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當(dāng)仁不讓

    翠娥在給崔君庭上藥，其實他身上的傷早已收口，不然也不能見水，翠娥現(xiàn)在給他上的，是去疤的藥。

    崔君庭看著自己身上的傷痕，那交錯的痕跡狹長，明顯是劍傷。用的藥好，只留著淺于旁側(cè)膚色的白痕，不仔細(xì)看已經(jīng)并不猙獰。手臂上的卻十分奇怪，不同于身上傷痕的干脆利落，臂上的傷痕并不平滑，坑坑洼洼，像是傷口反復(fù)撕裂久未愈合，到了現(xiàn)在還是一條新生的粉色rou痕。

    “翠娥，我是怎么受的傷？”

    這個問題，崔君庭早就問過，也早就得到答案。十三家世顯赫，他們相愛不為見容，高門大戶不忍拿自己嫡親的子孫開刀，便作踐他這寒門書生。為了跟他長相廝守，十三憤而離家出走，只想從此天高海闊，偏偏他又墜馬傷了頭，瞧那一往情深的情郎猶如路人。

    每每提及，梳著嬌俏發(fā)髻的小丫頭便要為這媲美戲文的凄美愛情感慨得哭天抹淚一場。眼看著翠娥又紅了眼眶，在金豆豆掉下來以前，崔君庭率先擺了手：“算了，我知道了?！?/br>
    房門被推開了，隨著漸近的腳步聲，屏風(fēng)望出去隱隱約約能看見已經(jīng)熟悉的身影。崔君庭連忙罩上外袍，勾著腰帶打結(jié)的動作有些慌亂。

    “呵。”

    一聲輕笑傳來，連崔君庭也覺得自己有些可笑起來。明明在身為女子的翠娥面前袒露身體都沒有這般窘迫，只當(dāng)做是療傷，在剛剛進門的男人面前袒露身體，卻覺得如坐針氈般毛骨悚然。

    之前他肺腑傷著，說是墜馬的時候被馬踏的，湯藥三餐不斷，男人倒還顧惜著。這些日子隨著傷勢見好，半面后的眼神越發(fā)露骨起來，黑眸燃著兩簇幽火，只是被看著，他就覺得身體深處銳痛起來。

    男人已經(jīng)走到床前，腰帶還沒有系好，這一急，額頭起了汗，手越發(fā)抖得不成樣子。

    “別動。”男人一把握住了崔君庭的手腕，勾著胡亂掩著胸膛的袍子拉開，撫上白皙單薄的胸膛。

    十三的手指，跟自己受傷后氣血兩虛見風(fēng)就冷的手指不同，寬大溫?zé)?。也跟翠娥女子纖細(xì)柔軟的手指不同，粗糙有力。崔君庭漸漸安下心來，可能是因為手指的主人滿眼痛惜，于是那摩挲也不含情欲。他被攏在溫和的目光中，居然忍不住想要去安慰對方。

    “已經(jīng)不痛了。”

    崔君庭說得是實話，也許當(dāng)時是痛的，但是他已經(jīng)不記得了，他只知道，現(xiàn)在是不痛的。

    壓在胸膛上的手指徘徊不去，摩挲交錯的劍痕。當(dāng)日利劍舞得何其決絕，這具身體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于是傷愈了，也是寸寸斑駁交錯最好的藥脂也難以完全抹去的疤痕，遍布肩上，胸上，腰上……

    崔君庭抖了一下，又抖了一下，然后就忍不住了，一邊抖一邊躲：“哈哈，別碰，好癢?！?/br>
    壓在腰上的手指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更加細(xì)致地去探索肋側(cè)的疤痕。

    “哈哈哈哈?！贝蘧ブ雷约菏植粦?yīng)該，在這樣嚴(yán)肅悲戚的時刻擾亂氣氛，但是腰上攀爬的手指實在是太癢。他一避，倒在床上，那手指卻又不依不饒地追上來，直讓他癱在敞亂的外袍里笑得幾乎脫力。

    崔君庭自小便有一張白皙清俊的面孔，秦十三見過那張臉從容不迫，睿智豁達，怯懦驚惶，羞怒隱忍，卻從未見過這般，三分嗔怪七成孩子氣全然信任的明媚嬉笑。于是長久壓抑的欲念再也無法按捺，于是壓上身體的就不止是溫?zé)岬氖种?，還有溫?zé)岬淖齑健?/br>
    “十三！”崔君庭嚇了一跳，秦十三貼上胸膛便熟稔以舌尖捻揉乳珠的動作逼紅了他的面頰，“你做什么？！翠娥還在呢！”

