上布滿吻痕,他的睡衣沒有完全系好,露出一大塊肌膚,上面還有我弄上去的傷。 蕭盛看的出來。 “我怎么知道!你干嘛隨便摔東西!”我著急地吼我爸。 蕭盛開始點我的腦袋,“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易丞突地站起來,我朝他跑去,被他一臂攬起。 “地上有玻璃?!?/br> 我沉下聲,“把我放下來?!?/br> “怎么回事?”女人的聲音從樓道傳來,漸漸逼近,“丞丞,你在干什么!” 易丞把我的頭按住,我緊緊貼在他的胸前。 “叔叔,媽,我喜歡她?!?/br> 他的話像炸彈引線上的星火,噼里啪啦沙沙作響,清脆地響在靜謐的夜晚里。 蕭盛說:我?guī)湍惆才藕昧耍瑴蕚湟幌?,下個星期就出發(fā)吧。 我說好。 他每天晚上例行檢查我睡沒睡,然后半夜也偷偷過來看一眼。我和易丞沒有什么異樣。 蕭盛他花這么多心思給我鋪路,我的人生,全是他一手打造的。我應該感謝他。 我的十八年made in蕭盛,我覺得很可悲。 出國的消息告訴他們后,易丞沒了動靜。但是那天晚上他瘋狂地把我摁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吻我。 “你還沒有答應對不對?” “我答應了。” 他還是那副沒關系的模樣,我覺得很可恨。 怎么可能沒關系,他為什么總是這個反應,我說盡冷酷的話,他從來不會怪我。 “你早點休息。” 他留下最后一句話。 我在清點行李,七天好快,徐媽問我還有沒有什么需要帶的,我搖搖頭。 其實是有的。 他比我任何一件行李都重要千萬倍,但是我?guī)Р蛔摺?/br> 我暴力地合上箱子。 女人站在門口朝我揮手,她說易矜已經(jīng)在車上了,讓我一路平安好好保重。 蕭盛這個人沒時間來送我??窗?,我爸眼中的是非,是顛倒的。 我拉開車門用力關上。車子啟動了,我寐著眼閉目養(yǎng)神。 有人在我身旁呼吸,我睜眼,他就覆下來將我的驚呼全部吞進。 易丞抬起我的下巴,舌頭靈活地在嘴里竄。 “不要罵我,我只是想送送你?!?/br> 我喉間一哽。 “回去之后好好上學?!?/br> 易丞僵住,卻沒放開我。 車駛了一半,我強迫自己看著窗外。窗外是漸變的翠綠,起起伏伏,和我的心意一樣。易丞的面容映在玻璃上,他靠過來,往我嘴里塞了顆糖,我下意識張嘴。 是我最喜歡的牛奶味。 他也含了一顆,然后低頭在我唇上輕啄。我扣住他的臉,將他轉了回去。奶味的硬糖要含很久,漸漸化開,將我喉間的苦澀一點點推回去。 “你什么時候回來?” “不知道?!?/br> “你會回來的吧?!?/br> “不知道?!?/br> “糖好吃嗎?” “嗯。” “那就好?!?/br> 車子顛簸了一下,我的耳邊嗡嗡發(fā)震,心底慌亂,看向易丞。 巨大的碰撞將我們甩向車門,他將我按回懷中,不留一絲縫隙。 鋼板扭曲成直角,天空迅速翻轉,我的眼前黑紅交替著。 身后的人微弱地親我,發(fā)絲浸滿血,我一動不動地挨著他。 “姐…你還好嗎…” 我一點也不好。 我說不出話,只用手碰了碰他。 他艱難地發(fā)音,我閉上眼,那點呢喃順著風,鉆進我殘余的感官里。 “別睡…” 易丞的話我從來不聽,這一次我終于聽話了,但我做不到。 盛夏的路面有水泥的味道,綠葉在頭頂搖曳,碎片化成寧靜刺眼的陽光。稀稀落落的人聲,川流不息的車輛,鞋底踩在路上輕輕摩擦,小石塊被狠狠摁在水泥上,旋轉出粗糙脆耳的顆粒聲。 而我的嘴里,是小雞仔塞給我的奶糖。甜中帶苦,又苦又甜,照英文課本上來講,這叫bittersweet。 苦在前頭,甜要在后。 我的愿望是:易丞永遠沒有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