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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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鴿子不再象征和平

    我終于被提醒

    廣場上喂食的是禿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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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昭南從沒見過楚漾臉色出現(xiàn)慌張著急的神色，不慌不忙地欣賞了一陣，才慢悠悠地低聲說：“鄭回皮緊實，打一次又打不死，再說也不一定誰打誰?！?/br>
    漆黑的步行街，被摩托車燈籠罩住的光圈里，依舊是死一樣的沉寂，雙方的人緊緊用眼神打量著彼此，關(guān)注著對方每一個動作，伺機而動。

    “門哥，如果這一次非要動手，也沒關(guān)系，但不管哪邊落了彩，我建議你回去考慮考慮令唯這邊，他不會虧待你。說白了吳昊剛也不過是個外人?！?/br>
    鄭回的話語擲地有聲，飄在風(fēng)里，一字不落的進了楚漾耳朵里。楚漾原本氣勢洶洶地瞪視著蔣昭南，趕忙轉(zhuǎn)頭去看摩托車上弓著背的男孩。鄭回像一張拉滿弦的弓，又好像一只慵懶盤踞在樹上的幼豹。

    楚漾心亂如麻，問蔣昭南：“我們能不能報警？”說完從口袋里拿出手機。

    蔣昭南一把將楚漾的手機奪到手里，“別給鄭回添亂，警察來了就不是內(nèi)部矛盾了，你想讓鄭回進派出所？”

    楚漾知道蔣昭南說的是實話，警察來了逮不到人還好說，真逮住了幾個，鐵定會驚動鄭回的爹，知道自己兒子涉黑的鄭清渠臉不知道得黑成什么樣。鄭回躲得過群毆，躲不過爹爹的老拳。

    摩托車的油門聲“轟”拉開了夜戰(zhàn)的序幕，鄭回駕著他的寶貝摩托在地上劃了一個圓滿的圓弧，從一個舉著棍棒的男人手里輕而易舉地奪走了他的武器，順便將他踹翻在地。

    楚漾看出來，周令唯先前說的“身后有人”也不過是個詐敵之術(shù)，來這里的只有鄭回和周令唯兩人而已。她只恨自己不是一個強壯的男子，不能沖到下面幫鄭回沖鋒陷陣。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咬牙蹲在這里，不給他添亂，眼睜睜看著鐵棒在夜色里泛著銀光一下一下落在鄭回身上。

    一下，兩下....

    她默默地數(shù)著。

    “蔣昭南，你讓我看這些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都跟我說吧?！?/br>
    蔣昭南知道自己惡劣，把楚漾帶到這里來，不過是想讓她看看鄭回私下做的事情，今天運氣更好，他甚至讓鄭回在楚漾面前丟了臉。他心里應(yīng)該洋洋得意，但楚漾臉上的冷靜讓他有種奇異的感覺。他以為她會哭，在自己面前方寸大亂，或者面露失望，從此以后跟鄭回一刀兩斷。

    從那張漂亮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狠戾的倔強，和遠處少年那張沾了血的臉漸漸重疊在一起。聰明如他，忽然理解楚漾和鄭回之間是怎樣的一種關(guān)系。

    他這個跟法海同罪的惡人十分尷尬，說：“周緋的mama是周令唯的繼母，叫吳小月，吳小月的弟弟就是吳昊剛，周家的主事人想坐山觀虎，利用兩個人達到一種組內(nèi)平衡和競爭。”

    “鄭回怎么被卷進去的，他還能......全身而退嗎？”楚漾問。

    底下門哥的人在地上趴了七八個，空氣里飄過一絲血的甜膩。

    “caocao”的國罵和呻吟不絕于耳，每有一個人叫一聲，楚漾的身子就跟著哆嗦一下，見到不是鄭回她才會松一口氣。

    “難，現(xiàn)在周令唯的爸爸對他青眼有加，周令唯這么小能拿一個管事人的位置鄭回功不可沒。”蔣昭南客觀地說。

    “我去法國是不是跟阿回有關(guān)？”楚漾似乎找到了自己遺落的某個關(guān)鍵，終于能把事情聯(lián)結(jié)在一起了。

    “唔.....不知道?！笔Y昭南舉起手，清絕的眸子里充滿無奈：“我不敢肯定，我又沒在他身上按跟蹤器，但是據(jù)我推測應(yīng)該沒差?！?/br>
    “阿唯，小心你右面?！编嵒匮垡娗懊娴娜艘粋€一個的倒下，他一直留神李長門的動作，李長門之前一直在遠處看著自己的打手們往上前赴后繼，自己在人群后蟄伏不動，一定是在等某個一擊必中的時機?，F(xiàn)在李長門朝周令唯的方向去了，鄭回卻被纏住了，只能高聲提醒。

