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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賣屄的嗎?

    

“她是賣屄的嗎?”



    [繁體版](繁體在上,簡體在下)

    寸蕓醒來的時候,這個城市正在下雨。

    屋子很小,床也小,破舊的床頭櫃上有幾個空空如也的藥瓶,還有一張字條:

    媽媽,對不起,我走了。

    ——盈盈

    遺書極簡,寸蕓看罷便隨手一丟,推門出去,廳也是逼仄的,待找進(jìn)衛(wèi)生間,才見著小小一塊鏡子掛在斑駁的牆上。

    寸蕓速將衣服從裏到外全脫了,取下鏡子,仔細(xì)觀摩這具身體。

    “她”身量嬌小,皮膚蒼白,瓜子臉上生著一雙瞳仁漆黑的大眼睛,腰細(xì)得可憐,胸只堪堪隆起丁點(diǎn),乳頭是小小的,乳暈也小,細(xì)胳膊細(xì)腿兒,小手小腳小屁股,發(fā)長及腰且亂蓬蓬,而腋下和陰部,都只有稀疏的軟毛。

    “她”額頭有擦傷,臉頰有指印,身上青一塊紫一塊。

    現(xiàn)在的寸蕓,通體是凡人的感官,內(nèi)裏卻仍是樹妖的意志,因此雖能感知疼痛,卻並不當(dāng)回事,畢竟她的寸蕓樹本體曾受過忍過摧剖元神般的痛楚。

    至於這凡人的傷是怎麼來的,她也毫不關(guān)心。

    肚子餓得咕咕叫起來,寸蕓穿衣便有些不耐煩,襯衫扣子都沒系就急吼吼找吃的,無奈只在廚房翻出半個冷饅頭,就著涼水剛啃幾口,便聽到有人用鑰匙開門。

    她探頭出去,與一個滿身酒氣、臉紅眼也紅的中年男人打了照面。

    入室門被“咣”地一聲關(guān)上,門框仿佛都震三震。

    男人看見寸蕓嘴邊的饅頭渣,口條不甚利索地厭棄道:“個小傻子,就他媽……知道吃,敗……家的賠錢貨。”說完便往老舊的沙發(fā)上一歪,長長地喘粗氣。

    寸蕓知道這是盈盈的父親,名叫張選頃。

    依著樹妖的秉性,怎可能生受這窩囊氣,但正主盈盈的軟性子對寸蕓的元神有影響,兩廂一拉鋸,便催生出折中的言行。

    寸蕓乾脆把嘴一抹,抬腳就往外走。

    張選頃聽到開門的動靜,仿佛突然想起什麼了不得的要緊事,死人還陽般睜眼斥罵:“小婊子,都幾……幾點(diǎn)了,怎麼還沒去……老馮頭兒…………那幹活兒?!”

    寸蕓回身瞪張選頃,“哪個老馮頭兒???”

    張選頃這才看見寸蕓的襯衣敞著懷,瘦弱的胸脯上罩著白色的少女文胸。

    “你個賣屄的……臭貨,老子……的臉都他媽……讓你丟……光了!”

    張選頃一邊噴著吐沫星子、一邊猛地起身,可頭重腳輕,當(dāng)即重重倒回沙發(fā)。

    寸蕓且摔門且嬌聲回罵:“臭狗!臭老狗!”是可忍孰不可忍,這一刻,寸蕓的元神,小勝盈盈的性子。

    她胡亂系著扣子往下跑到一樓,被個慈眉善目的老婦人攔下。

    老人看看寸蕓的傷,歎息道:“盈盈,把衣服穿好了再出去昂?!闭f著便仔細(xì)地幫寸蕓把衣服弄齊整,又替她攏了攏長髮。

    寸蕓現(xiàn)在接人待物,大體上就似照鏡子,人家待她態(tài)度如何,她便如何待人家。

    於是她和善地說:“大娘,叫我蕓蕓吧?!彼€是喜歡自己的名字,不過這天上地下,她只想聽爹爹喊她“蕓兒”。

    老人先是一愣,“我是蘭婆婆呀”,隨後難過地?fù)u搖頭,“哎,蕓蕓就蕓蕓吧?!?/br>
    身為老鄰居,蘭婆婆自然知道盈盈的智力稍有問題,從小就反應(yīng)遲鈍,但這孩子識數(shù),會寫些字,記人也不太費(fèi)勁,昨天還一如往昔地,遇著鄰居便乖巧地打招呼,可今天竟成這樣了。