    秦十三一挑眉，也從眼角余光里瞧見以手捂臉卻從指縫里偷看的小丫頭：“翠娥，出去?！?/br>
    看見順從秦十三低啞嗓音退走的翠娥，還乖巧地回身帶上了門，崔君庭氣急敗壞地用力推拒如同黏在胸口的腦袋：“翠娥！……不行，你放開，放開?！?/br>
    秦十三百般無奈地抬頭，困惑的表情十分無辜：“翠娥已經(jīng)出去了?！?/br>
    崔君庭幾乎啞口，這根本就不是翠娥在不在的問題：“翠娥出去了也不行?！?/br>
    “為什么不行？你這里已經(jīng)這樣了?！?/br>
    寬大的綢褲不知何時被褪下，松松地堆在臀下。落在習(xí)武之人帶繭的手中的長條圓蛋早違背了主人的意愿，在跟已經(jīng)熟悉的手掌的相親相愛下驕傲地挺立起來，從水紅色的馬眼滴出透明的粘液。

    熟知弱點的手指只是一擼一搖，崔君庭便被逼紅了眼角：“不要，十三。”

    看見紅著雙頰眼眶的青年癱在自己懷里軟了手腳，一聲拒絕也軟得虛弱，秦十三越發(fā)溫柔貼意：“君庭乖，把腿再張開些，讓我好好摸摸你?！?/br>
    食髓知味的身體，早習(xí)慣了半推半就之下被滅頂快感顛簸上天，小腹緊繃大腿抽搐囊袋痙攣濁精噴薄而出，白光在眼前炸裂開來的酣暢淋漓。主動分開的雙腿又是羞澀又是怯怯，虛虛搭著手臂的長指也就不知是推拒還是盛情相邀，快慰之下雙眸迷離，只從微張的嘴唇無意識地吐出喃喃：“十三，十三?！?/br>
    秦十三剝得已是虛搭在君莫問身上的外袍更加敞開，恣意把玩那在手中yin水四溢的孽根。但見被自己罩在身下的軀體白皙羸弱，因強烈的欲念染上粉色，若是自己動得慢了，便主動挺著窄臀細(xì)腰來追逐褻弄的手指，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再動動，君庭?！?/br>
    崔君庭渾身發(fā)燙，連空氣都在升溫，跟秦十三肌膚相貼的側(cè)身更是灼熱，熱得他口干舌燥，渴水般張著嘴喘氣。但都比不過小腹急待噴薄的燥熱，一陣一陣地追逐心跳脈搏，催得孽根腫硬，睪囊緊縮，馬眼極力開合，擠出大股滑溜粘液順著筆直的莖身滑落。

    偏偏攏緊的手指放了松，任他大力挺腰搖臀也追逐不上，只給予若有似無地撩撥，不讓欲念的浪潮平息，卻也不允許到達頂端的可惡作弄。于是不上不下的煎熬，讓虛弱的呻吟變了調(diào)，三分哀求七成嬌媚全然馴服的喘息：“十三，讓我，讓我……”

    “君庭，我動起來不方便，你坐到我身上來，好不好？”

    好不好？被抱進男人的懷抱，脊背貼著胸膛。好不好？腿分兩側(cè)搭在結(jié)實的腿外，臀分兩瓣架在早已雄壯勃發(fā)的孽根上。好不好？臀縫含著火燙堅硬的陽具，一放縱追逐長條圓蛋被撫慰的快感，緊張得不斷收縮的后庭便被濕淋淋的碩大guitou攻擊到敏感的入口。好不好？

    “不?！庇昧u頭，掙扎間散落下來的黑發(fā)，汗?jié)窳速N著緋紅的面頰。被小意把玩的孽根，卻驕傲地激昂，越發(fā)是黏滑稠水四溢，濡濕了腿間稀疏的恥毛。

    原來最好聽的聲音，不是放浪地大叫，也不是魅惑的低吟，而是這般，又羞又惱，抗拒和盛邀交織，隨著胸膛不住起伏，從滾動的喉頭里梗出來的低啞的似哭似笑的喘息。

    恨不得立刻將人壓在身下，長入短出，恣意抽插，卻又怕嚇得好不容易對自己有所緩和的青年再次如驚弓之鳥，于是貼著耳廓的薄唇吐出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誘哄：“君庭別怕，你讓我磨一磨，我不進去。”

    “不進去？”什么，進去哪里？

    貼著耳廓送出的聲音越發(fā)溫暖柔和：“對，我只是磨一磨，我不進去?！?/br>
    抵著后庭的孽根壓迫感十足，只是被濕滑火熱的guitou壓著，就覺得身體深處都銳痛起來，于是問題也似乎不言自明。難以言喻的恐懼，讓崔君庭湊個渴望和期待中稍微回神：“不，不行?！?/br>
    鎮(zhèn)西王與長公主的嫡長子，自問已經(jīng)用盡了所有的耐心，如今箭在弦上，秦十三可不打算對面前的青年再心存半分姑息，guitou抵住緊縮的rou口便要長驅(qū)直入：“君庭，別怕。”