    自己手里的棍子都變了形，身上也火辣辣的，掄著鐵棍的胳膊肌rou已經(jīng)超出能承受的負荷，一直在不停的顫抖。他面前還有三個人，只有三個人了。

    “cao.....”鄭回身后傳來周令唯的一聲叫罵：“阿回，走，cao，有人帶刀！”

    鄭回伸腿將自己右前方的人踹倒在地，借著打開的缺口，跳下摩托車，沖出自己的包圍圈，奔向已經(jīng)蜷縮起來的周令唯，他兩拳揮倒背對著他正朝周令唯身上狂掄棍子的人。

    “鄭——”楚漾見鄭回身后向他奔涌圍起來的幾個壯漢，忍不住站起身高聲提醒鄭回讓他注意身后，自己的嘴被蔣昭南死死捂住。

    蔣昭南急聲說：“你沒聽到嗎？里面有人帶刀，你被人發(fā)現(xiàn)有人拿你威脅鄭回怎么辦？別添亂！”

    蔣昭南任憑楚漾怎么掐啊撓的，都不松手，心里也不禁希望鄭回趕緊平安無事地解決了那些人。

    正當此時，鄭回剛把面前的一個人撂倒，腹間忽然一痛，他悶哼一聲，迅速退開身，見面前是個滿臉兇狠的小個子男人，手里拿著一把已經(jīng)被染紅的刀子。

    “阿唯，你堅持住?！?/br>
    鄭回一個側(cè)踢，腳尖精準的踢向男人的太陽xue，“嗆”，連帶著刀也落在地上，他拿起滴血的刀，對正要接近他的李長門說：“門哥，吳昊剛不厚道，想讓你背一個拿刀捅自己人的鍋，你確定還要打嗎？你的人，嘖，也就剩了三個而已了?！?/br>
    李長門看到這也知道自己除了被吳昊剛拿來當狗之外，還要背一口黑鍋，周家的家規(guī)里，自己幫內(nèi)人動手不能真格地動刀動槍，更不能出人命，他瞇眼狠絕的神色一閃，說了句：“對不住，走！”

    鄭回見人走遠了，才捂上肚子，走過去拍了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周令唯，聲音比剛才明顯中氣不足：“兄弟，還有氣兒嗎？走，哥帶你去醫(yī)院。”

    “cao，阿回，我好疼?！敝芰钗ū蝗舜亮藘傻叮瑴喩硖鄣囊?。

    “跟我撒什么嬌，自己能騎摩托車嗎？”鄭回架起周令唯，見他渾身冷汗，衣服被血浸透了。

    鄭回說了句：“挺住?！狈鲋芰钗ㄉ狭俗约旱哪ν熊?。

    周令唯扯住鄭回腰間的衣服時才發(fā)現(xiàn)，鄭回跟他一樣衣服上濕漉漉的，舉起手一看，自己身上的血還混著鄭回身上抹下來的，頓時眼里一酸，哭出聲來：“阿回，你也中刀了啊.....”

    鄭回聽他抽泣的心煩：“閉嘴吧，再哭把你擱這自己死去?！?/br>
    鄭回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周令唯一清二楚，當下不僅沒把嘴閉上，嚎喪的更大聲了：“我對不起你啊，嗚嗚嗚，我對不起你.....”

    兩人伴著摩托車的轟鳴聲走遠了，蔣昭南才松開束縛楚漾的手。

    “啪”，蔣昭南覺得自己挨這一下也該，現(xiàn)在除了想把自己的另一半臉伸過去給楚漾打，只能任勞任怨地追上拿命在跑的楚漾，說：“先跟我回去，不然你爸著急，我回去給你打聽他們?nèi)ツ募裔t(yī)院，我們明天再去看他，好不好？”

    “..........”楚漾眼眶紅紅的，滿腦子都是鄭回走時佝僂著的背。