    老人心裏本就不好受,卻聽寸蕓問:“蘭婆婆,請問老馮頭兒在哪兒啊,我得去幹活?!?/br>
    蘭婆婆鼻子一酸,手往街對面斜斜一指,“就那兒,馮氏祖?zhèn)髡前茨υ?,黑底的牌子、白色的大字。?/br>
    寸蕓點(diǎn)點(diǎn)頭,“看見啦?!?/br>
    蘭婆婆:“這都晌午了,快去吧,別讓家裏說你?!绷R是輕的,弄不好又是一頓打,可張選頃是個無賴,她一個老太婆自己住,實在不敢出頭。

    “謝謝婆婆?!贝缡|抱了抱老人的肩,直覺對方可親,遂問:“婆婆,盈盈是賣屄的嗎?”

    “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咱盈盈是好孩子!”蘭婆婆輕拍寸蕓的肩,“過馬路看著車啊?!?/br>
    “好?!贝缡|頭也不回地走進(jìn)細(xì)雨裏,步履慢悠悠,“我是蕓蕓,不是盈盈!”

    蘭婆婆無奈搖頭,見寸蕓淋雨似享受,沖她背影喊:“婆婆的傘給你用啊,小心著涼!”

    “不用!”身為樹妖,自然喜無根之水,寸蕓扯了扯衣領(lǐng),正仰著頭解饞呢,卻被尖銳的汽車鳴笛聲嚇一小跳,忙跑上人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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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體版]

    寸蕓醒來的時候,這個城市正在下雨。

    屋子很小,床也小,破舊的床頭柜上有幾個空空如也的藥瓶,還有一張字條:

    mama,對不起,我走了。

    ——盈盈

    遺書極簡,寸蕓看罷便隨手一丟,推門出去,廳也是逼仄的,待找進(jìn)衛(wèi)生間,才見著小小一塊鏡子掛在斑駁的墻上。

    寸蕓速將衣服從里到外全脫了,取下鏡子,仔細(xì)觀摩這具身體。

    “她”身量嬌小,皮膚蒼白,瓜子臉上生著一雙瞳仁漆黑的大眼睛,腰細(xì)得可憐,胸只堪堪隆起丁點(diǎn),rutou是小小的,乳暈也小,細(xì)胳膊細(xì)腿兒,小手小腳小屁股,發(fā)長及腰且亂蓬蓬,而腋下和陰部,都只有稀疏的軟毛。

    “她”額頭有擦傷,臉頰有指印,身上青一塊紫一塊。

    現(xiàn)在的寸蕓,通體是凡人的感官,內(nèi)里卻仍是樹妖的意志,因此雖能感知疼痛,卻并不當(dāng)回事,畢竟她的寸蕓樹本體曾受過忍過摧剖元神般的痛楚。