    “公子，”青芘忽然出現(xiàn)，抱拳單膝跪地，“有客。”

    青芘話音未落，一個人影便沖了進來，生得清俊貌美矯若女子，卻是名持劍戴甲的英武將軍：“君莫問！”

    秦十三濃眉輕皺，從容不迫地撩了薄被覆住崔君庭，站起身來抻平衣衫上的褶皺：“覃襄，我們出去說?！?/br>
    覃襄一掌揮退青芘，劍眉下黑眸凌厲：“秦十三，我跟你無話可說，我來，只是帶君莫問走?！?/br>
    秦十三皺眉，還是擺手制止了就要青芘就要拔出的長劍，他的聲音好整以暇，甚是從容：“覃襄，他這次重傷初愈，已經(jīng)不記前塵過往，留在我身邊，尚能保全性命，你又何必非要讓他去做那五品中郎將？”

    覃襄長途奔襲而來，他對上坐在床上投來好奇一瞥的崔君庭，嗓音疲憊而喑?。骸叭羲?dāng)真這般不堪一擊，不值當(dāng)我推崇敬佩。與其茍延殘喘窩囊度日，我自己先送他上路，只當(dāng)對戰(zhàn)灰鶴他便已死在陣前?！?/br>
    “他是他自己，不為得到你推崇敬佩而活，覃襄，你少在我面前擺嘉云關(guān)主帥的譜?！?/br>
    “說得好！”覃襄合掌而擊，吐詞鏗鏘有力，“他是他自己，不為得到我推崇敬佩而活，更不為當(dāng)你面前一條搖尾乞憐的狗而活，他要過什么樣的日子，該讓他自己去選。我不能決定，你更沒有資格！”

    秦十三的聲音緊繃起來：：“他明明都已經(jīng)忘了，你卻硬要他想起，覃襄，你就不覺得自己太狠了？”

    覃襄的聲音便也悲戚起來，卻依舊爭鋒相對，寸土不讓：“當(dāng)日他忍得住，現(xiàn)在便要受得住。他費心周全，不是為了當(dāng)個自欺欺人的懦夫。一腔丹心熱血，我也不能容許他此后只做個自欺欺人的懦夫。”

    秦十三嗤笑一聲：“今日無論你說什么，我都不會讓你把人帶走。你能讓覃家老頭給你請封中郎將的旨，有本事再讓他請一道問我鎮(zhèn)西王府要人的旨。你已是自身難保，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再杠上我鎮(zhèn)西王府?！?/br>
    “十三，放手吧?！币宦晣@息，身著墨綠色寬袍大袖的男子緩步走進。

    秦十三皺眉：“哥，你別管?！?/br>
    “我不管？我鎮(zhèn)西王府從不參與黨爭，只做純臣，你看你剛才說的都是什么話。我管你，總比父王親自來管你要好，”男子擺了擺手，墨綠色的袖擺便輕輕晃動，“別跟我說旁的什么，當(dāng)初讓你收了，你要任他天高海闊，如今他官拜五品，可就不是你想收便能收的了?！?/br>
    “區(qū)區(qū)五品，我有何懼？”

    “可他正在風(fēng)口浪尖！嘉云關(guān)一役，覃襄四海聞名。覃襄在京師一跪，他便是揚名天下?！?/br>
    太可笑了！秦十三只覺得這一切都太可笑了。他好不容易等那太學(xué)書閣里的少年摔進土里，長成任他捏圓搓扁的平頭白身，還來不及充分體味這失而復(fù)得的喜悅，一眨眼，卻又成了他不能隨意拿捏的五品武將，此后不能輕起褻瀆之心，世事，居然就是這般可笑。

    正史是這樣記載后來提及都覺得十分有傳奇色彩的異姓王的——這一年，剛當(dāng)了從五品醫(yī)守不足一年的長林王虎軀一震，王霸之氣一開，就當(dāng)了五品中郎將。

    而野史是這樣記錄這位獲斬立決而不死，以文官入仕，卻升任為武將，又以武將之職監(jiān)察文事，升任文職巔峰，最后異姓封王的長林王的——這一年，剛當(dāng)了從五品醫(yī)守不足一年的長林王虎軀一震，王霸之氣一開，就當(dāng)了五品中郎將。

    正史野史如此統(tǒng)一口徑，是因為除了王霸之氣，撰史者實在想不出別的，長林王憑借雖然后來看來十分有用但當(dāng)時看來只是一般有用的止血繃帶和青霉素，就勞煩后來以鐵血御辱名揚四海的玉面將軍覃家襄帥長跪求封，此后更與襄帥共進共退情同手足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