    至于這凡人的傷是怎么來的,她也毫不關(guān)心。

    肚子餓得咕咕叫起來,寸蕓穿衣便有些不耐煩,襯衫扣子都沒系就急吼吼找吃的,無奈只在廚房翻出半個冷饅頭,就著涼水剛啃幾口,便聽到有人用鑰匙開門。

    她探頭出去,與一個滿身酒氣、臉紅眼也紅的中年男人打了照面。

    入室門被“咣”地一聲關(guān)上,門框仿佛都震三震。

    男人看見寸蕓嘴邊的饅頭渣,口條不甚利索地厭棄道:“個小傻子,就他媽……知道吃,敗……家的賠錢貨?!闭f完便往老舊的沙發(fā)上一歪,長長地喘粗氣。

    寸蕓知道這是盈盈的父親,名叫張選頃。

    依著樹妖的秉性,怎可能生受這窩囊氣,但正主盈盈的軟性子對寸蕓的元神有影響,兩廂一拉鋸,便催生出折中的言行。

    寸蕓干脆把嘴一抹,抬腳就往外走。

    張選頃聽到開門的動靜,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了不得的要緊事,死人還陽般睜眼斥罵:“小婊子,都幾……幾點(diǎn)了,怎么還沒去……老馮頭兒…………那干活兒?!”

    寸蕓回身瞪張選頃,“哪個老馮頭兒???”

    張選頃這才看見寸蕓的襯衣敞著懷,瘦弱的胸脯上罩著白色的少女文胸。

    “你個賣屄的……臭貨,老子……的臉都他媽……讓你丟……光了!”

    張選頃一邊噴著吐沫星子、一邊猛地起身,可頭重腳輕,當(dāng)即重重倒回沙發(fā)。

    寸蕓且摔門且嬌聲回罵:“臭狗!臭老狗!”是可忍孰不可忍,這一刻,寸蕓的元神,小勝盈盈的性子。

    她胡亂系著扣子往下跑到一樓,被個慈眉善目的老婦人攔下。

    老人看看寸蕓的傷,嘆息道:“盈盈,把衣服穿好了再出去昂。”說著便仔細(xì)地幫寸蕓把衣服弄齊整,又替她攏了攏長發(fā)。

    寸蕓現(xiàn)在接人待物,大體上就似照鏡子,人家待她態(tài)度如何,她便如何待人家。

    于是她和善地說:“大娘,叫我蕓蕓吧?!彼€是喜歡自己的名字,不過這天上地下,她只想聽爹爹喊她“蕓兒”。

    老人先是一愣,“我是蘭婆婆呀”,隨后難過地?fù)u搖頭,“哎,蕓蕓就蕓蕓吧?!?/br>
    身為老鄰居,蘭婆婆自然知道盈盈的智力稍有問題,從小就反應(yīng)遲鈍,但這孩子識數(shù),會寫些字,記人也不太費(fèi)勁,昨天還一如往昔地,遇著鄰居便乖巧地打招呼,可今天竟成這樣了。

    老人心里本就不好受,卻聽寸蕓問:“蘭婆婆,請問老馮頭兒在哪兒啊,我得去干活?!?/br>
    蘭婆婆鼻子一酸,手往街對面斜斜一指,“就那兒,馮氏祖?zhèn)髡前茨υ?,黑底的牌子、白色的大字?!?/br>
    寸蕓點(diǎn)點(diǎn)頭,“看見啦?!?/br>
    蘭婆婆:“這都晌午了,快去吧,別讓家里說你?!绷R是輕的,弄不好又是一頓打,可張選頃是個無賴,她一個老太婆自己住,實在不敢出頭。

    “謝謝婆婆?!贝缡|抱了抱老人的肩,直覺對方可親,遂問:“婆婆,盈盈是賣屄的嗎?”

    “你這孩子!瞎說什么呢!咱盈盈是好孩子!”蘭婆婆輕拍寸蕓的肩,“過馬路看著車啊?!?/br>
    “好。”寸蕓頭也不回地走進(jìn)細(xì)雨里,步履慢悠悠,“我是蕓蕓,不是盈盈!”

    蘭婆婆無奈搖頭,見寸蕓淋雨似享受,沖她背影喊:“婆婆的傘給你用啊,小心著涼!”

    “不用!”身為樹妖,自然喜無根之水,寸蕓扯了扯衣領(lǐng),正仰著頭解饞呢,卻被尖銳的汽車鳴笛聲嚇一小跳,忙跑上人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